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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牛的头和马的面,就像戏文里的那些个一样。而等级越低的……”我正纳闷他突然怎么跟我说这些,于是扭过头去,恰好看到他嘴角扯出一个不知深浅的弧度,而牛头也恰好察觉到异样的目光正狐疑地转过视线。玄空接着说:“等级越低的,就越是英俊。”
我心想,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死过一次去过地府不成?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结果就是,满室的人心思都在那个风骚的马面身上,没人注意到嫣然小姐已经悄悄地走向絮娘。当她握住絮娘手的时候,习夫人才如梦初醒般的惊呼了一声。
“您没事吧,絮娘。”
絮娘抬头泪眼对着她。就在那一刻中,我恍然明白了,为什么絮娘总会露出那种伤心和盼望的眼神。
——她在等着那个负心人的再回来。
——她在悲伤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嫣然小姐缓缓擦去絮娘眼角的泪水,对她柔声说着:“我能听到一个声音,每次对着梳妆台拿起木梳的时候。”她再度端起了那把平凡得不得了的木梳,眼神里丝毫没有袒露出害怕的心思,反倒是坚定的色彩更为浓重一些,“很温柔地对我说‘孩子,孩子’。我以为自己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虽然是有些害怕,但更想知道为什么。我直觉的你是不会伤害我的,我说的对吗?”
“为什么?我吓唬你那么多次,难道你不害怕吗?”
嫣然小姐摇头,“嗯,不怕!”她的头发一如既往的有些凌乱,色泽依然暗淡无光,面容本来很美,却因为几日的卧病显得有些憔悴,可惜了身上套着的这身华丽衣裳。
“我不怕,相反,面对那个声音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前世什么的我已经忘记了,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不过,我认为这些并不能影响我太多,这一世的我就是我,而你,让我想起了我娘。”嫣然小姐说完,微微一笑,还用眼角的余光调皮地点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习夫人。
被点名的习夫人轻轻点头,却见泪光闪闪。
完了,看来今晚成了女人争相流泪的夜晚了。
“那你,原谅我了吗?”絮娘急切地对着嫣然小姐发问。
“你又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谈何原谅不原谅的。况且,前世今生的因果之类的……”嫣然小姐略带凌厉的眼神瞥了牛头一眼,“我是一向不太相信的。只要我们把人生当成一种经历便罢了,我是这么认为的。不是有句话说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吗?呵呵。”学着像男人那样摇头晃脑地背起了古文,大概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吧,竟然在说话的末尾还没到的时候就直接笑出了声。
短暂的沉默后,牛头走到絮娘的跟前,低沉的声音很是动听:“那么,你现在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憾?”
絮娘先是摇摇头,然后对着牛头与马面同时颔首。
牛头将手伸向絮娘。
就在我们以为一切行将结束的时候,那把被捏在嫣然小姐手里的木梳突然横生的自行飞了开去。
“怎么回事?”嫣然小姐率先提出疑问。
那把被絮娘曾经当做命根般的木梳。
那把引起嫣然小姐恐惧乃至习府上下慌乱的木梳。
那把我们一度全然无视过的木梳。
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兀自飞行起来,在屋内四处肆虐,横冲直撞。
伴随着的,是一阵乒乒乓乓屋内翻墙倒柜的声音。
马面撸着银中泛蓝的长发,一对漆黑的眸子上下晃动。只见他边摇晃身体边夸张地叫嚣着:“哎呀哎呀,这是怎么了?”
与他的任性相比,他的搭档神色凝重地对着四处飞舞的木梳喊道:“不好,此物因被絮娘寄宿了千年之久,通了灵性,开始有了妖气。”
“那可怎么办?”
