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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何,孩儿都愿与父亲共进同退,尽自己所能,守护大明江山。”
“好!”杨廷和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他有些时候,略有些荒唐,不够稳重,但是在大节面前,却经受住了考验,没让自己失望。他思忖片刻,吩咐道:
“找个时间,你请杨承祖出来,为父要和他谈一谈。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把事情弄僵,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有真实的战功在手,也有做事的才干,能不撕破脸面,还是不要撕破为好。如果可以让他退出去,老夫或许也可以考虑归隐山林,咱们父子,也好寄情山水,游一游这大好河山。”
半个月之后,慈寿宫的修建还在紧张的进行中,在考核监督以及奖励制度的鼓励下,杨记的工程进度并不慢,宫殿修的也足够结实,即便是最挑剔的监督者,也难以说出什么问题来。杨承祖照例在工地上转了转,吩咐着下面的人一定要注意质量,保证安全之类,又到孙家例行拜访。
这是他第三次到孙家登门,第一次吃了闭门羹,第二次被晾在门房半个时辰后,终于还是见到了孙交。老人的态度依旧坚定,准备辞官不做,就连户部的公务都已经不料理。
可是杨承祖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或脸色,依旧是以最诚恳的态度,最温和的言语,对这位老人进行劝导。在某些时刻,他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推销员,不厌其烦的推销自己滞销的产品。
孙雪娘在绣楼里,对着菱花镜发呆,那名从恶虎庄一路逃出的女人,现在成了她的贴身丫头。她腿脚利落,在绣楼和上房来回奔波,把前面发生的消息,一一回报过来。
“小姐,杨将军正在和老爷谈,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老爷没有发火,也没有赶人。看两人的态度,还有说有笑的,似乎,老爷不生他的气了。”
不生他的气?这怎么可能。孙雪娘对于父亲的了解,当然知道老人这不是不生气,而是拿对方不再当自己人看,只当个同僚看待,对于同僚,孙交向来不缺乏礼貌,只是不会深交罢了。她对着镜子,又摸了摸头发,“你看看,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比前几天好了一点?”
那妇人一声叹息,前段时间,孙雪娘整个人变的憔悴不堪,甚至让她怀疑,不等到进宫,这位小姐就已经要离开人世。进宫做皇后,这对平民百姓来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可是落到自家小姐头上,她仿佛像是受刑。只有听到杨承祖要来,才能从她身上,找到一点神采,这种事,除了冤孽以外,几乎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
“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小姐这个样子,保证男人一见了你啊,就会想把你一口吞下去。”这个妇人没读过书,说话也粗俗,随后又忙自己打着自己的嘴巴“看我这张破嘴,说的什么话,小姐马上就是要做皇后的人,还什么一口吞下去,死罪,死罪。”
“皇后?我从没稀罕过这个皇后的身份,你去前庭候着,杨将军走的时候,你替我跟他说一声,我想请他来花园坐一坐,跟他说几句话。”
明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作为一个理智的人,这个时候应该收拾心情,做好当皇后的准备,可是孙雪娘不知怎的,却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就算明知道是条绝路,自己也想要冲一冲,碰一碰南墙才肯死心。
第九百七十六章断肠(下)
杨承祖并没有拒绝她的邀请,在结束了对孙交拜访后,随着那妇人到了内宅的花园。雪娘在八角凉亭里候着,这里四处透风,倒是不至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猜想,可是毕竟是要嫁入皇宫的女人,这样的会见,总归是不大合适。
两人很是客气的见了礼,又分宾主坐下,在石桌上,放了一张棋盘,和两盒玉石棋子。孙雪娘大方的一笑“世兄,咱们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我忽然发现,咱们之间,似乎并没有说过几句话。小妹用不了多久,就要嫁入皇宫了,今后你我份属君臣,有太多的礼数,让咱们不能像今天这样说话。我想,趁着你我还是朋友的时候,可以陪世兄手谈一盘,不知恩公可否赏光。”
“下棋啊,这个其实我不擅长的,琴棋书画,是才子玩的东西,我这种粗人,哪里搞的来。反倒是万岁,乃是个中高手,将来孙小姐进了宫,与万岁夫妻对弈,那才叫有意思。我这就是献丑,下的不好,您可别见怪。”
杨承祖低着头,目光紧盯着棋盘,丝毫不敢多看,可是敏锐的雪娘,却还是能捕捉到,这个男人的目光,似乎在偷瞄自己?
