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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地投诚的人越来越多,有霍虬这个大叛徒负责甄别并约束部下,乱军并不能对官军形成威胁,反倒是积极充当前导,部队的进展十分迅速。原先的乱军中各军头是想着保存实力,可是到了这一步,就是想抵抗,也压根组织不起来。零星的反击,在这种攻击前,就连成为障碍的资格都没有,瞬间被打个粉碎,轻松碾压。
整个队伍的规模逐渐扩大,就这么着一路追亡逐北下去,斩获也越来越多。就在全军的士气一路走高,大家都想着要收复全境时,忽然有人来报,在前方发现顺德朝的人马,凤立松的三万大军,到了!
这个消息传来之后,队伍在短时间内,就爆发了几场小规模的叛乱,只是由于没有联系,属于各自为战,随即就被官军扑灭。而很快新的消息到来,就让剩下的人提不起叛乱的胆量:凤立松部已经归顺朝廷接受招安,现在正带兵截杀石金梁部。石部猝不及防,死伤惨重,眼下已经全线溃败。
凤立松前往王府之时,与他同行的,有朝廷方面天威营坐营参将,挂三品指挥使衔的刘贵,以及安陆本地的几大宗族豪强头脑,孙交也在其中。这凤立松看年纪不过三十出头,面向十分敦厚,如果不是特意做了说明,杨承祖多半会将他当成是个肉铺老板,而不是统带数万大军的领兵大将。
这人在顺德那边,已经是正二品武将,又同带几万大军,怎么看也是前程似锦,没想到他居然会反水。当听到这个消息后,杨承祖这边就放弃了追杀,而是带着部队返回王府,靠着外面几万大军的威慑力,那些新附部队并不敢做出反抗,被远少于自己的王府武装轻松缴械,集中看押起来。
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没人说的清楚,由于有官军来往巡哨,谁敢交头接耳,立即就是一刀下去,所以这些乱军俘虏人数虽多,但是整体纪律还不错。大家只是默默的等着发落,在心里向上苍祈祷。
“罪臣凤立松向王妃请罪”
“卑职刘贵向王妃请罪”
两名武官都脱了官服,到了王府外面就下了马,由人捆着推进府来请罪。蒋妃自然不会亲自接见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王府长史袁宗皋就足以应付,杨承祖也能列席参加。
刘贵前次中计,被乱军杀的败阵,而这次带兵过来,虽然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但是石金梁却依旧突围成功。说起来,也是因为新归顺的顺德军和官军配合并不默契,否则石金梁是逃不掉的。
不管怎么说,人总归是跑了,这个责任避免不了,安陆最高长官万同被砍的重伤不能视事。兴王名义上还是这安陆的共主,刘贵和凤立松,就只好过来请罪了。
总算是个胜仗,这种请罪也只是走个形式,袁宗皋除了好言安抚一番之外,也没什么话可说。杨承祖听了几句,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自顾走了出去,刚走不远,却听身后传来孙交的声音“承祖,你这是要往哪去,等等老朽。”
孙交的精神气色看上去不错,似乎这场战斗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妨害,杨承祖施了个礼,然后问道:“孙翁,几日不见,家里一切都好?”
“托你的福,好的很。如果不是事先有准备,这事就难说了,石金梁他们其实没逃远,你带兵追出去吧,这样的功劳,没必要让给别人。杀掉这个匪首,也算是替安陆的父老报仇了。”
第四百四十章刺(二)
杨承祖一愣,随即一笑“孙老,您就别拿我开心了。我不过是王府仪正,如果他们来攻府,我守府有责,大家动刀子,这个是没问题的。他们跑了,我带兵追出去,估计会被弹劾死吧。不是有官军么,刘贵,凤立松都在,顺德军三万呢,还吃不下个石金梁?”
