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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刚早前在家里十分没有地位,但是近日来,朱丞相对他态度大为改观,因此,见朱四槐还是像往常一样挡架,不禁立刻摆了少爷架子,尝起了耍威风的滋味。
朱四槐虽是朱家的家臣,但是,他和朱三槐兄弟深受朱丞相器重,向来深受礼遇,见朱刚如此无礼,心里十分气愤,朱四槐尚未开口,书房的门已被重重推开,一个人旋风般冲了出来!
“二哥……”
朱丞相怒瞪着朱刚:“叫他作甚?由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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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一泻千里地照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一些冰冻的小河上,河水开始慢慢解冻;而远远地,沙土下,一些鹅黄色的小草已经稀稀疏疏地探出无数细弱的头来。
距离西宁府不远的青海湖却是别一番天地,此时,湖水清澈,周围绿树成行,其间,成群结队的鱼群游来游去。
湖边,一南一北正匆匆奔驰的两骑快马毫无心思欣赏这西北的绿洲美景,马已经累得口吐白沫,马上的人神色十分紧张,远远地,西北军的驻营已经在望!
“禀报元帅,三天前,赤金族一股骑兵偷袭我大风山驻军未果,随后,军营里发生瘟疫,两天之内,已经死亡800多人……”
“禀报元帅,结隆湖边发生瘟疫,当地百姓死亡惨重!昨日,玉树镇大军中有两名士兵在半夜死去,目前,军医尚未查明死因……”
每年春天,这片土地上总有或大或小的瘟疫流行,但是,大规模地在军中流行,却十分罕见。大风山驻军5千,而由周以达坐镇的玉树镇则驻军5万有余,如果瘟疫在这两个地方流传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探子继续道:“玉树镇军中粮草尚不足维持半月,又探知赤金族大军正在往此方向集结,周将军恐瘟疫流行之际遭到进攻,请元帅紧急指示……”
君玉皱紧了眉头,军饷被劫的消息如今早已传开,真穆帖尔兵败玉树引为大恨,在这般良机下,卷土重来当真是迫在眉睫!
尽管朝廷已经下令各地方政府就近援助,提供粮饷,可各府衙依旧找了种种借口,迟迟拖延。大军也不可能杀进府衙去抢劫,只好无可奈何地等待朝廷再次下拨的军饷!
君玉寻思西宁府的粮草最为充裕,目前尚能维持月余,林宝山和张原等人足以维持局面。
她当即下令,卢凌率西宁府的一名大夫先到玉树镇调查疫情,自己则带了耿克和另外几名军中大夫准备直奔大风山。
刚准备出发,忽报白如晖来到军营!
君玉十分意外,白如晖去年底返回凤凰城主持事务,此刻怎会匆匆赶来?
白如晖一进来立刻道:“寨主,我是奉弄影公子之命前来的!”
原来,凤凰寨得知西北军军饷被劫,弄影公子在朝中为官几年,深知此事危急,立刻派了白如晖先行!
白如晖摸出一摞银票,正是凤凰寨历年经商累积的部分资金,是西南西北各大钱庄通兑的银票,有十万之多,虽然也支撑不了多久,但是已足以缓解当下的燃眉之急!
君玉大喜:“弄影先生现在何处?”
“先生研究的一种新式火炮就快成功,他说等火炮成功后,会立即亲自带了火炮前来!”
君玉叹息一声:“弄影先生医术高超,若是有他在就好了!”
白如晖也道:“我来时,凤凰寨尚未得知有瘟疫情况,若知晓,弄影公子一定会亲自前来的!”
500精骑裹蹄轻进,特殊包扎的马蹄尽管扬起阵阵风尘却毫无声讯。
大风山比邻的大草原上的风阵阵吹来,完全是春暖花开的景象,而旁边缓缓流淌的溪水却透出一股微微的腥味。
还有一些土拨鼠、各种不知名的动物窜来窜去。
多年征战的经历让君玉知道,这些溪水或者那些不知名的鼠类,很可能就是瘟疫的源泉,众人都带好了面具,马也勒上了嘴罩,严禁任何人畜随意饮水、吃草!
一阵迅猛的马蹄声响起,茂密的草突然起伏不定。
耿克道:“不好,赤金族骑兵来了!”
君玉勒马,这时,探子回报:“约有5000骑兵从对面奔来!”
“即刻列队!”