是了,厂卫中人千手千眼,即便是自己的家中,又如何敢保证,没有天子的耳目?这凉亭位于花园腹心地带,周围一片空旷,却是不能藏人的。她小声问了一句“世兄,你现在,没事了?听家父说,已经没人再对你穷追猛打了。”
杨承祖以同样的声音回答着“算是吧,暂时是没人找我麻烦了。万岁保我,他们搞,也搞不出什么花头来,就只好算了。眼下这一关,总算是过了,至于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你们似乎对张家,要有所动作?怎么听说,张太后是被你气病的?你是一品都督,自己唱戏,这不大好,总是要讲个体统的。”
“我不是孙翁这样的忠良,体统这些东西,讲不起的。万岁高兴,我的日子好过一点,就皆大欢喜,要是我也讲什么规矩啊,体面啊,惹得万岁心里烦,我怕是连京师都待不住了。”
一子落下,玉石棋子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雪娘的心,随着这棋子的碰撞声,也仿佛被一记巨锤砸成了几十片。在杨承祖到来之前,她甚至幻想过,可以不顾一切的扑到他的怀里,诉说着自己的相思,和对他的心意。
只要能与他见一见,说说话,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无遗憾。可是直到见面之后,她才发觉,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而已。这种隔着桌子的对弈,还要小心翼翼避免碰到自己的手,连自己摸过的棋子,他都不敢去接触,这就是两人相交的极限。
若说他对自己无情,可是从那些偷偷掠过的眼神,分明是在偷看自己,他只是怕,怕万岁,怕给自己和家族带来麻烦。这不能怪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背负着一个家族的命运?
这就是命里注定吧,如果当初从河南到安陆的路上,自己把身体交给他,搞到米以成炊的地步,即便是天子又能如何?至于现在,就算是杨承祖肯为自己抛弃一切,自己难道就忍心,让他放弃爱子继母,与自己亡命天涯?那种事,说说是可以的,真要做,自己这一关,首先就过不去。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福薄,再怪,就要怪紫禁城里那位皇帝。自己当初在诗会上,只是看他一个人没人搭理,动了恻隐之心,没想到,却最后把自己搭了进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牺牲,变的有价值,用自己的一生,保住这个只能藏在心里的男人的平安。
“世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万岁是明君,不会苛待忠良。妾身进宫之后,也会在万岁面前美言,不会让世兄受奸人谗害构陷。”
“有心了。小姐有时间的话,还是多劝劝孙翁,万岁留他,是真心的,让他入阁也是真心的。孙翁的精神还好,如果现在就求去,朝廷里,可就少了个赤胆忠心的忠良,我希望孙翁,能多为百姓考虑。不要在意那些俗人的闲言碎语。”
那位丫鬟在四下里警戒的走来走去,寻找着一切可疑的人物,孙雪娘与杨承祖,说的都是公事,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直到杨承祖告辞之后,孙雪娘还愣愣的坐在凉亭里,一动不动。
丫鬟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忙跑回来推了她一把,雪娘笑着一拍她的肩膀“我没死,你不用怕。我只是想明白了,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方式,才能真正报答他的情义。我们这辈子,是没机会在一起了,我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想着,怎么才能坐好一个皇后。在宫里,有他帮我,一些阴谋诡计,是奈何不了我的。我只要当好一个皇后,就可以保护那个,值得我用一辈子去保护的人。”
她轻轻的抓起几枚玉石棋子,那是杨承祖最后用过的那几枚,上面还能感觉到一丝他的体温。她将棋子紧紧抓在手里,将后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良久之后,才将棋子放到一个贴身的荷包里,作为自己最值得纪念的物件,随身放好,又对那丫鬟道:
