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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踱到沙发旁坐下,为自己点上一根烟,不久便从那丰满的红唇中溢出一缕轻烟,若她的话一般轻柔,也一般的致命,道:“即便被包装得再精美,被嫖客们捧得再高,咱们终究只是这人肉市场上的商品,被表明了价格,只能等待着成为那些色鬼们的猎物。无论肉体如何,咱们的灵魂早已被玷污、被迫害,早就残缺不全,也不应该有喜怒哀乐,更没资格期待未来。乖孩子,不如麻木一些,就在这一片燕舞笙歌、声色犬马中醉生梦死,纵情欢娱吧。”
说完之后,嫣红不自禁顿了一下,好像是有些不习惯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她瞧了绵竹一眼,笑得别有深意,道:“依我看,你要尽快开苞,过了这第一次,就什么都能看得开了。姐姐我是过来人,知道得最清楚。”
“过去,我也以为我可以,但现在,看得越多,我越……怕……”
绵竹软绵绵的趴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她这次是真的累得爬不起来,只想快点睡着,快点忘记心中的烦恼。
嫣红轻笑了一声,起身从壁橱里拿出两瓶酒,也不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子喝了起来,又把另一瓶递给了绵竹,眼睛笑得月牙儿一般,说道:“来,干杯!”
过了良久,绵竹才叹息一声,轻声说:“不错,我的确没资格考虑将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况且,想了也没有用。”说完也一仰头干掉半瓶酒。
此刻,明容也在喝酒,只是他的喝法要斯文得多。他一个人坐着,用杯子喝酒,陪伴他的只有四周的一片静谧。这是一个无声的世界,沉浸其中,有的只是他的心声。在这种环境中思考,最为惬意,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灵感迸发。
他正在慢慢品、细细品,仿佛入口的并不是醇香的美酒,而是一个别致的美人,就像绵竹那样的美人。他要仔细想清楚,到底怎样做,才能物尽其用,不至糟蹋了这块瑰宝。
眼波流转,瞥到那一闪而过的霓虹光影,他又想到了汀芷,她也是个特别的美人。今夜,白九爷居然亲自开口向他要人,可见她很有手腕。所以,他要有耐心,要把价码加到最高,然后再脱手。他看得很清楚,汀芷虽然也很有魅力,但只会像流星一般不着痕迹地划过,不能永驻。
暗香浮动
“不行,再来!”嫣红的声音少有的严肃,抱臂站在绵竹面前,声音虽不高,却有着一种无形的气势压人。
绵竹无奈地叹了口气,摆着一张苦瓜脸,很无奈地第九十六次唱起了嫣红的成名曲——意难忘。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如黄莺出谷,充满着青春的活力,是极动听的,可将这样的声音放进这首充斥着怀念与悲叹的昏黄色曲子里,难免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她天资聪颖,所以学习音律时并没遇到太多问题,几首歌的曲调也记得很快,甚至于嫣红唱歌时沉醉迷离的表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于是,她也刻意将音调压低,薄薄的两片娇唇微微翘起,像是索吻一般,再眯成一双醉眼,并不把目光聚在一处,而是飘忽于想象中的舞台与观众之间。腰肢轻摆,在恰当的时刻或张开手臂,或抚上麦克,轻缓而温柔。
可惜无论怎样努力模仿,也只是形似而神不似。她的表演总是缺欠了嫣红在台上演唱时那种动人心魄的魅力,可她却想不出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哎呦——”嫣红轻揉着太阳穴,一脸的哭笑不得,“真是前世造孽呀,我尤嫣红一代歌后,怎么会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收了你这个小音痴为徒!”
绵竹的脸色也不好看,急得满身是汗。她一直自认聪明,此时竟被这等区区小事难倒了。
“算了,我教不下去了,你就自学吧。”嫣红懒懒地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客厅,躲到卧室里去享受午觉。
绵竹再也坚持不住,一下子倒在沙发上,再也不愿爬起来。
有些东西学起来要讲究天分,真是不假。就像过去学背书,沁雪总是背不下来,绵竹那时就觉得奇怪,只要是看过的,仔细想一下,总还会记个大概吧,至于那么难吗?
