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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得峰听了当下言道“此事来得十分突然,长老们听了都是慌了,也没有多加求证,就立即要可汗你立即调兵,返回草原了。”
李重九暗骂这简直是听信一面之词,全由虬里汉的一张嘴,这就是没有**情报系统的坏处。一旁的林当锋言道“太守,若是现在调兵,那我们攻打易县就是功亏一篑,不仅是范阳,可能整个上谷郡都是保不住。”
李重九言道“眼下正值是草原上最寒冷的时候,就算是两部要出兵,也要挨过这一段再说,况且既然虬里汉这么说,木昆部就一定早有准备,回去告诉长老现在不能调兵。”
“这,”室得峰当下言道,“可汗,长老们一致如此要求的,还请可汗体谅。”
李重九心知那帮长老,是个**烦。那帮人好似债主般心理,只当是这九千骑兵的人马是借给自己的,一不小心就本钱不保了,老想着将人马从南面收回去。他们更关乎自己的牛羊牲畜是否平安,至于南边汉人打来打去也是李重九自己的事,他们是不会操心的。
李重九言道“好吧,回去告诉长老一个月之内撤军。”
“一个月?”室得峰顿时变色。
李重九言道“我是可汗,难道连这一个月期限也没有吗?”
“可是一个月之内,可能两部早就打过来了。”
李重九言道“告诉长老们,让他们南移,若是真的出现此事,一切牛羊牲畜的损失,我一力替他们赔偿就是了。”
室得峰想了想,言道“可汗,一个月太长,我最多拖半个月,若是不行,长老们那边也通不过。”
李重九想半个月内,再想其他缓兵之计,于是言道“好吧,半个月,暂且如此。”
注一瓯脱即分界的缓冲地带,胡人的说法。
注二铁山即今日内蒙古白云鄂博。
第两百一十四章雪过方晴
大业十二年的岁末。
天色阴沉,骤降一场大雪,范阳县城之内,风啸雪落,好似鬼哭狼嚎之声。几盏气起风在范阳县衙屋檐上来回摇动,县衙外守卫的兵卒披着一身灰色蓑衣手持长戈,没入风雪之中。零星之中一两声刁斗响穿透层层风雪,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风雪直刮窗棱,唰唰作响,砚台上的墨早就给冻实了,李重九停下笔,支起窗望着漫天的鹅毛大雪。眼下近万大军已是集结于范阳完毕,大军每日人吃马咀所费巨大,现在只待着李重九一声令下,南下攻打宋金刚抑或者是北上返回草原。灯火依稀,四周融入夜色,只是一片黑漆漆的,李重九的心情有几分低沉,刚刚被压下的情绪似河底淤泥翻出,搅动着他的心绪。
“这样的大雪消息亦会有所滞,明日大雪一停,这三日来的情报都会在明日有了音信吧。”
桌案之上都是两天前的情报消息,李重九看了一遍又一遍,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上百名探子被派往深泽,但是消息依旧没有传来。
李重九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若是作最坏的打算,奚族两部真的应突厥之请大举袭击乌侯秦水的牧场,那么他就必须立即撤军,他这次征讨就会以失败而告终,对于他在草原好容易竖立的威信就是一个打击。李重九摇了摇头,排除内心的杂念,失落,以及对未来茫然之中拔出,作为主帅都如此,那么其他人又如何有信心,跟随他走过眼前的难关。
“太守,急报!”
“何处来的?”李重九疾问道。
“是草原上的,木昆部俟斤虬里汉已确认,莫贺弗部,契箇部确实正在大举动员。长老们议定,让你三日之内,就必须撤军。”
“知道了,下去吧!”李重九挥了挥手。
若是两部动员,至少有两万战士,这势力确实是现在不能抵挡。但是若是上谷一郡尚不能取,如何能夺河北,进中原。李重九想到这里指甲捏紧。
房间内的灯火,足足亮了一夜。
“三日就三日,”李重九转过头,喝道“来人,传令下去,大军连夜收拾行装,准备拔营。”
“敢问太守,是南下还是北上?”