“哼!要是官军真的有用,又何必让石金梁逃走。老夫是没什么心思听他们在那里明为请罪,实为请功的无耻言语了。这么多官军,对付一群流民军都不能一举全歼,比起世兄以五百余疲兵大破数万贼兵,这就是天渊之别。”
前者天威营战败之后,正如杨承祖分析的那样,虽然丢失了包括印信在内的不少重要物件,但部队本身没受到毁灭打击,元气还在。刘贵并不敢撤回襄阳,那样跟送死没区别,而是在收容了部队之后,直接撤到了那些依托大宅、坞堡与乱军清乡部队战斗的士绅家里。
这些士绅豪强在本地有极强的号召力,加上事先有所准备,动员了大批的佃户宗族子弟上阵。四鹰率兵猛攻,并没有取得什么突破性进展。左右不过是打破了几处宅子,夺了一些财物女子,可是从大的方向上,并没有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反倒是打成了僵持。在天威营撤进这些大宅之后,以官军为基干,佃户为附属的部队战斗力大为提高,与乱军打成了僵持,甚至能在一些局部战斗里占上风。
因此终安陆一战,四鹰带出去的人不但不能撤回来为石金梁提供支援,相反倒要找安陆城里催讨援军。孙交是带过兵的人,在他指挥下,也确实打出了一些出色的胜仗,四鹰中七八两鹰都被他设伏击,成功阵斩。最后更是借着凤立松大军的配合,将这些清乡的义军彻底击溃。
不过这些辉煌的胜利,掩盖不了官军不堪用的事实,在围杀石金梁的战斗力。官军与顺德军的配合不但不默契,相反是互相拖后腿,最后让石金梁抓住机会,成功杀了出去。
好在石金梁的人马在安陆伤人太众,尤其与这些士绅豪强结下死仇,宗族武装已经紧紧咬住了他的突围部队,并没让石部摆脱围攻。那些顺德军刚刚反水,也急需立功赎罪,倒是能充当炮灰,现在城外的战斗始终在继续,石部属于且战且走,但仍然在控制之中。
“顺德军三万,还吃不下安陆这点乱军?这凤立松,也未免太弱了一些吧?”
“三万?如果他真有三万人马,就不会接受招安了。这些乱臣贼子胡吹大气的本事倒是厉害,他现在全部兵马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五千人,这还是到了湖广以后大肆抓丁的结果。王登云全军进湖广时,只有四千余众。后来在湖广抓丁,全军也不满万。官军纯粹是被他们这兵数给吓住了,否则早把他们打平了。”
兵不厌诈的道理谁都懂,不过官军一般都是虚称两三倍兵力,没想过居然有人敢冒充十倍兵力,以五千实兵顶着十个营的建制就杀进湖广,反倒是让乱军很是得意了一阵。
宁王那边对于部队的态度是封号很大方,不吝恩赏,将军号都可以随便丢出去。但是实际的粮饷军械上卡的很死,王登云由于攻打的是较为富庶的湖广,宁王根本不肯给他拨发粮饷,全让其就地自筹。
而这支人马也在宁王内部被视为是去发财的,有办法的人都拼命的把自己的亲信故旧向队伍里安插,结果就是这支人马里有若干派系的代言人,王登云反倒掌握不住部队。
凤立松就是在这种内部斗争中处于下风的一个,加上他的靠山在宁王那边出了问题,已经被斩首,甚至要牵连到他,所以他便主动带着人马投诚了。这五千不到的人马,大多数是抓来的丁,战斗力并不比石金梁好到哪去,他们不管多有勇气,也堵不住石金梁的人马。
“你的顾虑老夫清楚,不过你不出面的话,我怕石金梁还是能逃。”孙交站在院子里,见有人在那忙碌的修缮府门,有人拖拽死尸,救治伤号,点头道:“以一座孤城打成这样,这已经算的上名将手段。老夫相信,你只要肯出手,一定能对付的了石金梁。”
“老爷子,我怕是我没对付他,就有人对付了我。”
“这你放心,有老夫和几大家的人为你做主,保证不会有人能对付你的。”这次战斗里,安陆的这些豪强都受了不小的损失,还有几家的旁支女眷被乱军掳了去,两下算是解了死仇。这些人都已经开出赏格,要买石金梁的人头,只要有人肯去杀人,他们必然是支持的。
这些人是安陆真正意义上的有实力者,从某种程度上,也在影响着安陆的决策。“我们在武昌也是认识几个人的,说一些话,保下几个人来,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放手去干,把人头带回来就好。老夫老了,再者这些兵马也不得用,否则的话,我倒是想自己去试试。”
“石金梁活着,对我们谁都不是好事,您的意思晚辈也明白的很。这个事,我可以做,不过善后的事,就要有劳孙翁了。”
“一切包在老夫身上。”
傍晚时分,杨承祖甚至没交代什么话,就带了一队随从飞马离开安陆,直奔城外洪山方向而去。石金梁的部队在城门处突围成功后,一路辗转,向着洪山方向撤退突围,想钻到山林里逃生。但是那些宗族武装已经拼了死力,劳劳的将他咬住,他的部队始终就没能摆脱追击。
这些大族豪强知道杨承祖带着五百多人就把石金梁的主力打败,拿他当了军神一般的人物,有几个心腹人充当长随事先通知,沿路上都有人为他引路,还有人拿着食水过来给杨承祖享用。
一名孙家的护院从远处跑过来,跪倒施礼道:
“仪正,石贼已经被我们的人追到朝天峰那边去了,大家围着他,保证他逃不掉。你就带着我们,砍下他的头来吧!”