至于那么难吗?至于。她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无意间想到沁雪,不堪的往事一下子冲进头脑,使得本已不佳的心情更糟了一分。甩甩脑袋,终于稍有清醒,绵竹决定出门透透气。
绵竹推开门走了出去,烦恼一下子烟消云散。正是雪后初霁,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阳光普照,洒满满身,只让人觉得暖洋洋的懒,一点儿也不会感到冷。
嫣红的这处房子已近郊区,周围除了零落的几户人家外,只剩下大片空旷的草地,还有不远处生着一片无人打理的槐树林,林子旁边是一座无名湖,湖里偶见几对野鸳戏水。经过附近居民的修缮,那片林子俨然成了一个公园,里面有长椅,有凉轩,正可以坐在那里赏些风景,所以绵竹便决定到那里散步。
她喜欢一个人走,从前在苏家时,她就常常独自到房子外那片竹林里散步,那时,即便是严冬,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雪,连竹枝上也堆成一片洁白,只要扑落积雪,还是能见到里面绿色生命的跳动。莫嫌孤叶淡,终久未凋零。她爱竹,就是因为此。
她喜欢慢慢地走,一步又一步,或是踩着影子,或是踏上枯叶,脑子里想着自己的秘密,偶尔会偷笑一声,活脱脱一只贼猫。
雪后的湖面还是一片平静,看不到一点雪落过的痕迹。林子里倒是一片洁白,几乎没有被人践踏过,只除了那一串长长的脚印伸向湖边。
绵竹眼光落在脚印尽头,发现湖边一个长椅上正半躺着一个人,头上盖着一本书,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皮质大衣,胸膛轻微起伏,修长的双腿尽情舒展,几乎快够到湖边。毫无声息,一动不动,看来是正在酣睡。绵竹笑笑,这人倒很会享受,脚边还放着一个熏香的火炉,经过时那一丝丝香气飘进鼻子里面,又甜又香,绵竹竟也觉得倦了。
才刚经过,身后就传来书落地的声音,人醒了,发出懒洋洋的声音,有些暗哑,性感得叫人莫名地红了脸:“你是谁?”
“路人。”绵竹头也不回,只想把脸躲起来不让他瞧见,居然只是听见声音就羞红了脸,叫别人知道,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刚快走几步逃开这场尴尬,手臂突然被拉住,那声音竟在头顶响起:“鬼鬼祟祟的小丫头,你到底在做什么?”话音里竟有了调笑的意味。
绵竹终于有些气恼,用力甩掉他的手,猛地转身,手叉腰,瞪圆眼,张大嘴巴,气势汹汹,一副泼妇骂街的标准造型,本想狠狠回上几句解解气,结果见到了眼前这张脸,就只能在那儿嘎巴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一会儿,绵竹觉得自己飞上了天,只觉得全身被那宝石般的光彩照射得软绵绵,像根面条一样飘动,心里不停流着口水,恨不得也在那俊脸上滴上几滴,心里想着:“嘿嘿,这个男人,长得可真是秀色可餐。”
一会儿,绵竹又变成泄了气的球,在心中捶胸顿足,只想仰天长叹:“一个男人长成他这个样子,还要我们女人作甚!莫非天要亡我——”
美男子见到绵竹的脸也是一怔,不过马上就恢复正常,但眼里的笑意更甚。
怎么能不笑呢?他方才刚睡醒,一眼就看见这个纤细的背影,等到人转过脸,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秀美的小脸,特别是那双眼,令人不禁怦然心动。不过随意问上一句,不成想竟见到那两片小耳朵瞬间烧红,嫩嫩的样子,好像很好吃。
“再不说话就吃了你!”说完连他自己也愣住了。不过,他的确是忘记吃午饭了,所以难免……呵呵,食色,性也,情有可原。
绵竹终于回了神,别扭地转过头,绷着脸说道:“我都说了,路过。”说完就想走,那人的大手还是不放开。
“干嘛?”绵竹有些急了,这里可是四下无人……
“老实交代,你刚刚是不是在偷看我睡觉?而且还想轻薄于我,是也不是?”美男子一直盯着绵竹笑,这简直严重刺伤了绵竹一双眼,这笑实在太灿烂、太耀眼了。
可他说出这种话,真是无理取闹!绵竹皱了皱眉,撇了撇嘴,挤出一张苦瓜脸:“别逗了,偷看你?真是吓死人!非常抱歉,我是很珍惜生命的,还不想英年早逝。”
那人听了并不生气,而是抱着手臂仔细打量起绵竹,那双宝石般的大眼睛看得真是一丝不苟,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再从外到里面……绵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个人的眼神竟是带钩的,好像要把人的魂魄勾过去。
