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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中,她腰部使力撸直了自个儿的身体,然后重新睁开双眼。
“……”
“咣当——”
“咣当——”
“咣当——”
三声“咣当”全是她沉重的心脏受到惊吓坠地发出的响音。
原来不是错觉,是真的右眼模糊。
她忙闭眼再睁开、睁开又闭上,紧张的揪着被单来回重复,可惜老天真的跟她作对,每次重新张开的瞬间,右边的视野都像被铺了层花玻璃。
同样黑暗的场景,左眼看的是清晰的墨色,右眼看到的是沾了水稀释的墨色。
哪能不恐慌?
静谧的房间内,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开始急促,一长一短仿佛快要死去。
她害怕的阖紧右眼,借着左眼的视力摸开手机给李家晟打微信。
这种时刻,第一反应是找男朋友倾诉。
只见她张皇得打出:“李家晟,我看不见了,怎么办?”
四周黑暗笼罩,唯有方块状的屏幕散发光亮,仿佛它成为救赎的光源。可二十秒后,屏幕自动关灯,刹那间赵晓琪点开。
等了一分钟,李家晟没回,应该还在睡,她伸出颤抖的食指长按那则消息,点击了“撤回”键。
“呼,别扰他。”她告诉自己,随后把手机搁在胸口处,整个人平躺于床上,开始向家里供奉的菩萨祷告: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虽然我平日唾弃妈缠着我上香,但我真的尊敬你啊。求你让我右眼重新开亮啊。”
还算虔诚的祷告,竟使心里踏实起来。她勇敢睁开右眼,没想到这会儿,稍早的迷糊被清明替代,喜得她马上开灯验证。
于是,白色亮光闪现的那刻,头顶的天花板第一个映入眼帘。她还能瞧得见最边边那处掉了层白皮。
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
赵晓琪立马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去客厅接了满满一杯水咕噜噜喝完后,又跑回来躲被窝里。
其实当惊吓和口渴感都过去了,不难琢磨出自己右眼暂时性模糊的真实原因。
怕是她右侧身子睡觉,重力挤压下眼球受到压迫;导致眼球前后方向上出现微小的形变;视网膜不能准确成像。
虚惊一场。赵晓琪庆幸自己撤回那条微信。
可是那种害怕和惊慌的心情,虽短暂足以记忆深刻。她抱着被子坐起身,翻开床头柜的那本《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什么时候买的这本书?具体日期记不清了。只记得买它回来时,自己的心情似做贼——偷偷摸摸的。
不敢声张,怕知道内情的舍友长篇大论;不敢明目张胆看,怕李家晟知道后会伤心落寞;不敢细细琢磨,怕以后代入复杂情感。
好好多多的怕,直到今日,那种怕才尘埃落定。
原来,即便是短暂的失去健康的器官,都忍不住大声嘶喊、盼人救赎、期待神明显灵。无外乎书中写道:
“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只有聋人才珍惜失而复得的听觉?只有盲人才珍惜重见天日的幸福?”
这段话赵晓琪用红笔划出来,每当无法理解李家晟的世界时,她总要翻出来看一看。
毕竟,海伦。凯乐的发言更具有现实意义。
已经打开书,睡意全无的她又往后翻出着重标注的那段话:
“身体上的不自由终究是一种缺憾。我不敢说从没有怨天尤人或沮丧的时候,但我更明白这样根本于事无补,因此我总是极力控制自己,使自己的脑子不要去钻这种牛角尖。”
你看,伟人都这般纠结这般痛苦,何况普通人呢?
所以,在李家晟与赵晓琪关系最崩溃的那次,即使赵晓琪哭的乱七八糟,仍愿意第二天找他吃午饭。
她当时想:除非他讲明“李家晟不喜欢赵晓琪,”否则她不愿意放弃。好在他脑袋开了窍,懂得……嗯,吻她。
好羞耻。忍不住笑眯眯的抬眼去瞅白色墙壁上,那些牢牢贴着的“李家晟喜欢赵晓琪”的信纸。
看一眼甜蜜一下,也借此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放弃。尽管还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她绝不会同情他、怜悯他,而是把他当成正常男人一样爱慕。
终有天……。。
“嗡嗡嗡……。”手机震动床面发出声响,她捞回手机滑开屏幕,李家晟关心的微信内容马上展现于视内。
他问:“怎么撤回消息了?做噩梦了吗?”
“没。”赵晓琪放下书,抱着手机缩回被窝里,“口渴想喝水来着。”
“那现在喝了吗?”
“嗯,喝了好大杯。你睡醒了?”
