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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领,又将他提了回来。
“你抓伤了我师弟,我就废你一只手!”一声怒吼声响起,王英的右手被俞大猷捉住,就在谢遵的一声住手响起的同时,骨骼碎裂之声再次响起。王英的骨头远不如那两名同门硬气,等到俞大猷的擒拿手使了一半,他就已经疼的晕了过去。
俞大猷提起王英,又扫视了一眼其他几名武师,见他们并没有想要出手救人,或是攻击自己的意思,就将人朝着楼下用力一抛,转身走了回去。“某家俞大猷,这人今天抓伤了我的师弟,我就要为我师弟把面子找回来。谁如果想要报仇,俞某一力承担。”
目光似剑,四出扫视,几名谢家的武师,全都低下了头。这些人修为有高有低,不过能够上二楼的,都是有着一定修为也有着深厚经验的武者。他们看的出来,俞大猷一身功夫极为硬气,杀性也足,如果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场合,依靠人多的优势伏杀或许有可能斩掉对方。但是,在酒楼里事实上是杨家的护卫比谢家的人多,只能一对一个的公平较量,自己出手也是白白吃亏。
见这些武师没了话说,杨承祖才示意俞大猷回来,看向谢遵的眼神里,则带了几分寒意。
“谢老爷,白天抓伤我手下护卫的,原来是您的人?这些人,是来我杨记酒楼放火的,被我手下的护卫擒住了几个,也有几个逃了,还打伤了我的人。我相信,以谢老爷的为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多半是家里的下人,瞒着谢老爷干的吧。不过您是一家之主,这话我也只好问您,放火这事是不是您的意思?”
他这么不讲情面的直接问过来,大有当场逼宫之意,态度上也是咄咄逼人,谢遵的脸色也变的颇为难看“杨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放火不放火,老夫一概不知。我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并不是江湖盗匪,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是不会用的。乌衣谢家的家风与名声,你可以去打听一下,作奸犯科之事,绝对不会去做。事实上,老夫自己的货仓,几天前也失了火,这案子温老爷是知道的。我府里的护院做了什么,老夫无法保证,不过他们总归是护院,不是我杨家的仆役,难免有一些私人恩怨,这一点,老夫也难以管束,只能尽量约束他们的行径……”
杨承祖并不理他,而是对温逊之说道:“我明白谢老爷的意思,一帮护院么,他哪里管的了。家大业大,万一出了几个脑子不清楚的下人自作主张,您也难以预防。比如我们今天在这里喝酒,万一有人趁机到我的家里去捣乱,也说不一定。只是我大明是有王法的地方,今天当着温太守,徐公爷的面,我要说一句,南京是大明朝的天下,是讲王法的。再说,我是朝廷命官,是徐公爷的亲戚,难道四十九卫几十万儿郎,会看着我吃了亏去?希望今天没有人会蠢到到我家里闹事,因为我家里的那些护卫不知轻重,而且有个最大的毛病:手黑!我这个人心眼也小,如果有人到我的家去闹事,我干出点什么,也难说的很了。温太守,咱们南京的治安也该抓一抓,你看,像我这种武人呢还好,有人来捣乱,我直接拿刀砍回去就是。谢老爷这种文人可怎么办?他老人家有两个幼子,一个宠妾,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可是追悔莫及!”
不知哪里,一个爆竹炸响,这爆竹声音大的出奇,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顺着窗户看出去,见一朵的巨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第六百九十八章倭人
杨承祖的这种发言棉里藏针,已经接近威胁,不过毕竟是谢遵的人放火在先,让他抓住了痛脚,发一飙也是情理之中。谢遵的脸色由红转白,似乎旧疾即将发作,杨承祖这时却又跟进追斩
“大家出来做生意,求财不是求气。谢家做生意,杨家也可以做生意,天下这么大,钱这么多,一个人是赚不完的。何必非要搞的你死我活,你好我好大家好,有财大家发不是很好么?谢老爷是有名的善人,家大业大,不会为了几个小钱就跟人计较的,所以请谢老爷回去管好自己的家人,让他们不要做傻事,咱们天下太平。今后的南京生意场,还是需要谢老出来掌舵才行。”
他话说的客气,可是今晚这事一出,人们都看的出来,他是有备而来,铁了心要和谢家为难了。一阵脚步响起,一群人已经从楼下冲上楼来,为首一个中年汉子,几步来到谢遵身边,小声问着什么,随即被谢遵说了两句,退向一边。
其中最为惹眼的,就是那十几个梳月代头的异国人,先是排成两排给谢遵鞠躬行礼,接着为首者就操着流利的汉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有人胆敢对谢老爷无理?”
