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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便起身,牧瑾便笑着道:“访蔓,替我送送二奶奶。”
访蔓送了董鄂氏出去,一会便感叹着走了回来,同牧瑾道:“没想到二奶奶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奴婢刚才去倒茶,没想到茶叶罐里就剩下了些茶叶沫,为难的正不知怎么好,二奶奶想是察觉了,起来就走,刚刚出去又说‘我往常不怎么喝茶,前几日又得了几两好茶,一会让书兰给你们送些过来’,奴婢也便没怎么推辞。”
人家可以怜悯,只能说明她确实过的太不如意了,牧瑾叹气,由着访蔓扶着她躺下,她转头看了看在一旁安静的睡着的猫儿,面上又不自觉有了笑意,心里默默的为自己加油,好好干吧,牧瑾!总不能一直这么狼狈下去!
董鄂氏出了安居院让书兰回去取茶,想了想自己带着从蓉又朝着福晋的正院去了。
四福晋正在抄经书,听见她来问一旁的青梦:“她是从哪过来的?”
“说是刚刚从大奶奶的院子过来。”
四福晋顿了顿,微微叹气:“这孩子到也有心。”
牧瑾闯了祸,正是人人避之不及的时候,她还能去看望,想必也是心善的吧。
牧瑾努力的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力求先将自己的身子养好,用了晚膳擦了擦手脸,见着应嬷嬷一脸喜意的走了进来:“爷说一会过来看奶奶。”
牧瑾嘟了嘟嘴垂了眼,拨弄着猫儿的小衣裳,以前弘晖说来,半道上总有平氏“劫镖”,这一次大抵也是说说,应嬷嬷见牧瑾脸上并没有喜色,自己大抵也想来了,又挖空心思的安慰牧瑾:“奶奶也别生气,平氏不是也生病着么,爷今晚肯定也不会宿到她那里。”
牧瑾想,她才不稀罕,爱去哪去哪:“我要睡了。”牧瑾说着翻身躺下,猫儿却闭着眼哭了起来,也是饿的时候了,她又起来让人拿了热毛巾,解开衣扣敷了敷饱满的胸部,抱着孩子就要喂奶,应嬷嬷挡都没挡住。
外面又传来了弘晖的脚步声,身后还跟着脚步匆匆的太监王峰,门口的丫头还不及行礼,弘晖就掀起帘子自己走了进来,转过那道十二扇的花鸟屏风,看见牧瑾正在喂奶,愣了愣,脸上便有了薄怒,大刀阔斧的坐在炕对面的椅子上问人:“奶娘去哪了?!”
也是奶娘背,见一时也没自己的事,恰巧就出去找人闲聊去了。
夏青直言道:“回爷的话,奶嬷嬷没在。”
弘晖冷声道:“打上十大板,换了!”
夏青生怕牧瑾求情,抢着答了个是,出去就吩咐:“没听见爷说的话?找见人打十大板,换了!”
牧瑾却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出声,弘晖顿了顿才看牧瑾,昏暗的灯光下见她微垂着头一直专注的看着吃奶的孩子,面庞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隐约可见她眉心的那一点美人痣,妖娆妩媚,魅惑人心,一抹浅笑犹如几缕幽香,在这夜晚时分,越发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连弘晖这样冷清的人也顿了顿,片刻才移开目光。
这后宅里所有的女子都没有她这样的容貌,却也没有她这样软弱的女子。
他惋惜,却也紧紧只是淡淡的惋惜。
来了这总是这样,也说不上什么话,弘晖也只是看看,毕竟是正妻,若被欺负的太狠了,也不是他的脸面,他起了身:“爷走了,你好自为之。”
孩子吃完了奶,牧瑾仿佛也才注意到弘晖,抬头惊慌失措的看了他一眼,那鹿一般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惊吓和无措,脸颊腾的红了起来,慌乱的扯着将自己的衣裳放好,挡住胸前的一片春光。
弘晖从来没有在牧瑾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生动的神情,一时到怔住了,孩子都生了,没想到还是这样羞怯,他一时到又坐了下去。
弘晖又坐了回去,牧瑾瞪大了眼看他,像只不知所措的白兔子,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弘晖便也看牧瑾,那幽深的凤眼里泛着点点的光芒,谁也看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两个主子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一个看着一个,下人们心里着急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有小丫头在外头探头探脑的看,王峰看见出去问了,回来看着弘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打断弘晖这难得的兴致,到是牧瑾瞧见了,开口问:“可是平姨娘又哪里不舒服?”
