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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子启早知道劝不住,这时却仍旧跪下大喊:“王爷的忠心赤胆钟子启自是相信,但就怕王爷这壮志未酬却先毁于奸人之手!请王爷三思!”
“哎,罢了,今日不说这些,本王会思量思量的!本王问你,如果真是起了义兵,你愿不愿意跟随本王左右辅佐!” 朱聿键说了,便紧紧盯着钟子启双眼。
“如果王爷真是那般做了,钟子启自也不惧,钟子启对朝廷的忠心可昭日月,便是受些谗言,为了江山百姓,又有何惧!愿意追随王爷左右,效犬马之劳!”钟子启这话说的是大义凛然,直将双眼回视着朱聿键眨也不眨。心里却道,你是不怕,后果无非是销为平民罢了,我却搞不好要弄了唆使藩王起兵作乱的罪名,我的大好事业才刚刚开始,却不能陪你去蹲牢房了。说不得只好先行躲开了!
“好,好,本王就知道钟先生是个忠心爱国又不惧是非的人,本王真是没有看错了人。来,给我拿两壶酒来,我要和钟先生来个一醉方休。有了钟先生襄助,这事情又多了几分把握了!来,钟先生,坐下和本王喝几杯!一则庆祝旗开得胜,二则庆祝我君臣结心!”
那忠喜即刻命人取了酒具来,又倒了酒,两人便开怀痛饮。
喝了一会儿,钟子启和唐王商议了一番如何招兵如何作战的事情,看看时机差不多了,便道:“王爷,钟子启这里还有件关系到两地百姓的大事要办,我想先把这事情了了,再把银子等押回崇明交给百姓,然后回来。您看可好?”
流离 (2) 第三十四章
朱聿键微一沉吟,“这些事情交给你同来的人去办不就可以了,现下起兵在即,本王是一刻也等不了了,你走开了本王身边就少了一得力之人。你如果不放心,我就命人带了我王府的印信押运,看路上有哪个官府敢为难,我让皇上灭了他满门!”
“倒不是怕官府,一来路上不安全,这翻天龙的事情难保没有第二次,二是这银子乃是平湖百姓的救命钱,我不去终是不放心,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人见财起意将钱财席卷跑了,这上哪去寻!况且王爷您这也是人手紧缺,再分些人去,少了的话遇到大股强盗不济事,多了的话又影响这起兵的大事!我带上几个人,乔装打扮了,反而不引人注意。且有我在,队里也不至有人敢起二心!”
朱聿键又思忖半晌,方点点头,“也罢,那你带人速去速回,我这里等着先生回来!只望先生不要让我失望!”
“王爷放心,我既然答应了王爷就绝不会反悔,毅岂是言而无信的小人!我这定当速去速回,一个半月应该就能返回。请王爷一边招兵买马,一边等候,待钟子启一回,便跟随王爷起兵勤王!另有一点请王爷要注意,这回招兵买马的事情也一样要暗中进行,最好连官府都瞒过,以免被南阳地方通报上去,反是不美,到时朝廷真要王爷立刻停止,却是骑虎难下。必待暗中准备齐全了再动手,到时就是有圣旨下来了,王爷已有雄兵在手,也大可不加理会。这招兵训练的事情么就分散在几个地方,以地方士绅练乡兵自卫乡里的名义,分别派几个人去做好了,反正这地方上也不太平,只要每处招集的人马不多,有个保境安民的名义,官府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朱聿键点点头,“此计甚善,如此最为稳妥,兵法上说潜于九地之下、藏于九天之上,又道隐而无迹可寻,发而雷霆一击,此法甚合所言。钟先生真是善兵之士,无怪乎年纪轻轻生意就做这么大。我一定遵照先生的话去做,你只管放心去,不待你回来,我必不举兵,只是你也需快去快回,时间久了,这总是难免不泄露的。”
“王爷放心,我即刻动身,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就走,争取早些回来,王爷一定要等我回来,却勿莽撞!还有那保举的事情王爷最好也让南阳地方出面,以防上面察觉,到时问追起您这义兵如何了,钟子启又是您如何结识的,这起兵的事情或会有所差池!”
“好!本王记着了,来,喝完这杯再走!本王为了避嫌,就不送你了。记得速去速回!还有,忠喜,拿我王府的印信来,给钟先生带上,路上遇到官府中的无赖纠缠,也好保身!”
钟子启喝了这酒,又取了印信仔细藏好,方告辞出来,朱聿键依依不舍送到二门,停了步,看着钟子启出了大门,上了马,又向他抱拳行了辞礼,拍马而去,方回去了。
钟子启回客栈途中,正遇到一干将士将俘虏和战利品交了南阳卫后赶回王府复命,就又停下来在马上见了礼,略微聊了几句,互相耻笑了南阳卫的那般无用官兵一番方分手告别了。
回到客栈,魏厚来等人正聚在他房里等候,那些珠宝却不知藏哪去了,只有些金银堆了一桌,几十号人正用尺子刮分呢。都是全神贯注的,连他进来都没发觉。不由笑问:“你们这些家伙,正学那梁山好汉大秤分金呢是吧,小心官府来逮你们这些绿林强盗!”
