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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声嘶力竭的喊着,声音沙哑如同破锣,在这阴暗的监牢里,这种声音显的格外恐怖,吓的李月娥慌忙向着另一端的角落缩进去。
“别怕,她没有恶意的。香儿,快别胡闹,赶紧到娘身边来。”出现在栅栏边的,是一个中年的妇人。这妇人面有菜色,看来精神也不太好,不过从她的举止看,她过去应该也过的不错。
这妇人是领教过禁婆手段的,再看李月娥身上没有任何刑具,禁婆对她也格外客气,知道这人必然大有来历。如果自己的女儿得罪了她,怕是没好下场。忙解释道:“你别怕……她,她是我女儿。”她用手指了指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我们是左家的女人,她原本也算个大家闺秀,连跟外人说话都脸红的。进来之后,一位吏目看上了她,禁婆婆收了钱,可是她死活不肯。哪怕是被鞭子打的只剩半条人命,也依旧是不肯。最后禁婆在她的饭里下了蒙汗药,等她醒了之后,人就成了这样。看到谁,都要别人不要吃东西,姑娘别见怪。你……你跟禁婆说句好话,别打她了。”
“你……你是谁啊。”李月娥大着胆子问道
“我啊,以前是城外左善人的妾,现在只是个女犯,没什么的。进了这里,人就不算是人,禁婆让你陪谁,你就得陪谁,这样好歹能少吃点苦头。就像我这样人老珠黄的,也得陪……。听说有大贵人看上了你,听我一句劝,别跟贵人过不去,那样吃亏的只能是你。她们的办法太多,在饭里用药只是一招,最坏的时候,她们可以让几个男人按着你的手脚,那比死了还难受。你……你就认了吧。”
听这妇人如此一说,月娥吓的紧紧缩成了一团,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这回连话也不敢再说了。又有几个男人过来,这回就连那个与自己说话的妾也被人挑走了。那人许是没有多少钱,人带不出监去,只是把她带到另一间牢房就开始了行动,声音一直传到这边。羞的她连脖子都红了。
就在这当口,禁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天知道,她居然是会笑的?“您放心,那月娥姑娘老婆子照顾的好着呢,没让她受半点委屈,如果您看她受了什么罪,就剥了老身的皮。”
来了?她听到了钥匙开锁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来的会是谁,但是她已经下了决心,自己只能失去一次,不能失去两次,绝对不能受这个屈辱。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她站起来,朝着墙壁就撞了过去。一阵巨痛,恍惚间,似乎听到了禁婆的惊叫,和一个男人在叫她的名字。
等她醒过来时,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杨承祖的脸。这张脸,曾经让她又恨又怕,曾经是她午夜的梦魇。那一晚的情形,始终是她的噩梦。即使是后来两人欢好之时,她屈意奉承的成分,远大于真心侍奉。只是这一刻,这张脸变的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温馨,仿佛是那话本中救苦救难的菩萨,来拯救自己脱离苦海的。
“杨郎……”她只说了这两个字,后面就说不下去。
杨承祖轻轻压住了她的唇“傻大姐儿,什么都别说了,你被吓坏了,我知道。可是再被吓坏了,也用不着撞墙啊。监牢么,就是这种地方,你是个良家妇人,没经过这种事,自然要被吓到了。不过你好歹也要学聪明一点,看清楚进来的是谁再撞也不晚,要不是你没力气,这一下真的出了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我要为……为你守着,妇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
“所有人最重要的,都是活下去。真是的,蠢死算了。”他虽然嘴里这么说,只是那份关爱,任是谁也看的出来。“我来呢,就是来救你的,不管你惹了多大的篓子,我都替你扛起来。焦家不是要找间夫么,那好,我就是那个间夫,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谁敢动你一手指头,我就拆了他!”