“府里的下人,你觉得哪个合适,就和我说一声,我替你安排。保证你嫁的风光,陪嫁也合你的心思,将来他要是欺负你,我会替你出头。至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相信你心里有数。”
那妇人也是知道,自己这个身份,肯定没希望进宫的,点头道:“男人我就不找了,没意思,小姐给我一些钱,我自己可以养活我自己的。杨将军开着那个杨记,我也可以去入一股。总之,不会挨饿的。”
雪娘笑着点点头“这样就好了,你自己入一股,我也入一股,我那一份,你替我看着。不过不是用我现在的身份,而是用我皇后的身份,在杨记入股。”
第九百七十七章得偿夙愿
杨记之前有顾鼎臣入股,他入的股金未必有多少,阁臣的身份,则很是在京师乃至北方,引起了一些波澜。一位阁臣投资的商号,与一个锦衣都督做后台的商号比,往往在地方上,更有影响力。
在那之后,一些大臣意识到了杨记的威胁,开始把这个贪得无厌的商号,当成个真正的对手防范。可等到雪娘投资的消息传来后,有很多商人却主动上门投诚,原本为抵挡杨记结成的松散联盟,暂时宣告瓦解。
孙雪娘与天子大婚是在秋季举行的,婚礼办的很是奢华,远超过天子第一次大婚时的水平,前后用款就达三十万两。由于即将进入秋防时节,朝廷正是用钱的时候,有大臣还上过本劝谏,请天子体恤民力,不要贪图享乐怠惰国事。
万岁一怒之下,这几个上本的大臣,就都被贬谪到了外地,还有两个关到诏狱里不知几时能放出来。婚礼当日,嘉靖自是志得意满,却不知,雪娘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恶虎庄的夜晚,那个憨傻的大汉向她扑了过来,可是这一次,杨承祖没有出现……
大婚之后,天子一连罢朝五日,就连九边的军情奏折也不处置。赖在雪娘那里舍不得离开。雪娘是个极为睿智的女子,木已成舟,也就像夫妻一样,努力的做出幸福的样子。大臣们自然又要规劝一番天子要注重身体,不能沉迷女色。这次的皇帝,居然破天荒的没惩罚任何人,只把奏折留中。
后来,从宫里流出消息说,看到那些奏折后,万岁暴跳如雷,差点要下旨杀人。但是孙皇后只说了两句话,万岁的火就消了,听到这个消息,大臣们的心里,就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一个太得宠的皇后,搞不好,就会演变成第二个万贵妃,未来朝廷的发展,就难说了。
有些人消息灵通,探听出这个皇后和杨承祖关系不错,当初似乎还被杨承祖救过,对她就更没什么好看法。直到皇后加盟杨记的事传出来之后,朝廷里立刻引起无数物议,不少人公开上本指责,要求皇室不能与民争利,请天子收回成命云云,最终自然是没有什么下文。
孙交还是交了户部的印,但是人留在朝廷里,被加封了太傅荣衔,以东阁大学士的加衔入阁预机务。他以身体有恙为由,没有真正去工作,就那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不少人都觉得,这种身份的大臣,既然与天子联姻,就该挂冠而去。可是祖宗成法里,也没有这一条,就算是想弹劾,也找不到借口。
雪娘嫁入皇室,娘家倒是不用准备什么彩礼,天子给孙家的赏赐,以及赐给雪娘自己的钱财,蒋氏的见面礼等等,折算起来,就是一笔巨款。
赏赐中包括了钱财,田地,以及各色珍玩器物。雪娘把所有的钱财以及田地,都投资到了杨记,这事做的一点都不隐秘,还让人广为宣传。很快,京师里街谈巷议,很多人都知道,杨记背后,有皇后这尊大佛,谁要想跟杨记为难之前,都要自己掂掂分量。
杨记和皇后联合后,那些家里商铺的大臣,就在心里叫了不止一声苦。他们想要给杨记找点麻烦,都已经不怎么容易,再加上一个极受万岁恩宠的皇后,地方上的势力,已经没有多少有胆子,去惹这种怪物。
听说,蒋圣母那里,也要出资入股,杨记身上,原本有很重的官商色彩,这些入股的事如果都弄成,那就彻底成了皇商。这样的巨大商号,一般的商人甚至于大族,都没有力量抵挡。很多人原本想的是如何对抗杨记,现在想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了。
清晨,杨承祖在九姐那里起来,一旁玉环抱来名为天佑的小娃娃,孩子刚降生不久,长的白白胖胖,很讨人喜欢。本来他已经被玉环哄睡了,结果被无良的老爹一阵逗弄吵醒,随后大哭大闹起来,玉环只好又抱过去哄。
九姐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