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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是好人,可是李玉娥那等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这样的女人我见的多了,她们有主见有心机,但是目中无人,根本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只有让她受受敲打,知道知道厉害,才能服帖下来,安心过日子。别看她现在穷,若是她兄弟袭了职,她就是千户的姐姐,能认头做个小的?我非要把她挤兑到走投无路,认识到咱家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时再出手,她才能对咱感恩戴德,甘愿为妾呢。我看焦氏那等歹毒妇人,后招还多着呢,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张罗着把这碍眼的几个闺女卖到清楼。”
一听卖到清楼,杨承祖不免急道:“这?这可如何使得,李伯父好歹跟我爹是结拜手足,我能看他的闺女沦落……”他本想说沦落到那等地方,却想起如仙是刚从清楼出来的,自己这么说,未免有指着和尚骂秃子的嫌疑,哪能这么说话。
如仙却不在乎“是啊,我也不能看着她们走我的老路,也进了那等地方。你放心,我回头就去跟九娘打个招呼,她跟我那还是有点面子的,更别说赵九爷的面子她更得卖。只要她那不收人,这焦氏想卖,也卖不掉。你再跟九爷说一声,把咱滑县的人市打探清楚了,她家想卖谁,都卖不了。”
漕帮这种地头蛇,于滑县的城狐社鼠把持极严,人口买卖上漕帮即使不参与,也要分一份红利,整个人市上的事也瞒不过漕帮耳目。杨承祖与赵九雄的关系在那,他说一句话,这事确实就能办好。
如仙又道:“你今天去衙门里,也得把人派出去,扫听扫听焦榕走的谁的门路。他家那娃儿才刚刚三岁,怕是刚断奶吧,这样的孩子想要袭职,没那么容易。他不知走的谁的门路,托的谁的关系,咱们纵然将来要出手,也要知道碰的是谁,或者说该走谁的路子。若是惹不起的话,也好趁早躲避躲避。还有,你上次救张县尊时,自己垫支的款子,衙门给你结算了么?”
杨承祖这几天忙东忙西,加上收了不少钱,于那笔款子就没太在意追,听如仙一说摇头道:“还不曾来得及。”
“那你可要抓紧了,仔细着焦榕那个混蛋,把咱家的银子,拿去打点他外甥的前程,等再过几天,只怕要这钱就费劲了。”
第四十七章闹衙门(一)
杨承祖道:“仙姐是说,他敢黑我的款?我想焦榕还没活腻味,应该不敢吧?他要是敢如此,不怕我卸了他?”
如仙冷笑道:“他不敢?他的外甥若是能够承袭千户一职,他就是千户老爷的舅舅,你卸了他,还讲不讲官面的体面了?到时候哪怕你拿到他的证据,也会有一堆人出来说项,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这样的事,我在香满楼也不是没见过。李家虽然有些家私,但是手上浮财未必就多了,那焦氏听说又是个爱花钱的,手里存不住银子,现在为她儿子打点前程,最需要的就是钱。你那几百两银子,任谁也得眼红啊。”
大明朝的世袭军职承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使锦衣卫这种封闭机构,内中的花头也多了去。如果走正常的手续,从递交报告到正式拿到兵部的部照告身,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
杨承祖当年袭职,是因为他爹是救驾阵亡,又有正德皇帝的亲自批示,走了特殊手续。
李亚奴这种则属于自身就大有问题,废长立幼可是大明的一个大忌讳,在另一个时空里,万历朝的争国本,就是围绕长幼之争而开展的一番大撕杀。到最后居然是万历的宠妃敌不过这长幼大义,福王事败出局,就可知长幼之说在大明的影响力是何等强大。
现在李家有李继荫,既属于嫡出,又是长子,李亚奴想跳过他去袭职,就是公开的违反法纪,也触犯了士大夫们维护的礼法。
要想办成这事,一要有人二要有钱三还要舍得花钱。而一个大财主手上未必有太多的现银周转,何况焦氏平素就好奢华,她手里怕是没有多少余钱打点。那么焦榕作为户房之首,说不定真的就会把手伸向杨承祖的钱。
听如仙一说,杨承祖也知这事确实有可能发生,连忙带了刀,直奔县衙门而去。他于县衙早就走的熟了,刚到门首,却听里面阵阵喧哗,还有人喊道:
“围住了,不能让这疯丫头跑了。敢来咱县衙门搅闹,若是让她跑了,咱们大老爷的威风还要不要了?我跟你们说,谁让她跑了,我就上奏老爷,革了他的差使,让他滚回家种地去。”
杨承祖听这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焦榕,探头朝里看去,见衙门头道院里,十几个公人打了个包围圈,围住了一个人。等他从包围圈的缝隙里看去,一个女子一身缟素,手中提了一条哨棒,拉一个“拨草寻蛇”式,身形缓缓转动,目光在每个衙役身上打转。
猛的这女子也通过人群看到了杨承祖,却把手一松,那条哨棒脱手,乜呆呆看着杨承祖,喊了一声“夫君!”
