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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留着做小情儿。”
两个姑娘坐在小床上笑成一团。
王宁看了看弱不禁风的易思甜,我见犹怜的,就忍不住有感而发:“思甜,你这样的姑娘得让人捧在手心里疼。聂云霄,他不适合你。”
这话易思甜可不愿听了:“聂云霄就是把我捧在手心里疼的人。”
“可不是?一年能捧到几次,恐怕一只手也能数出来。伤筋动骨一百天,再爷们儿你一个人也不成。”
“好吧,等拆了石膏我就回家住。”易思甜指了指包扎的跟木乃伊一样的手臂,“这个样子回去,吓着自家二老,又该小题大做。”
王宁点了点头,“那这些日子,你住我那吧,我方便照顾你。”
易思甜感动的一塌糊涂,投怀又送抱:女人啊,可以没男人,不能没闺蜜。
医生说术后疼不过七天,还真是。在王宁家又休整了两天,易思甜就耐不住回公司复工去了。
本该由她解决的案子转到其他同事手里,易思甜倒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进了主任办公室找老周商量工作,看看有什么事是她这个“独臂侠”能做的,老周见了她,突然眉开眼笑,像见了财神爷一样,“小易啊,那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就让他们去忙好了,你呀,有大事要做。”
易思甜惊奇的看着他,心想,她的能力得到肯定,那也是三年后的事。现在不过是个P图的平面设计,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是一些老客户的平面广告作品,她不记得那几年有什么大事轮得到她这种小角色来接手啊?
“什么Case?”
老周扬了扬手里的材料,足足一尺厚,“永利地产。人家点名就要你来设计,从广告主题到创意概念,你不仅只是设计出一张平面作品,你的推广方案也可以作为参考,一经采用,好处少不了你的。”
“永利地产?”易思甜想了半天,“他们一直都有专属的房地产营销策划公司的,就算要找,起码也得是4A广告公司,怎么会找上我们这种公司?”
老周不满的抗议了一下:“什么叫我们这种公司?咱们虽然不是大型外资广告公司,但在本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小易同志,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临阵脱逃啊!”
“谁临阵脱逃啊?”易思甜走过去捧起一尺厚的材料,豪迈的转身就走,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问老周:“永利地产,哪位伯乐相中了我啊?”
老周见她跃跃欲试的劲头上来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来人是副总办的秘书,具体是谁指名道姓钦点了你,我就不得而知了,那永利地产的副总不是有好几个吗?说不定是哪位主儿看上你的作品,就寻到这来了。小易同志,这是机遇,好好把握,我看好你哟!”
易思甜更纳闷了,她每天都是循规蹈矩的按三年前的标准在完成工作,兢兢业业罢了,出彩倒真不见得,三年前风平浪静的,这重来一次,怎么就有人瞧上她的作品了呢?
疑惑最后还是被丢到了一边,易思甜还是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拿那三年里的设计经验,设计一套平面设计作品,并非难事,但这次,她想做到最好。
这次的甲方吸引她的不仅是房地产这个她很少涉及的行业,而是没有任何限制的约束。就这一点,对任何一位设计师来说,都是非常诱人的条件。
易思甜抱着厚厚一摞材料研究了好两天,连王宁都啧啧称奇:“想不到你除了吃,还会对其它的事着迷。”
差不多一周时间,易思甜完成了几套方案,先给老周过初审。PPT上几套方案都翻完了,老周只是托着下巴,盯着屏幕呈沉思状。易思甜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行不行啊?”
“小易同志,你请老手代工的吧?”
“没有啊。”
这下老周终于重新打量她了,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像是不认识一般:“你这个水平还留在制作部做什么美工啊?你看看这大气磅礴的,这都赶上主创设计师了。”
易思甜松了口气,什么赶上?她本来就是,三年后而已。
“我瞧着也没什么好改的,你要是都准备好了,我明天就约对方碰头,你给对方做一下方案展示?”