身旁站着的应嬷嬷恨不得上去捂住牧瑾的嘴,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牧瑾的口气听在弘晖耳里却是另一种感觉,仿佛平氏这种惯用的法子,必定会对他有效,而她语气里的急切,让弘晖微微的不自在,似乎在坐下去就是自己硬贴了上来。
弘晖的面上又成了那淡淡的样子,起了身:“走吧。”
弘晖带着王峰走了,牧瑾嘟了嘟嘴,自己躺下,不理会一屋子又无奈又气愤的下人,在也没有什么比按时睡觉对自己的身体好的了。
弘晖出了屋子径直朝着前院的书房去,王峰想了想在一旁问:“平姨娘那。。。。。。”
弘晖的脚步顿了顿:“请了大夫过去看,就说爷今晚有公事。”王峰虽然意外,但还是恭敬的应了是。
弘晖的这个安居院,虽然也属于雍亲王府一部分,但却也是隔出来一个单独的院子,有大门跟雍亲王府相连,也有自己的大门和偏门可以随意出入,前院是弘晖待客起居办公的地方,后院有正院和左右跨院还带有一个不小的花园,东跨院住了平氏,西跨院住的是元氏和谷氏。
王峰想了想,还是亲自去了东跨院见了平氏,平氏的屋子里常年总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一进门便让人觉得有种娇弱感,散了头发,穿着里衣的平氏娇弱无力的趟在床上,面上不施脂粉,但她那周身的一股柔美感比年侧福晋还胜了几分,哪个男人看了都要怜惜几分,在加上又是年侧福晋给的人,也难怪会得爷的喜欢。
平氏听说弘晖不过来看,眼里便蓄了泪,轻咳了几声叮嘱王峰:“爷有公事要忙,但你还是要劝着爷注意身子。”
王峰应了是,又退了下去。
王峰一走,平氏的脸便拉了下去,问青柏:“是不是奶奶跟爷说了什么?”
青柏摇头:“奶奶什么也没说,只问了句是不是姨娘又生病了。”
平氏微微皱眉:“我想她也说不出个什么,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平氏一整夜都翻来覆去的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弘晖心里不高兴,第二日起来咳嗽就重了几分。
木槿夜里到也没法很快入睡,满脑子都是这个身体的身世,隆科多的嫡长女,这该是多么让人“喜庆”的身份。。。。。。。
☆、第3章 忧心
清淡的安息香飘散在屋子里,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柔和感,胤禛眯着眼靠在榻上假寐,四福晋亲自替他脱了靴子泡脚,温热的水包围着脚上的每一寸肌肤,恰到好处的揉捏让人越发享受这个过程,过了片刻胤禛才睁开眼,拉起了四福晋:“以后这种事就让别人来做吧。”
四福晋轻笑:“都这么多年了,若要别人来做,我到有些不习惯。”
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即便早没了年少时的冲动,却有着别人难以明白的默契,以及无法替代的地位。胤禛笑了笑,又闭上了眼,却又一下一下的给四福晋揉着手腕。这是胤禛自来都有的习惯,四福晋垂眸浅笑,有一些东西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但她还是试探着道:“二格格看着比开始好了不少,我瞧着眼睛也睁开了,就是年妹妹气色也好了几分。”
胤禛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四福晋便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过了片刻听得胤禛道:“明儿是两个孩子的洗三宴,早些睡吧。”
四福晋勉强笑了笑:“是。”
说着胤禛就起了身:“我还有些事,去书房了。”
四福晋连忙起身送了他出去,自己在院子门口站了片刻,瞧着不远处隐隐绰绰的有几个下人探头探脑的看,就知道又是来打探消息的,皱了皱眉回了院子。
青梦在一旁低声道:“到是越发嚣张了。”
四福晋淡淡的道:“过几日你寻个机会收拾一两个她们就知道收敛了。”
青梦低应了一声,她知道这几日正在风头上,随意是不能惹出什么事的。
年氏躺在床上看着奶娘给女儿喂奶,面上淡淡的听着下人说胤禛看了看福晋就去了书房,并没有露出什么喜色:“爷我是知道的。”自从她进府,就从来没有在别的人跟前过过夜,她低头勾了勾嘴角,同大丫头飞烟道:“明儿嫂子来你寻着机会给她说一说,我这次的事情不能白白放过了大阿哥那一帮人,就是死不了,也要让她们掉层皮的。”
飞烟应了一声,又低笑着道:“大奶奶不是已经不能孕了么?”
