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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剑飞花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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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德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十五皇子,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说出如此放肆的话。

  那样的话,不等于在掌王上一巴掌,对王上说他想做的事是异想天开吗?

  海德想上前训斥,却被荆棘王溢出薄冷唇瓣的笑声给止住。

  那笑低低沉沉、冷冷冰冰,感觉不出情绪,台阶上的帝王表情依旧没变过,只是有趣的瞅着底下低垂着头,看不清面貌情绪的人。

  “你倒是……很诚实啊。”

  宇文咏真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着。

  这样子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荆棘王随意的翻了翻案上的几份奏折,一份翻过一份,停留的时间不过数秒,整个上书房,除了翻阅奏折的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过了许久,荆棘王那低沉好听的声音才又道:“这两人一日不除,本王就一日心里难安啊。你说说看,朕该如何处理这几份奏折呢?”

  宇文咏真想对那个高高在上,冰冷无情的人说:『就随他吧。』

  可是一想到,那个他被称作母妃的……

  酸涩的眼闭了闭,又张开。

  其实,这个男人不论说什么,他都会去做的,只要他开口……

  紧闭的唇微张,正要开口,高高阶上的男人又道:“那个人那么想要本王的十四子,就送给他吧,你说好吗?”

  低垂的头,抬了起来,惊讶的瞠大与男人相同美丽的凤目。

  咏善……不是他最宠爱的皇子吗?

  为何这么轻易的……

  “至于蝶妃……朕真的不想当个言而无信的人呀。”看着宇文咏真的眸,似乎很苦恼。

  但其实,荆棘王的反覆无常,朝野之中,又有谁不知。

  “不如,你就替朕办个漂亮的差事吧。这样一来,你有什么想望,朕也好赏赐你,朝中也不会再有什么反对的声浪。”

  宇文咏真深望着眼前俊美无双的男人,望了很久,望得他的眼酸涩了,却仍移不开视线。

  末了,却只是撑起了一抹难看的苦笑。

  这个男人,就像个魔鬼一样,就像那些奴才、官员们私底下所传的一样。

  “儿臣知道了。”

  “据说北皇和盐皇二人目前正在京里,本王会给你便宜行事的令牌,出入宫中也较为方便。至于蝶妃那儿,就得委屈她些时日了。”

  酸涩的眸,看着高阶上的男人,一本一本的将奏折叠得高高的,然后轻易的用一指将它们弄垮,而后薄冷无情的唇笑了开来。

  撇开了眸,心底,泛起了丝丝的寒意。

  “啊,今日就陪陪父王午膳吧,解决了心头一桩事,胃口大开呢。”

  高阶上的男人,笑得灿烂又美丽,声音带着些些的高扬,听似愉悦无比。

  酸涩的眸缓缓的闭上。

  忘了午时与宇文咏善的约。

  他……没有犹豫的答了,“是。”

  柒

  不论是什么时刻,每一次的回忆里、梦里,那个人总是背对着他。

  不是高壮的,是瘦长的;不是宽阔的,但却能够令人安心的。

  前方那被耀眼眼的日阳照得身着一身明黄代表着帝王象征衣裳的人更加耀眼,长长的发,随着那人的走动风飞飘荡,长长的衣摆,如白色的雪花波浪般的随着滚动。

  紧跟着在后头的人伸长了手,着急的想抓住,但那人的身边却总是有许多人。不是阻挡,可是却是一道又一道的墙,将他和他,无形的隔绝了开来……

  不论他再如何的伸长了手,不论他如何摆动他的双腿使劲的追,那人永远都在前头,追不到。那人的身边无论何时都跟随着无数的追随者。

  到不了他的身边,无能的他成为不了能与他并肩而行的人,就连他的手都抓不住。

  即便只是小小的一片衣摆。

  那人,始终远远的走在前头,倨傲的人永远不会回头、不会停下脚步,那人没有回头向后看的时间,前方有太多太多的人、太多太多的事在等着他。

  而他永远只能在后头苦苦的追赶,然后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无声呐喊着那人。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一道淡淡的风,吹动了纱帐,蒙胧里,院子里的树,掌般大的枯叶缓缓飘落……

