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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木兰万万料不到云旭会现身此处,一惊之下,想也不想拔开刀来,上前给沈未已助阵。
云、沈二人斜目一看,脸色各变,沈未已双目炯炯,左臂探来将她挡住,轻声道:“退下。”
说话之间,右手指法更不停顿,在云旭变幻莫测的流云剑法下闪来掠去,好几次都快掐住剑刃,却屡屡给云旭巧妙躲开。
云家流云剑法是从凌世远“沧澜十七式”中“九鬼一剑”衍生而来,故而精于“变幻”二字,且云旭这一招“云卷云舒”又是自幼练习,十多年来功力日上,故而这厢用来抵挡沈未已可算占得上风。
好在沈未已泰然自若,不慌不乱中自如应付,便趁这时,缓缓对霍木兰道:“我师父在里面,你进去带他出来。”
霍木兰当下点头,便要奔进洞深处,忽给云旭一剑撩来,拦住去路道:“休想!”
沈未已双眉一敛,趁势飞来一掌直贯他右胸,云旭忙斜肩避开,回剑往他一刺,霍木兰健步如飞,趁此从他身后闪入洞后,疾走数步,果真看到一名被铁链绑住手脚,颓坐在稻草堆上的白发老者。
这人衣衫褴褛,须眉齐白,独坐在石洞角落,一双老目在火光下微微眯着,似已视物不清,等到霍木兰火红身影探近来,方神色一变,喜极将泣道:“那人是不是未已?是不是未已来了?”
霍木兰一听他这沧桑粗哑声音,便不自觉一凛,蹲□道:“是,是未已。”
沈玊忽一皱眉,认真看着她道:“你……不是白露?”
霍木兰一震,沈玊又将她仔细端详一番,这厢彻底分辨出来,急切道:“你不是白露!白露呢?”
霍木兰神色微慌,低头去握住缠绕在他腿上的铁链,避重就轻道:“前辈,未已带我来救你,此地不容多留,快跟我走。”说着扶着他站起身来。
因着前边二人正斗得十分激烈,洞内叱咤一片,氛围紧张,沈玊便也无暇多问,情急之下跟着她往外走去,然因铁链甚是沉重,饶是他内功深厚,也不由步履维艰。
霍木兰看着着急,便要挥刀去斩铁链,却听沈玊阻止道:“没用的,这是百年陈铁,你这把刀便是再利也砍不断!”
霍木兰听后心急更甚,却又无计可施,一筹莫展中,忽听耳边琤地一响,竟是云旭剑尖阴狠掠来,她脸色一变,右腕挥来,提刀将这一剑招架回去,定睛一看,才见沈未已一身白衫已破开几道口子,手指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添血痕,这厢正咬着双唇扶住石壁,似已受伤不轻。
霍木兰料想不到他会被云旭所伤,一时之间惊骇交集,云旭便在此时撩剑攻来。
霍木兰一把推开沈玊,刀刃翻飞,从云旭剑边一擦而过,直扫他面门,云旭唇角一提,软剑颤动如灵蛇一般,蓦地在空中荡开一个剑花,把霍木兰刀锋一绞,向外拉开数尺,左掌趁势斜飞而来,打她腰腹。
霍木兰回防不及,便要中招,身边忽地荡来一股雄浑内力,硬生生将云旭掌风震个七零八落,还不及霍木兰身前,便只残剩两分力劲。
云旭自然知道是沈未已在后作祟,心知单枪匹马斗不过他二人联手,当下改变战略,左手反探,将霍木兰右腕一擒,身形一旋转到她身后来,一剑架住她喉颈,森然道:“住手!”
沈未已脸色一变,不想他又当着自己的面擒住霍木兰,实在恼羞成怒,厉色道:“放开她!”
霍木兰双眉紧蹙,暗中施力聚在刀刃上,正欲探向云旭身后反刺他一刀,忽给他眼尖识破,当真在她白玉般的脖子上拉开一道口子来,冷然道:“别想玩花样!”
霍木兰闻言一凛,因真切感到脖子上有血流来,一时不敢妄动,只记挂着家门大事,定定看着沈未已道:“未已,你带快前辈走!”
话声甫毕,却见沈未已脸色铁青,敛眉盯着霍木兰的伤口道:“云旭,你——”声音中竟格外惊慌,一失他往日风范,说着便要快步冲来,然走上两步后,竟忽地身形一晃,扶着额头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息。
霍木兰不看则已,这一细看,才见他双唇发紫,面色惨白,霎时不安道:“未已,你怎么了?!”
