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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突厥会议。
众突厥设,叶护,特勤等族中有权势之人,尽数聚集于此,这也是颉利可汗继承可汗后,第一次召集众人议事。
依照突厥的一直以来的习惯,颉利面南而坐,其余突厥头人尽数围着大帐坐了一圈。
颉利可汗道“本可汗继承汗位以来,突利一直不来铁山汗庭参拜,数度召他,他也不来,你们说本汗应该拿这突利怎么办?”
“既然突利不来,我们就拿他前来。”
“没错,草原上只有一个可汗,突利太放肆了!”
颉利这么说,身旁突厥头人纷纷表态,支持颉利对突利进行处置。
颉利可汗看向赵言德问道“先可汗在时,对你十分器重,本汗也想听听你对出兵赵国的意思?”
赵言德这时也是发须皆白了,处罗病重的时候,他就早早就投效了颉利,不过这位新可汗对他,却始终不如上一任可汗那么信任。
现在眼见颉利亲自在这么多人面前问他的意思,赵言德当下道“可汗,突利这一次之所以如此胆大,我看是背后必然有赵国在后面为他撑腰。以可汗现在的力量要打败突利不难,但是要战胜赵国,却并非现在能够办到。”
赵言德话音一落,在场的突厥头人纷纷大叫。
“这汉狗竟说我们突厥人打不过赵国,这不是笑话吗?”
“没错,我突厥人纵横草原几十年,连当年大隋的皇帝都被我们围困在雁门关,现在区区一个赵国也敢和我们相提并论吗?”
“是啊,这汉狗我看他不顺眼了,你说他姓赵,分明就是赵国的奸细。”
自处罗可汗起,赵言德就一直受到如此轻视,所以对他而言早已是习惯。
颉利可汗反问道“按照你这么说,若是有赵国在,我们就要容忍突利的存在吗?有赵国在,我们突厥就不能处置叛徒了吗?”
赵言德当下垂下头道“草原上最尊贵的可汗,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颉利当下看向左右道,“我们突厥人如果内部都不能团结,又怎么能让帐篷外铁勒诸部的人也臣服我们。本汗绝不容忍背叛突厥的人存在,所以我决定率领大军讨伐突利!”(未完待续。。)
第七百五十九章四方来投
洛阳宫天津桥,位于皇宫的端门之前,横跨于洛水之上。
天津桥是用两条长粗缆绳维系并舷而排的船只,跨岸漂于水面,再以铁锁钩连,桥长为一百三十步,浮桥的南北桥头,还起了四座阙楼,各高百余尺,其楼为日月表胜之象。
大业元年天津桥建成后,一直是文官百官出入洛阳宫的必经之处,后来李密攻打洛阳时,裴仁基曾放火烧去天津浮桥,桥毁后又重建。因为天津桥地处天街和皇宫端门的中轴线上,所以这里也是洛阳较外繁华和热闹之处,一般朝廷有什么新令要颁布,或者官员拉出斩首弃市,都在这里。在大隋相当于后世菜市口般的地位。
现在天津桥南,两座并排的阙楼下,人头攒动。无数洛阳百姓,拥挤在此。这所以引起如此多人围观,这要从李重九决定将洛阳升格为陪都,设立河南道大行台的消息传出说起。
若是一般行台也就罢了,而新的河南道大行台,听闻是取消原先临时性机构的台子,而是设立成常驻性的职位。行台模仿尚书省,设立行台左右仆射,六部官员齐备,而不是原先临时行台那般,一人身兼多职等。
再加上洛阳由府升为陪都,更是惹人注意,所以消息传出后,无数有心于出仕的洛阳士子,即拥到天津桥前打探消息。这一日正好放出告示,有心求官的士子们都可以去端门前登记,事后待筛选后,就可以入朝为官。
消息一出。顿时从四面蜂拥而来的士子,几乎将天津桥给挤爆了。
此刻在天津桥旁一董家酒楼里。一名穿着对襟长衣,头戴幞头的男子。坐在窗边饮酒。此刻原本在店里的士子早因为赵国选官之事,一拥而去了端门,现在店内冷冷清清只有数人。
而这男子只是要了一壶最普通的酒,桌上也只有紧巴巴的一盘蚕豆,而满是尘土的长衣,在不起眼的地方上也打着几个补丁。
这男子姓马,名周,字宾王,是山东茌平人。马周年少时孤贫。但却勤读博学,精于诗经尚书,最善春秋,乃是满腹经纶之辈。
所以二十岁时,就被人引荐为官,马周本来出仕李唐綦公顺,刘兰麾下为官吏,后来赵国攻破青州得了山东。马周就下了岗回了家,但是他却并不甘心。这一次寻了机会,辞别家里准备入长安寻求出仕的机会。