  床上的人,微张着迷蒙的眼,看着窗外那染上了秋色气息的树。

  轻巧的足音,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踏在毯上,空气里,只有袖摆拖曳在地的声音。

  来人放下了微温的脸盆,看向难得已经醒来却出神望着窗外的年轻主子。

  “主子?”子默关心的轻声叫唤着,他并不认为即使是出神望着窗外的风景,就会闪神到没听见他的脚步声。

  即便他的足音是被那厚厚的毯子给吸收掉了。

  看似出神望着窗外的宇文咏真轻轻的转动那默黑的眼珠子,望向床旁正看着他的贴身奴才,淡淡的轻哼了一声。

  闻言子默微微的笑开,“难得主子那未过午时就醒了,先让子默服侍您洗漱更衣吧。”

  对于早已习惯被人服侍的宇文咏真来说,即便是再如何的独立自主,但他也是奉行着能够不必自己做就完全放手他人的一个主子。若说得好听点的话是贤明且信任手下的人,说得难听点的话也就是懒。

  完全放松的让子默进行一连串熟练的服侍,快速的洗漱更衣完后的咏真,此刻已坐在摆满了午膳的饭桌前。刚入秋的午时天气正是秋老虎嚣狂肆谑的时节,热辣猛烈的太阳不断的绽放着能将鸡蛋烤熟的热度,连带的也影响了咏真的食欲。

  随手挟了几个还算喜欢的菜入口,脸上是一脸的意兴阑珊。就连机敏的子默也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种天气的确是会让人大减食欲。快速的吩咐一旁的婢女去地窖取来几块冰块,让主子能够舒适点,并且快速的撤下了几道味道叫为浓腻的菜色。

  在仔细的观察了主子并未有任何要发怒的迹象后,在心底悄悄的松了口气的同时,他想起了要来这里时的事。

  有一口没一口吃着菜,对着乾乾硬硬白米饭完全没兴致去碰的咏真,斜眼瞧了瞧子默后放下了筷子,并把碗往一旁挪开。“什么事吗?”

  悄悄将手伸往衣袖,才刚触摸到衣袖里,那被体温给熨的微温的坚硬物体的子默一惊,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一脸懒散的主子。“啊,只是在来这之前皇上身边的人有过来,说有一样东西让奴才拿给您。”

  墨黑的杏瞳微微缩成了一小点后又绽了开来,开口的声音依然是淡然的没什么太多的情绪。“哦。”

  由于主子的脸实在是太过平淡了,即便是早已熟悉主子个性的子默,仍是看不透那平淡懒散表面下的情绪。于是他只能拿出那用着各种宝石装饰着,不至于太过华丽却也不平凡无奇的深色盒子,看起来就像一个美丽的宝物盒。

  接过那微沉的盒子,自那没有上锁的盒中央的有着铁锁的地方轻易的掀开盒子,里头静静的躺着一块与盒子同样深色的木牌简,正面是宇文家的族徽二条金色有着独角的蛇环绕交缠着,中间是一朵绽开的白色菊花,翻开来背面书谨只写着四个字“便宜行事”。

  看着主子手上拿着的木简牌子,子默惊呼出声。那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到的,通常是为直接受令替皇上办事,或是执办什么大案子才会暂时发下的令牌,只是小小的一块令牌,拥有的权限可是正三品以上才享受得到的。

  只是拿着那块小小木简牌子的宇文咏真,却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

  其实对他来说,有没有这小木牌都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只要他想的话,进出皇宫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不过有的话也好,至少有些时候做事也不会惹来太多的臆测。

  将漂亮的小盒子随便望布满了菜的油腻桌上一摆,手上的小木简往衣袖里一塞,咏真张着深沉的黑眸没什么情绪的说道:“子默,我待会儿要出门,你就不必跟着来了。还有,替我唤舒意来。”

  虽然有些好奇主子是要为皇上去办什么事,但深知主子不爱人探问的性格,有再大的好奇心子默也没那个胆和命去问。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是后,快速的去将总爱窝在让人很难想到、也没什么人会去的角落,开始找寻着那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舒意。

  舒意这个小宫女,明明年纪不大,却总是用着比任何人都沧桑的口气在诉说着每一件事,性格阴沉又冷暗又不爱和人聊天。

  捌

  荆棘王做成曼陀罗大陆上唯一的王,他的性极是极为极端的,行事作风尤为霸道而且蛮横,在人民以及所有官吏之中的评价也是两极化的。

  然而不论是好的评价或是坏的评价,对荆棘王这样一个傲慢的人来说,不过就是吹在耳边的风,入了耳却入不了他那冰冷的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心。

