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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步亦趋的遵从,应该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导师吧!”
潜入袖口的双手摊开在身前,捧着画作欣赏的斯其也岿然不动,都算是完成平等交流的救赎。当然滚落在地上却不忘初心的老头,他不知深意的动作模仿完全是逢迎画蛇添足的滑稽。
“放弃抵抗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但借用麻痹意志窃取机会,那是惯犯熟练的套路,先辈的提拔!”
门外的塔姆,不,应该叫什造公爵,举起手中特制的盾牌,只留下提供呼吸的与视线的小孔,完备的防御体系更是可以让我肆无忌惮的活泛双手,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文绉绉的词汇拼接,完全是在浪费心机,那个什·造,满口称赞的不知名先辈,不会是已经作古的粉尘吧!”
老头从地上爬起身来,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亲昵的同什造进行着日常的对白,却被一个犀利的眼神击落,直立着瘫痪在原地。
“我口中的先辈,目睹过伯爵的精彩演出,但他却选择将击杀侵略者的功劳转让给我。”
“大公无私的谦让,听起来更像是躲避锋芒的智慧,而身处其中的替罪羊却心甘情愿的充当试验的炮灰。凭借你的智慧与阅历,应该可以理解这并非简单挑拨离间的威胁阴谋。况且能够从我眼前溜走的猎物,应该只有约翰先生,隶属于教会组织的成员。”
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浮现其中的人影,披着黑色的斗篷,那令人莫名的不爽。
“如果能能胜利,一切烦恼都将迎刃而解。与其说是互相谋害的朋友,不如称为彼此帮衬的敌人,霸守一方的我没有必要加入邪教宣扬自己的功德,况且新任国王的放养政策,我很是赞同,消灭你们这些侵略者,也是我百无聊赖中唯一的乐趣。”
什造提紧了手中的盾牌,避免随时可能因大意而遭受袭击,跪躺在地上的老头又迅速爬起身来,慌忙爬到栅栏的边缘,拉扯着公爵裸露出的裤脚。
“什造,我建议你将我从恶魔的手中解救出去,否则我会让奥利斯将军制裁你的罪行。”
什造公爵冷笑了一声,双腿用力一蹬,便将老头的手指踩在了脚下,猛力踹回了枯瘦的胸前。老头也很配合演技的在地上打滚,谋取不可能出现的同情心。
“你没有资格与我公平的谈条件,我甚至可以随时将你处死,然后用谎言营造一种畏罪自杀的气氛,贿赂前来验尸的官员,你的墓碑便会刻上正常死亡的标签。”
什造从走廊上的储物柜中取出一封信,扔到斯其的手中,密密麻麻的文字挤满了并不宽敞的空间,眼花缭乱的映入视线。斯其飞速扫视过后,并没有太多情感的宣泄,只是平和的将信件折叠起来,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真是感人肺腑的诀别呢!倘若约翰先生能亲自前来问候,控制不住的泪腺或许会湿润我的眼眶吧!那么,猎而不杀总不会是捕食者萌生的恻隐之心吧!”
斯其略微转换的语调听起来有些悲伤,激荡在内心的感触却在疯狂耻笑着,只是肤浅的公爵看不懂其中的深意。
“我可没有那么善良的心思,只是活人要比尸体更具价值。生擒势不可挡的伯爵以及他的邪恶执事,不是更有吹嘘的意义么?况且,伯爵的财产可也是令人觊觎的宝藏。只要伯爵签署了这份协议,我将满足伯爵要求的任何死法。”
什造指了指书柜边上不起眼的白纸,薄薄的扉页上已经签署了他扭捏作态的名字,空闲出的位置,是留给我的救赎。斯其瞟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有规划好的财产分割,是不被允许的继承。空荡突兀出的‘财产转让’,更像是一则富有教育意义却令人哭笑不得的故事。况且登记在伯爵名下的财产只有位于比尔特城中的庄园,修砌一番或许也能贩卖出心仪的价钱,只是怨声载道的仆人或许会抵制您的入侵呢!”
“什么?”
“这么清晰都听不懂吗?斯其先生的意思是你的计划尚未施行便已经胎死腹中了,甚至是提前备好的摇篮都会在你的眼前焚毁。伯爵的财产,你将不能侵吞分毫。”
老头隐忍着疼痛,选择与眼前的公爵彻底决裂,也不算加入我们阵营,只是客观评价着事态的发展。
“看起来伯爵并不珍惜我的援助,只是可惜了那位美丽娇艳的少女,将成为埋没伯爵的陪葬。当然斯其先生也并不孤独,你的那些朋友将永远沉迷在睡梦中。”
公爵拿出了他可以支配的最后武器,人质的威胁已经是一种极端不自信的表现,至少他选择相信别人而放弃自己。
“少爷,这位公爵似乎并不友好,强行将心中的愤恨牵连到无辜者的身上,我们需要妥协么?”