扶桑人?杨承祖不管历史知识多糟糕,看这身穿戴,也能认出这些人的身份,思绪也一阵凌乱。他前世来过脚下这个城市,除了演出之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参观大图杀纪念馆。而那场惨绝人寰的杀戮中,正是眼下这些扶桑人的后代子孙,做了那个刽子手。
他倒并没有糊涂到,认为这些人需要发生在另一个时空中几百年后的事负责,不过这不代表他对这些人有什么好感。因为就在当下这个时代,这些人同样与一个词紧密联系在一起,那就是:倭寇。
大明的倭寇问题,从洪武建国开始就一直存在,持续到嘉靖年时断时续,始终未绝。朝廷于沿海城市设立备倭千户所,乃至杨承祖这个祭海神,设立的动机,都是为了防范来自扶桑的海盗。
不过这些盗贼对大明的影响,还是停留在强盗闹事这个层面,数量也少,危害也有限,远不能与北虏或是四川云贵等地的生番土人可比。朝廷对他们的重视程度,其实也很一般,基本就是发现了就打,如果没能及时发现,就只好随他去。好在他们只能攻破一些村庄寨子,对于像样点的城市就没办法,朝廷不是太在意。
在日本,这些倭寇也同样是盗贼,本国的正规军与他们遭遇也是要打的。是以虽然盗贼猖獗,可是大明与日本国家层次的外交,并没有受太多影响。该有的朝贡贸易始终保持,朝贡贸易也是日本方面的一个重要收入。
能够大摇大摆进南京的,肯定不会是强盗,多半就是日本派来的朝贡贸易人员。按现在朝贡的规格,一般来一次的使臣团数量不会少于百人,有几个倭人跑出来观赏景色也不奇怪。虽然按规定,这些倭人有自己的活动区域,不能四处乱窜,不过只要肯用钱打点,或是有自己的门路,这种事压根就不叫事。
按说一些日本人出现在南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杨承祖那有限的历史知识里,还是反复提醒着倭寇两字。不知道怎的,他见到这些日本人后,就总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服感觉。
这倒不是说因为对方的国籍属性带来的仇恨光环,而是一种实打实的不舒服,再加东南沿海卫所糜烂的现状,水师营那些装门面而无实际作用的船只。这些问题总和在一起,就让他觉得心怎么也放不下来。
这些日本商人与谢遵显然很是相熟,还有几个日本来人对着杨承祖这边怒目而视,似乎有为谢遵出头之意。不过在谢遵说了些什么之后,这些人的态度又变的十分谦和,主动到杨承祖面前施礼拜码头。
有了这些日本人的出现,谢遵似乎也找到了一个下台阶,借口需要谈生意,就离席而去。杨承祖看着他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哈哈一笑“谢老爷果然贵人事忙,连着元宵佳节都享不到清闲,看来这做生意,确实是个累人的活。不过他老忙他老的,我们忙自己的,今后在下在南京做生意,还仰仗各位多多帮衬啊。”
见了他这份手段和实力之后,其他的商人显然没人愿意出头与他杠上,再者没有利益上的尖锐冲突,酒席的气氛也就真的融洽起来。还有人询问着,杨记商号的本钱是否足够,如果需要,自己愿意入股。
杨承祖却摇着头“对不起,杨记的资金充沛的很,根本不需要别人的股本。杨记入股的,就是咱们南京城的各位勋贵,其他员外如果想要入股,就只好耐心等待了。将来我的生意做的大了,摊子铺开了,如果周转不灵,还望几位一定要帮帮手啊。”
他边说边笑,一些表演结束后的花魁也上来暖场调剂气氛,坚冰在这种气氛中不知不觉的融化,酒店的再次打开,幔帐也重新卷了起来。杨记酒楼里,气氛逐渐热烈,越来越像个节日。一些商人们开始释放自己的善意,在杨记酒楼订酒席,包位置,谈一些生意。
那些勋贵们则拉着搭讪成功的花魁在一旁高声谈笑起来,还有人取了骰盅、宝盒,在酒楼上开赌。杨承祖也说道:“今天是上元节,大家玩的开心一些,玩他一个通宵。从明天开始,杨记正式打开门做生意,希望大家多多捧场。今天来表演的各位,每人都有一份红包,另外我这里准备了一千两银子作为奖金,今天晚上谁表演的最好,这笔奖金就归她所有。还会送她一张贵宾名刺,拿这张名刺,三年之内,酒楼吃喝一律五折!”
