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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中要消耗大量的时间和体力,他并无什么兴趣参加。只是把差事布置下去,再许给他们前途和好处,其他的事,就让下面的人自己去办。
要说他们在中间不沾油水不大可能,这么大的好处在不让人沾油水,等于是不近人情。不过他用的都是嫡系骨干,忠诚度靠的住,不至于因为收钱真的误了大事。
等到回了内宅,曹小婉听着谢家满门被拿,不久就要全家覆灭的消息,脸上露出了欣慰加上崇拜的表情,连声称赞着“夫君好厉害,妾身就知道,就算天下没人能制的了谢遵,夫君也一定可以的。”
她这种看偶像一样的表情,确实能给男人心里足够的满足感,这时代的成功人士,喜欢纳一些年纪很小的女孩做妾,也是有这种情怀在里面。在她眼里,自己就是无所不能的英雄,这种感觉当然让人欣喜,即使杨承祖对曹小婉的一些行事颇为不喜,但是到了她面前,却又舍不得说重话。
毕竟她为了自己放弃了当皇妃的机会,也为了自己选择假死,与家人从此不再见面。如果对她再冷言冷语的,那不是逼人去死?
曹小婉这时已经主动的为杨承祖解下外衣,拉着他坐到床边,又为他脱下靴子,将腿搬到自己腿上,轻轻的在上面捶打着。“夫君,谢家的女眷,这次也要发卖有功人士为奴吧?我知道他家里有几个女子模样很好,可以帮你买下来,让她们也来伺候你。还有戏班子那边,也有几个女孩子很俊的,我可以……”
“这些事你不用多管,只要管好你自己就是了。”杨承祖享受着对方的服侍,斟酌着字句,向她讲着能给曹家多少好处。曹老爷的户部主事是做不了了,但可以在杨记挂个荣衔,按月拿一份足够可观的粮饷,
谢家有无数的田地,可以拨出一块来,给曹家养老。曹小婉的几个兄长,也可以考虑补锦衣卫,有自己关照,不用担心前程。
曹小婉静静的听着,最后甜甜笑着说道:“我已经是夫君的人了,自然要一切向着夫君啊,娘家的事,夫君看着安排就好,我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她越是这样,杨承祖就越觉得心里不忍,轻轻摸着她的长发,斟酌着字句“你在内宅没什么朋友,又不能和家人见面,没事的时候,会不会很闷啊?毕竟我要很久才能来看你,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到各房里多走动走动,跟其他人交交朋友。”
“不闷啊,我平时在房里做女红,或者读读书,时间很好打发的。夫君你看,这是我绣的百子图,我要为你生好多好多儿子,为杨家开枝散叶。还有,我为夫君编的平安结,没事时,可以多编几个,还可以去陪阿姑说话,怎么会闷?夫君是我头上的天,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不管大家喜欢不喜欢我,我一定会去努力和她们做朋友的。”
见她如此说,再看看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杨承祖设想好的一些话就说不出来。内宅安宁说来容易做来难,就算明知道曹氏表面单纯暗中很有心计,对其他女眷也不怎么友好,可是看到她这副样子,却又硬不起心肠来训她,只好胡乱糊弄过去。难得糊涂,有的时候也是不能不糊涂。
他在南京住到了快到年时,审讯的事,已经取得巨大突破,那些员外士绅们,已经扛不住刑罚或是锦衣卫的软刀子,开始认罪伏法。这里面,谢遵的倒台,也是一个重要影响,由于是特案,天子又给了便宜行事之权,根本没等到来年秋天,就在年前,一场大规模的处斩已经开始。由于被斩的人实在太多,前后行刑竟然是用了半个月,还从邻省借了一批刽子手过来,才算完成了任务。
谢遵本人判的是剐刑,据说临刑前一晚,他还在高喊着杨承祖骗他之类的话,不过这种话,已经没人愿意听了。