这女子不是铁珊瑚又是哪个,真不知道她这棍棒都是从哪觅来的,杨承祖想起当初在小铁庄时,她举花枪的模样,似乎拉的也是这个架式。这丫头,怎么跑到衙门里打架来了。
那些衙役见她喊夫君,有几个就往左右一分,可有个年轻的衙役,猛的将水火棍一抡,朝着铁珊瑚后脑就打。
铁珊瑚的棍棒原本是一绝,只是她乍见杨承祖,却是什么都忘了,只想着一件事:夫君看到我耍枪弄棒,还和男人打架,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就厌恶我了。娘说妾通买卖,夫君一生气,万一把我卖了,那可怎么办?
她只想着这些,未防背后偷袭,杨承祖看的明白,不由怒喝一声“贼子大胆!”脚尖点地,全力一跃。
多亏他这具肉身的功底扎实,他自穿越之后也从没放下戏班里练就的功夫,这一纵,堪堪纵到铁珊瑚身边,已经来不及拉开她,只得将胳膊一抬,护住铁珊瑚后脑,另一只手则紧紧抱住铁珊瑚的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只听砰的一声,那条水火棍正砸在他的左臂上,杨承祖疼的面色一变,身子退了一步,口内喝了一声“打得好!”
他一身外家排打功极有火候,这一棍倒是不至于真打坏了他,只是疼痛钻心再所难免。铁珊瑚初时被他一抱,只觉得整个人魂都飞了,什么都顾不上,只将头靠在他的胸膛里,脑袋还朝里拱了拱。
直等到杨承祖发了这一声吼,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夫君方才用身体,替自己挡了闷棍?
铁珊瑚直如一只发了疯的母兽一般,叫了一声“夫君!”猛的从杨承祖怀里钻出来,用那六寸天足一挑,将掉在地上的哨棒一脚踢起,劈手抓在手里。朝着打闷棍那衙役一声怒喝“你打我夫君,我要你的命!”
手中哨棒一立,是个朝天一柱香的架式,接着两臂运足气力,哨棒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发出一声刺耳的哨音,一手泰山压顶,直向那名衙役的脑袋猛砸下去。
别看她是个女子,可是自幼随父练武,两臂的气力一般的后生也及不上她,在家里是自己能推石碾子的主。而这条哨棒是上好枣木制成,被她这么一抡起来,威力大增,真若是劈上,不死也是重伤。
那名衙役原本也有些本事,可是铁珊瑚一旦发威,实在太过吓人,被她那通红的杏眼一瞪,就如同被山里凶狠的大兽盯上一般,周身汗毛都要倒竖起来。吃她这一吓,那衙役居然都忘了抵抗,就这么看着哨棒从天而降,砸向自己的天灵盖。
“珊瑚住手!不可伤人。”杨承祖右手一摸左臂,倒是能感觉出来骨头没事,忙开口喝止。这哨棒此时已经落到那衙役的翎帽上,棍风吹的额头生凉,听杨承祖吩咐,铁珊瑚双臂急将力道一收,面上一红,这棍就这么硬生生停在那衙役头顶上。
那衙役虽然没被真个打中,可是觉得如同打中了一样,竟是分不清楚,这棍到底是挨没挨到自己的脑袋,双眼一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被活活吓的昏了。铁珊瑚又奔回杨承祖身边,哽咽道:“夫君,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夫君受伤,我该死。”
焦榕站在户房门首,见那衙役被吓昏了,尖笑一声“哈哈,我说这黄毛丫头哪来的胆子,敢来县衙门搅闹,原来背后是有锦衣卫撑腰。怎么,拼上了个锦衣卫,就能藐视衙门了?来人啊,把这搅闹衙门的泼妇先拿下,交给二老爷发落。其他人谁敢阻拦,一并拿了,拘捕者,就给我狠狠地打。打出事来,我焦某承担。”
第四十八章闹衙门(二)
衙役知道,这焦榕与邹典史以及衙门的刘县丞都颇有交情,于衙门之内是个很有能量的人物。六房之中其他五房经承,也要卖他几分面子。这县官还不如现管,何况是锦衣卫与县衙门是两个班子,大家彼此不在一个体系内,要是铁了心的不给面子,锦衣也白扯。
不过方才铁珊瑚那手棍棒大家都看在眼里,彼此心里有数,这丫头别看是个女流,枪棒上的手段,怕是比她爹都要高明几分。就冲那一手收发随心,在场众人谁能做的到?