易思甜点点头,“没问题。”
第二天对方派秘书来公司接她。这阵仗,引得设计部议论纷纷,易思甜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秘书进来的时候,她只是微微一笑,谦逊有礼。
永利不愧是全国知名地产公司,仅在本地新增供应的热点区域里,都有永利进驻的重点商业项目。办公楼位于黄金地段,乘电梯直达会议室,秘书推开两扇厚重的檀木大门,诺大的会议室冷气扑面而来。
易思甜踩着厚厚的地毯走了进去,会议室设计简约利落,椭圆的长桌空荡荡的,分布的座椅空无一人,巨大的落地窗前,立着一个袅娜的身影。
这情景难免让人紧张,易思甜轻咳了一声:“您好。”
那女人缓缓转过身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两弯似蹙非蹙的笼烟眉,竟让易思甜想起《红楼梦》里十二金钗之冠的潇湘妃子林黛玉。一袭湖水绿的长裙裁剪别致,窗外如笋的林立高楼,更衬得她纤弱可怜,完全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
她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易思甜一圈,眼里竟有几分惊奇似的,声如莺啼:“原来,你就是那位设计师,易思甜?”
易思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竟如此悦耳动听,最后一个“甜”字,简直像极了提拉米苏,香浓柔滑,蜜样动人。
她不卑不亢的伸出手:“幸会,我是易思甜。”
那林妹妹也大大方方回握了她,指尖冰凉,笑靥如花:“你好,我是永利地产的总经理,盛晓澜。”
26小虐怡情
这场一对一的展示,盛晓澜听的很认真,等易思甜展示完四个方案,落地窗外已是暮霭沉沉。
秘书为两人再次奉上咖啡的时候,盛晓澜说:“不用了。易小姐,能否赏脸一道共进晚餐?”
易思甜讲解了一下午,早已是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可让甲方提出共进晚餐的要求,倒真让她这个乙方不大好意思了。
“盛总经理,应该是我请您才对,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
盛晓澜笑抿菱唇,珊瑚粉的唇彩在会议室的灯光下璀璨生辉。如此精致的妆容,真是令人移不开眼。同样都是女人,易思甜为自己的素面朝天汗了个颜。
盛晓澜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易思甜,这样的眼光,令易思甜有些不大自在,好在很快盛晓澜就答应了她:“那好吧,听你的。”
按易思甜本人的请客标准,今晚这位盛总经理恐怕得吃必胜客了。但好在老周在电话里放了话:“吃多少凭发票报销!”易思甜顿觉如闻天籁。
于是请盛晓澜去米其林餐厅吃大餐,虽然对她这种人来说这种等级的餐厅也算不上什么。
它家招牌的清酒鹅肝果然不负盛名,易思甜食指大动,还开了一瓶88年的Chateau Rauzan Segla,一只手也能把整顿饭吃的津津有味,实属不易。
不愧是商业精英名门闺秀,一顿饭跟吃猫食儿一样,连这么贵的酒也只是浅酌。看着吃得很香的易思甜,盛晓澜笑了:“易小姐,您可真是生性活泼啊。”
“呃,是有一点。”易思甜尴尬了,这是在说她吃的太欢了吗?
“我觉得这样挺好。”盛晓澜转动着手中的高脚杯,剔透莹亮的葡萄酒汁闪动着迷人的色泽,“其实,我最初的梦想也是成为一名设计师,Like you。”
“我?”
“是的,但不是人人都有追求梦想的勇气。”
易思甜大概明白了。也许是这位总经理因为庞大的家庭背景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而她的作品又碰巧入了这位总理经的法眼,令她想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所以有感而发,才有了这么一件特别的Case?
“易小姐,我们公司也有隶属于自己的设计部门。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永利欢迎你。”
什么?这是在挖墙脚吗?三年后虽有不少猎头公司向她伸出橄榄枝,但永利这支未免也太粗壮了吧?
“呃,对不起盛总经理,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随便挖挖就被挖走,她易思甜可不是那种人。
盛晓澜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倒是一点没动怒,只是说:“我是在瑞典念得大学。设计,瑞典在这方面算是北欧的领头羊。戴维森教授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耳闻?”
