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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交响乐般奏了起来。
卢府之中。
卢子迁正在院子里观赏他那一刚才渤海郡弄来的海石,准备添置在他院中的假山上。而房内他的妻子正与幼子说话,幼子似要向妻子取大一笔钱,但妻子却给拒绝。幼子不甘似撒起娇来。
卢子迁听了不由觉得打搅了他赏石的心情,对房内言道“吵什么,吵什么,要钱给他就是了。”
妻子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对着卢子迁疾言厉色地言道“你说什么呢,韵儿这才十六岁,哪里用得这么多钱,必然是跟着那些纨绔子弟去耍了。”
卢子迁对外虽是十分强悍,但也是个怕内的主。他的妻子出自荥阳郑氏,大隋男尊女卑不显,如妻子这样出身大族的说话自有底气,况且当时陪嫁一大笔钱过来。卢子迁不是卢家族长,故而家里用度,还是得听妻子的。
卢子迁言道“去耍。去耍,哪家没有纨绔子弟。我们卢家的财传之十世也败不光,房里的事有休哥去挑。至于韵儿我也没什么指望,让他安安乐乐过这一辈子算了。”
妻子听了顿时不语,他与丈夫一并都是疼爱幼子,当下又唠叨几句后,这才出去将钱给幼子了。
不久卢承庆来到房内,见卢子迁一脸不快。卢子迁摇了摇头,叹道“最难理乃家务事,嗯,那姓徐的,还有那姓林的如何了?”
卢承庆笑道“是人都逃不过声色犬马,礼物受了,美人也受了,听响的人回禀,好大的声呢。”
卢子迁露出玩味的笑意,捏须言道“拿了我卢家的好处,就要替我们办事,否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这姓徐是个聪明能干的人,不会不懂的这点,他知道这私受财物美人之事,万一我们若捅给他的主上知道了,就要吃不了要兜着走。”
卢承庆点点头,道理就是这样,也是他叔父一贯的作风,若给别人的好处,就要在对方身上收得三倍五倍的利润。
卢承庆言道“我倒是与这姓徐的一见如故,如此算计不是太过了。”
卢子迁笑道“说哪里话了,此人是个干才,事事都很对我的胃口,他日需好好笼络,日后若是李重九入主涿郡,我们就暗中扶植此人,让他也好替我们两边奔走。”
“正是。”卢承庆当下从袖内取出一封信来,言道,“叔父方才接到父亲一封密信,言李渊半个月前,以私通突厥之名,将副留守王威和高君雅一并都处斩了。”
卢子迁又惊又喜的言道“李渊此举说明他真的要反了,太好了,薛世雄已灭,李密攻打东都,李渊起兵入关中,杨家天下坐不了几日了,很好,如此也算报了当初灭齐国破之仇了。”
卢承庆言道“正是,父亲在信中说,他已与李渊达成协议,一旦他入关中,他会率军从河西响应,并且卢家,亦在涿郡会声援于他。另外荥阳郑氏的当朝刑部尚书郑善果,陇西李氏李安俨,还有庾抱,陈子良等名士,都已暗中投了李渊。”
果真荥阳郑氏,陇西李氏,再加上范阳卢氏,李渊还未起兵,天下士族就已有三家倾向于他,至于其他尚不知道的更不知多少。
卢子迁言道“李渊乃是人心所向了,他从晋阳起兵皆是自己嫡系,哪里比的李密,还要杀翟让夺权,最后弄得人心分裂,可笑啊,天下众反王,如窦建德仍在梦中不醒,孰不知霸业尽早作了黄粱一梦。”
卢承庆笑道“叔父,从此不正显得我们卢家的先见之明吗?到时我们卢家就易帜,支持李渊,必为首功,他日新朝,又可享数百年之富贵。”
卢子迁言道“说的对,如此更显得当初所言,割据但不称霸业之举的恰当,这涿郡必掌握在自己手中,其他人我一概都不放心!”
卢家客房内,一番云雨之后,两名女子脸色酡红,香肩美腿横张,皆是躺在了床榻上。李重九穿上衣裳,来到堂中,只见林当锋早已是等候在那,显然更快了一步鸣金收兵。
林当锋与李重九相视一笑,露出男人都懂的神情,此地并非是可以安枕之地,二人若是轻易枕于温柔乡,就大错特错了。
林当锋言道“使君龙精虎猛,相较而言,我真是老了。”
正所谓男人三大铁,林当锋与李重九也算有同什么之谊了,这可是难得的交情。
两人说笑一阵,都是收敛笑容,林当锋言道“卢家的事,使君准备如何处置。”
李重九言道“若是依卢家之论,就算我成为涿郡郡守,也不过空挂个名的,没有实权要他作何?”
