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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梨呆了,刚才他分明听见张蓝在和一个女人说话,怎么只有她一个人,而且竟然在马桶上沉睡。这个时候,李梨突然想起了那只蜘蛛,那只蜘蛛在哪里呢?这一切如同一个解不开的谜团,让李梨迷茫又忧心。
警长泰猜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
窗外下着暴雨,狂风呼啸,雷电交加。他清楚现在的海浪可以轻易地把他的汽艇打翻。在傍晚暴风雨来临之前,他的汽艇和岛上的船都驶入避风港了。狂风暴雨中的P岛失去了原有的美丽和宁静,在黑夜里张牙舞爪,狰狞而凶恶。这样的夜晚应该没有人会在外面游荡,那个弗兰克死亡之地的游泳池会不会有人在游泳呢?
泰猜的感觉十分怪异,多年来,他没有碰到过这样离奇的死亡事件。他看着法医的尸检报告,弗兰克是死于溺水,至于他下身的创伤和珍妮描述的一致,此外,弗兰克身上没有其他明显的创伤。
下午,泰猜调查了一部分人,其中包括死者的女友珍妮。珍妮的话和她对差诺说的一样。对于珍妮话中的真伪,泰猜无法确定,他希望珍妮说的是真实的。通过他手下几个探员的报告,岛上没有人有作案的时间和动机。
泰猜思考着弗兰克的死因,这里最大的嫌疑就是珍妮。泰猜猜测着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珍妮说的话是真的,由此可以推断弗兰克在被珍妮掐到睾丸后离开了房间,他也许浑身燥热,加上睾丸的疼痛,他跳下了游泳池,因为他饮酒过量,又吸食了毒品,在游泳池里溺水而亡。
另外一种可能是,珍妮是凶手,当弗兰克在游泳池里游泳的时候,珍妮出现了,她也跳下了游泳池,是珍妮把饮酒过量又吸食了毒品的弗兰克拖下了水,让他溺水而亡。
泰猜想到这里,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真不希望那个悲哀的漂亮女人是个杀人凶手,可有谁证明她那天晚上一直在房间里没有走到游泳池边呢?而且游泳池那么浅,最深仅1米6的水深,如果不是谋杀,一个像弗兰克那样高大的人不可能自己溺水而亡。泰猜突然想到了下午离开山脚下那个停尸的小木屋时摸自己脖子的冰凉的手,他打了一个寒噤,这时房间里的灯突然噼啪作响起来,灯光忽明忽暗。
他想,是不是因为暴风雨的缘故,电线短路了。正在他担心短路的电线会不会引起任何危险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种呼唤的声音。
这种呼唤声透过暴风雨和海浪的声音穿进了房间。是谁在这样的暴风雨之夜呼唤?
泰猜走出了房间,他笔直地走进了暴风雨,忘记了带上雨具的他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暴风雨的力量。
泰猜神情木呐,双眼无神,直直地看着前面,仿佛被催眠了一样,笔直地往前走去。
他来到了游泳池旁边,泰猜的双眼突然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他出神地看着被雨水打得水花四溅的池面。昏黄的灯光在暴风雨中晃动,像随时都会被狂风暴雨淋熄。
泰猜仿佛听到了什么,他转过了身。游泳池旁边的空地上站着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从她依稀的长相,可以判断她是个东亚人,中国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他不能确定。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暴风雨中出现?暴风雨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女人的衣服都湿透了,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透出姣好的身材。泰猜的眼睛里也全是雨水,他看不清女人的脸。女人突然在雨中翩翩起舞,舞姿曼妙,合着风声雨声和海浪声,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伤感。
泰猜在女人的舞姿中茫然了,他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伤心,甚至分辨不清眼角湿润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女人的舞蹈突然停住了,她款步朝泰猜走来,在离泰猜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泰猜感觉到一阵寒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不知道这种寒冷是雨水浇的还是眼前这个女人带来的。
泰猜满腹疑惑,你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他,她注视着泰猜,似乎要看透泰猜的灵魂。
女人突然叽叽笑了两声,她朝泰猜阴森森地逼过来。
泰猜本能地感到了恐惧,他往后退着,一步一步在女人的逼近中退到了游泳池的边上。他停住了脚步,只要再退一步他就会掉到游泳池里面。泰猜看着那个女人,在眼前一米处的女人,可是他居然看不清她的脸。
泰猜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叽叽笑了两声说,你想知道那个白种男人是怎么死的吗?
