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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发的金水桥事件,让嘉靖对于大臣的权柄,已经不满到了极限,杨承祖只好再次充当了导师角色。
臣权君权这些问题比较敏感,说到这里,差不多就点到了。他没想过在明朝推行什么新制度,更没想过君主立宪,他是天子宠臣,如果限制皇帝的权力,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他没蠢到这一步,自然不会那么做。只好向皇帝分说着
“大臣,是要用的,权也是要给的,但是得让他们明白,他的一切权柄来自于陛下。万岁给什么,他们才能要什么,不能贪得无厌,更不能想着恢复宋制,限制陛下的权柄。大臣的权力,如同一头猛兽,用的时候放出来咬人是没问题的,不用的时候,自然是关在笼子里,钥匙,带在皇帝身上。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总是要走很长的路,更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人作为辅弼。否则,那些人只要来个集体撂挑子,事情就不好做。”
“说的好,朕身边如果没有兄长辅佐,现在恐怕还是要当个木雕泥塑,像是这次的礼议之争,哪得如此痛快。我一说要让母后当上太后,母后高兴的不得了。只要她老人家高兴,费多少力气,朕都认了。”
嘉靖笑着笑着,忽然板起面孔“大哥,朕要在这里说你几句,张孚敬、桂萼,都是些什么东西,也值得你冒了生命危险帮他们?让你手下出点人,把那些翰林打散了就好,非要自己上阵做什么。若是被打伤了,我皇姐就要伤心,皇姐一伤心,母后就要伤心,母后伤心,朕就要治你的罪。那两个家伙,打死就打死了,你得保住你自己,很聪明的人,怎么在这种事上,反倒拎不清了?”
张、桂二人并没有得到天子的召见,他们进了左顺门后,就被太监领着,到了一间偏殿里,霍韬、方献夫全都在那边,这些继统派的笔杆子碰面之后,要做的工作就是怎么为天子服务,把继统做成天经地义,万事不异的真理。
嘉靖对这两个人,虽然有一定的好感,但是也谈不到多亲近,现在的严嵩、顾鼎臣,比较对他的胃口。相反,杨承祖向天子禀报了,张孚敬有着独断、抗上等问题后,嘉靖实际已经不怎么打算重用他。这次礼议之争后,他准备抛出一些人作为牺牲品,平息一下朝廷内外的物议,以当前的局势看,张孚敬就是最佳的人选。
比起这两个人,嘉靖更在意杨承祖,听说他被打伤之后,差点动了杀人的念头,直到看到本人无恙后才放了心。但依旧还是觉得杨承祖太大意,张、桂两人还没到自己非用不可的地步,为了保护他们自己受伤,实在是不知轻重。
杨承祖笑着分说“那两个人,是万岁从南京调来的,就是陛下的脸面,放任他们被人打死打伤,陛下的脸面就不好看了。臣保护的,不是那两个人,而是天子的脸。锦衣亲军,就是要为天子效力,万岁的脸面,本就高过我们的性命,这没什么可说。所以臣受伤,也是天经地义。再者,凭那些人,其实想要打伤我并不容易,我有些伤是故意为之,就是要让人看到我被打了。谁让国朝舆情如此,大家都在同情受伤的、倒霉的,都喜欢以弱胜强,对于以强胜弱的事,就不鼓励了。杨慎这帮人是大才子,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站到他们一边,臣受点伤,算是为自己拉点分吧。”
嘉靖笑着指了指他“三弟就没你那么多花头,皇姐被你骗,估计也跟你这花头有关系。不说这个,单说这帮大臣,两百多人,这次差不多是把朝内所有对朕不忠的大臣,都钓了出来。大哥以为,下一步又该如何。”
“下一步,就是去准备人手了。那些文臣,他们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压过来,逼万岁妥协。所以臣方才说臣权,他们因为手上有权力,可以要挟陛下,跟天子讨价还价。不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就不去做事,让事情积压下去。这两百多人,并不是聚在一起,就有了向天子挑衅的力量,而是因为他们在一起,就可以向天子示威,证明大家是一条船上的。动里面一个,就等于动了全部,接下来,他们就可以集体辞职,让朝政陷入瘫痪。这个江山是您的,不是他们的,他们可以让江山瘫痪,陛下不可以接受,所以最后,只能是天子退让。历来,大臣只要联合起来,万岁总是要退,就是因为他们可以肆意的破坏,万岁却不能,这就是先天上的短板。”