“……。”
李家晟回复她一长串省略号。他这夜并没怎么睡好,蓝舒妤重新提起“盟友”概念,该是话中有话。只是思前想后,并未想出多少端倪,倒是半夜里就做起了噩梦。梦里,赵晓琪被旁人言语奚落着:
“哈哈哈,赵晓琪,你喜欢上一个哑巴,小心‘哑巴’这种病传染给你!”
“赵晓琪,李家晟天生哑是遗传远亲祖辈的症状,你跟他在一起以后会生个小哑巴,哈哈哈哈。”
“以后大家叫赵晓琪哑巴的媳妇,好不好?”
“………”
越来越多的嘲笑声使得赵晓琪神色难看,她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哭泣,他则拼命的挥退咧嘴大笑的旁人。由于着急,他干着嗓子爆发出阵阵难听的怪叫,更惹得旁人骂他,“傻子,瞧他傻不傻!”
“呜呜呜……。”赵晓琪哭声渐大,身影都快缩成小团子,恨不能藏于地表之下。
正绝望的他看到远处的哥哥,马上跑过去唤他,甚至乱七八糟的对他打手势叫他帮忙。但是,哥哥端着冷漠的神情盯着他,说:“妈、爸、李妈都最疼你,找他们去。”
他摇摇头,拼命的扯着哥哥的胳臂往赵晓琪那边拽,心里一直呐喊:“哥哥,帮赵晓琪骂他们。”
“哼。”哥哥甩开他,“我小孩子,哪能管的了他们的嘴啊。”这时,李家晟才发现伟岸的哥哥变回矮小的幼年身高,他扯住的胳臂都变成了空气。
李家晟很想哭,湿答答的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他见求救无望就跑回赵晓琪那,伤心的蹲在她旁边。
“王八蛋,是人不讲人话啊!一群嘴臭的,欺负人脸上长面子是吧?”
“哇,瘫痪的蓝舒妤来喽!瘫痪的蓝舒妤帮她的哑巴情人喽!”
“滚!”不知打哪出现的蓝舒妤,抓着轮椅就朝那些人撞去,“想死的就来啊,撞死你们我蓝家赔钱;要是撞倒我,哼,你们就等我妈告你们告到倾家荡产吧!”
“还不滚,好。等着!”蓝舒妤翻出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藏着冼立莹给她准备的鹅卵石。“我砸死你们!砸破了你们的脑袋,找我妈赔钱!”
提到冼立莹的名号,那些人面面惧色。因为冼立莹为了维护蓝舒妤,简直是难缠的紧!她仗着蓝家有钱有势,能打的官司绝不含糊、能使得绊绝不少使,甚至严明拒绝私下和解,找谁都没用。
“哑巴李家晟,啦啦啦啦……。。哑巴媳妇赵晓琪………啦啦啦……。。”嘴贱的他们唱着怪调跑了。
没了吵闹声,李家晟抬起头,他保护性的搂着赵晓琪感激的望着蓝舒妤。
“看我干什么!他们骂你你不懂反抗啊,你哑巴又不是智障!”
“还有啊,都有了媳妇还这么胆小,谁欺负你媳妇揍他呀,指望旁人不如指望自己懂不懂?”蓝舒妤愤恨的捶打着自己的腿跟他怒吼,“我瘫了腿、你哑了声,可这些不是旁人看不起我们的理由,是我们楚楚可怜的卑微让他们怜悯!李家晟,你给我勇敢起来!”
**
“李家晟,你给我勇敢起来?”
“duang――duang”
微信消息声打断了耳边的回声。他低头一看,赵晓琪探寻的内容发过来,“你睡着了?”
重温噩梦太过糟心,昏暗里李家晟侧过身子,缓慢的回复她,“没有,在想事情。”
“什么事啊?”
“想你。”李家晟手指顿住,只打出这两个字。
情话绵绵,赵晓琪乐得都快要爆炸。她傲娇的说,“我不想你。”
“呵。”
“我喜欢你。”
“哈。”
李家晟真心实意的笑了,他调出虚拟九格键盘,一字一字的打出来,“赵晓琪,我会保护你。”
“啊?”此言出处在哪?
“嗯,我会保护你。”
“?”换赵晓琪迷糊了,她没被人欺负,保护她什么啊?
“过几天,介绍我的盟友给你认识。”
赵晓琪更加疑惑,又不打zhang,还盟友。“谁啊?”
“蓝舒妤。”
“女的?”
“嗯。”
第38章 蓝舒妤(四)
“女的?”
