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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相公棒不棒啊?要不是那孙子自己怂了,我们两个打一架的话,我告诉你,也一定是我赢,你信不信?他那德行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我当然知道了,我的相公是威武大将军镇国公,是能在宣府手格蒙古鞑兵盖世英雄,就那样的恶棍匪人,又怎么是你的对手呢?好了,快坐下吧,我就说了,做饭这种事,交给女人就好,你个大男人怎么能去做那些事呢?你看看,你要一开始就在这,他又怎么敢放肆呢?”
正德嘿嘿一笑“那杨承祖我听说就给他的女人做饭呢,朕怎么能比他差劲呢?不就是做饭么,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做饭很厉害的,等会你尝尝就知道了。再说我要是一开始就坐在这,又怎么能遇到这场好戏?江彬也是知道我的想法,才把人漏进来,否则的话,他们这几个人,怎么进的了门?”
“好啊,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想看我被人欺负啊?”那妇人方才一副雍容华贵的贵妇模样,可是此时就成了一个向丈夫撒娇的小妇人,在那里向正德撒娇。而正德则忙着哄她,陪了一阵小心之后,才笑着问道:“那两姐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不就是哭,然后说着离别之情,接着又哭。怎么,是不是你动心了,想要把她们两姐妹收下?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一样,你当初说杨承祖太贪心,要受点教训,结果你还不是一样?是不是对我腻了?”
“没……没的事,这是冤枉啊。天地良心,这简直是冤枉么。”正德天子在这美妇面前,就像个陷入初恋的小伙子,生怕对方吃醋,连忙的叫起撞天屈来。“你看看,李家那二姐儿跟我见面后,我连正眼都没看过她,哪有那些想法?”
他说到这又是一阵得意的微笑“我这不是琢磨着么,姐妹两个跟了一个男人,见面之后是不是得打起来?姐妹夺夫,那多好玩啊,我想着要是打的厉害的时候,要不要递把刀进去,在京师里,可是看不到这个热闹。哪有其他的想法,我有你啊,就都够了。”
那美妇温柔的一笑,在他脸上抚着“你啊,就知道哄人,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二姐儿是我救命恩人,可不能让她做了寡妇。杨承祖的爹又是救命恩人,若是他真出了闪失,你的面子往哪放啊。”
正德得意的一笑“我说过了,杨承祖欺负你的救命恩人,所以得受点教训,吃点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不过不会伤筋动骨,至于生命危险,就更不会了。武定侯已经过去了,保证不会有事的。姐妹夺夫这种好玩的事,可是不容易看到,别错过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自投罗网(五)
钱宁派出去钱杰抄家后,并没认为会出什么问题,只等着这个儿子的捷报。按着往日的经验,这时间不会太长。毕竟是一个锦衣小官,能有多少家产,还用的着多少时间么?可事实是,这人一去就没了音信,连派出去的人,都没了影子。
他正在这琢磨着发生了什么,忽然有人送了张拜贴进来,这里是个秘密据点,什么人会往这送拜贴?可等他看了上面的名字,可是怎么也坐不住“武定侯郭勋?人在哪?”
“郭千岁就在外头候着,等着大都督召见。”
“快请……不对,等一下,本官亲自带队迎接。”
大明自从土木之变之后,勋贵基本就没了权柄,大多只是在朝廷里混吃等死吃份俸禄,实权已经无限趋近于无。洪武朝构造的文、武、太监互相制衡的体系,已经差不多被破坏殆尽。
像江彬,就靠着正德的恩宠,敢让成国公朱辅在自己面前下跪,这就是勋贵整体没落的说明。若是在洪武朝有人敢如此行事,有十个江彬,也早就被打死了。
只是郭勋得算是勋贵里的异类,他执掌三千营,后又在两广总督军务,算是勋贵这艘破船上难得的一个能够挑梁的人物。他现在在中军都督府挂左都督衔,督掌团营,乃是镇守京师的要角。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滑县,这无法不引起钱宁的重视。
他和郭勋没有什么深交,郭勋能主动拜访,应该不是出于什么私人事务,多半是为某个人物担当传声筒。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面子,能惊动郭勋担任传声筒,又要传递的是什么消息,这些都让钱宁不敢等闲视之。
郭勋今年四十开外,生的体形魁梧,行动干净利落,身上也带着很浓重的武人作风。钱宁及南镇抚司的一干人马群星拱月一般,将他请进客厅之内,郭勋坐下之后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问道:“钱都督,听说你捉了个滑县的锦衣官,好象是叫杨承祖的,对吧?这事有没有啊?”
