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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杨承祖笑了笑“千岁,这正是戏好的时候,您这么一叫好,不是把戏都搅了么?这个时候,应该听,不该喊。”
那个举止打扮仿佛泼皮的年轻人全不在意“我高兴!我捧的是这个唱戏的女人,不是这出戏,看着好,就给钱了。当初见你时,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本事,要是早知道,就不放你走了。让你给本王负责教戏班子,多教出一些这样的小娘子来,本王才能快活。这个女人昨天晚上侍奉了本王一晚,那滋味……尤其是扮上的时候,好象我是在睡穆桂英,过瘾!本王跟你要了她,需要多少银子,你说个数吧。”
这个年轻人,自然就是坐镇西安的秦王朱惟焯,当初在西安初见时,杨承祖还是个不成气候的小武官。数年之后,两人已经是平起平坐,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秦王还要让杨承祖几分。世事无常,倒也让人唏嘘。
按说两人的身份尴尬,私下里,确实该避免接触,好在朱惟焯为人混帐,在西安城里为非作歹,属于比较能折腾的藩王。他虽然不怎么好女涩,但是清楼这种地方,也会因为凑热闹之类的原因过来,然后找个由头和人大打一架,闹出许多是非。杨承祖选在这地方与他见面,也是考虑到这个王爷的为人,这里反倒是最容易掩人耳目。
听他讨要这个女子,杨承祖笑了笑“这个女人,是我们杨家戏班在西北的台柱子,银两的事好说,算是我孝敬千岁了。可是我要说一句,她不是……大姑娘。”
“你用过?”朱惟焯看了他一眼,杨承祖也不隐瞒的摊摊手“或许吧,记不住了。学戏的时候手脚接触难免,有时来了兴趣,可能就有过什么,但是这种,没记。”
“那不就完了,反正不是你的女人,本王就敢要。本王不好涩,就是稀罕她这扮相,还有那股子野劲。要是想要大姑娘,我说一句话,人能从王府排到河套去,不稀罕。这个妞,我要定了,今年杨记的分红本王不要了,就当是给杨一清那老倌复套,出点力气。”
杨承祖笑了笑“千岁,倒是有一腔报国之心啊。”
“呸!本王要是有报国之心,地方上的人就该睡不安稳,说不定有哪个孙子就要写信告我,说本王有谋反之意了。所以,我就顺他们的心思,喝酒赌钱,打架玩女人,这样他们也放心,我也自在,两不牵扯。”
他边说边扔了块糕点到嘴里,边嚼边道:“复套的事,本王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这套一复,本王的生意会受影响。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又不缺那几个钱,反倒是复了套,杀一杀蒙古人的威风,本王先痛快了再说。这件事本王支持,即使没你说的那些利润,本王也不会扯后腿。”
杨承祖笑着敬了他一杯酒,两人谈的已经不少,像是丝绸之路的构思,以及复套之后的利益分配等等,也都谈到了。秦王在未来的发展中,依旧会是杨记的重要合作伙伴,靠着吃红利,就能发上一笔大财,论收益不会比现在和蒙古人做交易少,是以秦王也就乐得做出豪爽派头,对于复套全力支持。
可是说到赵全的事,朱惟焯却表现的有些犹豫“赵全那个家伙,他跟你有仇吧?否则你不至于非要他死不可。这个人本王听说过,似乎是个好汉,还在河套那边自立为王,跟蒙古人杀的天翻地覆的。这样的人不帮他就算了,还要搞他,不合适吧?再说,你是想让本王帮你联系衮必里克,他兄弟俺答就是你砍死的。当时他不知道,带着兵报仇,和马昂打的天翻地覆,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知道真相,你还要去和他们联系,不怕见面之后,一刀斩过来,先杀了你再说?”
