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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禁止买卖。卖田者,鞭四十,买田者,斩!至于其所应付田租子粒,由我杨记代缴,收税的事,跟杨记来算。不过这制度虽然好,没有衙门监督,也是枉然。这就有劳各位,多多费心了。”
卫所军田侵占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交不出租子,只能借贷,借的债务还不上,最后只能卖田,于是军田就变成了民田。军汉无田,最后沦为逃军或是叫花子,战斗力就提不到。新军现在整体上还是积极向上,人人视死如归的局面,不过为了避免将来也成了军卫,就得未雨绸缪。所有该缴的税,杨记包揽,新军的粮食除了自己吃以外,全都要卖给杨记。遇到困难,也由杨记负责借钱给他们,通过这些手段,既保证了他们不至于没田生存,也保证了他们被拘束在土地上,不成为流民以及手工生产者。
除了这部分田租外,原本托庇于谢家的佃户,也是不服徭役,不交役钱的。就是因为投献有各种好处,所以民间投献成风,官府能收的税也就越来越少。现在杨记名下,控制着大量的田产,也就有了大批人身依附的佃户雇农,这部分人的名册,杨承祖已经造好,拿了过来。
“这些人的徭役是负不了,不过该出的钱,杨记会替他们出。从明年开始,我会安排人来付钱,如果谁敢抗税,尽管以王法对待。”
李承功笑着摇头道:“缇帅,不必如此。如今这不交赋税的,不是你一个,有的人不过是个举人,也有着几千亩田地,保着自己一族人不负徭役。这种事官府不是不知道,而是管不了,与他们比起来,缇帅反倒是真的不用承担赋税,这交钱的事,也大可不必。”
“李方伯说的这种事,下官也听说过,一些举人仗着有功名,就敢带头抗租。也正因为有此积弊,苏松才欠税粮数百万石,是可忍,孰不可忍?下官身上担的差事里没有催收课税的事,也就不好越俎代庖,但是下官名下的产业,却必须带头交税,这个规矩,别人可以坏,我不可以。您只管收好,过了年,我派人来交钱。还有杨记在城内的所有生意,谁要是敢不交税,方伯只管下令捉人。”
在他离开布政衙门不久,这番发言和行动,就在南直隶范围内传播开来。东南地面,聪明人还是有不少的,这些话和行为,被人一分析,就有人猜出来,他这一番举动,很可能是要对赋税这一部分下手。
东南的大族豪强,历来有着抗税的优良传统,元朝实行的包税制,让这些名门大多成为包税者。通过这一身份,为家族聚敛了海量的财富,大笔的产业,交不出税的平民,就得把自己的田地卖给这些地主富绅。另一个时空里所谓明朝资本主义萌芽,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农人失去土地,只能进城想办法,然后就出现了雇佣工人等事。
那些大家族倒也不是想把人逼的造反,他们会给这些人一条活路,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要的只是田地,毕竟对他们而言,不管金银财宝还是古董奇珍,都不如田地来的可靠。
大明建立之后,他们的生活并没受太大影响,由于浙直是科举大省,朝廷官员里,有一大半是南方人。他们要么是出身名门望族,要么也与这些大家族有关,在朝廷里向来为这些大族说话。朝廷需要增收钱粮赋税时,这些大多会出来替家乡鸣冤,诉说着家乡的艰辛,希望皇帝减免家乡赋税。
当这样出来的大员够多,形成了舆论上的压力,就算是天子,也得考虑一下人心,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即使硬要推行,也往往被下面的人挡回去,并不容易收钱。
对于东南的豪门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不交税,或者少交税。像是杨承祖做海贸,如果是损害了其中一部分人利益的话,如果他真要收税,那差不多就是侵害所有人的利益了。
