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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当然不轻松了,毕竟他们是有备而来么,而且今天只是个开始,以后的仗会越来越难打。不过没关系,我有把握,大家人心可用。”杨承祖指着远处满头大汗的跑来跑去的王立本“他一直以来一事无成,这次是要证明自己行,是不靠家族也能成事的男人,所以他在用心。”
又指了指去动员巡检弓手的徐震“他呢,不安心做个九品杂官,想要提拔提拔,进入正途,做个有出身有前程的武将,这是个机会,他也不会放过。至于咱的兵,就更不用担心了,我练出来的,有信心靠的住。真正容易出问题的,是钱夫人带的江湖人,不过我对他们没信心,对钱夫人有信心,我想她既然敢把人带进来,肯定是能控制的住的。只要我们的人心不出问题,这点乱军不算什么,毕竟跟咱们比起来,叛军才是真正的人心不齐,山头林立。我估计现在的石金梁,肯定很不高兴。今天晚上如果他们敢夜战呢,说明他完成了整合,可能仗会打的很艰苦,如果没有的话,我想我们未来几天会有几天的安生日子过。”
第三百九十七章攻与防(七)
安陆州衙内,石金梁两眼通红,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在转来转去。那些原本得意洋洋的头领,一多半都变的垂头丧气,也不敢再像以往那样大呼小叫着吆喝着什么。
“告诉我,你们告诉我,我们那支能打善战的部队,到哪去了?白天的仗,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们这么多好兄弟,就这么没了?这些好兄弟,谁来还给我啊!说话啊,你们不是很能讲么,我现在要听你们说话!”
石金梁一阵咆哮,挨个看过去,与他结拜十几个结拜手足,也把头低低的垂下去,不敢和他对视。白天的仗确实打的很难看,死伤惨重不说,关键是没取得什么像样的战果。打仗前是怎么样,打仗后还是怎么样,新组织的安陆义军人死了不少,王府的宫墙依旧固若金汤,自己这边看不到任何破城的希望。
如果面对的是安陆这样的城池,这还可以说的过去,毕竟是一场攻城战,打上几天也是应该的。可是兴王府,只是一座王府而已,即使它的宫墙高大坚固不输城墙,即使它占地甚广俨然一个独立小王国,即使它里面有大量的守军,兵力和装备远超自己想象,但是它依然只是个王府,而不是一个城池。
这样的战果不但石金梁不满意,其实在坐的头目,即使昧着良心(如果他们有的话),也无法对自己的进攻给一个较高评价。
以往他们打仗的时候,虽然没有章法,但是却不缺乏勇气,比起官军来,少了许多顾忌,多了一份一往无前的冲劲。反正是烂命一条,活着跟死了比,区别也没多大。如果能搏到一个富贵,那就是赚的,如果搏不到,死了也算个解脱。
可是现在,大多数乱军通过在安陆的掠夺,或多或少的积累了一些财富,还有人抢到了女人。在冲锋的时候,总是在想着,如果自己不幸死了,自己的那些积蓄,自己的女人,不都便宜了别人?冲锋的时候,脚步不自觉的就慢了下来,一旦遇到危机,甚至会自作主张的向回逃,变的越来越像官军。
对他们来说,王府是否打下来,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即使打不下来,又能怎么样呢?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大不了彼此互不侵犯,过几天转战到别处去就是了。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王府里有多少财富多少女人,也不如保住自己的命重要,反正现在也是有的享受了,何必拿命去拼?
