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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承祖手中的扇子在她头上一敲“当然……不会。你姐姐可不会这个样子,她始终是那种高傲的样子,跟你这个小孩子,完全就是不一样,怎么会认错呢。”
“哦,我知道啊,我也觉得姐姐很厉害,我其实也有在学姐姐,这两年,我还学着做生意呢。不过刚开始学,那种气度,总是学不会,但我一直在努力,将来一定会变的和姐姐一样厉害的。姐夫,其实在宫里,也有人说你坏话。我上次就听到,几个小宦官在私下里说闲话,说姐夫你在东南乱杀人,独断专行,招募了好多亡命之徒,还强抢民女,还说你独掌军权,有不臣之心什么的,简直气死人了。”
原来,已经有人开始买通宫中,试图在宫中营造对自己不利的舆论了么?那些宦官是不懂什么的,有人给他们送钱,就算让他们说自己是女人变的,他们也肯。不知道这种谣言,对于天子是否造成了影响。
“那你怎么做的呢?是禀报了万岁,还是告诉了太后?”
永淳却把腰一插,一字一顿“我!不!是!小!孩!子!我才不要去找人呢,我自己就把他们处置了,不是喜欢说闲话么,我让人把他们的舌头都割了,看他们这回还怎么说姐夫的闲话。”
杨承祖是知道永淳的善良和懦弱的,当初就算是宫女偷了她的财物,她也是想息事宁人高拿轻放,这种处置太监的手段,对于这位可爱的姑娘来说,简直就是破天荒的事。显然,在这位少女的心里,自己已经成了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为了守护这个最重要的人,少女可以泼出一切。
自己就要把这么一个爱自己的女人,送出去嫁人么?从本心而论,他当然不想如此,但是反过来说,自己又不可能娶了永淳,甚至连和她有什么亲密关系都不能,这中间的取舍,确实让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聪明的永淳,似乎已经看出了姐夫的情绪,微笑着说道:“姐夫,你不用烦的,我知道啊,肯定是母后让你来劝我,让我安心嫁人是不是?猜也猜的到,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不就是嫁人么,只要姐夫说让我嫁谁,我一定嫁谁。”
“永淳,你听我说,姐夫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如果你不想嫁,就不用嫁,不管是谁,姐夫都可以替你挡住。不就是陷害个书生么,小意思,明天我就可以对万岁说,那个张什么丰勾结江洋大盗,把他抓起来再说。”
“是啊,我知道姐夫会替我挡住的,但是一定也挡的很辛苦对不对?你要替陛下守住江山,要替那些穷人争一口饭吃,还要保住和姐姐的秘密,你身上的负担太多了,已经很累了,我不能让你更累,那样就实在太自私了。不就是嫁人么,嫁谁其实也没区别,不管是那个张家的张文丰也好,还是谁也好,我都无所谓。母后一直以为我是在拒绝,其实我只是觉得没意思罢了。嫁谁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不会闹,也不会不嫁的。那个文会,去不去的都可以,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啊。只要母后看的好,就嫁了。”
听她小小年纪,语气里居然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无所谓态度,杨承祖忍不住,反握住了永淳的手。就算是被人抓住把柄,也随他去吧……
“永淳,你听姐夫说,这次的文会,你一定要去。姐夫替你把关,不管是谁,只要你不喜欢,我就说他有问题。现在姐夫很厉害的,厂卫一体啊,我说谁有问题谁就一定有问题,你不用担心。再不行,我就找太后去说,让你晚几年再选驸马。”
那又有什么区别么?少女的心里发出一声叹息,不管晚几年选驸马,都不会选到那个让自己满意的,那么早晚,又有什么区别。