但是因为赵国与李唐大战,正值唐军围城,导致马周滞留在洛阳。不能前往长安。马周身在洛阳城内盘缠几乎用尽,只能拖欠钱来,还朝得店家白眼。经常对马周出言不逊。
马周装作不介意,一次却令店家拿来一斗八升的酒来。悠然独饮而尽,店家惊异于马周非常的酒量。当下觉得此人不凡,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向马周催要欠款。
马周这一天在酒楼上独饮,见李重九诏令一出,见洛阳士子趋之若鹜,不由心底感慨。唐军围城这几日,赵国上下待洛阳百姓如何,他是亲眼见得。马周不免将李重九拿来对比,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如此善待百姓的。
而今赵国朝廷招募士人的告示一出,洛阳士子四方而来,求一官半职,说明眼下赵国实已是深得人心,丝毫不逊色于当初李渊刚入长安时,关陇子弟争相投奔的场景。
马周心底也改变了主意,赵国既如此深得人心,自己又何必千里迢迢前往长安投奔仕官,直接在洛阳下寻得机会,将来不一样可以出人头地吗?马周心想不论唐赵之间哪一国最后能得天下,但仅凭着赵国朝廷善待百姓这一点上,也是值得自己前往效力的。
想到这里,马周将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当下一撩长袍大步走出了酒家,踏过了天津桥,而直往端门而去。恰恰因为这一个个小小的转折,这位历史上李唐的名臣,最终没有去长安投奔李世民,而是在洛阳出仕赵国。
洛阳宫内,李重九看着洛阳士子投效的名册,这上面有数百人之多,其中不少人的名字即便是后世自己也有听闻过,如崔仁师安喜人,是自五姓七望之中博陵崔氏中安平房的年轻俊杰。
还有张行成,字德立,义丰人,师从河间名儒刘炫,曾被举为孝廉,后出仕王世充,为郑国度支尚书。王世充兵败后,张行成隐姓埋名于田间,这一次却主动前来投效。
至于马周,他的名字不用多说,是后世中与张玄素可称得上一时瑜亮的名臣。
李重九看到马周的名字后,当下对门外侍卫道“立即召这马周来宫里见朕!”李重九出言后,只是片刻宫中的御车即已是载着马周,从天津桥南的酒店里,直接抵达了洛阳宫里。
李重九看向马周,但见对方容貌平平,衣衫简朴,但气度非凡不由心底暗赞。
“草民马周拜见陛下,吾皇万岁!”
李重九当下道“平身。”
马周起身后,一旁侍从给马周看座,李重九当下就开门见山的问“马周你既有投效我大赵之念,但不知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朕的?”
马周拱手道“回禀陛下,请恕草民狂妄,无论是推贤举才,钱谷之政,礼乐诗书,知兵用将,律令刑法,土木屯田都略知一二,就看陛下怎么用草民了。”
听马周口气这么大,李重九笑了笑道“既你是这么说,朕就不问这些,就谈谈天下古今历朝兴亡之失吧。”
马周丝毫没有被难道,张口即道“草民历睹前代,自夏、殷、周,汉氏之天下,传祚相继,多者八百余年,少者犹四五百年,皆为积德累业,能够恩结人心。然魏、晋已降,及周,隋,多不过五六十年,少才二三十年而亡,都因为创业之君不务恩化,在世时自守已是勉强,后世无遗德可追思。故而传至后世,才导致一夫大呼而天下土崩。而今陛下虽平定天下,但是积德日浅,当广施德化,使恩有余地,使得君要节俭于自身、恩惠要广施天下之人。”
李重九听马周的话点了点头,这虽是儒家套话开场白,但说得还算很有新意。
马周继续道“今天下丧乱,比大隋最盛时民力国力不及十分之一,陛下应当怜惜百姓,昔日唐尧住茅茨土阶之屋,夏禹恶衣菲食,草民虽以为如此之事,陛下可不必复行于今日,但汉文帝惜百金之费,停百姓露台之役,景帝因官府上锦绣的赤色绶带,妨害女工,特诏免去,所以文景之治,百姓能安乐。陛下出身寒微,必能怜惜百姓之苦。前朝贮洛口仓,而李密得之,东都积布帛,王世充据之,国之兴亡不由蓄积多少,唯在百姓苦乐。”
这话算是补充方才马周说的,先节俭自身,再施恩惠于百姓,特别是国之兴亡,唯在百姓苦乐,也算是总结历朝历代成败得失,算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见识。