“朕看宋朝旧事,天子欲杀一大臣亦不可得,今日我朝诸公,比起大宋的众臣,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朕,并不打算做那样的窝囊天子。我会让他们明白,他们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大哥,这次的事,朕就交给你来做,只管放手去干,有朕为你做主。你手下的人,可以信任么,会不会有人徇私,又或者有没有人怯懦不敢动手。毕竟对付的都是朝廷重臣,他们就算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不光是那些人怕,其实臣也在怕,他们不是土财主,也不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他们是朝内的大员。位高权重,门生故旧满天下,我们又不能对所有人动死手,将来不管是谁,都可以报复我们。锦衣卫对付文官很难,文官要对付锦衣卫,相对要容易的多。好在,臣的手下知道,臣一定会护着自己的部下,臣也知道,陛下一定会为臣做主。有了做主的人,我们的胆子就很大,想做什么,就敢做什么。”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戮力同心(三)
到此时,嘉靖充分的体会到,厂卫首领对于自己的重要性。如果锦衣卫还掌握在朱宸手里,现在一定是跪在地上,哭求自己收回成命,他不敢让人殴辱士大夫。除非自己派太监去打人,否则的话,最后还是得认倒霉投降。
自己的兄长,自己的姐夫,只有这样的亲信,才能控制这种武装。他心内转了几个念头,吩咐张佐“去给大哥准备一件坐蟒服来,大哥在左顺门,救人有功,这件袍子,就算是朕赏你的。穿着坐蟒服,带着你的手下,把这群闹事的人,都给朕抓起来。”
“臣遵旨。”
寝宫里,岑莲双手托着下巴,听着雪娘讲了一个很美丽的故事,大眼睛眨啊眨的,听的入了神。皇后与她很是投缘,拉着她到寝宫里,连内监宫女都赶了出去,只剩了两人。
这个故事从一男一女的相遇,到女郎被坏人捉住,又被男人救出来。两人本以为从此该走到一起,没想到横生枝节,女子最终嫁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与心上人从此天各一方,只能相见,不能相守。
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捏着小拳头“这个人……太可恶了,明明那位姑娘不喜欢他,为什么偏要她做自己的夫人?皇后娘娘,您是六宫之主,可以下一道旨意,把这个坏人抓起来砍头。然后让那位姑娘,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啊。”
“傻姑娘,这是个故事,哪里抓的到人?”雪娘面色一黯,随后又道:“再说,那位姑娘已经嫁了人,不再是白璧无瑕,又怎么配的上自己的情郎。”
“不是啊,承祖哥哥说过,男人对女人,不该苛求太多,尤其是情非得以,就更不该过分追究。当然,承祖哥哥虽然不在意,我还是很在意的,如果真的被人欺负了,我想就只能死了。”
他……不介意?雪娘的眼中一亮,随后又一暗,不介意又怎么样,这种事只能想想,谁也没胆子做的。但是只要有这个梦,自己的看到岑莲的样子,她心内大生怜惜,摸了摸她的头
“放心吧,有本宫在,放眼国朝,没人动你一根指头。算算时间,说不定你的相公该找你了,以后有时间,长到宫里,陪本宫坐一坐。等你将来生了孩子,也要抱进宫里,给本宫看。还有,好好待你的相公……这是你的造化。”
单纯的岑莲,看不出皇后的情绪波动,点着头来到宫门处四下张望着等着消息。过了片刻,张佐跑过来道:“莲夫人,杨都督让奴婢来找您,说是要打人了,问您去不去。”
“去,肯定要去啊,我跟着来,就是要打人的。他们敢打承祖哥哥,我这次要打死他们。张公公,麻烦你帮我找根棍子,要最重的。”
看着岑莲蹦跳着离开,孙雪娘眼眶一红,心内竟是无比的羡慕,从贴身的荷包里,摸出了几枚玉石棋子,紧紧攥在手里,仿佛那就是她生命里的全部。