李重九双目微眯,沉声言道“不许问,照做就是!”此言一出,这名部下身子一颤,当下领命而去。
今日天明,大雪稍停,李重九这才稍稍合眼,而走廊之外,铠甲锵锵的声音响起。李重九睁开眼,打开了大门,只见额托,英贺弗,颜也列等番部大将一并在书房之外,侯立在雪中。
他们皆向李重九禀告,言道“可汗,大军已是集结完毕,何时出兵还请可汗示下。”
李重九默然,额托上前一步言道“可汗,中原虽是富饶,草原上才是我们的根本啊,可汗请不要犹豫了。”
李重九言道“你们知道吗?窦建德五日前已率军从饶阳县秘密出动。”
英贺弗言道“可汗,可是窦建德若是出兵,也不一定是攻打深泽的魏刀儿。何况他们刚刚同盟,你只是凭一己猜测窦建德乃是诈和之举。太守我觉得你的推断,丝毫没有凭据。”
李重九转过身走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言道“我承诺,若是攻下易县,所有将士每人皆可得一匹绢布,或者等额的茶砖,肉好相抵。”
此言一出众番将都是震惊,为李重九的财大气粗而震撼,这布帛和肉好都是大隋的交换货币。一匹布帛差不多可抵五百个钱,而从中原千里迢迢到了草原上,更是紧俏货。敖包中姑娘最好的嫁衣,莫过于是用上中原的布帛,而只有一般人家,才是穿着牛羊皮衣出嫁的。
现在众番将你望我我望你都不说话了,额托,英贺弗心知这时候反对,自己部下非闹翻了不可。部落里那些牛羊牲口虽然重要,但是大多都是部里的老爷们的,反而真正的牧民却是没有多少,所以给劫了也就劫了。但是李重九的好处,可是实实在在落在每个人身上。
不多时,苏素,王马汉,孙二娘,赵万三,高楚,尉迟恭他们也是赶到,本以为这些番将要逼宫,于是赶来准备吵架的,但见李重九一人压服了所有人,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双眼一瞪,尽是不快。当下众将不言语,但也不肯退下,只能在李重九房中坐下干等。李重九命人送上煎熬好的茶汤,大家就着几块羊肉葱饼,吃着早晨饭食。
日头终于出来了,县衙门口几名仆役,也开始扫着积雪。
“出太阳了,嗯,这场大雪终于过去了,按照我老赵的判断,接下来会是好几个大晴天,一路会晴到年三十。”一名仆役热呵呵地言道。
“托你吉言!”
而这时一人策马疾奔来到县衙前,马儿显得是累得急了,长长喷吐着白气。这人下了马,也不将马拴在门前马桩子上,直接拔下身后靠筒,大声言道“深泽急报!”
“深泽急报!”声音从外一道道传来,在场众将都是耳朵一竖,忙将口中的饼子匆匆咽下,粉末掉了一身,有的则是一口茶汤太烫,呛到了喉咙。众人纷纷恢复正坐,而李重九则是从容不迫地将手中茶碗放在脚边,平静地言道“传!”
“诺。”
“禀告太守,三日前,窦建德率两千精锐冒着风雪,突袭深泽。燕军上下以为与窦建德乃是同盟,故而措不及防,主营被攻破,魏刀儿被窦建德所杀。眼下深泽内十几万魏刀儿之众,已是尽数都降了窦建德。”
这名探子的声音传入屋中每一人的耳底,额托,英贺弗,颜也列等大将对李重九是又惊又服,王马汉,苏素,赵万三他们则是又惊又喜。
李重九霍然站起身来,沉声言道“窦建德真是好手段,一日之内即得王须拔,魏刀儿所余的十几万之众,如此枭雄日后必是我们的劲敌。”
苏素起身言道“太守,魏刀儿一死,宋金刚必是闻风丧胆,易县之内必是军心大乱,现在出击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苏素话音一落,额托,英贺弗一并站出身来,言道“可汗,我们二人愿为先锋!”
这二人现在对李重九佩服是五体投地,在这里连忙一并出来要将功赎罪。李重九点点头,言道“很好,就如此办吧,你们二人为前锋,立即疾袭宋金刚!”
额托,英贺弗领命退下后,李重九言道“命在易县内埋伏细作,必须在大军抵达之前,将魏刀儿已死之消息,散布全城,并传言,窦建德已率二十万大军前来攻打易县。”
“诺。”林当锋领命退下,步伐有力。
吩咐完毕后,李重九环顾众将言道“苏县令代我守城,至于其余各将随我一并出兵!”
“诺!”众将轰然领命。
门道上积雪已是扫去两旁,几名老仆扫开积雪,露出马道上的青石来。无数马蹄踏地时滴答滴答之音,犹如密集而响金铁战鼓之声。城门的仆役看见,门前人头攒动,望之不尽的骑军出城时,立即退到道的两旁跪下。
李字的旌旗低掩,只见空中乌云已去,阳光普照,正是一片晴朗。
赵万三激动地对李重九言道“太守,风雪已停,一片晴朗,大军必然能一路顺利抵达,这是大大的吉兆!”
