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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太阳很大,融着晶莹雪,子衿着一身白布夹袄,却也难掩窈窕身姿,帷帽遮住了姣好面容,正守安西王府前小巷。
她心中有些惴惴,双手紧紧拽着衣襟,已经褶皱不成样子,冷冽风和正头顶太阳她身体中肆虐着冰火两重天,又冷又热已经失去了知觉。
但这是小姐交给她第一个任务,她一定要把它完成。
“哇……哇……哥哥,我要吃大包子……”稚嫩童声不远处响起,踉跄小姑娘拽着同样不大男孩衣角,哭很可怜。
子衿眼神闪了闪,自己还小时候,也是这样挨饿挨冻,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若没有小姐,她们姐妹二人也不知是否还能生存下去。
子衿眼神一凝,变得坚定起来,莲步轻移,玉手轻轻拍着女孩后背,“小妹妹不要哭,姐姐这里有银子,去买些包子和哥哥一起吃。”虽未撩帷帽,但或是跟着程晚清久了,子衿声音中也莫名带着一种令人平静力量。
小姑娘不哭了,小心翼翼握着子衿银子,踉跄着向不远处卖包子地方走去。
哥哥比妹妹大一些,却也不过七八岁年纪,此刻嘴唇抿很紧,消瘦只剩下骨头双手相互握紧,“姐姐,我要怎么报恩?”男孩声音有些僵硬,却坚定。
子衿一愣,有些恍惚,男孩表现让她想到曾经自己,不论付出怎样代价,也要保护妹妹周全,子衿十指相扣,想到程晚清叮嘱她话,“安西王府护卫都是跟安西王征战沙场生死之交,不会有刁奴欺主事情存,想办法把信送到护卫手中就可以,但切记,不可以让他们看到你脸。”
子衿虽然带着帷帽,但却不敢轻举妄动,她想等安西王回来,可午后她必须要赶回承恩侯府,到此刻,却也等不了了。
“小兄弟,帮姐姐把这封信送到那里。”纤指指了指安西王府。那小男孩明显不是无知之辈,“那里是安西王府,你要送信给安西王。”
子衿一愣,倒是没想到市井之中小孩子也有这般见识,小男孩自豪拍了拍胸脯,“我们兄妹二人这里乞讨了好久,多次蒙安西王相助,心中不胜感激,我帮你去送信,一定亲自看着安西王拿到信。”
子衿再次哑然,小孩子说话有一种半文绉绉感觉,就好像刚刚念了书,还没学会个之乎者也,便弃了。
再想到那小姑娘粉雕玉琢脸,子衿暗叹一声,或是曾经家境富足,一朝受难吧。
子衿摸了摸男孩子头,静静退到了巷子一角。
小男孩向着大门口跑了过去,可护卫却没有像其他高门府第护卫一般撵人,其中那个领头,还蹲了下来,摸了摸男孩头,从他手中接过了那封信,一直捏手中,男孩又说了什么,向着巷子口看了一眼。
那护卫眼光随之而来,子衿一惊,急忙向里侧一挪,那护卫只见衣角飘扬而过,却没有看到人。
说也巧,往日里不着家安西王今儿中午,却踱着步悠然回来了,未驾马,也未乘撵,只是负手徐行,似是不畏寒风一般泰然。
“哎?王爷今天回来这么早,难道是知道有信来了?”那护卫跟了安西王整整八年,可以说亲眼见证着他由一个伙夫小兵,成长成一个名震天下大将,自是熟悉,谈话间,少了些拘束,多了些打趣。
那护卫举着信迎了过去,一张脸笑多了几分促狭,也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安西王只无奈摇了摇头,却并没有看信意思。
躲巷子后子衿一急,那小男孩却跑了过来,夺过来信,举了起来,“王爷,那位姐姐给我们兄妹买了包子,子睿无以为报,愿跪求王爷一览。”
第二十九章 信中信
夜色如坠,带着莫名压抑感,府上高墙闪过黑色人影,头上也用黑色帷帽遮住了,看不清面容,只那矫捷身手昭示着此人定是非凡之辈。
月入云层,影绰不清,那身影几个起落间已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远方天际。
经过槐杨柳,穿过酒巷,并没有像子佩一样兜兜转转,此人像是对此极为熟悉一般,直径穿入梅花林,一棵红梅树下停了下来。
黑色帷帽被撩了起来,安西王蹲了下来,有些犹豫,有些踌躇。他不是没想过这也许是针对他埋伏,可这片梅花林是她与他之间约定,所以即便危险,他还是来了。
