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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
两人确定了这种关系,彼此的距离就拉近了不少,从朋友的基础上,又演变成了亲戚,很多话,就更方便说出来。
朱厚熜道:“听说万岁要把你调回他的身边做事?我是不会放人的,会尽我最大的力量留住你,不管成功或者失败,我总要试一试。其实从我当藩王开始,也没真的做过什么事,就拿这事,做个开始吧。”
“你想做事,这是好事,不过你年纪还轻,能做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也不必急于这一时。”杨承祖宽慰道:“万岁调我的事,我已经给拖延下来了。接着呢,就是南昌的战事,而比战事更重要的,是战后的利益分配还有我之前说过的,整个东南官场的重新洗牌。即使是天子,面对这么多要事时,也没有精力再考虑我,所以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到了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说不定事情又出了一些别的转机。”
“但愿如此吧,杨大哥觉得,这南昌的战事,将会是用什么方式收场?几位纪善们上次算错了战局,觉得没面子。最近很是搜罗了塘报,又从前线打探消息,说朝廷大军如何集结,如何准备,城内又有多少人叛逃。想来,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
“他们说的差不多,其实这样就对了,他们不缺乏才干,只是缺乏一些务实的态度。像这样去仔细调查,深入研究,从实际角度考虑,而不是从什么道的角度考虑,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到结局么?宁藩已经完了,现在之所以还没动手,不过是在谈价格。南昌能支撑多久,不取决于其储备了多少物资,也不取决于其城防修的如何,只取决于大家什么时候谈好价码。本地人要多少,朝廷出多少,以及朝廷内部的战功如何调剂,让谁得功,让谁不得功。这些都谈好了,南昌就可以攻克了。”
朱厚熜道:“这些我也明白,不过有一个问题,我没法问,问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答案,只有从大哥这里,可以问到个真心话。万岁会怎么对待宁藩?当初安化王之乱,就是送到京里斩了首,宁藩是不是也要押到京里处斩?听说他当初素有贤王之名,与朝中文武多有往来,会不会有人为他说项?纪善们说起此事时,也觉得,大概他的官司会审理很长时间,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变数。”
“不大可能了,宁藩跟安化王不同,他的问题就在于认识的文武太多,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如果让他到京里,随便的乱说一通,不知道有多少忠臣清官的名声受损,为了大家的名誉,他注定是要死在南方的。其实不止是他,包括他的子嗣后代,也多半是活不了,免得将来还有人把这些说出来。宁藩这一支,怕是要除国了。”
“除国么?大概吧,他闹的实在是太大了一些,早该想到,是今天这个结果了。幸亏我身边有你这样的能人在,否则的话,当日王府失守,我的封国也就没了。”
“那你就更该好好读书,才不辜负我保住你的封国,将来做一个贤王,让百姓景仰,士人称道,就像蜀王那样,该有多好?”
朱厚熜摇摇头“我曾经确实想要做一个贤王来着,不过认识大哥以后,我就不想了。我看大哥写的精忠传,大家都喜欢里面的岳飞,我却想着,我要做的话,就做里面的皇帝。任你是精忠大帅,还是大鹏转世,想杀就杀了。手握生杀大权,乾纲独断,才不枉走上这一遭啊。所以我现在真正想做的,是一个真正的自己,而不是什么贤王。不知道那位宁王当初举兵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想过,他终于可以做自己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重遇至尊·天下无主(十一)
“没可能的。宁王起兵前后,他都过的不自在。起兵前,他要担心被人看出破绽,起兵后他要维持一个贤王形象,让人觉得他是上天降下的圣人,就更要谨慎。就是连一举一动,喜怒哀乐,都不是发自内心,你觉得他有可能做自己么?说真的,人生在世,能做自己的,又能有几人?”
“是啊,那些夫子们希望我做贤王,娘希望我做个好孩子,长大以后像父王一样宅心仁厚,心系苍生;陶神仙则希望我修心养性,把那些俗务都放下,每天练练气功,打坐,吃丹药;亲戚们则希望我不再管事,最好把家里的大权让出来,由亲戚们处置那些地产和铺面。大家每个人都对我有一个要求,却没人关心过,我自己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或许在大家看来,这里面最不重要的,就是我自己的想法了。”
“整个大明,能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本就没几个。我如果是个忠臣,这个时候应该跪在地上苦谏,让你按着那些纪善们的教导去做,去当一个真正的圣明之主。如果由着你的性子,帮着你做事,那便是书上说的佞幸。”
“佞幸么?”朱厚熜盯着杨承祖“那大哥你是愿意做一个王府的忠臣,还是愿意做一个佞幸?”
