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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日,杨承祖成天就周旋于山寨之内,与各位婶子大娘,青年后生,聊的很是热络。还不知从哪寻了把胡琴出来,在寨子里自拉自唱,惹的不少大姑娘两眼放光。还有那胆大的,竟是敢抢大小姐的码头,偷着拿手帕包了野果,朝杨承祖的手里塞,无非就是借着送果子的机会,小声说一下自己今晚上给他留着门,只要敲三下窗户,自己就放他进来。
三天之后,校场上,一群青年男女围成一圈,还有人在那喊好喝彩。圈子之中,杨承祖与郝青青各持了一条哨棒,你来我往,打成一团。二人都是棍棒精熟的好手段,两条棒舞的如同纺车一般,这些人看的颇为入神,不住的称赞。
二人虽然棍棒往来,但是彼此面带笑容,时不时还要喊一句“小心点,我要打你的腿了。”压根就是在调笑,而不是真正的较量。这山寨到底还是个武人的世界,这种演武大家都习以为常,不当回事。
杨承祖身体基础好,伤好的比别人快的多,如今左臂虽然尚未痊愈,但是舞这棍棒已经没什么压力。他这几日与那些喽罗往来,混的很是熟惯,与大小姐对拆武艺也不是一次。
山寨里不少好心的大婶,都觉得大小姐觅一个这样的夫婿是造化,对杨承祖的看法也就格外好。时不时的拿些吃食衣服送他。在下面的喽罗里,也落了个不错的名声。
杨承祖不像赵全,想着教这些人什么基础物理,基础化学之类。他教的一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再有就是记帐。这都是百姓人家用的上的东西,学了之后当时就有用。换句话说,这个时代认字是一种特权,让他们认识字,远比教他们科学知识,更能让他们体会到好处。
长期投资比起短期投资来,永远是吃亏的,就是一个回报周期的问题。所以现在山上的人,大多认为杨百户比赵壮士更有本事。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与人在闲聊,聊着山寨的未来,聊着山寨的发展。青龙山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堡垒意义山寨,这里更像是一个定居点。
除了当年跟着郝云龙打天下的老军伍,附近来投奔的强人。这里还有抛荒的难民,欠了债还不起的农人百姓,以及想要去闯荡江湖,混个功成名就,结果除了一身伤病外一无所有的落魄侠少侠女。
寨墙之内,就是一方世界,在这方天地里,固然有一心想要一刀一枪建立功业的少年郎,却也不乏已经撞的头破血流,想要好好过安生日子的主。还有那些中年的汉子,早过了想要流血搏命换前途的年纪,只想吃口安生饭食。杨承祖在这些人中,最是受欢迎,往往一聊就能聊个半天。
至于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就更不必说,基本就是他每次说的时候,都有一群固定的女人围着他,不管他说什么都只是点头微笑,只要他一看过去,那些人就红着脸低下头去,还有胆大的,就眨着眼睛放电。
场面上两人一路棍棒堪堪拆完,杨承祖终究左臂少力,被大小姐一棍子将手中哨棒打飞,后退一步道:“大小姐好本事。”
郝青青今天换了绢帕罩头,一身小紧身,勒显出傲人的身材。打飞了杨承祖的棍棒,自己手中的哨棒也随手丢开,取了手帕出来,递给杨承祖道:“你胳膊怎么样?伤势刚好,可不敢过分用力,免得伤势复发。”
“多谢大小姐,我这胳膊没什么大碍。”众人见此情景,一阵起哄似的大笑,还有人道:“今天晚上还等着你给我们唱曲呢。”接着发一声喊,四下散了。火风凰则与杨承祖溜达着出了大寨,一路向山后一片野地过去。
那野地地处偏僻,遍生野花,是两人这几日相会的好地方。来到草地之上,杨承祖取了油布铺好,又拿了些吃食递给郝青青“吃点吧,方才这路棍棒,你也累的不轻。”
“这算啥,天天练武艺,这还能算累?”她接过吃食,见是夹了肉的烧饼,笑道:“这是何叔家的四丫头为你做的吧?她卤的肉,可着山里都挑大拇指,最香呢。”
“盛情难却,没办法的。”
“你比赵全强,才来几天啊,就跟那么多人混熟了,他来的比你早,可是论人缘未必比你好多少。”郝青青赞许道:
“可是你光是和这些人套近乎有什么用?他们不过是一群喽罗、百姓,受这个山寨庇护的人而已。决定公议结果的是寨主,而不是他们,你还是得多跟寨主头目们套套近乎才行。还有两天时间就要公议了,你却不往寨主的家走动,这可不像话。你看看赵全,天天往各头目家里跑,就连那造火铳和什么盖学堂的事,全都放下了。你这样可是要吃亏的。”
她忽然看了看远处,转头又看了看寨墙“要不,你跑吧?我送你下山,趁现在没人注意,我把你送下山去,你就直接奔陕西。反正山里你那些伴当有我关照,没人敢加害他们。你安全了,他们也就没事了。”
“那你呢?你把我放跑了,又怎么向那些头目交代?”