百姓的目光,都集中在谢家男丁还剩几个,通倭贼杀光了没有。那些文士才子们,则关心着谢家那几位佳丽几时在教坊司接克,而东南数省上层人物的目光,则全都关注在杨记及其所涉足的生意身上。这头庞然大物正式开始了吃肉喝血的进程,靠吞噬谢家的尸体茁壮成长,其发展的方式和成果,终于让这些豪门望族不得不正眼相看,思量对策。
第八百零八章书院
按照圣旨,谢家的全部家产籍没入官,由杨承祖全权处置,即使是南直隶的三司衙门亦无权干涉。就在审讯的同时,对于谢家原有产业的接收,也在紧张的进行之中。
由于之前杨记在生意中,曾经有意的搜集谢家的信息,对于谢家的情形有一定了解,没有人作弊或是截留的空间,这次财产接受算是干净彻底,不留死角。没有多少漏网之鱼,能从官府手里滑出去。包括一部分谢家原本寄存在别人名下的田产、店面,也差不多都被挖了出来,归入官府。
对于这块肥肉,觊觎者还是不少的,可是看到这么多的人头,这么多的血,还有胆子伸手的,就没几个。毕竟现在朝廷于通倭一事上,实行的是高压,东南被抓的士绅首领即使没死,也还都没放回来,人为财死这种话说说可以,真为了田地搭上性命,这样的蠢货总是少数。
官府这事做的漂亮,既有口供,也有物证,想要为谢家说话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杨记控制的戏班子唱了那么久的精忠报国故事,于百姓的思想中,已经广泛撒播了忠君的种子,这时候再由这些宣传机器开足马力,对谢家的罪行进行宣贯,这些贩夫走卒,对于谢家的评论也就一路走低下去。
这时候舆论掌握在读书人手里,关键还是一个识字的问题。只有读书人认识字,那老百姓自然认可读书人说的话是道理。包括官府的公文、布告,没有读书人讲解,鬼知道写的是什么东西。
可以说,读书人就是朝廷和平民之间沟通的桥梁,一旦桥梁的导向出了问题,那么民心自然就走到了朝廷的对立面上。在另一个时空中的五人墓碑记,能够在市民中引起那么大支持,关键原因之一,就是其党人掌握了舆论。
这些东西很多人会去做,但是即便是读书人自己,也没把它上升到一个理论的层面上,还处于似懂非懂的状态。一些有远见的人,会组织讲学,像是王守仁,除了打仗很厉害之外,更厉害的其实就是讲学。直接开创了与理学别苗头的心学,弟子门生众多,于国朝之内影响渐大。
而其门下又衍生出浙东学派、江右学派等分支,即使是他这位恩师,也未必能制。像泰州学派创始人王艮,不过是个灶丁出身,后来是商人,也坐着蒲轮从江南招摇着进京,沿途讲学,即使是王守仁这个恩师也约束不了他。
但是大多数书生,还没有这种意识,还是把讲学当成自己很厉害的一种表现。最多是实现自己的价值,还没想过靠这个去在社会上制造什么。杨承祖基于后世的见识,比这帮人对于舆论的重要性都要了解,京剧班子以及杨记其他店铺,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舆论下手。
先是通过京剧,将一些挂念散布到人心里,然后再通过说书、唱戏等方式,进行舆论诱导。像是官府的布告,百姓的书信,杨记都免费诵读,甚至可以免费代写。这些小手段,在读书人这个层面未必有用,但是在市民这个层面里,杨记已经对于舆论清议有了很大的左右。
像这次王艮北上,其百姓日用即道的观点,原本很是受普通民众欢迎,可是接地气上却远不及杨记亲民。是以他这次北上讲学反应平淡,百姓并不怎么关心,与原本历史上万人拥护的情景全然不同。乃至于日后,其弟子若是再敢抛出无君无父非弑君弑父这样的观点,怕不当场就被听众捶死。
有了这些优势,百姓们对于处置谢家,并没觉得是官府仗势欺人,或是谋夺家产,反倒是觉得谢家罪有应得。像是这些产业接收,也有了百姓层面的支持,就算是有人想要在里面使绊子,也有无处下嘴的问题。
杨记给的待遇本就比谢家要高,那些谢家的店铺,在朝廷的命令宣布之后,差不多第一时间就宣布了倒戈。少数几个店铺的掌柜到伙计都是谢家人,倒是想要为主家效忠,但是不等他们做什么,就被锦衣卫全数拿去。
至于乡下的田产方面,杨记一直以来在农村的工作,使得接收也顺畅无比,大片的田地从谢家的田变成了杨记的田,随后其中一般左右的田产,就划归到勋贵名下。