左顺门外,哭声一浪高过一浪,两百余名文臣,以慷慨赴死的心态,高声痛哭,不时有人喊出“孝庙,睁眼吧!”或是“孝庙若是在天有灵,就请以天雷,收去那些佞臣,保住祖宗的基业吧!”很多人叫着孝庙,还有人喊了洪武爷爷,场面乱的很。
本来病休在家的大学士费宏,听了哭谏的事后,特意命人备了轿子,向着这里赶来。老妻尝试着阻止他,但是没有意义,费宏的年纪已经不轻,但仍然蹒跚着上了轿,一脸的坚定,仿佛即将就义的壮士。
“当初宁王预谋叛乱,朝堂上,到处都是他的党羽,老夫明知道弹劾他,不但于事无补,甚至可能引火烧身,可是依旧没有退缩。为了守护这个国家,我失去了一个手足,也失去了世代居住的祖宅。今天,为了守护道统,老夫已经做好牺牲生命的准备,若是万岁不能相容,老夫就将这腔热血,洒在左顺门外。无论如何,明哲保身的事情,老夫是做不出来的。”
他的到来,在群臣中引发了一轮热议,让大臣的士气再次提高,就连哭声,都比方才大了几分。太监已经来过几次,然后又无可奈何的回去,天子虽然下了口谕,要求群臣各归本衙,不得在左顺门外逗留,但是没人想要服从命令。所有人依旧在大声哭喊,不停的喊出孝宗或是洪武。
杨慎则利用这段时间,将群臣的意见写成本章递了进去“我们都是朝廷的大臣,不是街上的泼皮,没人想着,要用这种方式来威胁天子。但是礼法,道统,是这个天下运行的根基。我们不能看着礼法被践踏,程朱二公的心血,被毁于一旦。这一次,哪怕是天子见责,将我等全部斩首,我们也一样,不会退下去。”
他递上本章的同时,将这番话告诉了接本的太监,这算是宣战,也算是一个通牒。继嗣派大臣要求天子下旨宣布继承孝宗血脉,尊孝宗为皇考,以后永不更易,同时将所有护统派大臣驱逐出京,永不招回。只要答应这些条件,大臣们就会回归衙门继续工作,否则,就继续哭下去,没的商量。
不能谈只是个态度,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天子不可能答应那么多,但也会适当的退几步。能担任斡旋大使的,也只有自己的父亲杨廷和,只要这次找他出面,父亲的权威就可以得到确认,在未来的岁月中,天子也会明白,这位首辅,才是真正能决定帝国走向之人。
奏折递上去,哭声继续,六部尚书以及几位阁臣,不会参与到这种哭泣里,他们只是留心的观察着皇宫,等待着下一步,天子发来什么旨意。
但是在第三批太监被哭声驱逐后,宫里就不再出人,左顺门的大门关闭着,不多时,从里面传出落闩的声音。这种时候落下门闩,难道是怕这些人冲进去?几位阁臣相顾摇头,自己没那么蠢,怎么可能让大臣冲进左顺门里。
他们狐疑着,不知天子想的什么,但是哭声并没有因为狐疑而停止,依旧一浪高过一浪。音乐的,一些奇怪的声音,混杂在哭声中传到了杨慎耳中,初时听不大清,渐渐的,越来越清晰。毕竟是经过戎马,对于这种声音他并不陌生,同来的大臣里也有一些人听了出来,这是军靴,只有许多军汉的军靴踩在青石路面上,才会传出这种声音。
几个人四下张望,很快,片片明黄,就充满了他们的视线。明黄罩衣,亮银战甲,不知多少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左顺门包夹而来。为首着身穿坐蟒,手扶刀柄,正是不久之前,在左顺门表演了一番个人勇武的杨承祖。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廷杖
在众人到左顺门哭谏之前,杨慎也考虑过锦衣卫的干扰,但是这股力量,在他的计划里所占比重不大,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也只是想了一想,随后就放到了一边不再多想。考虑计划时,需要计算的是可能导致事态发展有变的力量,而不是台面上的所有力量。如果把视线对准每一个角落,实际上就是没有重点,最后只能是一团乱麻。
制定计划,思考方略,最后完成它,这就是他要做的一切。要做到这些,计划必须直指目标,不能在太多无用的地方,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像是这次的哭谏,包括之前的伏击,都在他的谋划之中。何孟春、朱希周两人带领群臣阻拦臣工,就是在伏击失败后,提前准备好的后招。
要说意外,就是没想到居然能够引起这么大的效果,居然有四位阁臣过来站台,整个内阁的力量,过来了三分之二。如果说在这之前,他就没考虑过锦衣的话,有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