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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中心区域还未褪去繁华,各类小商贩还在烛光下经营着店铺,爽叶松开我的手,舔着干燥的嘴唇,望着我。
“你们去吧,我没有夜间进食的习惯,前方的路口,等你们哦!”
被允许的两人欢快的扎进琳琅满目的街道,都像是被宠爱的孩子。
飘远的思绪不知不觉将我带到路口,交叉的脉络却不复杂,也许是深夜冷清的缘故,即便是夏日,确实还保留着轻微的寒意。
“这位少爷,沦落街头是找不到归家的路吗?”
探寻着被漆黑浸染的源头,是一名靠在墙角的流浪者,颤抖在凄冷的月光下。
“不,只是深夜习惯的爱好,反而是你,身着华服,却并不体面。”
流浪者低头抚摸着名贵的服饰,鄙夷的笑了一声。
“果然名贵的装饰需要气质的衬托么?这是我在街道上拾荒的收获,还有一顶帽子,在我的审美中却很丑陋。”
流浪者从墙角拿出一顶全新款式的皮革矮帽,递给我欣赏,很显然,厚厚的夹层或许会寄托某些特殊的含义。
“确实并不美妙,却总有各种奇葩的癖好。看样子,你已经是这座城市的职业拾荒者!”
“诶,从这座城市拔地而起的第一天,我便寄生在此处,已经有五六个年头了。您是我见到最奇怪的贵族,居然愿意与被认定的垃圾交流。”
流浪者有些欣慰,浓重的鼻音缠绕着温热的情愫,也许是曲折的辛酸得到某种安慰。
“或许是我初来乍到的伪善吧,能否告知我这座城市的某些内容?”
“原来是外来的贵族,难关有些眼生。不过最近似乎有很多贵族都迁移出城,是轮值的更换吗?”
男子推测着实情,有些离谱。
“不,我只是临时的旅行者,顺道拜访某些老朋友。”
“原来如此,那就是敛财之后的逃逸,防止责任的追究。关于这座城市,历史虽然简短,却有很多繁琐的故事,您想听哪些部分?”
男子很乐意将他丰富的经历转述给我,自豪感是难以修饰的伪装。
“就说说它的起源吧,毕竟崭新的建筑,也总有曲折的堆砌过程。”
“起源的话,大概是五六年前,具体的我也记不大请,浑浑噩噩度日的我并不在乎日期的流逝。那时候这里还是平坦的稻田,之后由于囤积粮草的方便,政府亲自在空地上打造出这小镇。”
“也就是说这里是维持政府生存的粮仓?”
“恩,就是昨天中午,还有一批粮食被运送去帝都哩!”
男子的话让我有些疑虑,作为即将叛变的城市,却还保留着附庸的传统,加上镇定的民众,着实奇怪。
“少爷,少爷?”
男子的呼唤重新将我拉回已经存在的现实,迟疑暂且搁置。
“你继续说吧!”
“恩,由于控制着命脉,这里很快就成为富余的小城,也开始大规模的人口流入,随着占地与数量的矛盾,一个小镇开始扩张,逐渐演变为现在的规模。”
男子顿了顿,用唾液简单润湿嗓子,然后继续。
“各种贵族看中发展的商机,将他们的工厂、店铺也搬迁而来,加速发展进程。但是很奇怪,就是在几天前,政府新委派的管理者上任后,某些贵族就开始撤离,并且很快形成一股潮流,今天城西的格卡伯爵也离开,他可是贪婪的家伙。”
“哦?土著的居民有变动吗?”
“几乎没有,由于贵族并没有带走他们的产业,很快就被当地的一些平民接手,政府也没有干涉。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这是否为政府准备改革而驱逐权势的前兆,不过后来仔细一想,倘若实现,那就是个笑话。您也是贵族,有没有在高层捕捉到某些风声?”
男子贬低着政府的迂腐守旧,无所畏惧,顺便询问着我某些可能存在的消息。
“不,政府确实没能有类似的政令,正如你所说,领袖不会扮演滑稽的小丑。不过被政府任命的地方值守,是谁呢?”
“那可是位神秘的先生,脱离档案的记录单独存在,甚至从未漏过面。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总之是上层决策的调任,对于庶民来说,不会发生本质的变化。”
“调任,你是指先前的那位值守官还活着?”
“诶?你是指康耐德先生发生意外吗?傍晚他还在这一块巡查治安呢!还施舍给所有流浪者一枚银币!”