“千岁,衮必里克想杀我是没错的。可是现在他的心腹大患却是赵全。赵全在河套修城,等于是在他的眼里戳棒槌,衮必里克若是不理他,自己的地盘,就守不住了。在对付赵全这事上,他怕是比我还要激进一些。只要您带个话过去,我想他知道怎么取舍。至于该不该灭赵全,这事,在下也不好乱说什么,但是他在河套的一些作为,倒是可以说给千岁听听。”
杨承祖只说了兰芳国一人一票选官的事,以及官吏任期制,所有人不能纳妾,官员子弟不得继承等事,朱惟焯的脸色就变的难看起来。他这种王爷,就是靠着祖宗血脉上位,于兰芳国的国策来讲,彼此属于不可调和。
以往对于这种草台班子,他是没什么兴趣关注的,王府虽然有势力,但是情报上,也没发达到这地步。这时听了这些事之后,终于意识到,对他们不能等闲视之,他也猛的在椅子上坐直身子,用手在桌子上一拍,将干果点心,打的到处都是。
杀机弥漫开来,秋风中,血腥与阴谋的味道,变的逐渐浓厚,随着秦王府的命令,原本与河套来往的若干条商道,在极短的时间内,接连断绝,使得新生的兰芳共合国获取物资的途径,变的越发艰难。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断路(下)
“赵全这厮,是很有一些本事,也做出了一些成就的,如果不是他在河套闹的天翻地覆,朝廷想要复套,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还有,他贡献来的那些草图,老朽已经让军匠按图仿制,与我们朝廷的鸟铳相比,各有胜场。他研究的九子雷炮,还有名为抬枪的大型鸟铳,在西北之地,比火绳枪更好用一些。他研究那雪盐,也是极为精制之物,可见于格物一道甚为精通,在河套可以打下这么一爿局面,可见军略上的才干也是有的。若能为朝廷所用,将来必成大器,至少可以做个总兵。若是考取功名,说不定老朽这把椅子,就是他的。”
固原城,三边总制衙门内,杨一清毫不隐讳自己对赵全的好感,对他的评论中,颇多赞美之词。“我们虽然没会过,但是他的事,老朽是知道的,此人的才具,老朽也很佩服。但是……也正因为此,这人不能留。”
在边关磨练多年的杨一清,比起一般的大员来,多了几分务实,行事上,也更追求效果,而不是讲求手段。虽然说了赵全很多好话,但也只是就事论事,于立场上,不会因为这种个人观点就真的发生动摇。
晋商人家觊觎赵全的雪盐制造技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虽然赵全答应把技术献出来,但是晋商希望的是由自己独享。
由于两下通商,赵全这边的人,前往晋商一边进行宣传,把不少晋商家中年轻的子弟策反,天天在家要求进步,要求打破旧的牢笼,又是平均地权,又是反对剥削。结果这些人被家里收拾,与赵全的合作终止,这个梁子也结下了。
作为能在草原上跟蒙古人叫板的强人,晋商一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是掐断了赵全与山西贸易的通路,也通过自己的力量施加影响,破坏赵全的招安大计。可是二十万人归顺这种事,属于大的正直事件,几位晋商也拦不住。只能希望将来慢慢掺沙子,等到他归顺之后再想办法处理。
这次杨承祖一联系四位员外,想要除掉这个人,四位员外全都喜出望外,愿意尽力帮忙。秦王府除了销售脏物的生意外,一直与蒙古部落有秘密商业往来,在其穿针引线下,衮必里克方面的使者与杨承祖接触了几次。
两下虽然有仇,但是在消灭赵全这个问题上目标一致,依旧可以合作。大家已经初步商定,在恰当的时候,配合着消灭这股势力。衮必里克甚至更急于消灭赵全,为了能实现这个目标,甚至还许了杨承祖一笔私人好处。
大概在他们看来,这又是一个大明的谈官勾结外人,为了利益背后捅同胞刀子的事。以他们的目光,自然看不出,消灭赵全对于大明朝的意义所在。
作为三边最高的军事统帅,杨一清手上握有的力量最大,这件事,如果他站在赵全一边,实际是做不成的。但是他听了赵全的政策,以及锦衣卫方面系统的材料后,也旗帜鲜明的成了倒赵派。
“赵全现在受限于环境和资源,自身的本事,实际没有施展开来,周围蒙古人围着他打,就算他有再多的构想,也只能叫构想,无法变成现实。可如果给他十年或是五年的发展时间,养成气力之后,这个人将比蒙古人更可怕。”