林当锋讶然言道“那么太守为何还给卢子迁希望,如此不该是一口回绝吗?”
“不,过几日我会答允他,就说我们全然答允卢家的条件。”
林当锋问道“使君莫非要……”
李重九眼中寒光一露,压低声音言道“卢家恋栈涿郡的权位,不肯弃之,我对他亦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如此范阳卢家就不能留,就必然动手铲除!”
林当锋亦是见过世面的,露出一丝狠色言道“使君说的不错,大丈夫杀伐果断,不该有妇人之仁,索性了就将涿郡卢家连根拔起了。属下这就动手去办,现在我有不少郡兵的支持,偷袭蓟县问题应是不大。”
李重九摇了摇头,言道“不,动手铲除卢家,这个恶人我不能做。”
林当锋一咬牙言道“使君,我明白了,处置卢家的事,我去办就好了,事后我一个人扛之责任。”
李重九拍了拍林当锋的肩膀言道“林当家的,我是不会假借自己人的手的,何况这涿郡也不是没有明眼人,看不出是我在背后指示的。”
“那使君准备假手何人?”
李重九言道“要借刀,当然要借罗艺的刀。”
“如何借?”
李重九言道“我们与卢家达成协议的事,你秘密派人将此事的风声透露给罗艺知道,罗艺知晓后必然大怒,怪罪于卢家,之后,你再让我们手头上效忠的郡兵将领支持罗艺。罗艺有着我们这部分,以及他手中掌握的郡兵支持后,全郡两万郡兵他已掌握得差不多了,他必然借助此机会,杀入幽州城,到时以罗艺的性子,必然对卢家大开杀戒,我们就借罗艺之手铲除卢家。”
“最后待幽州大乱时,我们再来收拾残局。”林当锋接过话来,身上倒是一股寒意从背上而起。
深秋之中,卢府之中,已是露出初冬的寒意,在一片寂静之中,卢府的命运,已在几句话之间论定。
李重九看着桌旁的油灯,思绪浮沉,天下分分合合,说来就是一个利益重新划分的结果。卢家恋栈于涿郡的权位,不肯将利益让出,那么只有一番腥风血雨才能洗平。
说难听点,这叫谈不妥就开打,说文雅点,战争乃是政治的延续。
反正李重九已将大义名分抢占在手,但是涿郡罗艺与卢家杀作一团后,自己再来渔翁得利。(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二章涿郡剧变
次日,李重九起了个大早,前往拜见卢子迁。
卢子迁仍在庭院赏玩着几块渤海郡运来的石头。他一见李重九当下笑着言道“贤侄一大早起来,真是不易啊。”
李重九当下佯装出一副老脸通红的样子,十分羞愧。卢子迁笑了笑,以长辈的姿态拍了拍李重九姿态,言道“老夫也是曾从年轻时过来的,人不风流枉少年嘛,来,给你看几块渤海郡的假石。”
李重九跟着卢子迁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番假石,之后向卢子迁告退,言返回安乐郡,向李郡守禀告此事。
卢子迁双眼一眯,言道“也好,正该如此,一切都拜托贤侄了。那四名绝色女婢就都赠给你了,另外听闻你还未娶妻,若是此事办得成,我再给你在涿郡士族中给你说一门亲事。”
说到这里,卢子迁笑了笑,言道“贤侄年纪轻轻拜将娶得美人,大丈夫生当五鼎而食,你现在不是接近,而是已经五鼎而食,老夫将来很看好你。”
李重九笑道“多谢卢公栽培。”
李重九虚伪地客套,之后卢家当下派了一名管事作为使者,与李重九一并前往安乐郡。有了卢家的帖子,李重九一路却是十分顺畅的出了蓟县,之后由马车护送得前往安乐郡。
至于林当锋则是走不了,他在涿郡还有产业,也算变相为人质。
与李重九同行乃是卢家一位姓董的管事,三十多岁,透着精明事故。路上不断与李重九攀着关系。李重九亦是随便与他搭话,说着说着马车即出了蓟县北门。将此城别过。
大道一路北行,经昌平。至密云县,这路程很近,即便多是山路,但不过一日,即已是遇到在安乐郡外巡弋的奚部骑兵。
