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很清楚,倒是增了几分姿色。这另一个喝醉的则是汀芷,平时她最是温顺柔弱,喝醉了也不若雀儿一般叽叽喳喳讲个不停,只是独个儿坐在角落里,把酒瓶儿放在眼前不停晃动,不时傻笑一声。
绵竹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就守在雀儿身边,借着帮她醒酒之名把人看牢,又嘱咐了菲菲照顾好汀芷,别让她到处乱跑。
“我……我还要喝……”雀儿打了一个响嗝,喷出一口酒气,熏得绵竹不得不侧过脸用力扇了几下。
“醉鸡,快把这盐水喝了,好好清醒清醒!等会儿到了台上还敢这样乱七八糟,就等着出了洋相,让明少好好教训你!”绵竹给雀儿灌下盐水,又扶着她坐到角落里,免得叫旁人瞧了她们幽兰阁的笑话。
雀儿本来还在那儿手舞足蹈叫嚷不休,听到绵竹的话,马上闭了嘴,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像个听话的好孩子,只是脑子还是昏昏沉沉地不听使唤,身子不住摇晃,脑袋也不停地耷拉下去,像足了小哈巴狗,就差摇起小尾巴了。
绵竹看着好笑,逗弄了她一阵,见她渐渐有些清醒,终于放了心。起身活动筋骨的时候,绵竹突然瞥见菲菲一个人坐在那儿吃东西,不由觉得奇怪,便跑到她身旁问道:“汀芷人在哪儿呢?酒醒了吗?”
菲菲眼皮也不抬一下,没好气地答道:“用不着这么着急,咱们照顾不周,自然有人想着她,不能叫她委屈了!”
绵竹听到这话,眉毛不由皱得更紧,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菲菲冷哼了一声,说道:“人早被白九爷的人带到更衣室去休息啦!也不知她耍了些什么把戏,居然勾到了这样的大人物!”
绵竹一听,急得直跺脚。也不理那菲菲继续发牢骚,而是转身朝更衣室跑去,可还未到门口,就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明容强拉着绵竹走到离那房子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手却还是紧紧攥着绵竹的手,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
“你在干什么?放手!”绵竹是真的动了气。
明容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不能放。放了,你就会去做傻事。”
“为什么?你明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绵竹沉声说道,看向明容的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锐利。她这只小猫终于在今日收起了无害的笑脸,露出了她的利爪。
明容拍了拍她的肩,低声说道:“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咱们谁都没有资格阻拦她,更不能去打扰。否则,既帮不了她,更会害了自己。”
“她的决定?!”绵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是从不欺骗她们的明少今儿个破了例,说起了残酷的谎话。在众人眼中,汀芷是那么文静乖巧的女子,胆子只有豆大一点儿,怎么会做出这中决定?
“别告诉我是你们在逼她。”绵竹不善地看向明容。
“唉,等会儿她出来了,你自己去问吧。”明容无可奈何地放开了她的手。
绵竹咬紧牙关,嘶声说道:“她进去了,还出得来么?”