没有人知道林琬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即便聪慧如她,也不曾知道。
红梅树旁,白雪之下,安西王韩锋摸到了松动泥土,一层层将浮土移开,因为天寒地冻,泥土已经变得坚硬,但他依然没有采用坚硬物什,只是用手一寸寸清理着。
酒坛露了出来,那一刻,韩锋觉得自己心都要跳了出来,即便知道林琬已逝,但她却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他相信,她会指引自己为林家上下报仇。
毫不犹豫抱起酒坛,迅速将此处恢复原状,消失黑夜深处。
不久后,安西王府书房亮起了一盏灯,好似一切和往日相同。韩锋望着桌上用红印封住信封,从大小和厚度上来看,他知道,这是一封信中信。可他迟迟不敢打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风声不闻。韩锋手不知几度握起,终于拆开了那信封第一层。
那是和晌午时收到信一样簪花小楷,秀气字,应该出自女孩子之手,那信写简单之极,只是陈述了一下林家灭族惨案与四皇子脱不了关系,而经过韩锋这些日子调查也确有此怀疑,这封信只是证实了他心中疑惑罢了。
但韩锋并不是鲁莽之人,否则也不会以二十二岁年纪领皇朝兵马大元帅一职。他清楚知道,重要是眼前这小一圈信封,深吸气,吐气。韩锋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满纸行草,磅礴气势直吞云雾,是一份长长名单后跟着说明,没有题头,也没有落款,只结尾处画了个大大包子和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笑脸。
一直被冠以铁汉之称安西王瞬间泪流满面。毫无疑问,这封信出自林琬之手,他毫不怀疑。
十一年前,他十一岁,生活韩国公府,内受姨娘们迫害,外受嫡兄排挤,少年心性,火爆脾气,一句话也没交代便离家出走。
可他太小,之前生活再不顺心,也还是个少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个人外面连饭都吃不饱,兜兜转转被一个壮汉领着去参了军,又因为年龄太小而不能上战场,只能后勤部帮着做些饭菜。
而那一天,是他十二岁生日。也是一个深夜,远南疆他双手合十,对着上天许下他愿望,他只希望他母亲天上能够过得开心,再不受到任何人欺辱。
正是那时,一个穿着红衣小女孩走进了他世界,她看着他脸上泪痕,转身就走,过了一会儿,又风风火火跑了回来,也不知是累了还是热了,小脸通红,鼻尖上还有几滴晶莹汗珠,只是那一瞬间绽放笑容却是他灰暗生命中第一缕光。
她笑着将手中布包交给了他,他心中奇怪,却还是打开,却没想到里面竟是两个热乎乎包子,那时她只有七岁,还是好单纯年纪,单纯到看到他哭便以为他饿了。
韩锋日后吃遍了海味山珍,无数国宴,府宴,但他心中,世界上美味也不过只有那两个包子。那时候她问他:“你怕吃苦吗?”稚嫩嫩声音软糯糯,直软到了他心里。
他说不怕,她便带他去见了林安之,那些年正是南疆战乱甚时候,林安之正组一只秘密军队,而韩锋那种不怕死冲劲和因读书识字而对兵法理解迅捷让他迅速一队人中脱颖而出。
这一世他唯一对林家父女说过谎便是他说他是孤儿。可即便后他们知道了真相也从未怪过他。韩锋心里,林家远远比韩国公府像他亲人。
而她不知他心中有她,还总是要他娶个嫂子照顾自己,她总是笑着叫自己大哥,那他便是她大哥,只要她乐。
而长大之后,韩锋离开南疆,前往西部,林琬每次给他写信,都会画一个大大包子和两个小娃娃,这个秘密没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模仿不了她笔迹,相交十年,他对她一切都太熟悉了。
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食指轻抚过纸面,似乎看到她甜甜笑脸。“大哥,你有没有按时吃药,冬天又到了,你总嫌药苦,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偷着把药倒掉,我就跑到西部去揍你。”