这时,赤金族的先锋骑兵已经冲下,茫茫草从中刹时箭簇如雨,冲在最前面的骑兵纷纷倒地!
蝗虫般的赤金族骑兵继续汹涌,领军的一个彪形大汉箭法十分高妙,接连射翻几人。在如簇的箭雨中,君玉跃下马背,飞身拉下一名赤金族的骑兵,站在他的马背上,张弓搭箭,一箭将那名悍将射下马来!
正冲锋驰骋的大军忽见一个神仙似的少年,如此高高站立在马背上,一箭将己方大将射落马下,而那些射向少年的箭却纷纷坠地,不由得惊呼失声“凤城飞帅!”
这一惊呼震慑了后面涌上来的骑兵,这时,忽听得左边草丛里,一阵冲锋陷阵之声,似有千军万马杀出,正是一百人马持了弄影公子发明的那种特制小喇嘛冲杀而出!
众人震骇,以为陷入了埋伏,慌乱之间,互相践踏、冲撞者死伤无数!
“峨嵋先锋”一众精兵无不以一敌十,半个时辰下来,草地上已是尸横遍野!只百余骑逃窜而去!缴获三千余匹战马!
第二十四章
是夜,月黑风高。
大风山军营灯火通明,没有嘈杂也没有喧哗,轮值的士兵们全副武装,每半个时辰将成批的尸首运到五里外的一个大坑。
由于不能接触那些尸首,他们每次都是用尖利的长矛协同将尸首挑起仍在马车上,有时操作不当,甚至要相当一段时间才能将尸首挑上车!
这些尸首不久前都还是他们的活生生的同伴,可是现在却接二连三地死去!进出的士兵一个个面色死暗,不知道自己抬了这一个后,下面会不会又轮到自己!
这是一种比残酷的冲杀更加令人不安的折磨!
暂时安好的人和出现症状的人被分隔成了两大临时搭建的帐营。
军营外面的防守都暂时撤离了,因为他们清楚,赤金族只在大风山三十里外徘徊,绝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踏上这片瘟疫横行的死亡之地!
军营里,没有人真正安心睡去,一张张面孔上都笼罩着死亡和惶恐的气息!
五百精骑在十里外停下,君玉只带了几名大夫进入营中!
大风山的将领许明早已守在帐营,一见君玉,立刻满脸焦虑地道:“元帅!如今,怎么办才好?”
君玉点了点头,示意他镇定下来!
这时,军医已经在检查疫情了!忙碌半夜,七八名大夫汇合,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得天明,军中死亡人数已经高达2000多人!
君玉、许明以及一众大夫正一筹莫展,忽见耿克带了两名喇嘛前来,却正是铁棒喇嘛夏奥和一名满脸皱纹,老得不知道岁数的喇嘛。夏奥喇嘛还扛着一个巨大的袋子。
君玉有些意外,夏奥喇嘛放下袋子道:“这是一些医治疫情的草药,听闻西北军中疫情横行,‘博克多’命我们前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君玉点头答谢,却见那老喇嘛已经一言不发地走进患者帐营。
夏奥喇嘛道:“这是医术最高明的一位老喇嘛,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多大年龄了!”
君玉再次致谢,却见那老喇嘛正仔细地查看就近的一名患兵,然后,又接连查看了另外几名士兵的情况,沉思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这种瘟疫需要大黄才能治疗!”然后又说了几种预防这种瘟疫的辅助药材!
“大黄?!”君玉和许明面面相觑!
君玉虽到西北军中不足一年,但是军用药品是军中的一件大事,自然有相当的了解。目前正是大黄抽芽的季节,但是只有山间缝隙才有野生,而如此大的疫情下,光凭那些野生的嫩芽怎么够用?
西宁地区的少数民族中倒有种植大黄的,但是因为产量不多,所以价格特别昂贵,如今这种情况下,一时哪里能买来如此多的大黄在西北军中治疗?
那几种辅助药材倒是比较常见,但是如果要在十万西北军中普及预防,要购买也需要大批银两!
白如晖带来的十万银票原本计划着先对付一下粮草,可是,这药材一收购下来,只怕再也无力应付粮草了!
到底是要药材还是粮草?
君玉沉思片刻:“耿克,你即刻回西宁府清点银两,和白如晖分头尽量收购大黄和那几种药材,能收多少收多少!然后马上分送西北军各地驻营!大风山这边疫情最严重,你亲自负责,尽快将药材送来!”