明容不可置信地看着绵竹,竟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他终于低下头,低声说道:“就看她的造化了。活下来,以后就能有好日子过,锦衣玉食,自不在话下。若活不下来……你们好歹姐妹一场,就多为她烧香拜佛,好叫她下辈子就算做牛做马,也别再做这一行了。”
苦苦挨了不知多久,那扇门终于打开,走出来的是白市东,满脸餍足,活生生一只刚吃饱的衣冠禽兽,他身后还有两个男子,离得远,辨不清面貌。待他们走远了,明容才拉着绵竹走近那间房子,却在门口止住了脚步。
明容转过脸,说道:“你快进去瞧瞧吧,我在外面守着。”
绵竹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一鼓作气,推开了那扇门。
屋子里一股凉意袭来,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暧昧的气息入鼻,绵竹不由暗自松了口气,正想转身叫明容也一起进来,可在转头的瞬间,当瞥见那颤抖不止的身影时,她真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刚过了冬至,虽说不上冰寒入骨,可入夜之后还是冷得骇人,特别是,这个人如果□,将全部肌肤暴露在寒风之中。
汀芷此刻双手被缚,身子被手上的绳子牵着悬在半空,两只脚只堪堪着地。她身后是一扇窗,敞开的窗,冷风正嗖嗖地从这个入口进入,无情地击打着娇躯,一直打到这身子的主人麻木得感觉不到冷和疼为止。被击打过的不只是她的身子,还有那张脸,青肿不堪再找不到一点原本的面貌,上面隐约有几重五指印,和细微的鞭伤;一双大眼睛睁也睁不开,只能勉强眯成一线,是因为长久哭泣的缘故,早肿成了核桃;她的嘴很古怪地咧开,又像是在怪笑,又不时从里面呕出满口污秽。白嫩的肌肤早已冻成了青色,点缀着一条条鞭痕上殷红的早已凝固的血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一具雕塑。完美的身形配上狰狞的惨象,竟如同一件艺术品陈列在眼前。不过,最可怖的并非如此,而是她的下身。那里还在不停滴血,一滴一滴,在地面上积成一滩,渐渐向四周蔓延,描绘出诅咒一般的纹路。
绵竹忍住泪,在屋子里乱翻一阵,总算找到一把剪子。一剪下去,绳子断了,她终于将汀芷放了下来,又将她背到床上盖好被子,再用温热的毛巾给她轻轻擦拭身子。即便再轻再小心,汀芷还是会疼得忍不住倒吸冷气。不过汀芷没有喊停,绵竹也没有住手。不止擦干净了汀芷身上的鞭伤和烟头留下的伤痕,她还仔细清理了下身的伤口。血总算是止住了。
清理完汀芷的身子,绵竹又蹲在地上用抹布一遍一遍努力把地面上的那片狼藉擦得一干二净,好像这样做了,不该发生的事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一样。等一切都整理好了,房间恢复了原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床上的汀芷真的只是喝醉了,在这儿小睡了一觉。
绵竹想了想,正准备出门将剪子丢掉,却被叫住。
“别担心,我不会做傻事。”汀芷终于开了口,今晚的第一次。她嘶哑的声音叫她听起来苍老了许多。不小心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很疼,所以她皱了皱脸,却并没有喊疼。
绵竹也安下心,放好剪子后就坐回床边,握起汀芷冰冷的手。看着床上的她一脸平静,心理准备好的那些安慰的话竟都说不出口。
汀芷盯着绵竹的眼,轻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是你自己足够坚强。”绵竹也想笑得若无其事,可心里还是一阵刺痛,“以后,别干傻事了。”
汀芷疲倦地合上了眼,说道:“并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愚昧无知。来之前,明少之前已经和我说明白他是个怎样的人,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可我……并不后悔。”
“为什么?这真是你自己的决定?”绵竹强忍住泪颤声问道。
汀芷回了绵竹一个淡淡的微笑,今晚的第一个笑,安人心神。
“眼看人尽醉,何忍独为醒?”她低吟着,一双水眸熠熠生光,这里面仿佛早已装进了世间万事,人情疾苦,终换回了内心的一片豁达宁静,“从被卖进幽兰阁的那天起,我还有什么想不开、放不下的呢?”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
“时候到了,该去表演了。”明容不知何时已站在门旁。
绵竹只看了汀芷一眼,便不发一言地匆匆离开。与明容擦身而过,却连一声招呼都没有。只因她走得太急,像是逃跑一样。
明容看着绵竹淡淡的背影,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伤感。他低声说道:“你把她吓坏了。”
汀芷合着眼,似笑非笑道:“她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吓到。你难道还不知道,她的心思深得很,心肠也硬得很,不比男人差。我已经有些欣赏她了。”
“她刚刚可是在替你难过,你为何这样说?”明容转过脸,盯着汀芷问道。
“替我难过?不见得吧。依我看,她只是从我身上见到了她自己未来的样子,心里别扭罢了。可是,千万别小觑了她,用的好了,可真是块宝。”
明容走到床旁坐下,低声笑道:“看来,我不只小瞧了绵竹,还有你。你的心思也很深,心肠却更加硬,连自己都顾不得了,豁出去了。依我看,你才是咱们幽兰阁真正的瑰宝!”
“那就别忘了你的承诺,帮我。”汀芷别过脸并不看他,接着轻叹口气,“你出去吧,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就成,我现在要小睡一下,等会儿姐妹们全回来了,我再这样病恹恹的,成什么样子?无论如何,绝不能叫她们瞧了笑话去!”