男子从怀中摸索出一枚面值一百的银币。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剧情呢!能否将这枚银币交易给我,一万图兰币!”
我的提议似乎有些刺耳,男子拍打着可能被阻塞的耳朵,盯着我。
“我似乎产生某种幻听,您的交易筹码是多少?”
“一万图兰币,顺便将你讨厌的帽子买去,如果你想要加价,我并不介意。”
“没有公平的交易就像是在敲诈,但是像您这种主动吃亏的人,一定更有深意吧,虽然我不该过问,但还是有些好奇,您的身份!”
狡诈的眼神,贪婪而无耻。
“那都只是些称呼,没有什么追究的必要,你考虑的怎么样?”
“恩,我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成为富豪的梦想,在机遇中居然如此简单。让我猜猜您阔绰的消费,一定是与康耐德有着某种无法消除的怨恨吧!”
揣测的眼神,清晰而刺眼。
“不,素不相识是我们之间的标签,不过你若是想活命,最好拿着钱远走高飞,否则危机降临,可就没有逆转宿命的机会。”
“贝尔哥哥,我们在这里!”
爽叶在街头呼喊着,向我招手。
“原来是传说的延续,交易生效,我马上滚蛋!”
拾荒者攥着一叠财富,脱掉不合身的华服,仓皇逃匿。
第一百六十八节 狂躁症
(6。10第一更)
“贝尔哥哥,刚刚那是谁呀?”
爽叶瞭望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好奇着忙碌的路人。
“寄生在土壤中的蚯蚓,难以适应干燥的土壤而潜逃。”
浮夸的委婉解释,我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一匹疾驰的骏马,跨越规划的轨道,阻挡在眼前。
“抓起来!”
一声令下,紧随的士兵顾不上喘息,便开始执行。舞动着缠绕在手中的粗绳,龇牙咧嘴的压缩步伐。
“等等,能否告知我们所触犯的法律?”
“涉嫌违规交易,逮捕调查是必要的流程,还请几位配合!”
不容辩解,黑色的布条蒙蔽着眼睛,耳畔是车轮滚动的声音。
“贝尔,是针对我们的阴谋,刚才的那位流浪者?”
小伊分析着突发状况的缘由,很轻松便牵扯到那位无辜的避难者,却也是唯一有迹可循的合理解释。
“不,他可是位相当淳朴的路人呢!当前的遭遇,看淡一点,并非是蓄谋的绑架,而是临时的邀请,只是方式有些粗鲁。”
“诶?浮躁的心态一定十分急切却又害怕收获拒绝的请求吧!”
爽叶顺着我整理的思维,洞悉着连贯的真相。
“那会是谁呢?对于这座城市,我们只是陌生人。”
“混乱的环境,就算是素未谋面的面孔,也会装出虚伪的笑脸。”
声音被中断,潺潺的流水声足够清晰,至少还能活跃在地表面。
“蠢货,你们这是干什么!”
怒不可遏的责备声,瞬间盖过安静的夜。
“遵从您的命令,邀请,邀请伯爵来庄园做客。”
断续软弱的回复,失落中有些迷茫的不自信。
“混蛋,那你这是在做什么!愣着干嘛,还不快给伯爵松绑!”
遮蔽视线的阴影被掀开,士官的辛酸与委屈,却搭配着惆怅的笑脸。
“伯爵,请原谅我属下的无知,触怒您的权威!”
幕后的操纵者是身材佝偻的老人,歪扭着僵硬的腰板,笨拙手指颤动着。
“不,偶尔的体验,会增添酸楚,调和乏味的生活。只是冒犯女孩子,似乎有些丧失人性!”
老人慌忙跪地,又突然起身,踹了一脚愣在原地的士官,一同跪地。
“巫罗沙的大法官协同属下向您致歉,听候您的发落!”
有些茫然的小伊看着我,怀疑着突然逆转的画风。
“没关系,结局是重合的,我们也来到您的庄园。”
单纯的谅解却被理解为复杂的讽刺,老头更是低下头,紧闭的眼角折出醒目的皱纹,怒视着有些平静的士官。
“起来吧,小伊姐姐都已经原谅你们。”
爽叶拽着老头略微沉重的胳膊,却不能撼动深刻痛苦的决心。
“咳咳,一位地区性质的法官向外族的贵族低声下气,颜面何存呢?”
抓紧救命稻草的老人,在爽叶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起身,窥视着周围的动态。
“还愣着干嘛,给伯爵和公主准备饮品啊!”