“没关系了,早晚都要嫁,随便了。反正有你,有皇姐在,你们肯定会为我选一个好的,不会让坏人中选。能入选的人,也就差不了多少,都是那副样子。其实在出嫁以前,我也有看过那些书啊,画啊什么的,对这些事,也是知道的。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做那种会生孩子的事,我只要闭上眼睛,把那个人想成自己心里那个人就好了。只要不给姐姐、姐夫添麻烦,不让母后担心,就一切都好了。这么想起来,张文丰其实也不错啊,至少他是张圣母家的亲戚。我和他成亲,圣母就不会找你麻烦了,能为姐夫做一点事,我就很开心了。姐夫,你今天能多陪我玩一会么,我想晚点回宫,也不想去姐姐那里。随便哪里都好,只要跟着你。”
杨承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今天我们不去找姐姐,也不回宫,姐夫带你去玩,你跟着我就好了。”
第九百三十一章永淳公主(三)
“想看你笑,想和你闹,想拥你入我怀抱……”杨承祖轻轻哼起了这首来自前世一部电影里的主题歌,永淳歪着头,一脸好奇“姐夫,你唱的什么,跟你平时唱的不一样,也很好听。反正……姐夫唱什么都很好听了。”
“你没听过的,我只是随便乱唱,别往心里去,来,跟姐夫去玩。今天只要你开心就好,随便玩,不管玩的多凶,姐夫都帮你。”
两人边说边走,眼前就是曾显南的宅邸,两人都没有对这所残破的房子有过多的关注,直接从前面走了过去,钻到了一条胡同里。这里开着一处棋馆,一群上了年纪的人,两两一组,在里面捉对撕杀。
这种地方搏彩的事其实发生的不多,棋力高低这种事,日久天长彼此心里有数,加上一盘棋分胜负的时间太长,真正好赌的人,不会在这种游戏里浪费时间。大多数人,都是在这里消磨时间,顺带过过瘾头。只有一些外来人或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才会在这里赌棋,然后被馆主赢去一笔钱。
永淳于棋道上有着极高的修为,即便是永寿,如果不拿出全部的精神,也不是这个妹妹的对手。随着年龄的增加,她的棋力越发高明,大内之中,已然少有敌手。棋馆里这些人的棋力,比起她来,其实都是有差距的,杨承祖和她都是生面孔,穿的也十分华贵,棋馆的人不敢怠慢,由着他们信马游缰的在里面乱转。
永淳嘴里哼哼着学自姐夫的那首歌曲,那些下棋的老人,却多半哼着从戏楼那里学来的京剧,氛围很是有些怪异。一桌的两位老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身上衣服也颇为考究,显然都是有身份的人。永淳转了一圈下来,发现还是这两人棋力为高,就专心的站到这里,津津有味的看着。
那两个老人初时倒是觉得这后生很有趣,永淳的模样生的可爱,属于不招人讨厌的那种,对于她的观看并没有意见。但是永淳和杨承祖的亲近劲,外加嘴里哼哼的小调,却让两个老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到这里下棋大约是图个清净的,这种吵人的行为,确实很不招人待见,一个老人抬头看了看永淳“年轻人,你没有事做么?我们两个老人家,在这里下下棋,也不会聊什么,很闷的。你还是和你的……朋友,到别处去转转比较好吧。再不然,让馆主给你们准备一壶茶,老朽请客。你们坐下喝茶,不是也很好么?”
在他看来,两人的关系就是一个英俊后生和一个栾童,这种事,在大明不算什么,相反还叫风雅。倒也没什么意见,对他们的亲近说三道四,只是觉得,两人实在是太不分场合了,在这种地方亲近,不怕影响别人么。
永淳乖巧的一笑“老人家,我只是喜欢看棋而已,喝茶什么的,没什么兴趣。你的茶我也闻到了,味道一般,我不喜欢喝的。还有,您的棋如果这样下,就快输了。”她伸手指了指棋盘一处“您下面应该把子落在这里,这样才有希望扳回来。”
这个老人看了看棋盘的局势,忽然发现,这个栾童说的极有道理,这一子落下,整盘棋的变化,就完全不同。怒气减弱了一些“你棋下的不错?那就乖乖看着就好了,下棋啊,是一件修身养性的事情,都像你这么唧唧喳喳,我们就没办法思考了。”
另一名老人咳嗽一声“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唐老,你这受人点拨赢的,可不好做数啊。”
“万闲兄,你已经赢了我两盘了,这一盘,老夫扳回一城,也是天意。这位小朋友,也算是急公好义,免得我输的太难看么。”
棋馆的馆主对于这两位老人十分尊敬,似乎担心这里发生冲突,忙客气的过来,要招待杨承祖两人入座,大意就是把他们赶到个没人的地方,不要继续打扰这两位老者。永淳摇摇头“多谢好意,我就不坐了,姐夫,我们走吧。”