云旭似笑非笑道:“能如何,唐门七星海棠的滋味向来不好受。”
霍木兰听后大骇失色,愤怒之中,便要对着云旭破口大骂,熟料刚一张口,便觉眼前一黑,这才后知后觉道:“你……你在剑上淬了毒?”
她适才被云旭用剑所伤,虽然切口不深,但剑上毒素还是或多或少渗入她体内,这厢随着她动气逐渐开始毒发。
云旭轻轻一笑,低头看着她道:“那天你用这毒伤我时,可曾想到有今时今日?”
霍木兰怒不可遏,被贝齿咬住的唇瓣越来越紫,四肢全身也开始虚浮无力,沈玊在旁听得二人谈话,虚眸四下一顾,急声道:“未已,快用功逼毒!”
沈未已贴着石壁艰难呼吸,听得沈玊之言后,立刻合上双眼运气逼毒,不多时后,脸色竟然真见好转。
云旭一看,霎时心慌,挟着霍木兰后退几步,却还未退到墙壁稻草边,便给沈未已一道厉风突袭而来,打飞手中利剑。
云旭大为惊骇,顿挫之间,忽又觉胸腹上下近十穴位骤然一酸,紧接便听体内肋骨崩裂,细目看去,竟是沈未已高大白影已立在面前,其中二指已插入自己胸膛。
他一时之间顾不得霍木兰如何,当下出掌格开沈未已,匆促往后一躲,欲去取坠落在稻草上的剑。
沈未已双眉一敛,运气功力率先将那剑吸入左手中,不等云旭回神,便将剑尖径直撩进他胸口,好在云旭危急之下闪躲敏捷,这才堪堪避过穿心之痛,只受一招皮外之伤。
沈未已趁这时分将霍木兰解救出来,一手拉起旁边的沈玊道:“走!”
三人险象环生,冲上密道,正要破门而出,霍木兰却忽地站住脚步,道:“等等!”说着勉力挣开沈未已,扶着桌角大喘几声,恢复少些意识后,方低声道:“我还有一件事没做……”
沈未已知她中毒,此刻正是担忧不已,看她呼吸急促,忙上前扶住她道:“你要做什么?”
霍木兰无暇多作解释,深吸一口气后,转身便往密道下走去,沈未已大骇不解,把师父沈玊安顿在一边后,便要发足追去,却给沈玊拉住道:“云旭那小畜生也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且又被你打断肋骨,难以动弹,此刻绝伤不了那位姑娘,倒是你全身是伤,中毒不轻,快坐下来让我给你运功驱毒!”
沈未已登时进退两难,略一沉吟后道:“我还是先去看看木兰!”
沈玊大手抓住他,不容分说道:“为师之令,休得违抗!”手腕一转,便把沈未已拧到面前来,内力一震迫使他盘起双膝坐倒在地,紧接身形一堕,双掌抬起催动真气,灌入他后背穴位之中。
沈未已闷哼一声,登时闭上双眼,因害怕这时妄动致使体内真气紊乱,伤及肺腑,只好暂把霍木兰之事抛却一边,双手平放在膝上,随着沈玊运功动作调整气息。
沈玊掌势变换,一点一点将沈未已体内毒素逼出来,不过多时,二人面上便已是大汗淋漓,氤氲白雾缭绕身周,这时沈玊方开口道:“这姑娘是何人,你竟如此在意。”
沈未已微微一愣,出声答道:“青城霍前辈之女,霍木兰。”
沈玊“噢”一声,脸上现出喜色道:“原来是霍贤弟爱女,前些时日时常听他在里边提起,这回你来救我,便是她带给你的消息吧?”
沈未已闻声点头,顺道把策划云家一事详细道来,沈玊听后自然愤懑难当,须眉微颤道:“云臻此人畜生不如,我自然不会饶他!”言及此处,忽又想起一事,道:“对了,此次来怎么不见白露?”
沈未已登时一震,牵动体内真气微乱,噗地喷出一口淤血来,沈玊忙收手停止,不安道:“怎么了?”
沈未已左手伏地,低头喘息片刻,抬起右手擦干嘴边血渍,道:“白露她……还在小筑里。”
沈玊心中一安,道:“她不来也好,咱们灭掉云臻后,便立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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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木兰一路隐忍体内剧痛,扶着石壁踉踉跄跄走回石洞之中,正看到颓坐在一地稻草上,被自己利剑所伤将要毒发的云旭。
她看他这副狼狈模样,竟是忍不住一声笑起,身体里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劲,支撑着她走到壁台处,取下上边的火把,平静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云旭瘫坐在稻草上,因全身奇痛难当,脸型以几近扭曲,愤懑道:“你以为你们今夜那点伎俩,我和我爹不知道?”