一众花魁敛衣行礼,表达着自己的谢意,一些南京城里有名气的才子也被请进来,与花魁们诗词唱和,场面弄的很是热闹,温逊之则与秦琴姑娘坐在一处,谈起了道德文章。等时间到了三更时,几个勋贵无意中发现,杨承祖这个主人找不到了。
不但是他,连他带的几个美人以及那名叫霜儿的护卫等人,全都不见了踪迹,不由笑骂着他重涩轻友,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还是只顾着女人,不顾着股东将来要罚他。几个花魁拉着他们坐回席里,也就顾不上找人。
杨承祖此时,却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在销金帐里快活,而是拉着冷飞霜混在人群里,在热闹纷乱的南京街头,像一对年轻情侣一样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时间。
第六百九十九章希望
作为一个特殊的节日,南京这种大城市虽然不大可能实现不夜天,不过营业时间比起以往肯定要大幅度延长,有些地方的灯甚至要放一夜。现在的街头,还是能看到一些晚归的行人,三三两两走在一处,还有一些卖小吃的商贩,还等待着做上一笔生意。
一家卖元宵的摊子之前,杨承祖与冷飞霜坐在一张小桌旁边,等着掌柜将两碗元宵盛上来,这种小摊的手艺肯定比不了国公府,吃的就是个情调了。冷飞霜这时摘了面纱,那年老的摊贩偷眼看着两人,暗自称赞着好一对璧人。再看他们的穿戴华贵,多半是哪府的公子与小姐,伺候的也就用心。
杨承祖随手丢了几粒银豆子出去,将人打发掉,转头看着冷飞霜已经咬开了一个元宵小心的吹着里面的热气。
“圣女吃元宵的样子,也是这么好看,如果我是那个唐伯虎的话,就把你这副样子画下来,一定能卖大钱。要不等咱们到苏州时,请他为你画一张?听说他现在潦倒的很,给点钱估计就肯画,保证把你画的像真人一样美。”
冷飞霜白他一眼,等到将元宵吃下去才说着“唐伯虎、仇十洲等人,都善画辟火图,倒确实对你胃口。你不如把他们收为臂膀,将来为你每个妻妾都画上几张辟火图,保你满意。真是的,拉我出来干什么,你家里那么多美人,还有那几位娘娘也都是绝色。你随便拉她们谁出来过上元节,她们都会很高兴吧?”
“没错啊,我带谁出来,她们都会很高兴。如果我想的话,就连那几个娘娘的床,也一样上的去。可问题是,我带了谁出来,她倒是高兴了,其他人就不高兴了。所以啊带你出来,她们就只会对你不高兴,彼此之间是和睦的。你又不在乎她们高不高兴,本来你们关系就不好,再差还能差到哪去?你说是吧?”
冷飞霜强忍着将元宵扣到他头上的冲动,低下头去专心的与食物搏斗,决定不再搭理这个讨厌鬼。杨承祖那边,又自顾念叨起来
“原本以为能早点结束的,没想到,折腾到这个时候。花灯也没的看了,不过没关系,咱们一会去看魏国公府,还有南京皇宫,镇守太监衙门这几处。那些地方的灯要放整整一夜,这个时候还是有人看的。你看,现在还有人吃元宵呢,估计就是准备去看灯的。”
忍不住他的煽动,冷飞霜抬起头来,果然这个小摊上又多了一对客人。两人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男人身上的衣服很寒酸,几处打着补丁,生的黑黑壮壮,一看就是干粗活的。那女人生的眉眼清秀,看穿戴,似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这男人贴心的将自己碗里的元宵拨到了女孩的碗里“桂花,你去年跟我说过,这位老掌柜的元宵最好吃。我一直记得的,不管多晚,我都要带你来吃。快吃吧,你最喜欢这个了。”
那名叫桂花的丫鬟拨弄着碗里的元宵,“还是水生哥你待我最好了。本来想早点出来的,可惜啊,老爷虽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