“在监牢里我放了五百两银子,有这么一笔钱,可以买你个安全。不过眼下你受了伤,在这养伤不方便,跟我回家吧。多大的麻烦,我来承担,你只管安心养病就好。等你好了之后,我给你个名分。张家敢来闹事,我打死他们。”
“不,我不能牵连你。”李月娥是知道轻重的,自己待罪之身,如果离开监牢,杨承祖不知道要惹上什么样的麻烦,哪里肯走。
杨承祖道:“既然如此,你不走我也不走,我陪你坐监,也好照顾你。”
第二百三十九章急风骤雨(八)
按杨承祖的想法,到了再升堂时,李月娥就能释放出来。可是没想到,这开堂却不是想开就开的,下午时分,不等张嘉印升堂,从上宪衙门忽然来了一封紧急公闻,乃是一道调令。
朝廷因为前次水患中,张嘉印处理得当,运筹有方,特将其升为从七品工科给事中。令他即日封印,上京任职,一切公务等新任知县到任后再做处理。
虽然县令是七品,给事中是从七品,可是地方官调动到京里,本来就认为是升迁,一般来说,平级调动都得算是特殊优待。再者给事中这种科道风宪官,远比知县这种亲民官清贵许多。从知县升为给事中,就是升了流,对应的,就要降品。从正七转从七是再正常不过。
一旦转成科道言官,未来张嘉印的升迁之路,就变的异常开阔,非一个知县可比。于他而言,这是天大的机遇。吃水不忘挖井人,张嘉印自然知道自己这官是怎么来的,离开杨承祖的支持,自己不摘印就不错了,哪还能升官。
他颇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想把李氏放出来再走,可是这公闻来的有点急,刘庭宣一直跟我不对,你是知道的。我如果要是强断了这案,他怕是就要找我的毛病,这事,我说实话,也有点为难……”
“大哥,别为难了,这官司就先放下吧。我想焦家敢打这官司,也是有所凭仗,说不定连你这调动,他们也知道。所以才在这个当口发作,就是知道,你在这案子里,不能发挥太大作用。”
张嘉印觉得自己颇有些对不起结拜手足,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连前程都帮自己搞定了,自己却连这么点小忙都帮不上。说起来,不是自己沾了老弟的光?
“贤弟,你也不必焦急,你与咱们沈抚台交好,提刑按察司,也要听抚台的。我给你出个主意,如果在县里官司打的不如意,就把官司闹大,一路打到省里去,到了那,就还是你的天下。至于在县里,人只要不吃亏就好。我人虽然走了,可是这衙门里还有二三故旧,让李氏不吃亏,还是做的到的。不过我要说你一句,好歹也是个锦衣副千户,要是住在监牢里,这成什么话了,再说也容易被焦家人抓住把柄啊。”
“多谢大哥的好意,您的心意,小弟明白了。不过这女人对的起我,我也得对的起她,不就是杖八十么。咱们大明朝的刑罚,是能够用钱赎的,我破出些银子就是了。至于官职,大不了革了。最难消受美人恩,只要能对的起她,这前程我也豁出去了。”
“你啊。”张嘉印无可奈何的一笑,他也知道,杨承祖的前程,现在可不是好坏的。在朝廷对宁藩作战整体不利的这个大前提下,他几次挫败宁王阴谋,在河南方面取得了重大胜利,现在朝廷未尝没有把他当成典型树的意义。
这个时候,急需一个典型出来鼓舞士气,那么这种私德问题,还想放倒一个榜样?做梦去吧。他这调令来的急,就连等新任官交割都做不到,只好封了印,急匆匆上京。
杨承祖知道京官不易,酸翰林,穷给谏,吃干当净都老爷么。他拿了三百两赤金出来给了张嘉印做程仪,方便他在京里打开局面。张嘉印也不推辞,只是点头道:“贤弟放心,有愚兄在京里做风宪,保管让你吃不了亏去。”
送走张嘉印,杨承祖又回了女监那边,禁婆得了五百两银子的好处,自然拿杨承祖当祖宗对待,他想怎样就怎样,不会多说一个字。又把自己休息的房舍腾出来,让李月娥居住。
李月娥没什么气力,那一撞也没受多重的伤,经过一番紧急的抢救,也没了大碍,剩下的,就是一个恢复过程。这年月的女人没什么地位,像李月娥这样的,嫁过去只是做妾。
家里男人或是大妇只要是想,就能把她卖了,她也没指望在生下子嗣之前,能得到杨承祖多大的重视。
因此杨承祖端了饭食与药汤过来时,她感动的热泪盈眶,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句“杨郎……”
“傻大姐儿,别哭了。再哭啊,人就不漂亮了,赶紧趁热,把这粥喝了再说。再说我还得给你上药呢,我晚上不回去了,就睡在禁婆这,看这你。有我在,你就不害怕了吧。”