说句良心话,这些勋贵肯给杨承祖面子,从练兵到制械都一路绿灯,甚至制造鸟枪与铜炮时不贪墨工本,乃至自己贴钱制造。归根到底,还是图的能够获取利益。大家的亲戚关系,不能说没有作用,但是如果全靠着亲戚关系,不给好处,那么这种关系也是铁定维系不下去。
这些人入股杨记,固然是存了结交新贵,或是给武定侯面子,或是照顾亲戚情面等因素。但是想要获取收益这一条,也是重要因素,大家还是想要发财的。如果杨承祖不肯让他们分润,那么这个利益联盟,也就维持不下去。
谢家产业的一半,被这些勋贵瓜分一空,剩余的一半作为杨记的资本以及新军的产业,归入杨记名下。谢家几百年名门,积蓄之厚远超普通人想象,即便是一半家产,数字也足以称一句敌国之富。
乌衣巷谢宅原址上,已经在一串鞭炮声中,挂上了“天妃书院”的招牌,南直隶的学政亲自到场祝贺,南京的名流才子也在杨慎带领下全数到场。大家或是提字,或是写诗为贺,给足了这书院的面子。
虽然这座书院只是杨记名下的产业,教授的也是蒙学,在这读书的不是杨记伙计掌柜的子弟,就是孤儿。他们没有根脚和人脉,想要将来在科举上有作为并不容易,但是有了这些贺客,那么这个书院的学生身价就提升了几十倍。就靠这些人脉,这座书院的学子,也绝不会是等闲之辈。
冷飞霜与杨承祖,牵着手,躲在人群里,由于杨慎现在正在写东西,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这对男女没人注意。冷飞霜笑了笑“这书院是你搞起来的,可是这次成立的仪式,你这东家不露头,不好吧?”
“这仪式算什么,走过场的事,我不在意。让杨大才子过瘾去吧,我在这里陪你就好,怎么样,这个新年礼物喜欢不喜欢?投桃报李,你说,你要送我点什么?以身相许怎么样?”
杨承祖嬉笑着,冷飞霜轻轻甩脱他的手,身如游鱼一般滑到人群里,白皙如玉的面颊微微泛红。那些开蒙的孩子,已经开始列队进入书院,云端里,仿佛出现了虾仔等孩子的脸,正欢笑着,挥手告别。
第八百零九章深水区
谢氏富甲江南,一半家产,同样是很可观的数字。不算那些古董、珍玩,以及金银等财产。就光是土地一项,田亩数字就达到百万亩以上。尤其这是江南的上田,顶北方的田地出产为高,论产量,一亩地能顶三亩以上。等到杨承祖将这部分田地的明细,摆在南直隶布政衙门时,南直隶布政饶是二品大员,也被上面的数字吓的一阵心惊肉跳。
南直隶虽然富庶,但是由于公田越来越少,免税土地越来越多,赋税整体上,还是呈走低的态势,至少上缴朝廷的部分,是逐年递减的状态。像是谢家这么大一片地产,真正交税的并没有多少,即便是有人干掉了谢家,也不过是田地换主,不可能拿来交税。
杨承祖的田产,除了他自己名下的一部分外,主要都是皇庄,这些皇田,有转过来赏给新军将士,让他们成为了天子的佃农。还有一部分,则是作为新军的饷源使用,这是上面议定好的,布政这边没法说什么,但是想不明白,既然跟自己没关系,把地契拿到自己布政衙门内,又是为了什么?
大明的军田也要上税,税额比民田还要高,但是,布政衙门就没人想过要去收这些田的税。能收到税,当然是好事,可是如果为了收税得罪了这名权臣,就不够聪明了。收来的赋税大头也是交给朝廷,自己得罪人,何必呢?得罪这种动辄要杀人全家,砍几千颗脑袋不眨眼的主,就更没必要。
南直隶布政李承功颇有些犹豫的看着那些地契“这……这是何意?”
“没什么,备案而已。”杨承祖朝着几位布政衙门的人拱拱手“年关了,却要让大家操劳,不好意思了。回头我在杨记酒楼开三天流水席,给各位犒劳,一定要来赏光。不过大家还请多费点心,把这些帐记好,免得将来出问题。”
“国朝侵占军田,已经是常态,南京四十九卫的军汉,他们的田地有多少都被人夺了,不用我多说了吧。为了不让新军将士的田产,将来也走到这条路上,也为了皇家田庄不被地方侵夺收成,本官特意向万岁讨了圣旨:新军将士田产,一律禁止买卖。卖田者,鞭四十,买田者,斩!至于其所应付田租子粒,由我杨记代缴,收税的事,跟杨记来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