士官有些迟疑,突然被篡改的职业性质,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却也默认执行。
“唉,坍塌的自由政权,居然培植了这么一群白痴,让伯爵见笑了。”
老头还喋喋不休的咒骂着离开的士官,殊不知被嘲笑的只是他而已。
“嗯,也许因紧张而横生枝节,不过目的还是达到了,但我似乎没有关于你的印象。”
我拧动着手腕上新留的淤青,很深。
“是,从这座城市诞生伊始,我就在这里的审判庭任职,那时我还只是自由的议员,时过境迁,官职做大了,身心却被束缚。”
老头的叹气流露着对外力约束的不满,却也惋惜那曾是向往的抉择。
“看起来你很厌倦擢升后的尴尬,那可是诸多旁人羡慕的位置。”
“是,那个时候的残酷竞争,我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阻碍,终于登临顶峰,人老了,难免有些追悔莫及的多愁善感。有些自私的偏离主题,这次邀请伯爵,是将我苟延残喘的性命托付给您!”
老头再次跪地的深情表白,令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迷茫着剧情的走向。
“大概是几天前,我收到一封死亡通牒,他们要求我反叛,释放所有羁押在监牢中的罪犯,否则便将我的丑事揭露!”
老头润湿的眼角,挤出干涩的泪水,剥夺聆听者施舍的同情。
“他们?流窜在附近的匪寇么?”
“我也不知道,先前的这座城,一直很安稳,只是最近,似乎在发生变化。”
老头积攒的经验也嗅到事态与气场的貌合神离,却没能更深度的挖掘。
“诶?老爷爷有什么把柄被控制吗?”
爽叶制造的滑稽逗乐了小伊,也瞪大眼睛追求着事情的真相。
“额。。。”
老头延长的叹息声,似乎有些微妙的情节,甚至是我都有些好奇。
“唉,都怨我那不争气的夫人,这么多年都没能延续我的血脉,于是为了传承,我便在外拼搏,繁衍出庞大的家族群。”
老头羞愧的眼睛,不敢继续挣扎,闪躲着。
“可据我所知,图兰国并没有禁止有关男权的政策,似乎谈不上威胁。”
“就怨我一时冲动,勾搭着某些有夫之妇,一旦被公开,晚节不保!”
老头彻底垂下头,生怕逾越冷眼旁观的嘲笑。
“哦,我是否该夸耀您的老当益壮呢?”
“哈?”
突然被我带歪的节奏,是我自己都惊讶的幽默,老头迷惑的眼神,更是搞笑。
“贝尔!”
小伊红着脸,拉拽着我的衣角惩罚着我有些失当的调皮。
“伯爵可能有所不知,问题的关键在于监牢中的秘密。”
老头压低声调,窥视着周围,小心翼翼的揭开关键的部分。
“安稳的城市,大多都是些劫匪流寇,即便是放生,应该也不会造成危机吧。”
“如果事情都这么简单,那就要容易许多。这座城市修建之前的雏形,便是图兰国最森严的基地,关押着各种卑劣的囚犯,这样的传统也一直延续到如今。”
老头悄悄的在前移动脚步,带领着我们去观光某场视觉盛宴。
“大概是两年前,从帝都送来一批没有罪名的嫌犯,甚至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稍微想一想,都能理会其中的深意,只有败亡的斯米克家族,才能享受类似的待遇。”
老头推开一扇门,屋内漆黑一片,只有透过窗户间隙的月光,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蹊跷的神秘感瞬间叠深。
“为了掩人耳目,整个审判庭下,支撑着监狱,这里便是入口。”
老头敲打着坚硬的墙砖,却很清脆,暗含着空洞的世界。轰隆一声,墙壁开始在颤动中裂开。
“大人,您来了!”
执勤的卫士缠着布条,包裹全身生怕犯人获取自由后的报复,审视着眼前的孩子。
“他们是王妃派来的使者,心细如尘的王妃殿下总是有各种奇思妙想。”
卫士并不在意老头的解释,坐回原位登记着某些监牢运转的信息。
老头带着我们继续深入,滑下台阶后,是林立的铁栅栏,分割出单独的小牢房。
“这里是囚徒的关押场所,为了杜绝阴森的寂寞,刻意预留出交谈的空间。”
“我很好奇,你将所有的秘密都告知于我,会有怎样的企图?”
老头浑浊的眼睛,开始变得清晰。
“我将威胁信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