第四百四十一章刺(三)
杨承祖并不懂得指挥作战,真若是指挥,现场有不少人的水准在他之上。只是有了五百余人大破贼兵这个事实在,大家就下意识的拿他当成了主心骨。有了这个主心骨在,士气自然而然的就上去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一定能赢,自己一定能赢,这仗也就越打越顺。
眼下乱军根本没时间整顿队伍,部队一路打一路溃散,到处都能看到降兵或是俘虏,被那些宗族里的子弟后生吊起来打,或是直接开膛摘心。遭受了这种打击,想来乱军的士气低迷得很,退的这个朝天峰,也是一处孤单的小山峰,并不是一个扎兵之所,反倒是个绝地。顺德军与宗族的武装连同天威营的人,已经把山峰围的风雨不透。其实不管谁来,拿人堆上去,都能把石金梁砍死。
孙交之所以让杨承祖出手,不过是为了替他抓个功劳,也算是照顾自己人。如果不是他想着这是自己未来女婿的话,就随便让自己哪个儿子指挥,也一样是胜仗。杨承祖的推辞也好,他的坚持也好,大家不过都是表明自己的立场,确认一下对方的态度。
对于下面这些士兵而言,他们不敢擅自行动,生怕自己行动完了,就会被上面怪罪下来,无功有罪。大家只是扎好了营,等着一个说了算的人过来,然后带着大家冲上去罢了。
这种等待,反倒是个石金梁的人马以喘息之机,借着等人的功夫,山上已经进行了一轮休整。在巨大的压力面前,这些跟着石金梁跑下来的,都是乱军的铁杆,整合的速度也比较快。
看着身边这不到八百的武装,衣衫不整,兵甲不全,石金梁身子一个趔趄,一口血箭喷出,人就昏了过去。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吐血了,固然是因为突围中所受的伤,更是因为精神上的巨大打击。
明明在天亮的时候,自己还是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怎么不到一天时间,自己就败的这么惨?名动湖广的十三鹰,现在身边只剩了三鹰天命难违武不从。而那个让他颇为动心的红儿,天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踪迹,也不知是她逃了出去,还是被官军捉了?
武不从身上被砍了两刀,伤的也不轻,但还是拿了药过来,将石金梁救醒。“老幺先把伤压一压,然后我带你突围。咱们这地方来错了,他娘的,绝地!不过没关系,你不是常说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这就是死地,咱们该后生了。杀出去,打出一条血路,将来还能杀回来。”
“三哥,到了这一步,你还肯信我?”
“废话,我们是兄弟么,不信你信谁?”武不从一边用破布给自己裹伤一边道:“我们这些人虽然年纪比你大,武功或许比你好些,但是从心里都肯服你这个小老幺,就是因为你比我们懂道理。在遇到你之前,我们是什么?是江洋大盗,提起来有许多人怕我们,但是有更多的人是要砍死我们。直到你带着我们之后,我们才成了那个什么玩意来着?义军,对义军。这才有人开始尊敬我们拿我们当人看,你说我们不信你,信谁?”
举起水壶,发现壶里早就空了,山上没有水源,武不从只好把那水壶用力一丢“娘的,真他娘的扫兴,连酒都没有了。要是有酒的话就好了,上路得喝酒啊。老幺,我们这些人的命贱,活在这个世上,不过是混日子罢了。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懂道理,也有壮志,如果死在这种小地方,就可惜了。杀出去,替我们报仇,我们几个在阴曹地府受罪的时候,想着上面还有个兄弟,为了太平盛世忙和,也就知足了。将来你烧纸的时候,给我们念叨念叨,你那盛世成了什么样,就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