已经胸有成竹的斯其却在多余询问着我的意见,就当做是最后拖延的诀别礼,渲染一些悲壮的气氛。
“恩,临别的夜晚,让我回想起了很多往事,总有人觉得在千钧一发之际想要抹杀我的存在,但被神明眷顾的优势却让我屡屡从虎口中脱险。不知道幸运女神今夜会不会垂涎她温柔诉说的青睐。”
没有窗户的房间变得有些闷热,波动的气浪带来更加慎重的燥动。在斯其的协助下,我脱下了那身并不会留下太多美好记忆的民族服饰,糟糕的色调让我难以忍受。
“转机的出现,那是人为创造出的松懈,你以为我会像铎陆公爵那头蠢猪一样,选择与强敌正面的搏击?你错了,耽误了谈判的时机,那便只能哀求减轻刑罚的痛苦。出来吧!”
公爵一声令下,身后多出了幽暗的身影,选择用人数的优势弥补能力上的缺漏,确实是一种值得肯定的智慧。
“就要看不到初升的曙光,弥留之际的延续倒也变得珍贵起来,公爵会介意我最后的苟延残喘么?以胜利者的姿态,尽情享受折磨囚犯的快感!”
“哦?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建议,失去意义的挣扎,刺激着我敏感的神经,被践踏的伦理,都变得一文不值。就尽情的享受,最后的欢乐时光!”
公爵放下了手中的盾牌,以防因视线被遮挡而错过的细节,当然得意忘形的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处在我的攻击距离。
“斯其,通往神秘天国阶梯前的石块,印刻的笑脸是你留下的杰作吧?”
“是,那是我为迷途少爷准备的友好提示。”
“你的雕刻天赋还真是糟糕呢!把一头大象活生生的演变为仓鼠的嘴脸,更没有象牙的统治。”
“有时候真敬佩少爷的想象力,”斯其转过手中的画板,重新证明他对于抽象艺术的理解,“如果这本来就是一只饥饿的仓鼠呢?”
老头擦了擦模糊的眼睛,点头认同着斯其的观点,画板上勾勒出的身形,的确并非丛林中的野象。
斯其转动着固定草纸的木框,用力一挥,径直向公爵袭去。
“这是送给你的诀别礼物,仓鼠先生!”
公爵并没有充足的反应时间,便与致命的打击擦肩而过,慌忙退出了攻击的范围,平复着自己几乎要迸裂的心跳。
“看起来幸运女神的光环今夜被笼罩在我的身上,拯救了我间息的大意,可你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勇敢的卫士们,不要放过任何侥幸的逃逸,全部泯灭!”
反射着光亮的短剑,着实耀眼,不过能躺在朦胧的光辉美感下,注定不会安乐的死去。
第四十三节 收容所(四)
(4。9第二更)
“拔刀第一式·斩!”
剑落飘零,穷兵黩武的阵地防线,也随着蚁蚀缺口的扩大,在惋惜声中倾圮。
“强势的独居生物,还是无法摆脱猎人漫不经心放置的捕鼠器,除非放弃觅食的渴望。”
被粉碎的锁链,坚固的栅栏也就变成毫无防备的装饰品,普兰特踩过躺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的尸体,沾满血渍的短刀染红了什·造公爵整齐礼服的领口,摩擦出生硬的声响。
“为什么?是哪里的破绽?”
颤抖的询问,失去了能够维护意念的所有底气,自鸣得意却收到了跌入谷底的礼物,这种信服一定能品尝出不甘的滋味吧。
“完全没有破绽呢,只是因为你伪装的太过完美,触发了我挑剔的审美,置身在被关注的众矢之的,却能从容应对,越看越像是故意的做作。”
老头率先冲出了栅栏,对着公爵就是一番冷嘲热讽,偶然看到普兰特的笑脸,马上改变了主意,匆忙退到了斯其的身后,觉得有些不妥,又跟在我的身后,正式踏出了牢笼。
“普兰特,放下你的屠刀吧,已经屈服的动物不会再有出逃的理想与勇气。”
普兰特垂下自己握刀的右手,又恍然大悟般的提起一段高度,提醒着公爵拿回属于他刀鞘上的附属玩具,但害羞的公爵却用沉默谢绝了普兰特的好意。无可奈何的普兰特只好主动将锋刃归还给它的主人,被卡在皮革刀鞘口上的血迹,顺着下滑的趋势,滴落在公爵特意穿着纪念胜利的洁白皮靴之上。
“你不是已经被我灌醉捆绑起来,为什么还能出现在这里?”