杨承祖毫不隐瞒“他在陕西这边,也有自己的关系网,毕竟手里有钱,又和一些士绅有贸易往来。为了钱,或是为了其他因素,甚至于信了他的邪也不一定。总之,在这里,他很有一些人望,不少人在上下奔走,为他说好话,谋个前程。就连复套的事,其实也是他被蒙古人围的狠了,想要朝廷替他扛上一回。这人不老实,手里缺乏资源,就打朝廷的主意,挖墙角,想要挖走咱们的匠人。还想要靠他手里的资金,去购买咱们的大型火器。就连朝廷运到三边的佛郎机炮,都被他买走了一门。好在后来总制查的严,没让火器继续流出,否则的话,后果堪忧。”
杨一清点点头“他的人在边地煽动民心的事,老朽这里,也有所了解。只是地方上有些人护着他,所以一直没抓到太过硬的证据。再加上他带大批百姓归顺朝廷,这种事,谁又敢拦呢?查私的事,老朽会派人盯着,最大能力范围之内,总可以掐断他的商道。赵全已经答应了前来拜见,既然来,就不要让他回去了。”
赵全挖墙角的事,杨一清其实心里有数,好在杨记推行退休制,让匠人有了奔头,加上故土情结,没有多少人被赵全挖走。真正去投奔他的,大多还是地方上的无赖泼皮,或是为了钱什么都敢做的亡命徒,再不然就是一些强盗马贼,真正有本领的人走的不多。
锦衣卫的人,在知了亲戚的带领下,已经与赵全那边碰了头。兰芳国没有多少保密意识,对于商人,也是持欢迎态度,杨记的粮食,是兰芳国目前最缺乏的物资,运输粮食去的商人,都是那里的座上宾,甚至于有女人愿意免费提供服务。
除了粮食、军械,赵全在陕西这边也在雇佣军人到兰芳国打仗。现在他们与蒙古人交战正酣,乃是用人之时,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财富。陕西这边许多军班子弟,懂得武艺,比起普通人更适合当兵。赵全开了高价,所有去兰芳国打仗的,可以拿高军饷,日后可以裂土封疆。
这种条件,若是前些年,很是能雇佣一些士兵的。但是现在西北有吃有喝,这种条件能雇到的人就很有限。郝青青派了一批闻香教徒混进去,被赵全当成了马骨,委了要职,兰芳国的情报,也就这么源源不断的送过来。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报,二十万百姓是没有的,即使把兰芳国所有人都算进去,也不会超过十万。由于遭到了整个河套地区蒙古人的集体制压,兰芳国的局势十分糟糕,这次的内附,实际也是日子过不下去,希望朝廷替自己分担压力而已。
之前对于兰芳国的情报,杨一清所知也有限,直到从杨承祖这拿到全面的信息后,才知道在草原上,存在着一个何等可怕的怪胎。他是读书人,看问题的角度跟一般人不一样,虽然兰芳国现在很弱小,但是其理念乃至施政方式,却让杨一清本能的感觉到危机,于这个新兴势力,也是要除之而后快了。
第一千零八十章乌托邦
河套草原上,几座低矮的城池飘扬着残破的旗帜,上书“兰芳共合国”。空中苍鹰飞过,远方传来狼的嚎叫声。即使是白天,草原对于人类,依旧从满危机。但是对于城中居民来说,最大的威胁并不是这片天地间自然生长的生灵,而是城外蒙古人。
这种高度的城墙,提供不了足够的防护,加上时间紧张,修的不算坚固,几处地方已经明显的破损。担任守卫的战士,精神就得高度集中,生怕一个疏忽,就被蒙古人打进来。每名守卫者都紧攥着兵器,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时刻准备着撕杀。
虽然他们中有很多是伺弄庄稼的好手,但是河套之地长期作为牧区,加上他们投奔蒙古后,就被当做牧奴使用。新兴的兰芳国,主要生产方式也是游牧,农耕相反倒只占身小的一部分。
缺粮,始终是困绕着他们的第一难题。蒙古人的频繁滋扰,让耕种变的很难获得收益,加上关内的商道被人为的卡死,即使花费高价,也很难获得粮食。为了活下去,这些人不得不变的像他们最憎恨的蒙古人一样,学着靠劫掠维持生计。
这些汉人在草原上生活,不少人也练出了一身马上本事,与蒙古骑兵周旋,也不是单纯的挨打。他们又有城池,纵然不够高大,也总比蒙古包的防护力好。只要锁定了目标,就可以过去抢东西,如果战不过或是遇到优势的敌人,还可以撤回城里,属于进可攻,退可守的状态。
当然,因为这种战术以及生活方式,他们成了草原上的公敌,被蒙古人围攻过好几次。好在蒙古人对于城池没有太好的办法,又不想死太多人,两下打了几仗,虽然城池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