李重九放声大笑,之前一切的紧张,不畅的心情这一刻一吐而出,长声言道“走,去易县!”
就在李重九的一万大军,马不停蹄地奔赴易县时,此刻易县城中,宋金刚从深泽那逃亡的将领那,得知魏刀儿被袭身死之后后,坐在椅上愣了好是半响,待几名大将连连询问后,宋金刚这方才反应过来。
“这魏刀儿太不中用了,竟然一战败北,将燕王留下的底子败了个精光,真是不争气,不争气啊!”宋金刚恨声言道。
“大帅,眼下魏刀儿一死,而不知何处走漏了消息,谣言已是满城皆知,全城将士是人心惶惶啊。更有传言说窦建德已率大军前来了。”
宋金刚按剑踱步了一阵,突然言道“我这刚刚得知消息,而城中谣言同时而至,不用揣测了,肯定是有人在城中故意散布谣言了。传令下去,任何敢议论此事者,一律押入大牢。”
“大帅,那会是何人散步谣言?”
宋金刚默然不语,这时又有一人匆忙入内言道。
“禀告大帅,侦骑在城东发现大量骑兵,有三千骑以上。”
宋金刚闻言身子一震,言道“不可能,窦建德刚刚杀的魏帅,还需整合人马,怎么可能这么快发兵前来。”
宋金刚如此一言,在场之将领都是没有血色。身旁一将,言道“可能这是窦建德的前锋,大军还在后头呢。”
另一将言道“大帅,窦建德原先有就五六万人马,再合并了魏帅的人马,就是二十万,我们易县弹丸之地,恐非对手啊。”
第两百一十五章大发横财
听几名部将都说窦建德声势浩大,宋金刚却是重重一哼,一针见血地言道“窦建德贪心不足,现在就要吞并我军,他新收部众,后方未服,居然敢轻兵冒进。只要我在城下挫其锋锐,所部尽散,入兵败身死之地。窦建德此举真是不智啊。”
听得宋金刚居然要以城内不过万余之军与有二十万之众窦建德一战,换做他人在此情况下只有降逃二路。众将都为之骇然,但如此也更加佩服宋大帅的胆识,正如他所说,这也是一个机会,若是窦建德一败,那些新附之众必然左右摇摆,到时候谁胜谁负就不好说了。那时宋金刚很可能取而代之窦建德,领袖河北义军。
宋金刚当下言道“众将在此危难之际,成王败寇在此一举,诸位都是跟随我已久了,可有决心与我协力与窦建德一战。”
众将听了,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一并言道“若非大帅之恩,我等焉有今日,愿誓死追随大帅。”
宋金刚听了顿时哈哈大笑,双臂张开,言道“若我宋金刚他日得志,必不忘尔等今日之功。能共患难的,他日必能同富贵。”
当下宋金刚言道“现在窦建德轻骑前来,既骄又燥,若是诈败设伏诱之,必然一战可以全歼。嗯,对了,赵雀儿为何不到?”
在场大多数将领皆是摇头,一名将领言道“我之前见了赵将军,带着亲卫前往东城门去了,说是奉了大帅的将令要加强此地城防。”
“此人撒谎!”宋金刚脸色唰地一下苍白。众将闻之顿时也是一并起身。问道“莫非大帅没有下达此令?”
宋金刚牙齿咬得是咯咯直响,众将顿时大骂。
妈个把子。我就知道此人不是好东西。
事已至此说了,还有什么用。立即去夺回东城。
没有用的,此人已去了一个时辰。
宋金刚言道“赵雀儿也是一个将才,手下有上百亲信死士,只要守住东城门片刻,足以支持到窦建德大军赶到,眼下我等只有弃城而去,从西城出城,那里有易水阻隔,对方精骑不可能涉水。”
宋金刚双拳紧握。强制屏弃了失落沮丧的情绪,当机立断就做出了壮士断腕的决定。
当下宋金刚草草收拾细软,带上妻儿,便率着数百名的儿郎军亲兵从西城门出城,而就在宋金刚踏出西城的一刻,额托率领着不足三十骑,几乎是跑断了马腿,从东城门入城。几乎是只差了分毫,就可与宋金刚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