“从做臣的角度上,大家都想做忠的,不但不吃什么亏,将来还能落个好名声。就算得罪了君上而受到刑罚,还有一堆同僚帮衬,实际也未必真的就能吃什么大亏。可是正如你所说,我们是一家人,我不帮你,又能帮谁呢?你想做什么,就只管放手去做,我来帮你。”
朱厚熜一阵爽朗的大笑,又坐了回去。“不容易啊,我曾经就类似的问题问过陆炳,他从小跟我玩到大的,但是他也是说,希望我做一个圣主,不能任性。当然,我知道他也是好意,我们是兄弟么,他当然不希望我变坏了。大哥,却最信任我,不怕我变坏,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他将酒壶里的酒又灌了一大口,用袖子擦着酒浆“我现在觉得,还是这样活着最舒服,我快迷上这种感觉了,自由自在,不受束缚。什么规矩,什么礼法,都可以让它去见鬼了。可是只要我一走下这房顶,那些东西还会套在我的身上,依旧不能自由。”
“天下人没有规矩束缚着,是会出事的。”杨承祖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呢,你不能恨规矩,只是要努力去做一个不被规矩束缚的人就好了。这东西就好象是枷锁,你不能说枷锁是坏东西,没了它,衙门怎么办?只是我们谁也不想戴枷锁,所以就要努力啊,努力到可以逃离枷锁,就算是成功了。求神修长生,非大机缘者不能成功,要想逃离束缚,也不容易。你既然是一个想求长生之道的,就干脆把这个也当做一个目标,一起追求好了。”
“大哥说的对,早晚有一天,我要做一个用规矩束缚别人的,而自己不受束缚的人。不过要做到那一步,离不开你帮我。就像大姐这次中暗算一样,身份地位,终究不如得力的人管用。我身边的人,太少了。”
“少?我看一点也不少,王府如今得万岁恩准,仪卫兵额增加到两千。如果再算上秀嫦手下的护卫,那就差不多将近三千人了。还有安陆的巡检司甚至安陆卫,这些人都会为你所用,你的人怎么会少?只要你会用人,懂的用人,你身边的人不会少的。毕竟你掌握着权柄,而想要权柄的人,总是多的,像我这种人,其实反倒算不了什么。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用,比我有本事的人,天下不知道有多少,等将来你就知道了。”
“于我而言,就是再有本事的人,也比不上大哥。”朱厚熜一字一顿的说道,忽然他看着杨承祖,笑了一笑“大哥,既然你和我的姐姐走在了一起,又想要如何面对孙家?再过半个月,就是雪娘姐的生日了。到时候,如果孙家提亲,你该当如何是好?”
孙家……杨承祖想到这个问题,也有点头疼,他不想与孙交的关系闹僵,可是更不想承担这门婚姻。想要找一个两全的办法,显然是有点困难。自己走了这一趟,想来消息肯定已经走漏了,孙家不可能不听到风声,如果他们因此认为自己是个无行浪子,把这婚事放弃了,其实是最好不过。但如果他们选的是另一条路,直接提媒逼婚,就确实很麻烦。
朱厚熜道:“大哥,其实你和我姐姐,注定是不会有名分的。就算你们两个在一起,也是偷偷摸摸的,见不了人,这一点咱们心里都有数。而一个男人,是不能没有正妻的,所以如果你想要娶雪娘姐,我……我不会怪你,我姐姐也不会怪你。”
“她啊。我是真的没想过娶她,大家似乎都觉得,我和她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大概连她自己都这么想了。可是我真的是……从来没那么想过。我并不喜欢她,勉强在一起,也是不会有幸福的。说到底,无非是我看到了她的身体,可是这种事,她不说我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当时的情形就是那么危急,如果因为我救人,就要我承担这么个包袱,那也忒说不过去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朱厚熜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在旁开解着“雪娘姐是我们安陆第一才女,也是第一美女,配杨大哥,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妥。孙家是仕宦之家,门第显赫,也不算辱没了你吧?与孙家联姻,于你日后的仕途,也大有好处来着。孙老发一发力,你提拔起来很快的。”
“她?第一美女?算了,审美观的问题,我不想做过多争辩,反正在我看来,你姐才是安陆第一美女,甚至湖广第一美女都行。至于孙小姐,或许才高八斗,孙家也确实是个高门大户,不过我真的是不想攀这门亲戚。再说我的前程仕途,是关系在王府身上,而不是孙家身上。不管我和孙家是否结成姻亲,于我的前程,都没什么关系。孙家的发力么,还是省省吧,用不起他们。”
“大哥你这是真心话,还是怕我为姐姐伤心?”