“是!”
耿克立刻领命前去!
君玉令几名大夫留在大风山负责煎熬夏奥喇嘛带来的一大袋草药,其他人等一起去玉树镇查看情况!
一切安排就绪,君玉又向那老喇嘛深深行了一礼:“恳求大师再到玉树镇确诊一下疫情!”
老喇嘛点了点头。
玉树镇的大营也是一片惶恐。
由于发现较早,控制得当,虽然死亡人数不到百人,较之大风山疫情轻多了,但是,由于发病的人数在增加,又粮草不继,玉树镇的惶恐气氛较之大风山更是严重多多!
老喇嘛诊断的结果依旧是需要大黄和那几味药材诊治!
傍晚,快马飞报,赤金族大军突袭最北端两个据点。
这两个据点各有5000驻军,虽然没有爆发瘟疫,但是粮草缺损最为严重,士兵们已经节衣缩食好些日子,近日内,赤金族大军趁西北军无暇兼顾救援之际,已经集中优势兵力偷袭得手,几乎将一万饥饿困乏的驻军消灭殆尽!
待卢凌率兵赶到,赤金族大军已经退回茫茫大草原之中!
送走夏奥喇嘛后,周以达愁道:“元帅,现在粮草不继又爆发瘟疫,而赤金族大军却不时在我各驻地偷袭,长此以往,却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君玉竟然回答不上来!
朝廷的军饷最快估计还有一月方能到达,君玉征战多年,可是,面临这种非战场上的战争,也不由得一筹莫展!如此景况下,别说等赤金族大军来攻,单是那瘟疫和饥饿也会让曾经威名赫赫的玉树大军自行溃灭!
她深知,如今最好的办法是率哀兵和真穆贴尔决一死战,以胜利获取粮草!可是,真穆贴尔一代枭雄,早已避其锋利,每每骚扰后立刻凭借快马退回茫茫大草原!现在西北大军不仅粮草不继而且战马缺乏,也不能就此大军深入!
而且真穆贴尔更惧怕大军被瘟疫传染,决不到瘟疫据点骚扰,却专门选择那些没有瘟疫的小据点四处骚扰,以最小的代价最大限度搅乱西北军军心,只等西北军粮草断绝后、人心惶惶时才痛下杀手。只要这些小的骚扰不停,西北军小的失利不断,军心散尽后,只恐一旦交手,便溃不成军!况且他两次偷袭,歼灭西北军弱军近万,对整个西北士气无疑是极为严重的打击!
大西北的天空白云朵朵,玉树镇的周围也有了绿树新芽,可是,这迟来的春意却不能带给人丝毫的喜悦!君玉抬头看了看那蓝得十分纯粹的天空,心里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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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宫大殿。
自去年底连续遭到奘汗赤教的两次大的攻击后,圣宫的日常处理事务机构比以前加大了运作的力度!对于近邻发生的大事也有了详细的消息记录和应急处理。
拓桑和赤巴喇嘛处理完一些教中事务,夏奥喇嘛走了进来。
拓桑道:“西北军中情况如何?”
“回‘博克多’,现在西北军中疫情横行,大风山和玉树镇最为严重!据报有两个据点已经被赤金族大军偷袭,再加上他们的粮草已维持不了多久,现在军中一片惶恐,只怕会引发大乱!”夏奥喇嘛长叹一声才继续道:“君元帅十分焦虑,他这般天神也似的人物也会一筹莫展,真是令人想不到!”
赤巴喇嘛也叹道:“近十万西北大军的安危,我教自然爱莫能助,教规也不容我们和大军接触,但是,君元帅于我教有大恩,而且西北军一旦败北,赤金族必然更会大力扶持奘汗赤教,到时,我教的处境也会越来越艰难……”他转向拓桑“‘博克多’,我们能不能多派几名医术高超的喇嘛去军中,也略尽绵薄之力?”
拓桑沉思着点了点头!
拓桑把手伸出窗外。
月光下,看不清楚掌纹,要看清楚掌纹,需要在黎明的晨光里!
看不清楚掌纹,但是那张烙印在心底的面孔却越来越清晰!
“君元帅这般天神也似的人物也会一筹莫展,真是令人想不到!”夏奥喇嘛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那张风采翩然的面孔,此刻该是如何地忧心忡忡?
心里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烧,窗外的冷风也平息不了那越来越强烈的焦灼与不安!
如同“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