“今儿个心情好,就给你一个机会,这可是千载难逢哦!快说吧,到底是哪家的丫头?”他抱臂笑道,十足的登徒子模样。
绵竹瞪了他一眼,很不屑地答道:“你大爷家的。”
“什么?”绵竹说得飞快,他有些没听清,或者说,是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好话不说第二遍,你懂不懂?”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因为走得太急,所以很“不小心”地遗下一方手帕,一角绣着淡青色的‘竹’字。
走得远了,见那人并未追来,绵竹的嘴角这才轻轻咧开,拍着胸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想要认不出这样出众的一张脸,很难。但凡见过一次,就不会轻易忘记。况且,每日从幽兰阁中那些深深的回廊里走过,绵竹总会情不自禁地抬头仰望,也只能仰望。
回廊的墙上挂着很多幅画,多是西方风情的油画作品,丰富的色彩因着年代而微微泛黄,在昏黄黯淡的灯光下,衬托着紫色的墙面,渲染出一种神秘的色彩。在舞台附近的走廊的墙上挂着的画,多是半裸的女子,露出丰腴的胴体,真实得仿佛她就在身前,触手可及,这是一场真正的视觉盛宴;在餐厅附近则是各种诱人的美食,由美人或端着,或放在近旁,又或是正在品尝,殊不知她们的精致脸庞更加秀色可餐;在幽兰阁最高档的包间附近,贴出的画格调非常高,多半出自名家之手,有些甚至价值连城。
唯独那一幅,被摆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极少有人见过。它比墙上其他所有画作都要更神秘,因为,那是一幅国画,唯一的一幅。
寥寥几笔粗细浓淡,便勾勒出他脸部完美的轮廓;眉为深墨,劲挺有力;唇处线条较细较淡,娇嫩而柔软;略干且下笔、收笔皆虚的细线条画出他的秀发,蓬松而柔顺;最动人的是那双眼,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蕾,由浓浓淡淡的墨水晕染而成,依稀有月下之意,又如一潭碧泉,流光溢彩。整幅画以潇洒的笔触绘出,笔意贯穿、脉络相连,墨华水韵,碎玉横空,不知画中是人是梅,只道是“冰肌铁骨绝世姿,世间桃李安得知”。
在众多画作之中,这幅国画很突兀,很独特,不过也是最出色的一幅,虽然,绵竹并不清楚它的价值究竟如何。这位作画的大师显然并未用惯常的手法创作,毕竟一个人若美成这个样子,也只能以花作比了。此画可谓形神兼备,只不过,画中人的笑疏远而淡定,眼前的他却更生动,也更多情,与想象中并不相同。
自从第一眼见到“他”,绵竹就觉得,自己已无法自拔地沦陷于这样完美的一张脸中。每一天,她总会找各种机会偷偷溜去看“他”一眼。不知不觉间,她已有些爱上了画中这个陌生人,仿佛“他”是她的秘密情人,每次跑去见“他”,就是一场秘密“幽会”。
他是她想象中的情人,是完美的化身。可在现实世界中,他言语轻佻,竟公然调戏陌生女子,不过是一名纨绔子弟。不能不说,她对他很失望。虽然他俊美更胜于画,可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只能是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绵竹突然觉得灵光一现,好似走出了狭长的迷宫,顿觉豁然开朗。于是,这位徒有其表的“秘密情人”被她搁在了脑后,脚下发力,一路狂奔回嫣红的住处。
“嫣红姐——”绵竹笑眯眯地盯着睡在床上的嫣红,不停摇着她的肩想把她唤醒。
嫣红被吵到午觉,很是不耐烦,拍开她的小猫爪,没好气地开口说道:“死丫头,干嘛打扰我睡觉?”
“嘻嘻,我的好姐姐,我想通了,以后我不学唱歌了。”绵竹的声音腻得很,像是抹了两层蜜糖,连她自己听到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嫣红心里先是一阵冷笑,接着不免又有一些惋惜,最后只嘴上说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放弃了。那好,先把住宿费交了,然后马上给我走人!我这里可不收留没用的废物。”
“您别生气,”绵竹赶忙安抚道,“其实,我是想求您教我跳那些从外国传进来的舞蹈!就是不知道您会不会……”
嫣红一下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