“交代啥,我是代理大当家的。大不了……大不了我不当这个代理大当家的,再挨几十军棍,这件事也就了了,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么。”
第一百七十五章夺龙记(四)
“我教了你这么多,最后就为饿让你交出了权柄,把山寨拱手给别人?”杨承祖将头枕在郝青青那两条结实圆润的长腿上,享受着这美人枕的滋味,抬起头来,还能哼哼一句“我正在城头观山景。”
两人几日里的这种亲近算是常态,郝青青虽然害羞,又觉得无比享受,总觉得自己期待中的生活就是这样。像个温柔的妻子一样,任他在自己身上枕着。
只是看他这副惫懒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那能咋?虽然你造好了木炮,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山上的头目们想还你脑袋的还是有不少,公议的时候,你还是不占便宜。”
她忽然脸一红,低下头道:“要不……要不你就跟我成亲吧。”她似乎怕杨承祖拒绝,又道:
“你别多想,我这就是权宜之计。我没让你扔下你家里那些女人,也没让你弃了官身入伙。你只要跟我成亲,他们就不能逼着我杀你。等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有了娃,你再偷着跑下山去,他们就不好说什么了,左右是过了这关再说。”
杨承祖道:“我如果和你成亲,那不就是拿你当了过河的桥了?你放心吧,我这几天做的事,不是白做的。而且老当家的,也没有闲着,他老人家有他老人家的安排。我之所以不动,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是个外人。我如果和那些当家走的太近,过几天我要走的时候,就不容易了。”
“不容易,那就别走了。”郝青青拿了根野草,在手里绕来绕去,终于下定了决心,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可以让你做这里的大寨主,再把你滑县的家眷都接上山来,让……让她们做大的,我做小的也行。你留下吧,做我们的大当家,我支持你,看谁敢说个不字。”
“问题是,我真的是做不来这个大寨主的。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不过是个锦衣官,出些主意,帮你们运筹运筹还凑合,也可以为山寨做些规划,可是要做大当家的,既要有威望,又要有人脉,这些我都没有。更重要的是,我不善于打战,更不善于打劫,做这个寨主,又有什么用呢?何况我娘,她也不会喜欢我做这行,没别的原因,赚的少。我穿着官衣拿钱,比你们拿着刀拿钱赚的快还多,怎么可能会入这绿林行当?”
“可是……可是陕西的事真的很难办的。我们是从那里逃出来的还不知道?九边上的事多且乱,而且处处是凶险,你如果真的惹了他们,他们是敢杀人的。”
郝青青已经知道他此次去陕西的目的是调查军粮案,哪里肯放人走。“那些军粮说实话,我就知道一部分去向,就连我们山上的存粮,也有不少是从边军那边搞来的。如今的固原总兵马昂马国舅,是个嚣张跋扈的人物皇亲国戚啊,你查他的案子,就不怕被他一刀杀了?”