泰猜说,难道你知道?
女人又叽叽地笑了两声说,告诉你吧,是我杀了那个白种男人,你信么?
女人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蕴含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股凉气在雨中穿行,直抵泰猜的内心。
泰猜觉得浑身瑟瑟发抖,这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要杀死弗兰克?难道她是珍妮的帮凶。
女人的声音缥缈而寒冷,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是我杀了那个白种男人,没什么理由,他该杀,你可以逮捕我,来呀,把我带走,带离这个地方,我已经厌倦了这里,来呀,把我带走吧!
泰猜嘴唇颤抖起来,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看到女人的两只脚根本就不是踩在地上的,她,她是浮着的。泰猜明白,弗兰克的死是一个永远不能告破的迷案。这个时候,泰猜最希望的是离开这个现场,越快越好!
泰猜正想跑,女人突然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消失了。在泰猜面前,站着另外一个人,差诺打着一把伞站在他的面前。
差诺问泰猜,警长,你怎么还没有休息,怎么到这里来了。
泰猜迷惘,你刚才看到那个女人么,一个跳舞的女人?
差诺说,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女人,你看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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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雨后的清晨格外的凉爽,天空像是被雨洗过的巨大蓝色玻璃。海面恢复了平静,海浪有节奏地咬着沙滩。泰猜一大早就带着他的手下,坐上汽艇,离开了P岛。当船离开P岛时,他看到了那艘崭新的长尾船上坐着郎塞。郎塞的表情十分古怪,他用鹰隼般的目光注视着泰猜。泰猜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自己应不应该离开P岛?但是,他这个想法很快被海水埋没了,泰猜看着汽艇后面喷起的浪花,那每朵浪花都是一个死魂灵吧。
张蓝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暴风雨对她的睡眠没有产生丝毫影响,她自己也奇怪怎么会睡得如此沉实,这应该是她这次出游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这个夜里,没有令人不安的梦境,她醒来时,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胸前的小象牙挂坠。张蓝发现自己的头枕在李梨的臂弯里,李梨的脸侧向她,正在端详着她。
她怦然心动,看着李梨温柔的眼神,张蓝不由自主地往李梨靠过去,更紧地蜷缩在他的臂弯里。张蓝觉得这个早晨温馨极了,房间里浮动着甜蜜的香味,她仿佛回到了新婚蜜月的时候,幸福从她的每一个毛孔溢出来,弥漫开去。她像是平静港湾里的一条小船,海水轻轻地涌着她,微风从四面八方吹拂过来。如果她和李梨永远这样平静地相依相偎该有多好,她宁愿把发生过的事情都遗忘,和李梨从头开始。但这些只是她这个清晨的美好遐想,未来会怎么样,她一无所知。
李梨见她醒来,吻了她的额头一下,轻声说,蓝,你醒了,今天你的气色很好。
张蓝依旧依偎着他说,亲爱的,你的气色也不错。
李梨说,蓝,如果你还想睡,就再睡一会吧,如果不想睡了,我们起床去吃早餐。
张蓝说,起床吧,我们吃早餐去,还真有点饿了。
张蓝见李梨突然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怎么啦?
李梨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
他们走出房门,玻璃般闪亮的天空让他们觉得这新的一天充满了阳光。张蓝拉住了李梨的手,似乎在他们之间,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路过豆丫她们的小木屋时,张蓝还对李梨说,叫上她们一起吃早餐吧。
李梨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是呀,应该叫上她们,不知道她们起床没有。
张蓝笑笑,大度地说,叫一下她们吧。
李梨就站在豆丫她们的房外叫了起来,豆丫——木木——
他叫了几声,里面没有传来回答的声音,李梨摇了要头说,她们不在。
张蓝说,也许她们已经去吃早餐了,我们走吧!
李梨点了点头说,走吧!