这件事如果真的做了,刚刚平静下来的南方,可能还会出新乱子,但是杨承祖并没有着手去做,最多还是在一种猜测的状态。单纯因为一个猜测,就跟某人不死不休,未免太不成熟。如果这个人还是天子宠臣的话,就更要谨慎处置。谢家的血还没干,没人愿意冒失的一脚踩进必杀陷阱里送死。
经过一番简单的磋商之后,几位东南的头面人物取得了一致的意见,惹不起躲的起,不能跟他动硬的。既然不希望他在东南搞风搞雨,还是好说好讲,把人送出东南,让他早日离境。另外一方面,就是把手伸到了他的内宅,用传统但有效的手段,开始在他的内宅里制造事端。
第八百一十章后院失火
南京,杨家大宅内,今晚上是幺娘侍寝。杨家的女眷一部分留在杭州看生意,一部分跟着九姐过来南京,幺娘就是其中之一。南京的生意有不少是和漕帮发生关联的,也只有她能和漕帮打好交道。
奉剑捧弓两个丫鬟承欢之后就退到了外间房,只有她留下陪宿。虽然已经结束了燕好,但是杨承祖还是贪婪的抚着她的娇躯,在这位美貌女侠的身体上流连不去。房间里漆黑一片,幺娘的声音有些古怪,似乎是有一丝哭腔“夫君……我有个师妹……她过来了。”
“哦,那你看着安排就好了,难道有人敢不给你面子,谁啊?我去收拾他。”
“不是……我是说,她很漂亮,而且今年才刚十五,还没许人家。”
杨承祖笑了笑“怎么?开始学会引见人了?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醋的,连我吃掉奉剑捧弓你都不大欢喜,怎么现在这么大方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老了,夫君过几年就不会喜欢我了,何况我没用,又生不出孩子,不能耽误杨家的香火。我的师妹……一定合你心意,你要是厌烦我,就让我去做奴婢做丫鬟做什么都行。我还可以介绍好多师妹、同门到家里来。只求你看在我侍奉的情分上,给我爹留条活路。人们都知道,他有个好女婿,所以就有人送田给他,所有人都是这么发家的,爹也不例外啊。你现在要收税,那么多田,得交多少钱啊,他老人家积攒点家业不容易,你能不能给他留点钱防身?我还听说,你要改漕归海,造海船就是为了实行海运,废掉漕运。我也知道漕运里漂没花头大,可是漕帮百万子弟,都指望着漕运吃饭,你如果废了漕运全改成海运,他们就都要饿死了。夫君你别造海船了好不好,你想娶谁就娶谁,就算把杜娘娘她们都娶做妾室也没关系,我不吃醋。”
果然如此么?杨承祖早就猜到,海商名门手眼通天,肯定有人会把脑筋用到自己家的妻妾这里,包括自己的盟友。杨记的股东,也不会是铁板一块。眼下杨记整体而言,还是整体向上的趋势,加上天子方面的压力,盟友这边暂时没有什么大的争议。可是妻妾这边,却已经开始出问题。
归根到底,一个人只要生活在社会之中,就不可能摆脱人际关系而存在,认为自己可以铁面无私,往往付出的代价就是六亲不认。
他自问还做不到如此的无私,为亲属开后门开绿灯的事做的也不少,就像改漕归海这事,如果不是考虑到幺娘和赵九雄,他可能真的会推动一下。但有了这个女人,就有了这份担当,这个提案就永远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甚至从他的角度上,还要尽可能的制止改漕归海,维护自己女人的利益。
可是田税……赵九雄多半也是被人买通了,代价就是大片的田地,作为现在这个时代最珍贵的财产,九爷没道理不动心。最早两下纯粹是利益结合,这个幺女于他,也只是一件礼物,可是现在……他自问不是英雄,做不到翻脸无情,厉声呵斥,只是冷声问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我收田税、造海船,是要搞海运这事,是谁跟你说的?还有啊,我什么时候说厌烦你了?”