卷五 镜妖 第十章 青丝之舞(中)
不知是小缘还是习夫人不顾形象的吼了一句。
“想办法先控制住它。”玄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一阵手忙脚乱之中,我们根本抓不到它。怎么看,它都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的家常物件了,谁想被不甘心的冤鬼附身之后,竟能如此灵巧?哎呀,糟了,不会哪天我们平时一直睡着的枕头和坐着的桌椅也具有这种灵性吧,说不定里面还寄居着一只鬼。还好我是四海为家的,今天的铺盖明天不一定用得着,要不然就嫌太可怕了吧。
那木梳趁着我们手舞足蹈之际,径自飞向屋子的正中央笔直停下。正当我们感到纳闷以为终于可以消停的时候,它的周身猛的散布出无数的青丝。这些青丝我是熟悉的,它们有粗有细、有长有短,就像我在絮娘给我看的镜中幻境所见的。按照玄空的讲法,那些景象就是由这些青丝所幻化而成的。
“大家小心,这东西柔韧性很强,人如果被缠上了是很难脱身的。”嫣然小姐不知对着谁大叫着。想来她是吃过这种苦头的,所以才能深有体会。
在这种时候,我不愿管什么抓住还是被抓的,我只想早点脱身,这本来和我就没多大关系吧,于是我悄悄后退。
一团混战中,我只看到牛头的黄色垂直发丝与那些青丝纠缠在一起,玄空狭长的眼睛阴狠地望着它们,恨不得将它们斩尽杀绝。小缘则拉着嫣然小姐极力回避,其他人都不知在干什么。是在维护自己,还是庇护他人,在混战的时候,每个人的眼里都只顾着自己罢了。
渐渐的……我的视野被遮住……什么也看不清了。
双手与双脚却被一股强大的来自四面的力道缠住,视野又开始回复清晰。
——什么东西?
正当我的眼睛清明的时候,只见在场的除了玄空和牛头以外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的双手与双脚竟然被这些可恶的青丝给紧紧地环住了!
这些倒抽气的人中反应最激烈的当属那个银发的家伙。只见他张大嘴巴对着我,又笑了起来:“哈哈,没想到最后中招的居然是容采倩啊!”
虽然手脚被束缚了,可我的眼睛还是好好的,我能看到习老爷额上的青筋因为马面这句没心没肺的废话再度暴跳。
对于这个所谓的地府的官员,我们的忍耐也几乎都达到了极限。
“既然你们是神仙,就不能想想办法吗?”看到那双漆黑乱转的黑眼睛,我都忍不住狂怒。记得楚念茹说过有匹很漂亮的马出现在她和楚君茹面前,她特别强调了很漂亮,莫非就是这个马面的元身?
“办法当然是有的。”马面嘿嘿一笑,然后对着牛头看了一眼,倏地从背后掏出了一样东西。
明晃晃的银光在空中伴随着他的银色发丝晃动,“刷刷”两声掠过我们的耳朵,却见青丝着实被削去了不少。
——这又是什么?
“你从哪儿弄来的?”问话的居然是他的搭档。
——原来连牛头也不知道哩!
马面将那宝贝咔擦咔擦晃过我们每个人的面前停了下来,我们才看清那竟然是把巨大的剪刀。只是它与以往的剪子大不相同,首先是体形特别大,足以抵消平日所见的十来把之多,难怪他一介男仙也要用两只手同时操控着它才成。其次是颜色比较特别,是银灰色的那种,不如他的发丝亮泽,但在屋内则显得十分亮堂。
他的表情无比自豪,让我想起了儿时见过的一些玩伴,他们喜欢向人炫耀自家有而同伴家中无的玩意儿,听了就让人来气!现下他和那些人一样,沾沾自喜地表达着:“啊,其实是从月老那里拿来的剪刀,本来想趁他不注意乱剪红线破坏姻缘的。没想到会在这里派上用场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牛头就在他的额上猛的敲了一下,暗红色的眸子狠狠地瞪着他,仿佛在说:笨啊你,跟这些凡人说,都被他们听见了。
玄空好笑地看着这两个神仙,神情仿佛毫不放在眼里,他喃喃自语道:“多半是偷来的吧。”
接下来马面说了句令我们全都惊呆的话语:“我到他老人家那儿的时候,看月老很空闲的在喝酒,想找点事情让他急急,所以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了。”
——这两人真的是神仙吗?简直就是怪人!再想想鬼牢我们所经历的那番,还有玄空所言他们只是闲着没事,所以故意在整苏隽他们兄妹仨。突然地,我发现了,玄空说的极有道理。这两个人,不是,是两个仙……
——完全的不靠谱。
看来那把从月老处拿来的剪刀是不能拯救我的,还是靠自己的力量吧。
想着,我努力抬起自己的脚,想要脱离它们。
无奈人的力道比不上天地的灵气,只听得那言语之间滑稽无比的马面开着玩笑:“容采倩,我来救你啦!”