这奚部骑兵乃是一个幢五十骑,见了李重九车驾,以及护卫车驾的二十多骑卢家骑兵,即在外张弓搭箭,将车队包围了起来。待李重九出示金箭后。原本彪悍骁勇的奚部骑兵,当然一个个温顺的如猫一般,随行在车队左右,替他们护卫。
姓董的管事见了,当下对李重九刮目相看,顿时也对这一次出使,更有信心。
抵达大营之后,姓董的管事即被安置下来,而李重九则言去禀告情况。从此之后董管事即被软禁下来。
卢府之中,卢子迁并没有耐心地等候着李重九的消息。薛世雄从河间返回后,手中兵权尽失,而自己亦在与窦建德一战中。受了箭伤在家养病。
卢子迁当下与几位领涿郡郡守的士族官员,一并去薛府上以探病的名义拜见薛世雄,得对方应允后。薛世雄当下以自己涿郡留守的名义,令右武卫大将军李景接管涿郡兵权。而卢子迁还有几名士族,与李景协理涿郡一切之事。
涿郡上下皆知李景乃是国家干臣。当年杨玄感谋反,诸将多有迁徙,唯有李景独善其身,天子见李景多呼李大将军。而李景清廉亦是十分有名,史书上说,他担任右御卫大将军时,辽东军资多在其所,粟帛山积,既逢离乱,景无所私焉。
但李景并非圣人,作为武人一贯跋扈,与涿郡同僚,士族都处得不好。当年罗艺为他部将时,二人关系就搞得极僵,罗艺曾上书朝廷,言李景在涿郡有谋反之意,但杨广没有听信。后来罗艺叛出朝廷,与李景也有一定干系。
不过现在李景虽挂了右武卫大将军的头衔,但手中没什么兵权,当初与高开道一战,他所部折损了大半了。薛世雄乘机罢了他的军权,现在重新起复。由此可见卢家的老辣,他们虽是与李重九暗中联系,但同时也扶植了李景为涿郡的通守,一旦李重九不答允,那么李景也可以执掌涿郡。
璐县往蓟县的路上,数百名骑兵,正在缓缓而行。
老将李景着一身披风,按着马缰面色凝重,一名将领言道“大帅,薛公心灰如死,而郭通守去年也战死在窦建德手上,这涿郡大局若非由你来安定,其他人都没有资格。”
李景下颚白须抖抖,言道“就算主持大局又如何,不过名义上的,这涿郡局势混乱,原先靠的是薛世雄三万人马镇压在此,但仍暗流浮动,现在大军覆没。郡兵乡兵各立山头,派系林立,我都不知现在涿郡局势到底如何,是否有人暗中掌控这一切。”
“莫非是卢家?”
“卢家?”李景沉吟言道。
“大帅,前方有人拦住了大路。”
李景微微讶异,一旁将领言道“是高贼?还是罗贼?”
“不,乃是郡兵。”
李景听此微微松了口气,一旁将领笑道“肯定是幽州城内,知道大帅执掌涿郡留守,故而派军前来迎候。”
李景微微颔首,言道“也罢,上去见一见。”
当下李景驱马上前,只见对面郡兵持枪执弩拦在路前。
待李景将自己左武卫大将军的旌旗一亮后,对方士卒皆是刀枪放下。
“这帮郡兵真太没规矩,日后我定要好好调教。”李景这么说着,几名将领皆是点点头,身为大隋禁军,他们一贯看不起这些郡兵乡兵的战力。
这时对面一名将领模样的人,策马来到前面,问道“敢问前方可是右武卫李大将军?”
李景部下上前喝道“知道了,还不上来迎接!”
对方脸上露出诚惶诚恐神情,赔笑言道“卑职知罪,卑职知罪,敢问哪位是李大将军?”
多年戎马生涯,让李景心底生出一丝警惕,他见眼前把关的郡兵虽然都将刀枪放下,都是强弩手却手不离把,指不离悬刀。
李景暗暗将手抓向腰间佩剑时,己方将领毫无所觉,言道“你没看到吗?这位就是大帅。”
“很好!”
对方双眼看向了李景,而对方的部下得到了暗示,当即一并扣动悬刀。
次日,蓟县城下。
罗艺率领三千幽州铁骑,抵达城下。罗艺挂出的乃是他幽州总管的大旗,阵前一柄长矛之上还挑着右武卫大将军李景的人头。
ps晚上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两百七十三章跋扈
李景身死的消息,令蓟县上下军民皆是骇然。
当李景人头悬挂的北门,立即就有旅副率着郡兵杀了守城的旅率,将城门打开,迎罗艺入城。
罗艺见了哈哈大笑,当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