听他的语气有些冰冷,幺娘的心一紧“夫君,你是生气了?那你就罚妾身,怎么罚都可以。可是别赶我走好么?我如果成了弃妇,连我爹都没脸做人了。曹家妹子进了门,虽然没名分,可是你这几天都是宿在她那里。内宅里,总能听到她说夫君如何喜欢她……我知道一代新人换旧人,我只想让夫君还能记得我。田税的事,是从苏州那边来的消息。改漕归海这事是南京漕帮的人跟我说的,可是我真的没收他们的钱,只是想为我爹多留一点钱防身,也不想看到百万子弟没有饭吃,我知道海运比漕运更省时省力,漂没也少。可是百万弟子要指望漕运养家糊口,他们不能失去这份差的。”
“这帮人倒是会想,海运……。你啊,本来以为你很聪明的,没想到有些时候你比青青还笨,差点给人当枪使了。闻香教教众百万,难道郝云龙现在手里的田就少了?你看,她都不搀和这事,你怎么就傻傻的出来?小婉为我当活死人,我当然要对她好一点了,这不很正常么。等过了这一阵之后,就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看今天,我不就是宿在你这?醋坛子!造海船的事,谁告诉你要海运的,那就是来探我的路,想要从背后掣我的肘,你也跟着添乱!还有田税的事,你别乱掺和,尤其是苏松,碰也不要碰!那里……将来是要杀很多人的,你少跟他们扯关系。”
造海船如果说单纯为了打海盗,压根用不了这么多,大明朝注定是个大陆国家,不可能保持远洋舰队。近海防卫武装,有几条海船就够用了。现在是按着封舟的规格造大船,这用途难免让人多想。
朝廷直接做海贸生意,这种事动静有点大,很容易被说是与民争利。杨承祖只在极小的圈子里进行了传达,还处于研究阶段,于身边人也要保密。至于苏松欠税,那是几百万石粮食的事,更是不能泄露过多。幺娘也知,自己靠着宠幸,似乎走的有点远了,连忙讨着好“原来不是要罢漕运,夫君也不是不喜欢我了?可是为什么去平灭黑鲨岛还有宁波大战这些事,你不带上我,却只带那冷姑娘。”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份酸楚,显然是在吃醋,杨承祖的巴掌在她屯上拍了一下“又吃醋,该打!你当杀倭很好玩么?流箭火枪,一不留神,人就没了,我可舍不得我的幺娘冒险。冷飞霜如果跟我睡过,我也把她留在家里,不会带她出阵的!我对自己的女人向来容忍度高,不过你也要长记性不要随便帮人说项,至少不要免费说情,亏本生意做不得。哦对了,你那师妹真的很漂亮?”
“恩……夫君有意,我……我回头叫她来吃饭,再亲自去劝她……”
“得了,你这醋坛子,到时候又要不高兴了。我是说她真要是漂亮的话,有机会介绍到宫里,万岁不是让我选美么。算了,免得你多想,这个女人否掉好了。”
幺娘闹出来的风波,其实于这波关说风波里还是小头,真正的压力,还是来自勋贵这写盟友这里。海贸有利有风险,这些人是惯于抄手拿钱的,并不愿意承担风险。有人透过关系,把话递过来,愿意按年上缴一笔旱涝保收的孝敬,至于海船,还是卖给商人为好。明明打赢了战争,杨承祖反倒有一种差点众叛亲离的感觉,明刀明枪的战争结束,肮脏的阴谋登场了。
第八百一十一章刘良女的礼物
一些勋贵家人偷偷过来询问,那些缴获自许洋手里的大炮,是不是可以卖几门,有人愿意出一个天价购买。甚至还有人试图放火,烧毁掉船只,如果不是事先有准备,可能在战场上获得的东西,反而要在战场外失去。
最后还是九姐借着一次聚会的时候发了脾气,指桑骂槐的大骂大闹了一通,随后掀翻了桌子,才算是让事情有了暂时的停止。她是勋贵子弟,很多事也可以放的开,即使闹了这事,勋贵们也不好说什么。
随后郭勋则敲打了几个跳的最欢的,谈话的内容不得而知,但是谈话之后,显然这种事就少了许多。几个府里的管家被打断腿赶出了家门,算是给杨承祖有了个过的去的交代。
但是闹了这事之后,杨承祖自己觉得没意思,年没在南京过,等到书院挂匾,就带着女眷回了杭州。至于东南其他大家族的审讯,也暂时停止,等到年后,再慢慢进行也不晚。
杀鸡儆猴这种手段,还是有着强大效果的,谢家一家死的死,卖的卖,全部家产易手。随后就连视为盟友的勋贵,也照样被杨承祖扫面子,要说那些大族士绅不怕,显然也是不可能。
包括封泰安那等老人,也被这种大开杀戒加六亲不认的行事手段吓的魂飞魄散,不敢再硬顶下去。事实上,当第一刀真落在谢遵身上时,这些人家的口风就已经松动下来,从过去要求释放,变成了希望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杨承祖这边也没打算赶尽杀绝,真的把士绅逼到绝路上,所要的,不过是田地、赋税或是一些产业。从长久意义看,这些士绅带头交税,对于东南其他家族来讲是开了个坏头。可是对这些犯事者来说,在已经做好灭门抄家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