“山人自有妙计,保证没有什么危险的,我这次只是去查,又没说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马昂那人,色厉胆薄,遇事莽撞,事后含糊,又是个十足的草包,我怕他?你这腿真有劲,别动,让我多躺一会。”
见他在自己腿上枕着,闭着眼睛却来偷瞄自己的模样,郝青青如饮醇酒,将身子向后靠了靠,倚在身后的树上,口内轻轻哼哼着“桃花开,杏花败,李子开花炸咸菜……”
心中只想着,若是公议的时候真个不成,大不了一人一刀,反出山去,跟他去过日子,去跟他家里的女人,抢这一个老公就是了。
两日之后,聚义厅内,郝云龙坐在首席交椅上,其他各位头目,都在两侧坐着。而在郝云龙的上首,坐着的是赵全,下首,则是郝青青。杨承祖身无寸铁,被两名喽罗看押着,立在大厅边上等待着这些人决定他的命运。
郝云龙的气色似乎比前几天略好一些,说话的中气也更加充足,如同黄钟大吕。“杨承祖的事,当日赵头领说要公议决定。这公议是什么东西,其实我一点也搞不明白,只是既然大家喜欢搞,那就搞一搞吧。咱们是兄弟,是一起出来打出这爿基业的,想要怎么搞,我都支持。你们今天有什么想法,就只管说出来,不用在乎我和青青的想法,只要说出你们自己的想法就够了。”
赵全道:“大当家的,赵某是新来的,按说没有我说话的份。可是这公议的精神,就是人人都能说话,人人都是一样的权柄。杨承祖身上有那么高的暗花,而且我们已经收了东西,如果不做事,是会被人说不讲江湖道义的。再说,那下暗花的人,也不会放过我们。这几日里,杨承祖四处乱转,又将我山寨的情形看个分明,放他走的话,于山寨的未来不利。所以我的意见,他要么入伙,要么就只能死。”
另一名年轻的头领道:“我同意赵头领的说法,这姓杨的不管做了什么,他也是身上背着暗花的人。收了钱,就要做事,是咱们绿林上的规矩。如果我们青龙山不守规矩,又怎么在这片地方立足?”
“大当家的,咱们是匪,他是官,大家注定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即便是大小姐对他有好感,也注定跟他走不到一起。山里的妹子只能嫁给山里人,这也是咱们山上的规矩,大小姐要嫁,只能嫁给我们这些人里的一个,怎么能嫁给外人?所以我请您早做决断,结果了这厮,也算一了百了。”
“没错,大当家的,请您下命令吧,结果了这厮!”
赵全冷眼旁观,见开口的十几家头领,都是与自己交好的那些年轻人。他们的父辈多是跟着郝云龙打下这片基业的人,只是天不假年,如今已经不在人世。
这些人并不满足于困居这一方小天地中,想要走出去,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基业。他们的见识有限,觉得自己的本事已经是这天下最优秀的一群人,应该做将军,做都督,而不是做贼。赵全那做大事,打出一个锦绣河山的想法,最是受这些人追捧。
还有一些,心没有那么野,但是却不认同郝青青执掌这片基业。他们惦记的,是大当家的宝座,是这火风凰的人。内中也有人则是赵全的真正铁杆,想要像他说的,名留后世,打出一个选天子选知县的天下出来。
郝云龙对于这些后生的话,全都认真听着,等他们说完之后,才问道:“别人有没有什么说的?”
“老大,我有话说。”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当家雷啸尘,在旁接过话来。“这个人,不管有没有暗花,我觉得他都要死。因为他在我们的山寨里不老实,在散毒,有他一日,咱们的山寨就没法安宁,像这样的人哪怕真是你郝老大的女婿,我看也要死。”
第一百七十六章夺龙记(五)
与那些后生不同,雷啸尘是跟着郝云龙打江山的老班底,乃是寨中一方要角,他的意见,任何人都要听取。
“二当家,这个话是怎么说?”
雷啸尘缓缓起身道:“那暗花云云,纯粹是扯淡,我们黑了他的暗花又怎么样?赵全你都想要造反了,难道还怕官兵来剿?如果你怕这个,那带我们造反打天下的话,难道是来哄鬼的?至于说寨里的虚实,咱们青龙山的虚实,也没什么怕被人看去的,左右他是个锦衣官,不是带队的军官,还会带着兵来攻咱们?这些都不是问题,可是问题在于,这个人,在散毒,在离间我们整个山寨的感情!”
他用手猛的指向大厅角落里的杨承祖“他这几天确实表现出很强的本领,又是造木炮,又是教人记帐,还要教寨里的人认字,这些都是不错的事。可是同时,他还在寨里,离间咱们弟兄的感情,说老寨主最好,大小姐最亲。任何敢和老寨主、大小姐作对的,就是青龙山的敌人。谁惦记着大当家位子的,谁就是叛徒。这种话,也是他有资格说的?”
这些言语,是这几天里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