“你……你待我真好。”李月娥是个很容易满意的女子,当初别看是被强占的,可是今天杨承祖这如水柔情,足以把她给融化了。她轻声问道:“郎君,我会不会留下疤,会不会变丑了?如果变丑了,你会不会就不要我了?如果有疤的话,你让我当个奴婢吧……”
“傻子,你这个伤口不大,很容易就好的,不会落下疤。即使落下了,我也宠你就是。你看看,我为了你连家都不会,就住在监狱了,你说你像不像小狐狸精?把别人的男人迷的不肯回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两人依偎在一处,杨承祖用各种好话哄着,将李月娥逗的芳心大悦。“若是官司输了,我真的判了斩决,有了和郎君在一起的日子,我也不冤了。”
“别胡说。你这官司怎么会不赢?就算焦家兄妹手段了得,将新来的县令买的坐到他们这边,我们可以府控,府控以上还有省控。你有我这锦衣副千户的男人,还有一个锦衣正千户的弟弟,若是让你被断了斩刑,我们还有什么脸出来混。”
“继荫?”李月娥忽然脸色一变,紧抓住杨承祖的胳膊“继荫……这事不对。我被她们捉住后,焦氏发了疯一样对我用刑,家里闹翻了天。可是自始至终,我都没看到继荫,你说,他们会不会把继荫给害了?”
“不会吧。继荫已经在几位大老爷面前露了面,是在大贵人面前挂了号的主,如果他们敢对继荫下手,那就是几位大人物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你放心,他们不敢好死的。不过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一会过去看看,他们当初也答应了我,随时可以看继荫的,我就用这个由头,去打探一下,你也好安心。”
第二百四十章急风骤雨(九)
他本来是想多陪陪月娥的,可是听对方说的情形确实反常,也再躺不住,起身收拾一下衣服,就奔焦家赶过去。可是在路上,正好遇到赵幺娘的几个兄弟穿着飞鱼服带着十几个漕帮弟子,在街上正在四处问着什么。见他过来,那几个人急忙过来见礼。
别看他们是赵九雄的儿子,在滑县也算个人物,可是在杨承祖面前,这种身份全没有意义。妾的亲戚不在六亲内,这几个人可不敢在杨承祖面前摆内兄的面子,见了面就按着下级见上官的规矩磕头。
杨承祖把他们拉起来道:“你们在干什么呢?穿上飞鱼服固然是威风,可不是这么抖的。你们漕帮消息最灵,现在该做的,是在人烟稠密之处打探消息,如果有人散布于朝廷不利的消息,你们才好及时掌握。这走街串巷的,是在打问什么?”
“我们也是在酒楼那边打探消息的,只是焦家的人去衙门里告了状,老千岁接的状纸,就把咱衙门里所有的人都派了出来找人。不光是校尉、力士,就连军余都动员起来了。”
“告状?他们告什么状?怎么还把咱卫里的人都惊动起来了?”
“他们是告状有白莲妖人掳走了李继荫,希望咱们锦衣卫能代为寻找。李继荫是未来的锦衣千户,又是跟老千岁说过话的,如果被白莲妖人掳走,我们锦衣卫就没脸上街了。所以老千岁直接下了军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人找回来?”
“你说什么?李继荫被掳走了?焦家还去锦衣衙门报官?”杨承祖的心内,也渐渐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他之前一直认定,焦家兄妹不敢对李继荫下手,因为李继荫身后关注的力量太强,动了啊,就等于是跟这些势力叫板,那样的话,跟自己找死没什么区别。
可是从他们的报官看,似乎,他们真的是有些不顾一切,已经丧心病狂了。他犹豫片刻道:“你们所有人跟我去李家,把焦氏兄妹叫来问问,不能他们说被白莲教掳走,就是被白莲教掳走了。”
这一行人到了李家时,焦氏说是伤心过分,加上伤势太重,无力迎接,接待的事,就由焦榕出面。他恢复了管年的差使,又成了衙门中人,态度上,也变的比过去傲慢了几分。
“继荫是我的外甥,他失踪了,我也急的很。至于说为什么说白莲教掳人,你们可以看,继荫的房间里,留下了一朵白莲图案。你们是知道的,这白莲魔教,就是喜欢用这个图案作为自己的记号,而我家的仆人在事发当晚,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