  或者他的心比铜墙铁壁来说还要来得更为坚硬也说不定。

  而做为不论是前一世,或者是这一世都是荆棘王的孩子的宇文咏真来说,前一世的父亲大人是冰冷无情的,而这一世的父亲大人却又在冰冷无情之中又带着霸道以及蛮横专治。

  也因为这样,对于浓烈倾慕着父亲大人的他带来了深深的迷惑,同时也怯步了。

  曾经在心底无数次的发过誓,不论如何、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待在那个伟大的人的身边。

  然而明明就在这么近的地方,明明相比起整个天下来说他们就在咫尺之遥,却又像是隔了一片望不见近头的海洋边的广阔。

  在广大的皇宫之中,重重的楼宇之间,有一座人工开凿出来的湖泊,湖泊中央,在九弯十八拐的桥的尽头之处,一座高高的楼阁就建造在这湖中央。

  楼阁的最顶端的窗全被打了开来,高处的风灌入了市内,风声啪啪啪的大声拍打着。在阳光无法照耀到的地方,供奉着三面六臂秽迹明王的佛像前供着一把长足有五尺的剑,在这不被阳光所受惠的地方,散发着骚动的黯红色之光,就像流动的烟雾一样缠绕着剑身,满覆着阴邪之气。

  有着邪气缠绕的长剑前方矮几旁坐着一身即使未着龙袍,依旧是一身华丽的人,这座皇宫的主人。

  俊美得几乎难有人能够匹敌的容貌,却是不容人有任何逾距的霸悍,冰冷得上两泓万年寒潭的眼珠盯着那柄邪意横生的剑,冰冷的眸微微一个闪烁。

  高塔楼阁的木造楼梯因年久的岁月而有了风霜,一声一声因受了沉重的重量而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显示着年老以及告示着有人闯入了这片宁静。

  在这小小的顶楼空间里,除了风声,长长的一阵沉默持续着。

  直到几乎过了快一刻钟,在这只有风声的空间之中,传来了淡檀香味缭绕了整个空间。“皇上。”

  站在楼梯口的人轻声的开口,有着强装成熟却依旧听得出年少稚气的味道的声音。

  楼梯口的人,一袭墨色衣衫,腰间悬挂着代表司天台神似于无极八卦图却又有些不同的玉佩。彷佛一个成年男人手掌就可覆盖的削尖脸蛋上,一双漆黑浓墨的眼大大的、直勾勾的看着那背对着他的人,年少只有十三、四岁的脸上,是强装出来的冷漠成熟。

  荆棘王挑勾上扬的媚惑双眸,微侧过身子,冷冷的斜瞧着眼前几乎面目僵硬的人。“怎么了这种表情,不知晓的人还以为你是来刺杀本王的呢。”

  不论荆棘王是有意或无意,那惯带在语意里的讥讽几乎成了他说话的个人标志,让听着的人不是自觉羞愧便是想将他毒打一顿泄恨。

  “镜善生来便是这副样子,皇上若觉得看不过眼,可以改换成别人。”双手交握隐于长长的袖摆里,少年南镜善深深的一揖,面上表情至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听着那抑扬顿挫却完全死板板的不敬语调,荆棘王那善变的个性没有发怒,只是冷冷的勾起要笑不笑的表情,抬手拿起一旁的酒杯一口饮尽。“要你看着的人呢?”

  “已经持牌出宫。”

  “怎么不跟着?”

  “皇上忘了?臣是属于司天台的人,是不能随意出宫的。”

  由于司天台的人都是一些拥有特别异能之人,再加上善于观测星象、占卜等知识,有时甚至会知晓一些大官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司天台的人总是有一双能轻易看透世事的双眼,因此他们向来少与他人接触,且是直属于皇上。但虽如此,他们是不得直接参与政事,在宫里是特别独立的存在。为了怕司天台有贪婪之人,而将宫里的秘密带出宫外,因此若无持有皇上的特颁的令牌,是不能随意出宫的。

  一但进入了司天台,直到死时才能出去。

  在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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