“如果你连这都听不出来,咱们这一年的相识,不就白费劲了?”
沉默片刻,朱厚熜忽然道:“大哥,那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我喜欢雪娘姐姐,已经喜欢了几年。不过你是我的兄长,如果你要娶她,我什么都不会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那我就要娶她了,你肯不肯帮我。”
第四百九十八章重遇至尊·天下无主(十二)
喜欢了几年?看着朱厚熜,杨承祖盘算着,他最早喜欢上孙雪娘时,大概是多大年纪。大明的男子在某些方面可能开窍的更早,尤其是世子,比起其他人来,就更多了一些接触女人的机会,所以对于女人更早的产生兴趣,也不是稀罕事。不过孙雪娘的年纪,比他大概要大个四到五岁,在这个时代,普遍认可男大女小,至于女大男小的模式,一般不为人所接受。难道这家伙,居然是个隐藏的姐控?
朱厚熜说了开头也就顺着说了下去,“那时候我还小,刚刚十岁,跟着姐姐后面乱跑。姐姐去参加诗会,我就也想去,后来才知道,姐姐当时是为了那位万嘉树。我当时不清楚,只是觉得这种盛会,我也该进去看一眼,就央求着姐姐。姐姐带着我去了,用的身份就是蒋大郎。”
一个十岁的孩子,在这种诗会里,其实注定是不受人待见的。再加上蒋家在安陆不算什么诗礼之家,并不为主流文人界所接受,蒋大郎兴冲冲的去了,接着就发现自己是个不受人欢迎的人。
寂寞的少年,漫无目的的乱转,就在这种情况下,他遇到了孙雪娘。那是他与她的第一次相见,孙雪娘这些女眷,也是过来参加诗会的,她们自己有自己待的地方,与那些男子有一定的距离。
当她看到这个瘦弱的小男孩那么落寞的乱逛时,就主动拉着他坐到了自己这边,并且像照顾小弟一样的照顾他。那次诗会里,留给朱厚熜最温暖回忆的,就是雪娘的款待与温柔言语。
在眼下人的看法里,雪娘本来就算是比较顺眼的女人,再加上她的知识积累,更有一种知性美。自从那次相会之后,朱厚熜的心里,就走进了这个女人,并且难以忘怀。王府世子议婚很早,当他把这番遭遇说给父亲之后,兴王就曾经想过为他说媒。
兴王与孙交的私交不错,两人算是诗文上的好友,想着以这种交情,定一件儿女亲事应该不为难,于是就在一个场合把这事提了出来,接着就碰了壁。孙交以女儿年幼,不知礼数等借口推脱了婚事,让兴王无功而返,朱厚熜的念头就落了空。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对雪娘的惦念,反倒是找机会又看了她几次,心里对于她的爱恋却更加深了。不过作为一个体面人家,既然提亲被拒绝了,就不好旧话重提。两人的缘分,几乎可以确定断了,他也只能把这份爱恋压在心里,不敢对任何人说,直到今天才算是放开了怀抱。
他诉说着自己的相思,诉说着自己的惦念和牵挂,说到最后,就说起了恶虎庄。“我听到这事的时候,就想着,若是我当时也在场,会不会像大哥那样。提着刀,摸上门去,将那些歹徒杀个干净,把雪娘姐救出来。但是后来想了想,就知道这不可能,即使我当时在场,即使我的身体像大哥一样强壮,也不可能有机会提着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