魏厚来抬头看是他,不由嘴一撇,“官府?他敢来的话我连他衙门都给烧了,打仗的时候连个毛都不见,打完了都人模狗样的出现了,抢了功劳来不知多积极,你没见那南阳指挥使的眼色,就像是要吃了那些战利品似的。好了,你也过来吧,这金银里面也有你一份的。”说着,冲他挤挤眼睛。
这时众人也都抬起头来,纷纷问好。钟子启笑着答了,走到桌前,只见这桌子中间还剩下两份最大的,想是留给他和魏厚来的,不由笑笑,“算了,我就不要了,这些大伙平分了吧,打仗的时候我可没出力,都是众位舍生忘死以命相博才帮着我把平湖百姓的救命钱抢回来了,我怎么好意思,大家分了吧!”
众人却是不肯,钟子启只好将就着拿了几小块,然后将剩下的金银包了,大喊一声,“走了,我请大家去喝酒,今日来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什么把这些花完了什么时候算数!”众人多是军兵出身,这等豪爽的行为却是最爱,当下哄然叫声好。倒是把其余的客人吓得不轻,当下有人向小二打听了,知道是今日杀败了翻天龙的好汉们,不由又是敬佩畏惧。
当下众人就要出门,钟子启却是笑着让他们先去把金银交到柜上收好,别一喝晕了丢了。众人又是应声好,纷纷下楼将金银寄存了,却是不忘恐吓掌柜的一番,如果少了或者丢了要如何如何等等。
众人都出了门,钟子启才拉了魏厚来走在最后,小声问道:“那粮食你可找到买家了?剩下的珠宝呢?”
魏厚来一笑,“放心,粮食我已经找好买家了,明日一早就有人到客栈来拉,现在都寄放在仓库里呢。差不多也能卖个两万两,那些珠宝我藏在你房里大梁上了,回来路上我拿了一颗宝石去估了价,你猜多少钱?”
“多少钱?五百两?”看看魏厚来的得意神色,钟子启说了个大数。
“五百两?呵呵,说错了,是一千五百两!你知道么,光是那么大的宝石袋子里就有十几颗,再加上其它的,真是不敢想,可能十几万都有的,这次你可发大了!”
“啊,有这么多?”钟子启也是吃了一惊,自己对这么东西没什么概念,本以为也就最多几万两,自己只是稍稍赚点,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这也赚得太狠了吧。没想到这打强盗发财竟是如此容易,早知道就组点人马,四处找些强盗杀杀了,又得民心又得钱财,真是好事。又一想,这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都这么容易杀就好了,也就是自己这回有唐王襄助,地面熟悉,又兼之翻天龙新招了不少人马,训练和组织都还不稳定,自己靠夜袭才侥幸胜利的,再到一个新地方,恐怕没这么容易。
“呵呵,你也吃了一惊吧,当时我也是吓了一跳,幸好那些唐王府的人也一样不懂,否则这些珠宝只怕没这么容易到手。你准备这些钱怎么用啊?哦,对了,你刚才去王府和那唐王谈了些什么呀?”
钟子启只好将和唐王的谈话内容又大致复述了一遍。魏厚来的脸色是越听越凝重。
“大哥,你就这么答应了,这唐王的事情可是个火坑,他要是能连战连胜还好,朝廷拿他也没什么办法,反正朝廷手里也没多少兵可调了,他到时重兵在手,有个勤王的名义又有自己的王庄、田地可以养兵,朝廷根本就不能如何,要是调兵再和他打一仗,先不管胜负与否,那样都会使流贼更为猖狂。可这流贼哪是这么好打的,就凭他这没上过战场的人,就凭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不出南阳还好,出了南阳,没了地利、人和,很难保证仗仗都胜,只要败一次,手头没了兵马,朝廷一道圣旨下来,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到时连你也牵连进去。”
钟子启赞许了看了魏厚来一眼,自己这兄弟的眼光还真是可以,都说到点子上了。
“呵呵,我哪有那么笨,平湖才是我的基业,那边刚刚有了苗头,我哪能放手不管,况且我料定他早晚必败。只是虚与委蛇一番罢了,不让他对我失了信心,以后我靠他提携的时候还多呢。”
“哦,这我就放心了。”魏厚来松了一口气,忽又想起什么,“那你这一去不返,不还是明白着告诉他你不想帮他么?那你说的那些话不都白说了?”
“呵呵,放心,我早已想好办法了,只是到时要辛苦你一趟了。”
“噢?你有办法了,快说来听听,我这边你不用担心,随时听候大哥吩咐。”
“咱们明天把粮食卖了就启程先去南京,直接走水路,这样快些,也安全。到了南京待上两天悄悄的拜访了马士英,咱们就上岸骑马去宜兴拜访周延儒,也是悄悄地去。然后等到了太仓,我们就再坐船走水路回平湖,在路上造个遇到水匪船毁人亡的假象,然后你就装成侥幸突出重围的样子,先去太仓州用唐王府的名义报了案,太仓官府必然不敢怠慢肯定要派人去查再会回了信息给你,你就再拿着太仓官府的公文回唐王府去,唐王听了我的死讯,肯定会立刻起兵,他准备了许久了肯定不会放弃,我料他不多久就会失败了被皇上废籍囚禁。到得那时我再出现,去看望他再编番谎话,准保不让他起疑心。怎么样,你看可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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