音容笑貌还眼前,佳人已不。韩锋忽而笑了,只那笑容中太过凄然,让人不忍直视。眸中泪落,却闪过一丝狠厉。那封信入了烛火,即便他万分不舍。
但那一串名字却如刀刻般印了他脑海中。
第一个,卢有道。“便先拿你祭刀吧。”毫无感情清冷声音淡淡响起,凭添几分寒气,空气中渐渐消散,未起波澜。
卢有道便是卢大人,四皇子绝对心腹,贪财好色,这些年中手中不知捏着多少无辜少女命,而对于此,林琬却是知道清清楚楚。信中罗列并不完全,她毕竟还怕四皇子疑心,但那些已经足够他受了。
夜渐去了,朝阳升起时,耀散了黑夜中一切悲戚。
事情正一步一步朝着程晚清计划走着,她太了解韩锋性子,知道他读信之后便会拿卢大人开刀,她都不需要卢有道那里画一个标注,十年兄妹情,让她了解他比自己甚。
第三十章 转机
“七妹,你……不急么?”程晚玉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自从程远盛将那生辰八字拿了过来之后,长公主对此事完全缄默,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她始终不回答。
程晚玉身为郡主,对这种事本就敏感,此时她已经有了一种极其不好预感。可程晚清依旧不急不慌模样。那份心境让长公主都为之咋舌,暗叹:“可惜了。”
“三姐,上次你说,安西王为何留京城?”程晚玉一听到安西王这三个字,眼神便暗了下来,“说是老毛病犯了,想京城中休养一段时间,将兵权交了,京城中当一个闲散王爷,可我娘说他暗查林家事情。”
程晚玉将声音压低,却因心乱,未见程晚清握着红木栏杆已经发白手。
“七小姐,公主让你过去一下。”程晚玉搓了搓手,“娘想到办法了么?我陪你一起去。”
“对不起郡主,公主只要七小姐一个人去。”向来温柔沫儿这一次却是少见强硬。
程晚清拍了拍程晚玉肩膀,“三姐,你回屋歇着吧,我一会便回来了。”
跟着沫儿一路走到长公主住处,沫儿并没有跟进去,只是关了门,到外门候着。
屋里熏了暖香,闲适淡雅布置让长公主少了几分刚硬。
“清儿,过来。”长公主对她招了招手。程晚清走了过去,坐到了长公主对面。
她面前已经摆了一杯茶,虽还冒着热气,但温度却刚好。长公主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却未入眼,“清儿,喝了吧。”
程晚清望着那杯茶,却未有动作,“长公主,若三日后,事情还没有转机,晚清再来向您讨这杯茶喝。父亲和蜀王商议,晚清也大概知道些,早也要十日后才能入府,长公主可否相信晚清一次,毕竟,若是晚清毁容了,承恩侯府也要承受些风言风语。”
程晚清清澈声音重重砸了长公主心上,她第一次有一种无法掌控感觉,声音甚至一度出现了沙哑,“你怎么知道?”程晚清微微一笑,“长公主莫急,您应该知道林姑娘曾府中小住过事情,但我却并未向你说起过她为什么会留通州。”
长公主闻言皱眉,她确不知情,“林姑娘便是中了这种毒。所以晚清不仅闻得出这种毒药,也有解决办法,若是晚清这是别有用心,即便当着公主面喝了下去,回头也可以变回现样子。”
长公主眼神有些闪烁,“原来是琬儿,你福源不浅。”程晚清淡笑不答。她自己个儿事儿,想怎么编就怎么编。她今日来时候就有了这种预感,本想以长公主性格会直接备一碗剧毒,让她死透透,回头说是疾病去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却没成想只是毒花粉,并不致命,但却会毁容,这对于长公主来说已经是天大恩赐了,要知道只要她活着,即便是智商不够,也能猜到是这杯茶问题,长公主如此冒险,却也是因为真心怜惜她。
她不感动,也不感激,但有些事作为上,却加明了了。
“好,那我便给你三日时间,清儿,对不起。”程晚清笑着摇了摇头,“公主大才,晚清不会放心上。”
毕竟长公主眼里,她优秀,也只是个庶房庶女,若不是和郡主投缘,或许她都不会看上一眼,只因慢慢了解,才产生了喜爱之情,才有如此不舍情绪。
可不舍也得舍,长公主非一般女子,当今皇上即位时,可谓腥风血雨,所有皇室血脉都遭受到了迫害,女子出嫁边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