“好啊,你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你说的事情我也没忘,不过……”明容偏着头,笑得一脸暧昧,“以后这催情药可不能滥用,很伤身子的。要真正勾住一个男人的魂儿,这点儿本事可不够!”说完就仪态万千地走了出去,还轻轻带上了门。
汀芷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同被单一样惨白。她嘴唇紧咬,一双手紧紧攥着被子,恨不得将之捏碎。她很恨,怎么会不恨?她非常介意,又怎么会放得开一切?总有一日,这些个禽兽加诸在她身上的,她定然双倍奉还!
绵竹也不知是怎么熬过那一场舞,只是目光总会有意无意落在观众席中那春风得意的白九爷身上,他看起来是那么悠然自得,又那么温文尔雅,叫人见了只想亲近他。她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些男人总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样子,就如淳阳,又如这白九爷……什么正人君子,翩翩公子,却都有着旁人不知的丑陋本质。说不定,明容,甚至是左锐和马斌,也都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一想到马斌和左锐的冷漠表情,绵竹忍不住战栗。她越来越不相信男人,特别是看起来很好的男人。
幸好表演结束后,那群醉鬼并没为难她们这群舞女,而是早早放了她们。倒是有几个其他地方的舞女故意对着男人眉来眼去,最后被留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做起了荒唐事。
回到住处,绵竹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就把身子深深陷进沙发里面,再也不想挪动半分。嫣红本已睡下,听到响声,就忍不住走出来看看。
“怎么样,今儿个那白九爷是不是对哪个丫头下手了?”嫣红给自己和绵竹各倒了一杯咖啡,接着走到绵竹身旁坐下,将杯子递了过去。绵竹接过,却不喝,又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身子重新倒了下去。
嫣红笑着为她捶肩敲背,娇声道:“我的大小姐,怎么你自个儿累成这样?难不成……今晚是你中了头彩?”
“要是我中了这等头彩,肯定就没命回来见您了。”绵竹有气无力地说着,又伸长胳膊够到咖啡,一口灌下大半杯。想了想,她终于忍不住看向嫣红,说道:“我原本一直想不明白,做妓女的凭什么叫人瞧不起,凭什么不能过好日子?可现在,过了今晚,我多少看透了,也想通了,连咱们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真是不自尊者人必轻之。我原来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够硬了,应该扛得起,可现在看来,我的功力还是不够,更加无法接受自己也是这样一类人。而且,我对男人真是越来越失望了。”
嫣红原本一直微笑着倾听,等到绵竹一口气说完了,这才开口,笑道:“说完了?”
绵竹点点头,说道:“过去这几天心里总好像堵了一块石头,现在说出来,总算好过了许多。只是还有一点小小的遗憾,今天没能帮上汀芷。”
嫣红轻轻放下杯子,一只手支在沙发上,那双凤眼又慵懒地眯起来。
“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还喜欢上打抱不平了?是因为那个叫姚杏儿的事,叫你当英雄当上瘾啦?还是和雀儿这个疯丫头混得久了,人也变得和她一样笨了?”
“别这样说,我只是觉得,既然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应该帮帮她。毕竟大家都是可怜人……”
“可怜人?”嫣红失声笑道,“她说自己是可怜人了么?还不是你硬给她戴上这顶大帽子!要我说这个叫汀芷的倒还有些本事,起码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不像某些人,明明自身难保,还在那里胡乱悲天悯人。”
“好,那你来说,什么是该做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绵竹有些不服气。
“今天,就让我来好好教教你。”
“洗耳恭听。”绵竹一挑眉不以为然道。
嫣红偏着头对绵竹轻轻一笑,朱唇轻启,叹道:“一双玉臂千夫枕,半点红唇万人尝。富贵缠头买欢笑,青楼抛泪苦呻吟。无论是做歌女、舞女还是妓女,本就没有分别。”
她慢慢踱到沙发旁坐下,为自己点上一根烟,不久便从那丰满的红唇中溢出一缕轻烟,若她的话一般轻柔,也一般的致命,道:“即便被包装得再精美,被嫖客们捧得再高,咱们终究只是这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