正当大家全都凝神寄希望于那把剪刀的时候,那些青丝直接挑起我的手臂,将我的脚抬离地面,身体腾空而起。
卷五 镜妖 第十章 青丝之舞(下)
我惊惧地大叫!从来没有如此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底下的人们,我能真切地看到玄空神色凝重地盯着缠住我脚上的青丝,马面和小缘则都长大了嘴巴呆愣着,习老爷带着思索的表情瞅着不知何处,习夫人不知所措地望着我。
有个人的表现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那个人就是牛头!
没想到他对着面前的表现无动于衷,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势。
那才是真正的令人心寒,仿佛大冬天刚进门的时候还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
就在我睁大眼睛对着他们的时候,我的身体被青丝拉着俯冲而下,笔直地飞速站到马面眼前,在他还没有反应之时,右脚的膝盖被青丝用大力吊起,狠狠地踹向马面的腹部。
这力道不是我的!
——这力道之大完全不像是我所拥有的!
我在心中默念,不知他们能否听到我的心声?而马面显然是被我的突袭恰好击中,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肚子哇哇喊疼。
那把本来被他持有的银晃晃的大剪刀叮咚一声很响地坠落于地。
——不要去拿,不要去拿!
不知为何,心里始终念叨着这句话,可是手却情不自禁地伸向地上躺着的那个泛着银光的东西。
——那把异于寻常的银灰大剪刀。
有一种不安在心里如同野草般无端的孳生蔓延,我有预感,一旦当我拿起了那把剪刀,就会有坏事发生。
可是,现在的手和脚早已不再属于我了。如果这是一种罪孽,那绝对不是我犯下的,我真想大哭和大声的喊出来,可是眼泪早在蕙兰死的那时已经流干。如今我的手脚虽然与我的身体还是一体同脉,却在力气上属于那些青丝。它们动用了从那把被妖化的木梳所散发而出的力量成就了我现在身体的行动。
一片纷飞繁乱的晃动中,那么家常的木梳散布着青丝们,宛如一曲妖冶无比的舞蹈!
从嫣然小姐有些疲累的眼神中,我看到了震惊。她瞳孔中的我正举着剪刀到处乱撞,一会儿踢倒了屏风,一会儿打碎了桌上的水杯,一会儿拿着剪刀的尖头向玄空和牛头砍去,幸好他们都是有功力的人,才都应付了“我”一阵。而我们的这些举动早就吓得屋内的人大声呵气。
“不要呀,你们让开啊,我不想杀人啊!停下停下!”
——这是我的声音吗?
正是四月,唇齿间喷涌出的热气在即将到来的黎明中蔓延。
习嫣然放大的面容和眼睛在我的视野中逐渐扩大。怎么了?为何我的身躯在向她靠近?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一张诡异的嘴脸,说着这样的话在我的耳边响起,心里的那个感觉告诉我,那是絮娘寄情于木梳上千年的哀思所致。
——她恨习嫣然!
虽然刚才已经冰释前嫌,但过去的时光不会停滞。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我自己的真实心里却在一股脑儿的较劲。
“不……不可以,求求……你,停下来。”声音很轻很轻,被青丝的大力缠绕,我根本没有多余讲话的力气。
“小心!”牛头低沉的声音中终于含了一层焦虑的意味。
——那把剪刀眼看就要插入嫣然小姐的胸膛了!
不!我闭上眼睛不忍卒睹,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罪孽,有朝一日,在场的人都要为我作证啊!
“嘶”的一声,剪刀插进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是嫣然小姐的身躯吗?可是没有血喷到脸上的痕迹。
——没有人尖叫,没有人喘气。
怎么回事?
缓缓地睁开眼睛,要知道我有多不情愿这么做。因为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