“千岁,这事是有的。怎么,您和杨承祖认识?”他虽然认定自己儿子的死和杨承祖有关,迫切的想把置于死地。可是郭勋这种超品勋贵,且又是手握实权的,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为好,两下最好不要发生冲突。
他已经想过了,如果郭勋真要出头保人的话,他不但会放人,还会给杨承祖陪个不是,再把这一切的责任推到别人头上。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犯的上或犯不上的问题。
“本侯跟他不认识。”郭勋摇了摇头“可是当初在宣府那一战,本侯也在。杨大兴救驾捐躯,我算是亲历者。我不知道他惹了什么样的麻烦,也不想干涉你南镇抚司的公务,只是想去看看他,这总不违反什么规矩吧?”
“千岁说笑了,这点小事卑职自当从命,就算您说要把人带走,卑职也无意见。来人啊,带千岁下去看看。”
地牢内,那呼啸的皮鞭,还在杨承祖身上制造着一道又一道的血痕。这使鞭的汉子手段高强,让人既能受到巨大痛苦还能保持清醒,不至于一鞭子下去就把人打晕了。如果只把人打晕的话,后面的鞭子就只能放血,不能起到施刑的作用。
见郭勋下来,那行刑的千户的鞭子在空中打了个爆响,一时似乎有些发呆,不知道鞭子是该落下去,还是该停下。钱宁这时也跟着郭勋下来,见到杨承祖被打的血肉模糊的模样,他面色一沉
“胡闹,谁让你们把人打成这样的?我不是说了么,让你们问案,谁让你们动用这种酷刑的。都是自己人,谁让你们当敌人待的,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郭勋一摆手道:“钱都督何必如此?你们锦衣卫的手段么,大家心里都有数,本侯也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大家都不容易是吧,不过呢,故人之后被打成这样,本侯确实有点愧对亡人了。我这里怎么都好说,待会天家见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讲了。”
“侯爷,这真的不是我的意思,我们南镇抚司一向都是讲究以德服人的,是他们自作主张,不是卑职的意思。您……等一下,天……天家?”钱宁听到这,脸色一变“千岁,您是说天家……”
“天家要亲征宁藩,现在已经到了滑县,我就是伴驾过来的。”郭勋哈哈一笑,似乎说着跟钱宁无关的闲事
“你知道的,本侯就是劳碌命,想要闲下来都做不到。在京里团营的事忙的我手忙脚乱,天家一动,我又得随驾而行,不比钱都督逍遥啊。咱们天家又是念旧的,到了滑县就想起当初宣府那边,有一个姓杨的锦衣,为了救驾捐躯了。这事很好查的,一查,就查到这个杨承祖袭了职。天家就说要见见这个杨承祖,看看他混的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他,你说本侯是不是该把他带去给万岁看看?”
钱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到地上,多亏身边几个人把他扶住了。“都督小心。”
他不是很在意杨承祖是天子救命恩人之后这个身份,虽然说功高莫过救驾,可是大明朝立过救驾功的大臣不少,皇帝很难照顾的过来。再者,皇帝日理万机,不大可能记住没一个曾给过自己恩惠的人。
只要自己圣眷不失,就算把杨承祖打的再狠一些,也不过是罚点俸禄,但不至于有太大的问题。
他真正在意的是,万岁离京,为什么没人通知自己?自己可是天家身边的亲信,还是螟蛉义子。如果连万岁出京这种事,自己都不清楚,那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万岁已经对自己不再信任了,所以不想让自己掌握他的行踪。
钱宁把自己的定位就放在佞幸之臣上,一个佞臣,如果失去了圣眷,那结果只能是死的不能再死。难道自己出京这短短时间内,京师里又发生了变化?