十三鹰中的五鹰苏天养开口道:“十三弟……阿不,我是说不平王。你听我说几句,不是弟兄们不卖力气,也不是儿郎们怕死。实在是那墙又高又厚,挖都挖不动,咱们手里又没有什么器械。官军那边,强弓硬弩,夜叉擂,狼牙拍,要什么有什么,实在是打不过啊。要不然……我是说,这王府其实对咱们没什么损害。他们吓的连门都堵上了,不敢出来跟咱们野战,咱们又何必盯着它不放?干脆不打王府,去乡下打那些地主老财去。他们的土围子,比这王府好打的多,开了他们,钱粮也未必就比王府少多少。”
“是啊,老六和老八,已经带着兵下乡了。如果咱们跟王府这死磕,他们那边把那些老财挨个抄掠了一遍,等到咱们去的时候,怕是连个油渣都捞不上了。不平王,你也好好考虑考虑,我觉得老五说的有道理。”
见识了王府的顽强之后,不少头领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想着干脆不要与这里交战,还有人是真心实意想着议和了。
“不平王,我带人从天门山那边过来帮你,算是够义气了吧。你听我说一句,王府不是那么好开的,我们即使打进去,杀了人,分了钱财,也和官府结了死仇。将来顺德天子得了天下,也未必真会放过我们。那些人毕竟和他也是亲戚,万一他将来为亲戚报仇怎么办?至于正德赢了,那我们就更是死。与其跟官府结成死敌,不如改个路,去把那些地主老财收拾了,用他们的家财,一样能喂饱咱们的人马。”
这头领一开口,就有不少人出声附和,还有的更是干脆说道:“议和吧。打了半天死了这么多人,却连个毛都没打下来,还打个球?议和算了,只要他们别来闹咱们,咱们就当王府不存在,我看这样也挺好。”
石金梁等众人说完了,冷声道:“你们说的确实是道理,不过这话别和我说,没有什么用。我做不了这个主,也不敢点这个头,能点头的,是拖回来的那些死尸,是躺在病房里的那些彩号,是到现在还没领到粮食,没分到寒衣的灾民。你问问他们同意不同意议和啊,如果他们同意,我没话说。”
“金梁,你这话……”
“大哥,我敬你是我的兄长,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但是这事没的商量。当初结拜的时候我就说过,杀尽不平,缔造太平,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是我石某的追求,现在王府这个安陆最大的地主就在那里,你让我放过他?放过他,这杀尽不平从何而来,不能杀尽不平,又该如何太平。”
“你们不要跟我说器械,也不要说什么敌人有多强,有多厉害。大家一起打天下的时候,徒手夺兵器的事干过不只一次了,那时候,我们又有什么器械了?现在无非是顾忌多了,想法多了,胆子就变小了。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只要这王府不倒,安陆的人心,就不会归附于我们。就算是我们自己的部下,也会觉得我们连王府都奈何不了,又怎么可能做大事?等到人心彻底散了,队伍带不起来,到时候他们只要从王府冲出来,挨个砍我们的头就好了,咱们又拿什么挡?”
他指了指门外“大家现在上街去,看看外面还有多少难民没有饭吃,有多少人没有衣服穿?不打破王府,带着大家去乡下?这些难民会觉得我们是胆小鬼,是废物,会逃会溜,最后剩下的,还是当初那些老弟兄,大家只能躲回山里去过苦日子,那样的日子你们还想过么?”
他是这干人的首领,即使是他的那些拜兄,也都肯服他。听石金梁这么一说,也就都没了话,琢磨着,其实也是这个道理。只是王府在那,难道真的靠人去填平那宫墙?
石金梁道:“今天咱们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王府的守军手段尽出,能用的招数也用尽了。看明白了这些,后面的仗就好打了,我就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王府。传我命令,去准备一些棺材,另外多准备火药,我要炸开那堵破墙!”