“草民闻天下者以人为本,必能使百姓安乐,陛下创立科举之法,杜绝门阀士族垄断,又能从民间荐拔人才,这乃是有利于古今之举。草民认为此可以为万世之法,科举之制将士族寒门一视同仁,不鄙寒门,不厚士族,相互制衡,这才是长久之道。”
这句话算是说到李重九心底去了,这是切切实实的治国之道。
马周这样的人才,怎么可以失之交臂,李重九当下道“你这一番话深合朕意,贤良不可埋没于郊野,朕决定擢你为中书舍人。”
马周听李重九没有将他安置在河南大行台,而是直接放在中书省,显然是要留自己在身边随时召见,这一番天子的器重令他十分感激。
马周当下起身称谢。
引马周入中书省后,河南大行台也是准备设立。
除了选拔洛阳本地士子为官外,李重九也从幽京调来了很多人才。如出自渤海高氏的高季辅,此人乃是礼部尚书高徐道的族弟,被视作渤海高氏最杰出的后辈。因为高徐道马上就要致仕了,所以向李重九大力推荐高季辅,让他成为高家在朝廷上继续占有一席之地。
除了高徐道外,还有从关中来的,叛出李唐出仕大赵的臣子,此人名叫戴胄,字玄胤,安阳人,当初为王世充部下,与王玄应一起守虎牢关。
虎牢关为李世民攻破后,戴胄被俘,李世民赏识他让他入了天策府为士曹参军,但是不久后李世民就被李渊罢了兵权。戴胄不愿意出仕李世民,于是就偷偷返回洛阳,并决定投效赵国。
此外身在江南的萧铣,也没忘了表现一番,也向李重九举荐了两名人才。
分别是当年梁国的中书侍郎岑文本与黄门侍郎刘洎,这二人都是萧铣麾下干吏,梁国的重臣,这一次萧铣也将他们推荐给李重九,自是希望李重九能启用他们。
所以当李重九看着手中官吏名册上,这一系列后世如雷贯耳的名字时,不由生出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之感,想当初自己在怀荒镇时,没有士族愿意投效,入幽京时,河北士族不愿意跟从,而今到了自己攻下洛阳,四面八方来投的士人,这前后的反差也实在太大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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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章河南道大行台
马车缓缓向西前进,洛阳东面那巍峨耸立的上东门,已是落在马车内人的眼中。
马车左右十几名骑兵相随,车内岑文本,刘洎拉起车帘,看向上东门,以及不断涌入城内的百姓,不由感慨洛阳重新恢复繁华的速度也未免太快。
刘洎是南朝名臣刘之遴的曾孙,能写一手好文章,看来洛阳雄壮对一旁岑文本道“岑兄,这一次萧公遣我们二人来洛阳,侍奉陛下,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做啊?”
岑文本当下摆了摆手,一脸慎重地道“刘兄,昔日你我同殿为臣时,你才识智谋都在我之上,该你教我才是?”
刘洎听了很高兴,但还是道“岑兄,你谦虚了,不过昔日在朝时,萧公待我们恩重如山,而今萧公提携我们入洛阳侍奉陛下,一来是希望我们能够为朝廷尽一份力,二来也是希望我们虽在天子近前,但也不要忘了昔日之恩。”
岑文本听了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萧公毕竟曾经称帝,现在归赵,心底总是不踏实。不过以我看,当今天子是一个宽容之人,只要萧公竭力投效,他日必能保全富贵。”
刘洎笑着道“岑兄,还未见过天子,为何如此熟悉?你有把握?”
岑文本捏须道“不过见微知著罢了,当今天子洛阳在洛阳设立大行台,以幽京为都,显然是要南北兼顾,既有入主中原安定天下的雄心,又含抚定塞外,辽东,以安万世的志向。我等既在天子眼下为臣。断不可有丝毫怠慢,需战战兢兢才是。否则若看这天下士子争相投效大赵之势,我们二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挤掉。若是落个闲职,不得重用,岂非辜负了萧公这一番的栽培之意。”
刘洎听了深以为然当下道“岑兄果真看得透彻,吾不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