一个对一个,那是纯粹找难看。就算一起上能赢,也要有人受伤,受伤倒不是问题,究竟谁是那受伤的才是大问题。
因此十几个衙役举着棍棒虚声恫吓,却没一个真敢上前,都想着让别人做那倒霉鬼,自己去拣现成便宜。铁珊瑚则是二次拿起哨棒,在手里拉着架式,死死护在杨承祖身前。“只要我活着,你们谁也别想碰我夫君一根手指头,谁敢过来,我就要谁的命!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我不在乎。”
杨承祖轻轻一按她的肩头“珊瑚妹子,别紧张,把哨棒放下,我看这帮孙子谁敢过来!”
他双目扫视了一圈这些衙役“你们都是有家有口的,自己掂量着办,赵九爷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吧,谁要是不在乎的话,自管过来。”
一听赵九爷,这些衙役全都有点软,倒不是说衙役怕漕帮,作为官府来讲,没有必要怕江湖帮会。
但是这些衙役常在街面上混,如果真恶了漕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挨个阴的,那也是防不胜防。最主要的是,它犯不上。如果是为了自己的事,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为了公事而私人惹上漕帮这种大帮会,那不是吃多了撑的么?
一听杨承祖报出漕帮字号,这些衙役就连虚声恫吓都没了,只是举着棍棒拉着架式,没人愿意真往上冲。就在此时,衙门外面有人大喊道:“你们这帮孙子还敢围着我杨哥,敢不是活腻了么?”七八个后生也不见拿什么兵器,就这么赤着双手,猛冲进来,见人便是一拳过去。
那些衙役不防身后有人打进来,吓的纷纷躲避,只见为首的一个黑炭头,手里拿一条不知从哪夺来的水火棍,几步来到杨承祖身边“杨哥,我们到家里去找你,才知你来了衙门。怎么样,可曾吃了亏?”
杨承祖一见,来的正是铁头、宋国良等人,这干人是他的铁杆部下,有他们一到,杨承祖心里就更有底气。
王铁头那人是个混货,来到跟前朝铁珊瑚一笑“师妹,你进了县城,咋不到杨哥家里?方才我们去时,里面应门的那位嫂嫂虽然没看见模样,但是听声音,模样肯定错不了,你应该直接去杨哥家,跟那位姐姐好好相处,这个叫啥来着,姐妹情深?”
铁珊瑚一咬牙,总算是看在方才杨承祖替自己挡了闷棍的事上,才忍住酸气,只恨不得一棍子打翻了王铁头这混货,让他闭上鸟嘴。
焦榕见闯进这七、八个后生来,又叫道:“反了,简直是反了。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居然还敢袭击官府,难道眼里就没了王法了么?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把这些擅闯衙门的,都给我拿下了?手里的水火棍若是不顶用的,就给我去换单刀,还就不信了,咱偌大个县衙门,还制不了几个毛头小子?”
可任他怎么喊,那些衙役没有一个敢上前的,反倒是纷纷后退。王铁头这干人长期混迹街巷之内,可着滑县城,几乎就没有不认识他们的。
这衙役们不怕泼皮,也不是多怕地方锦衣,可是当有人同时兼具两种身份时,就得让他们不得不考虑一下代价问题。
这干人年纪轻轻不知轻重,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背后还都有父辈撑腰,拿了他们也不过打几板子就得放人。可是他们出去以后,要是挨个报复,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可是犯不上和这样的人作对。
王铁头一看焦榕在那叫喊,又见杨承祖用右手抚着左臂,不由火往上撞“就是这鸟人指使人打伤了杨哥?老子今天废了他。”他边边举着棍子朝焦榕冲去,当道的衙役不但不拦,反倒是有默契的左右一分,这话要是写在三国演义里,那便是如同波分浪裂一般。
焦榕本以为在衙门里终归是衙役人多,不可能吃了眼前亏,却没想到,这些衙役如此不堪使用。急道:“你们这群饭桶,别在这傻站着,赶快去报巡检,让巡检司发兵啊。”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