第三百九十八章攻与防(八)
自从那日的攻击之后,乱军的攻势忽然陷入沉寂,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只派了一些部队包围着王府,两下里采取对峙的状态。固然乱军不敢进攻,可是王府这边也没法出去,袁宗皋倒是提出过,让王府的士兵主动出击,寻找敌人作战。包括一些王府仪卫以及巡检司的人,也都提出过类似的想法,但是都被杨承祖否决了。
“打仗这种事呢,打的是个勇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现在士气很好,需要保持,而不能泄掉。咱们的人马比起乱军来,终究是要少很多,而且乱军的情况,我们也不了解,他们的装备是差了些,可是战斗力未必就弱了。一旦中了计,打了败仗,那么接下来怕是连守都不容易守了。”
他这说法,袁宗皋也并不反对,这位王府长史也是一个求稳的人,何况王府眼下钱粮无缺,补给充沛,也没有食水匮乏的危,并没有主动求战解围的需要。杨承祖说的这些情况,他也必须要考虑,最后只能认同,杨承祖的担心是对的。
不过他刚走不久,蒋大郎又如幽灵般的出现,杨承祖刚想翻脸,蒋大郎已经抢先开口道:“我不是来帮你打仗的,你也不用打陆炳的军棍,我只是来问你一些问题,为什么不出去打一仗?咱们府里这么多兵,杀出去,打死他们,一了百了啊。他们不来攻打王府,如果是去攻打那些大户人家怎么办?比如孙家……,万一孙家有了什么意外……”
“不会的,孙交是带过兵的,他又有防范,这些乱民打不进去。孙家乡下的院子虽然比不得王府,不过在他的防范下,也是铜墙铁壁,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至于咱们府里,兵虽然不少,不过人多心不齐,只是因为现在外面有大军包围,大家都在这个王府里,所以大家能合作守一守宫墙,这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要让大家出去打,这问题就来了,人多心多,有人想冲锋,有人可能就想着逃,还有人就想着守,一旦中了乱军的埋伏,怕是马上就要被打的溃散。我们好不容易靠打胜仗积攒了一点士气,到那个时候就要亏个精光,乱军再打过来,我们恐怕就连防守都守不成不了。”
他站起身来,指指外面,“你猜,乱军是在干什么?”
蒋大郎沉思了一阵,“他们……大概是觉得王府打不下来,所以去抄掠乡下的大户人家吧?”
“你这样说不是没道理,不过还是对石金梁不了解,他们是新成立的人马,人马虽然多,可是大家的信任度也就那么回事。石金梁以往的名声好名头大,大家认他这个大哥,这是有的。可是要说地位不可动摇,也谈不到。若是王府拿不下来,他多没面子?一旦在乱军里落一个无能的名号,这兵就不好带了,所以于石金梁来说,这个王府他必须拿下来,否则的话,他这个大哥还怎么当?”
“那他为什么不进攻?”蒋大郎听到乱军必然会来攻打,心又提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他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外面上万的人马围困着,要说不紧张那也是假的。
“他在整合队伍啊,昨天他们攻打王府的时候,那表现的实在是太烂了,彼此之间没有配合,人马虽多,却是各打各的,根本发挥不出人多的优势,反倒是彼此给自己人找麻烦。如果还照这样打,就是兵再多,也没什么用。石金梁不是个傻子,他现在肯定是要把部队整肃起来,让他们形成战斗力,而不是让他们白白过来送死。”
“那他们下次来时,咱们顶的住么?”
“没问题,他们整顿队伍,我们也不要闲着,正好也可以完成整顿。现在就是和他斗快了,看看是他快,还是我快,谁先整合完队伍,谁就占了先手。”
院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唱起来三国战将勇的军歌,所有的人马不论出身所属,全都按着要求列成队列,走正步排队列,忙的热火朝天。蒋大郎的视线却并没在这些士兵身上停留太久,越过了他们,越过了高大的宫墙,越过了冷着脸,紧盯着王府大门的乱军,一直向着安陆城外飞去,口内轻轻念叨着:雪娘姐。
一连两日,双方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形成了暂时的对峙。到了第四天头上,乱军的队伍后面发生了一阵骚乱,一群穿着盔甲的汉子混身是血狼狈不堪的突破了封锁,直接冲到了宫墙下面。
那些乱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就开始组织人马追过来,墙头上的守军向下面抛射着箭矢,将那些乱军打了回去。
用吊蓝将那些人吊了上来,其他人冲过来就剥他们的衣甲,这些汉子里带头的喊道:“我是天威营参将刘贵刘将军的亲兵队正黄广武,我要见你们王府的仪卫正。”
天威营是襄阳的营兵,在周边地区里,也算是有战斗力的部队。守军听说是天威风营的人来了,都兴奋异常,这证明朝廷的援军应该快到了,大家得救了。
这种事,下面的士兵是没资格参与的,只能在外面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向自己认识的人,转述着这个好消息,大家只觉得,这阳光似乎比以往更暖和了,还有人惦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该搬开那些土袋子,然后跟着天威营里应外合,杀光那些乱军。
“我们这次奉了刘参将的命令,来这边传消息,明天晚上子时,大家里应外合,夹击那些乱军。我们天威营在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