公爵许久的沉默终于挤出并不精辟的词汇,也许是威胁杀意的褪去,让他勉强找回了控制话语的权利。
“那得感激您珍爱生命的心慈手软,如果灌在酒瓶中的是某种劣质的毒药,或者将我捆绑之后直接斩杀,那就不会有现在的事端。当然你一念之差的仁慈也保证了你现在还可以在这里与那位伯爵对话。”
什造公爵转身迷惑的望着普兰特,又回头深邃的看着我,盘踞在他心中的疑问,积累了太多的抱怨。
“可是要想从浓度酒精中清醒,也不是口头上随便说说那么简单,除非你找到了某种与之相抗的药物。”
“并不需要那么复杂的步骤,毕竟对于酗酒的情怀,即便是投掷了非法的药品,也会不假思索的吞下,然后造成不能挽回的负面影响;但对于远离酒精的人群,他总会有一套推辞的高明手段,随着时间推移的演技,也会因为对方的迷离而显得愈发成熟。”
普兰特又从怀中掏出了为他特殊定制的酒瓶,挥舞在空中的酒精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还未落回手心,便被斯其在半路截击。拧开瓶盖,流出的液态物体清洗着沾染上颜料的双手,风干的过程,格外清新。
“少爷的猜测果然很准确呢!是比酒精更加沁人心脾的山泉,应该还搀兑着新鲜酿制的蜂蜜。”
斯其将剩余的水分一饮而尽,洗刷着他腹黑的毒辣。
“原来是这样,但是据我派遣出监视者的口供,你们之间应该没有取得任何联系,无论是窗户还是正门,伯爵居住的屋舍只有斯其曾经频繁的进出,而斯其则只是在厨房与厅室间徘徊,并没有与其他人暗通曲款。我对监视团队的工作还是足够信任的。”
公爵盯着地上未能幸免于难的同伴,根据实情得出的推断,验证着永不背离的誓言。本应为此辛酸的或许只有那位老头,可他却躲在一旁悠闲的吹着口哨,看到斯其直勾勾的目光,马上依附过来,并且放大着自己的声线说道:
“那一定是因为神明的庇佑与合理的演算,才能让我们的伯爵立于不败之地!至于你,什造,只不过是阻拦伯爵的绊脚石,不,甚至不如一抔酥松的黄土。是这样吧,斯其先生!”
老头看了一眼斯其,又明智的停下了絮絮叨叨的恭维,闪躲在墙角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当然被他玩弄在鼓掌间的迷途蚂蚁除外。
“你的这波自信可以被肯定,我也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撼动你的权威,当然你下属的眼睛也并没欺骗他们,我们确实没有做出任何异动,也没有与外界产生任何瓜葛。”
“那么,你们是怎么识破我的?神明眷顾的偶然,几率未免也太过渺茫。”
公爵咬着自己的嘴唇,那是对神明的咒骂,当然神明对他的声音也会选择不屑一顾的剥离。
“并不需要指示,只是某些细微的观察与合理的推测,关于你的真相便会一览无余。还记得我刚刚的暗示么?你表现的太完美了,所以在我们见面的第一瞬间,你便已经输了。我看出来了,斯其同样明了,只有身处污垢中的你可能还在自信的夸耀着演技。”
“不可能,我费力学习科伦国的官方语言,标准礼仪,神形结合,不可能会出现某些纰漏!难道完美也成为了胜利者口中可以随便套用的借口么?”
公爵闭上眼睛,苦思冥想着自己的遗漏,却得到一无所获的事实,当然他的演技中没有任何缺陷。
“应该是你张开的第一瞬间吧!作为庞大的科伦国体系,各个地区都有着特殊的方言,虽然曾经试图通过改革来统一语言,但是最后只能做到相互理解的状态,不能够彻底融合。而你说的语言,正是当时被定义的标准语言,现在某些地区仍在沿用,但按照你的年纪与捏造的职业,一定到访过不少的国家吧!却能在更加复杂的大染缸中保持永恒的初心,说着我都无法表达的语调,无论怎么看,都别扭的值得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