年氏轻眉头微皱:“她那种角色,能不能孕又有多大关系,就她家里的那点事,估计都能把她折腾没了,哪里用得着我们操心?”
飞烟忙道:“主子说的是。”
过了一会屋子里就熄了灯,院子一时也静悄悄了起来。
牧瑾看上去舒适的靠坐在床头,猫儿大抵睡着了,已经被抱了下去,弘晖立在屋子当中转头四下打量,这才一天不来屋子就大变了模样,但仔细看又觉得也只变了一点,头顶的大灯依然亮着,照的屋子里很是明亮,深红色的床帐换成了浅绿色,橘黄色的丝被换成了鹅黄色,床头搁着几本书,窗台摆了一盆翠绿欲滴的文竹,靠里的黄花梨木桌子上摆了个大西洋钟,一旁的花架上还摆着一盆金边吊兰,整个屋子看起来显得勃勃生机,透着一股清爽宜人的气息。
于是他难得还算放松的坐在了牧瑾对面,打量牧瑾,想知道牧瑾这个时候叫他来到底会有什么事?会不会是突然开窍了像别人一样找他诉说委屈或者说一说别人的不是?
牧瑾见他打量,垂下了眼,揪着手里的扇子上的络子:“爷不必猜了,我是有事求爷,希望爷能帮我。”
弘晖挑眉看着牧瑾淡淡的道:“说个理由。”
牧瑾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只要我能说出个让爷信服的理由爷就帮我?”
弘晖微微颔首:“你只要能说出这么一个理由,我自然就帮你。”
似乎从牧瑾生完孩子,总会有那么一些小惊喜给他,于是他到有些期待牧瑾会说什么样的理由。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牧瑾说话不紧不慢,吐字清晰又温润,听着仿佛是潺潺的流水淌过:“王爷看重我阿玛,这个我们心知肚明,或许外人看来我阿玛并不怎么看重我,也不会为了我的是跟雍亲王府闹出什么矛盾,但至少若他知道我在这里过的一点都不如意,会觉得雍亲王府并不看重他这个人,或许很久以后他并不能得到他想要的利益,正因为我的无足轻重,他也完全可以舍弃我。”
牧瑾的话还没说完,弘晖的目光已然冷了起来,只是说话还是原先那冷冷清清的感觉:“原来你是深藏不露,我到是小瞧你了。”
牧瑾还是垂着眼:“爷觉得我说的这个理由如何?”
“那你知不知道你若是一旦被你阿玛遗弃,你在这后宅里或许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牧瑾还是淡淡的,似乎对于弘晖这明显的恐吓丝毫没有感觉:“我不过贱命一条,其实,一点都不值钱……”对于弘晖和雍亲王而言,在让牧瑾死影响自己的大业和满足牧瑾一些还算说的过去的愿望而不对自己的根本利益有丝毫损伤之间选择,他们自然更愿意选择后者。
弘晖到勾起了嘴角,眼却幽深了起来,愈发看不清他的心思,他翘起了二郎腿,靠着椅子看着牧瑾:“那你说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牧瑾到忽的踌躇了起来,白皙的脸庞上飘起了几多红晕,抬起眼看了看弘晖,又忙垂下,用极小的声音道:“我就是每日都有些吃不饱,想要爷去跟厨房说说,以后我要吃什么,什么时候吃都必须给我尽快做出来。。。。。”
此刻的弘晖大抵就像一个调动了所有精良装备打算打个硬仗的将军,却忽然发现,对手他只要吹口气就能打败,无法言明郁闷无语以及挫败。
他两只手一会张开一会握紧,脸色憋的都有些变了,半响才站起来,走到牧瑾跟前,居高零下的看着牧瑾:“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
牧瑾朝着床里头躲,将脑袋往外探了点,强撑着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饭都吃不饱,什么都干不了!这是天大的大事!怎么就没出息?”
她看着弘晖握着拳头皱着眉,像是气急了的样子,她又瑟缩了起来,古代女人没地位,谁知道她会不会被打?弘晖手往前一伸,她吓的低呼了一声,几乎带着哭腔:“男人不能打女人!”
弘晖的手就干干的伸在半空中,既不往前也不收回来,如果要形容,那么几欲抓狂这个词就最确切。
屋子里侍候着的下人都有些呆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