霍木兰一震,敛眉道:“你们怎么知道?”
云旭冷笑道:“沈玊之徒和你一起现身蜀中,第一步是助你劫走地牢中的唐翎,这第二步,自然就是来书房密室带走他师父。我本还想趁今夜把那老头转移别处,却想不到你们来得这么快……”说着说着,忽地脑袋一低,往稻草上呕出一口黑血。
霍木兰视若无睹,知道并非计划败露后,便心神一稳,拿着火把走到身后稻草堆处,俯身把一地枯草点燃起来。
云旭抬头一看,登时大惊,森寒道:“你要干什么?”
霍木兰不言不语,把这一边的枯草点燃后,在烈火窜动中,缓步走向云旭,淡声道:“怕什么,这四处都是石壁,烧不死你,顶多是闷个窒息罢了。”
云旭一脸惧色,抓着身下枯草往后挪开,然霍木兰身后大火却随着她的步伐,一步一步紧逼而来,且她点火动作更不停顿,狭小石洞之中,火花一朵又胜一朵妖娆绽放,在她身后熊熊升起,晕出一大片瑰诡之色。
云旭恼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快给我住手!”
霍木兰走到他面前来,低头向他冷冷一看,忽挑唇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云旭惊慌之下,惶遽求饶道:“木兰……木兰我错了,你快住手!快去叫人来救火!”
霍木兰脸色不变,拿着火把在他脸边轻轻摆来,缓缓摆去,云旭一生最是怕火,这厢立刻着受不住,闭着双眼道:“木兰你别这样……你家的事不怪我,是我爹!是我爹要七绝掌秘籍……是他要我刻意疏远你,要我和杜婉成婚!我不想的,真的不怪我!”
霍木兰听后竟是分毫不惊,只道:“那你爹若要你去死,你也心甘情愿地去么?”
云旭登时怔道:“我爹怎会让我去死?”言罢参透她话中之意,方低声答道:“我爹一直想要七绝掌秘籍,为此已策划多年,我若不按照他所言去办,他便要……便要在灭青城时第一个杀掉你!木兰……木兰我心里是有你的,我不舍得……”
霍木兰咬牙打断道:“你住口!”攥紧火把,对着云旭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害的不只是我,还让我害我杜婉?”说着忽又一笑,道:“还是说,你们父子二人一直在等我大闹杜府的那一刻,多行不义……必自毙,妙计,真是妙计啊!”
言罢将火把向他身边枯草一点,云旭察觉火势蔓延,睁开眼来,惊惶道:“木兰,你当真要置我于死地?!”
霍木兰淡淡一笑,对他道:“那夜在青城山上,我便已对你说过,早晚取你云家上下百条人命。你知道的,我霍木兰一向是说到做到的人。”
云旭自然知道她脾性如何,眼看她果真把自己身周枯草点燃起来,大火似浪涛在四面起伏狂涌,登时吓得面如土色,痛声嘶吼道:“霍木兰,我二人那么多年情分,你就真的一点也不顾及吗?!”
大火肆动,映在霍木兰容颜之上,明灭难分,她缓缓垂下双眸,将火把朝他身上轻轻抛去,转身离开道:“我是喜欢过你,我不否认,但我想,我真正喜欢的并不是云家堡大公子云旭,只是当年在蜀山枫叶林中,那个把病发的我抱在怀里的大哥哥而已。”
烈火在身周舞动,疯狂似那些年一幕又一幕热血飞扬的青春,霍木兰忍着毒发走出大铁门外,把那把大锁稳稳一锁,她看着里边熊熊升起火光,听着云旭那一声更比一声尖利的嘶喊,胸中好似也有浪涛翻动,平息之后,竟笑出了泪花。
犹记当年初夏,有个小胖墩趴在她身边抽抽噎噎,一边摸着自己惨遭杀害的小毛狗,一边瞅着她气鼓鼓的脸蛋说:“小木兰,你这人真是一团火,遇到自己喜欢的,就是烧掉自己也要给他温暖,可碰到讨厌的,就一把将它烧成灰烬,毫不留情啊!”
那时她也哭了,板着脸骂道:“谁让你那条笨狗咬了我呀!……”
65火烧云(七)
却说沈未已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