听到姐夫二字,馆主的心里一阵恶寒“这个年轻人也太狠了吧,怎么连自己的小舅子也不放过,姐弟两个都被他搞上了,这简直岂有此理。”
杨承祖对于围棋本来就是没兴趣的,永淳说走,他是没什么意见。可是就在他即将迈出棋馆大门时,迎面,却是挡住了几个人,把去路封死。正中是一个三十开外的中年汉子,一身劲装,手上戴着铁护腕,身后之人手中提着棍棒,还有几个人带着单刀,俨然一群跑江湖的汉子,与这间棋馆格格不入。
“朋友,我是旁边铁心武馆的少馆主,武大鹏。这些,都是我的师兄弟。这间棋馆,是我们罩的。唐老和薛老,是这里的老客人,你们今天冒失的过来,打扰人家下棋,然后转身就走,这笔债怎么算啊,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
这名少馆主边说,边用凶狠的目光瞪过来,把永淳吓的,向杨承祖身后躲去。铁心武馆算是附近比较有名气的势力,在壬午之变时,馆主武铁心还曾经上城协防过。虽然只是搬运箭矢弹药,充当夫子一级的身份,但终归是上过战场,在街坊里,就获得了较高的威信。
武大鹏也跟着父亲一起去当过力夫,随后就觉得自己是见过血,见过死人的,在附近这一带,就越发骄狂起来。那名馆主皱了皱眉头,上前两步“别胡闹,这两位是客人,年纪轻,性子跳脱一点。唐老薛老都没说什么,你就不要在里面生事了,武馆主知道不会答应的。”
“我爹不在家,去和铁刀堂那边谈判了,这里今天我做主。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铁刀堂派来的探子,来砸咱们场子的。我爹说过,最近要小心谨慎,东厂要搞人,铁刀堂也要搞人,我们不能有丝毫大意。这位小倌你别怕,我是不会害你的,只要你说出名字,再说你在哪个堂子里做事,我就放了你。如果你肯陪我去喝一杯呢,我就保你没事怎么样?”
武大鹏显然把永淳当成了相姑堂子里的男人,或者说,先把对方认做这个身份。反正一个文弱书生,看打扮也不是有功名的,加一个相貌很眼生的男人,就算是再能打,也打不过自己这么多人。
他生平最喜的就是这种像女人的男人,加上这种人看上去就没什么根脚,自己差不多是吃定了他们,伸手就要去摸永淳的脸。
两名下棋的老者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制止这一场荒唐的闹剧,几名客人围起来看着热闹,棋馆的馆主一脸焦急的要来劝解。一片混乱之中,一声脆响,武大鹏一声怪叫,手捂着头向后退去,鲜血顺着指缝向下流淌,棋子如同断线珍珠撒了一地,导致武大鹏头破血流的石制棋子盒,紧握在一只白生生的小手里。
手的主人似乎也没料到,自己居然能造成这么辉煌的战果,与受袭击一方差不多同时呆住了,随后拉起杨承祖的胳膊,向外就逃。
第九百三十二章永淳公主(四)
几名一起堵门的武馆弟子,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身手不错的武大鹏,居然会被这么个一看就是栾童的货色给放倒。随后就暴怒起来,伸手要去抓人,接着就在几声惨叫中,向着外面摔出。
铁心武馆虽然名义上挂着武馆的招牌,实际也不过就是一群组织起来的泼皮,算是有活力的社会青年那一行列,最多是懂一些拳脚。论身手,比起普通人是要强一些,也只是打架的时候厉害一点,在技击这个行列里,还没资格进入圈子。这几名同来的弟子,也就是身高体健,在铁心武馆内都不算精锐,也就谈不到武艺高强。
杨承祖经历过东南杀倭的实战,又有冷飞霜这种大高手的指点,身手几乎可以和当初三关镇时的龙剑飞有一搏之力,对付这种纯粹意义上的大汉,还是可以实现碾压效果的。不过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打架,只要放倒了人,就没必要纠缠下去,拉起伤人凶手永淳夺门而出,撒腿疾奔。
一名被打飞的保镖,已经吹起了哨子,这是铁心武馆报警的信号,由于他们准备和铁刀堂火并,弟子门人时刻保持着警戒。一声哨子过去,就有十几个人提了刀枪棍棒冲了出来,一名保镖朝着杨承祖的背影指着,那些人随即就大喊着追过来。
杨承祖拉扯着永淳撒腿疾奔,可是刚跑几步,永淳就尖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姐夫,我的脚崴了,你背我。”
看着可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