他俩边走边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而这些话在这样的清晨让他们的心灵之间似乎没有了任何缝隙。张蓝路过按摩房的时候,她的目光和莲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莲的目光慌乱地避开,张蓝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意识到了什么,她握住李梨的手,使劲地捏了一下。张蓝好象想到了什么让她恐惧的事情,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李梨觉得张蓝的手心里渗出了汗水,张蓝的手掌湿湿的,他关切地说,蓝,你怎么啦?不要紧吧?
张蓝笑了笑说,没事,没事。
李梨也看了看莲,他心里明白了点什么,他想问张蓝那个小象牙挂坠到底是怎么来的,但他忍住了没有问,他怕这个问题会打破这个清晨少有的宁静和他们之间的默契,是呀,他们之间再经不起风浪了,那怕是很小的一场风浪。
张蓝突然对李梨说,我们先到海滩走走好么?
李梨点了点头,听你的。
来到了海滩上,张蓝站在海边,出神地望着大海。
大海平静而安宁,清澈见底,不远处几条小鱼在海水里悠闲地游着。
李梨也望着大海,他不知道张蓝在想什么,不过他相信肯定和他想的不一样。李梨在想,普吉岛来的警察不知道得出了什么结论。他不知道泰猜一行一大早就离开了P岛。
李梨看见了珍妮,她独自一个人在海滩上走着,海风把她金色的长发拂起来,李梨不敢多看珍妮,他知道,珍妮现在的心情也一定和他不一样。
张蓝突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李梨知道听到了她呼气的声音,他把目光从远处的珍妮身上收了回来,落在了张蓝身上。他看着张蓝把脖子上挂着的小象牙挂坠摘了下来,然后朝大海远远地扔出去,小象牙挂坠在阳光里形成了一个闪亮的抛物线,最后落进了海里,无声无息地落进了大海里,沉入海底。
李梨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张蓝确实真实地把小象牙挂坠扔掉了,把她曾经如生命般珍视的小象牙挂坠扔掉了。在小象牙挂坠落入大海的刹那间,李梨似乎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尖叫。李梨有些惊恐。
扔掉小象牙挂坠的张蓝如释重负,她微笑而轻松地对李梨说,李梨,咱们去吃早餐吧。
李梨这才缓过神来,他笑了笑,就和张蓝离开了海滩,走向餐厅。
远处的珍妮好像也在看着他们,她是不是在为自己的形单影只而伤心?
珍妮也看见了他们,她的目光异常的复杂,她搞不清楚这对中国夫妇的情感生活,她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像自己和弗兰克一样,珍妮叹了口气,她对自己说,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她要开始她新的生活。
这是她美好的愿望。
豆丫和木木都听到了李梨的叫声。豆丫听到李梨的叫声浑身就微微颤抖了一下。豆丫的脸色苍白,她和木木紧紧地抱在一起,木木感觉到了豆丫身体的颤抖。
她对豆丫说,豆丫,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一会就去找差诺,让酒店安排船,让我们离开P岛。
豆丫嗯了一声。
一夜之间,豆丫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两眼黯淡,肤色无光。
她们俩永远忘不了那个暴风雨之夜。
昨天夜里,豆丫和木木躲在屋子里。她们开始在讨论如何离开P岛,因为弗兰克的死,她们还不能离开,必须接受调查。这对豆丫来说,是一种残酷的折磨,她不愿意把那个晚上发生在酒店休息室的事告诉木木,她也不愿意再呆在这个令人发寒的P岛。
那天晚上的事情让她惊恐不安,她甚至无法预测以后的自己将如何继续生活,难道如同那个声音说的,她必须永远远离男人吗。
豆丫不想再说话了,她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墙壁上的那副画,画中有一个裸女躺在洁白的沙滩上,背景是蔚蓝的海。那个裸女画得十分夸张,硕大的乳房和丰满的大腿,让人遐想。而此时,豆丫最不想看到这种令人遐想的画面,她一想起这些就想呕吐,头就像要爆炸一样。她的眼中变幻着色彩,胸脯也不停地起伏着。
木木看着她的表情,豆丫,你怎么啦?你不要紧吧,你平静些,好么?豆丫,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应该忘记,忘记是治疗创伤的最好的良药。豆丫,你究竟怎么啦?你告诉我呀!你不是很神气的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