“嗯。”
赵晓琪死盯着那个字,刚恢复视线的右眼马上就冒霜花:卧槽!女的,卧槽!他认识其他女的!等等,那女的叫啥来着?她手指头快速往上滑去翻记录,“蓝舒妤……。。”卧槽!看名字是个美人啊!不行得问清楚。
“她长得可漂亮?”
李家晟歪头回忆了番蓝舒妤的长相,然而大概是很久没见面,她的音容相貌在脑中发糊,具体的神态有些失真。可再糊美的印象还是有的,遂他回:
“漂亮。”
“有多漂亮?”
这个问题不好答啊。万千少女各有风情,浓眉大眼的漂亮;那小眼睛大嘴巴的未必丑啊。真要下定论必须作对比,而李家晟理所当然拿赵晓琪当参照物。
他翻身抱着手机正面朝上,实事求是答:“她皮肤比你白、身材比你瘦,但我喜欢你。”
“……。”
赵晓琪沉默。
人们常说女人是感性思维的动物,男人是理性思维的动物。二者区别在于,女人不讲理、男人只讲理。所以,女人会莫名其妙的大吼:“你夸她就是对我不满意”、“你救你妈就是抛弃我”、“你向天发誓你只爱我一个人”……。而男人就委屈的安慰自个儿:“你丑我瞎”、“你好我坏”、“你瞎bibi我听”……。
唉,各种心酸!可惜李家晟没学会“男人的心酸”技俩,见她默声五分钟,以为她又闷头睡去,便贴心的回:“睡了?记得别睡过头,明早要上班。”
气的赵晓琪锁屏当作没看见。
她躲在被子下翻来覆去,整张床都被弄得“窸窸窣窣”作响。外面暗沉的天色开始翻白,刺破黑幕的太阳将要越过高山,可赵晓琪心情谈不上光明。
“盟友、蓝舒妤、漂亮、保护你……。。”
四个关键词联系起来念叨,一股子道不明的意味喷薄而出。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蓝舒妤是个祸害。理由?她是女人。
赵晓琪如临大敌。
**
十一月份最后的周五,故事发生点依然是温纶咖啡馆。
先行来的人早就坐在最好的位置捧着咖啡暖手。
老板温纶殷切的与她聊天:“最近还好吗?”
“温叔,我很好。”女人柔细的嗓音不见戾气,“家晟接赵晓琪去了?”
“呵呵。”温纶点点头。
“迟到的人应该惩罚。”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盈盈上扬的嘴角抹出温婉的笑容,那自然垂搭肩膀两侧的头发如上好丝绸般黑亮光滑,映衬出皮肤愈加苍白。脱掉大衣的内衫,更能看见鼓鼓的xiong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是两个并其走动的山峦。
真真落实那句话:瘦归瘦,该有肉的地方绝没缩水。
她是真漂亮,如果只看身体上半部分。
“惩罚什么?”
“温叔,我的秘密。”
瞧出她眼神里的恶趣味,温纶慈爱的摸摸她的头,“别玩火了,小心没法收场。”
“嗯。”她低头应承。
温纶见状起身,同时冲她身后坐着的小保姆打眼神,示意看着她点。
“你们小辈的聊,温叔先忙去。”
“好!”她仰头答应。
小保姆等他一走,马上凑到她耳边轻声问:“舒妤,要上厕所吗?”
蓝舒妤当即面色变冷,嘴角的笑凝固成冰渣子。
小保姆知道她自尊心强,也习惯她偶尔的坏脾气,就蹲下身子帮她整理腰部的衣角,“我趁你们聊天去厕所看了,这里有马桶,方便些。马上你朋友来,中途去厕所就不方便了。”
蓝舒妤没回话,垂着脑袋瞅她的动作。
理好衣服,小保姆边给她揉腿边打商量:“等上完厕所,我再坐后面点,不偷听你们讲话,冼姐问我我也不说,成吗?”
“我没喝咖啡。”
“恩?”
“一口没喝,回来也不喝。”蓝舒妤别过头,用黑发遮挡现在的表情。
小保姆憋住差点溢出口的叹气,她回到自己座位从包里掏出医用棉签,用矿泉水打湿几支,然后蹲到蓝舒妤面前帮她润嘴唇。
“起皮了。喝几口水吧,不碍事的。”
“……”
有种沉默叫拒绝。
这种情况下,小保姆不敢再多说,做完护理工作就回到原座位。
漂亮的女人总是比旁人惹眼些,经过的客人老是偷瞅她。只是当他们注意到轮椅时,欣赏幻化成同情。
有人窃窃私语:“可惜是个瘫子。”
声音不大,但该听到的还是能听到。蓝舒妤抬头冷冷的望着他们,直到对方惊觉不礼貌收回视线,她才重新握住马克杯。
所以,当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