易思甜点头如捣蒜。
“如果你愿意同我们公司签订长期合同,公司愿意送你出国深造,向戴维森教授拜师学艺。”
“戴……戴维森?”易思甜都快结巴了,她的偶像之一耶!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也会落到她头上?学设计,出国深造当然好过在国内摸爬滚打了,可这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还是钱多了没处花,要不然,她是个LES?
“易小姐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其实我们俩的设计风格,还真有点相似呢。”
盛晓澜笑容温婉,易思甜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尴尬的笑笑:“出国深造,起码也得好几年时间吧?”
“是的。”
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易思甜不是不惋惜的,“对不起,我暂时不能离开国内。”
“哦?”盛晓澜有些惊奇。
“因为我的男朋友,他是个军人,一年能见几次面都是很不容易的,我得尽量配合他的时间。”
“易小姐。”盛晓澜显得非常失望,“女人,不能为了男人的事业而放弃自己的前途。”
易思甜抬眼看了看她,心里满是辜负她一番美意的愧疚感,盛晓澜这种事业型的女人恐怕十分瞧不起她这种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庸俗小市民吧?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去爱聂云霄?因为曾经痛心疾首的失去过,重新来过的日子里,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显得弥足珍贵,更可况,三年后的那场事故还是个未知,若不是部队的规定,她都想每天和他在一起。
“真是对不起,盛小姐,人各有志嘛。就设计这行来说,国内也是有蛮多机会的……”
易思甜又和盛晓澜打了半天的哈哈,终于哄得这位美人快拧成一团的笼烟眉渐渐舒展开来。撇开工作关系不谈,两人其实也蛮谈得来的,不同于易思甜这种小女人型的姑娘,盛晓澜完全就是外柔内刚型的,说到尽兴之处,比王宁还要豪迈不羁,谈到大学时期的趣事,盛晓澜更是笑得无所顾忌,眉飞色舞。
最后还是盛晓澜买了单,易思甜付钱的时候已经迟了。盛晓澜亲自开车送她回去,这也是易思甜第一次坐上这种超级轿跑,只有两个门,跑起来引擎轰鸣,别提多拉风了。
车子开进了王宁家的那条巷子,开的易思甜胆战心惊,生怕刮花了盛晓澜的车。好在她的技术和本人一样漂亮,速度不减,稳稳停到楼下。
顾及到易思甜受伤的胳膊,盛晓澜还下车替她开了门,易思甜受宠若惊,只知道不断说谢谢。盛晓澜也只是笑,转身去车里拿来一只包装袋,耀眼的橘色包装上,是它家标志性的四轮马车,盛晓澜说:“送给你。”
“赫么斯……”易思甜都忘了这牌子该怎么念了,只是瞠目结舌,瞧着那个大大的Hermes。
盛晓澜忍不住噗嗤一笑,纠正她:“Air…mez,法语里第一个字母H是不发音的,你真应该出国待几年,对一个设计师来说,这也算是常识吧?易小姐,你真的不打算考虑我的条件吗?”
她说得很轻松,语气里并没有嘲讽的意味,可易思甜还是受伤了一下,红着脸摇摇头:“对不起。还有,它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哎,就是一个包,你就拿着吧。”
易思甜把头摇的更狠了。
盛晓澜眉眼一抬,讥诮的说:“再怎么说也是聂云霄的女人,打扮的这么寒碜不太好吧?聂云霄也是的,怎么什么都舍不得给你买?”
她说什么?聂云霄?她好像没对盛晓澜提过聂云霄三个字吧?
“看来你真不知道我是谁,”盛晓澜把包装袋放在易思甜的脚边:“我是聂云霄的未婚妻。”
易思甜只怕连站都站不稳。她怎么不记得聂云霄有过未婚妻?难道说她忘记了三年前,聂云霄是有女朋友的?都怪当时的自己不管不顾,只是急着表白,连这种事都没想清楚。
如果盛晓澜说的是真的,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人家的第三者?那么聂云霄呢?他为什么没有对她提起这件事?不会的,不会的,聂云霄不是那种人!
“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