他咽了口唾沫“千岁,这是怎么回事,万岁什么时候出的京,本官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没什么,这也是临时决定的,当时钱都督已经离京了,想是来不及通知吧。具体的情形本侯也不是太清楚,我只是奉命带人的,不知道这人我能不能带走,钱都督请明示。”
第二百五十章朝天阕(一)
钱宁并没忙着带郭勋去领人,而是在怀中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锦匣来。匣盖掀处,十二颗滚圆的珍珠,散发着晶莹的光泽,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钱宁笑道:“出门在外,身无长物,只有这十二颗珠子勉强拿的出手,从北地过来的,还值几个钱,侯爷拿去给家里人打弹珠玩吧。”
“钱都督,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侯爷,天家见他干什么?这不过是个锦衣副千户,似乎没什么资格见万岁吧?救命恩人什么的,这话咱们都是明白人,肯定不会信这种理由的,我只想求您给个底,他到底是走的谁的路子?”
郭勋看了看他,将那珠子一推“不必了,本侯虽然不算富贵,不过好歹也世袭勋贵,这种小孩玩的琉璃珠,我还看不上眼,您还是自己收好吧,这牢房里太黑,要是丢了怕不好找。杨承祖走的谁的关系,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不过是个保驾的,比不得钱都督是亲信。其实您也是想的太多,见到万岁,不就全都明白了?”
他来到杨承祖身边端详一阵,“这人似乎伤的不轻啊。”
“是啊,侯爷您看看,是不是先让他养几天伤,然后再去见驾比较好?这副模样,只怕冲撞了圣驾,是不是不太好?”
“钱都督,您这可是为难我了,万岁让我把人带去,这是我的差事,至于说这人是什么样,我就管不了了。养几天伤,这事太大,我可承担不起,还是由南镇出几个人,把人抬过去吧,也许万岁要的,就是看他这副模样,也说不好。”
钱宁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皇命难违不假,可是任何差事都有个回旋的余地。以往的公务中,郭勋也不是没配合过他,可是现在这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能说明一个原因,那就是在郭勋看来,自己没有了合作的价值。再结合这次万岁到了滑县,自己全然不知情的事,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失宠了?
就在这当口,一声巨响,铁制的牢门被人一脚踢开,一条大汉双手叉腰站在门口。“钱宁,钱宁在这么?”
钱宁的眼睛一眯,这个声音简直熟的不能再熟,当初自己带这个人到了皇帝身边,没想到到了今天,他已经如此欺到自己头上了么?
“江伯爷,钱某纵然官卑职小,也是朝廷命官。你如此放肆,似乎不大合体统吧。”
江彬大剌剌的甩着膀子走进牢中,先是给郭勋施礼道:“千岁,您也在这呢?刚才没看见,不好意思,老江给您这施礼了。”
“不敢当,江千岁,你我同殿为官,彼此之间不必多礼了。”
“也是啊,你说咱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见礼见个没完,就显的远了。咱的交情不比其他人,好多俗礼,就不讲究了。我说郭侯爷,您这差事怎么这么慢啊,万岁让您把杨千户带去相见,这么半天,还没带走呢。一会万岁要是问下来,可就不好办了。”
“江千岁说的极是,是本侯办的差了。只是你看看,杨承祖现在是这副模样,怎么带啊。”
江彬来到杨承祖身边转了几圈,又看了看杨承祖“模样不错啊,怪不得能招那么多漂亮丫头待见呢,难得难得。老钱,你这手段不含糊,就这么会功夫,就把人收拾成这德行了。要不是底版好,估计这脸都打毁了吧。你瞅瞅这打的跟血葫芦似的,要不还得说南镇呢,收拾人就是有一套。我说耿千户!”
那名方才抡鞭子打杨承祖的千户忙过来施礼道:“卑职在。”
“那个什么,你们南镇的人我也认不全,尤其老钱身边的,我更认识有限,大概也就认识你了。你这样,带几个人,要身子骨好的,抬着这个杨承祖,跟着郭侯爷,送到万岁身边去。动作麻利点,另外人我可交给你了,要是路上出点意外,那可是你自己担着。先给他灌点人参汤进去,别回头再死在道上,这责任是谁的,可说不清楚。”
他总督东厂、锦衣卫,钱宁则是掌南镇抚司事。两人都有指挥这个耿千户的权力,相对而言,还是钱宁的指挥力更强一些。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江彬与这千户还隔着一层。可是耿千户听了江彬的言语,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