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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一职在焰天国的地位并不高,可是这一场武试竟然吸引来了这么多贵人,还真让人有点纳闷。不知道是焰天国尚武的传统使然,还是因为有个女考生,大家的猎奇心理使然?
罗进穿戴着正式的朝服,一本正经的给我们宣读了一遍考试的规则。
最开始是分组比赛。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两个时辰,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因为来应试的大部分人虽然孔武有力,但并不是真正的练家子。
所以两个时辰之后,场中只剩下了十个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场中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能感觉到,大家好象都拿这样一个结局很为难。沉默了片刻,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现在还有谁上场?”
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向了明韶,如果说在座的还有谁是我的对手,恐怕就只有他了。我看到他的肩膀一晃,但是坐在他旁边的明瑞已经跳了起来,大声说:“明瑞愿意试试西夏姑娘的身手。”
得到了皇帝的允许,他大模大样的提着把长剑走了上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西夏,你就拿这么一把木刀,是不是太轻敌了?”
我向他行了一礼,客气的说:“西夏并没有轻视对手的意思,要伤人,木刀足矣。”
他没有再说什么,长剑挽了个剑花就冲了上来。两三招一过,我就知道了这位小爷招数看似精妙,但是内力毕竟弱了些,而且他临敌的经验太少,连我的虚招也分辨不出,不过十招左右,就被我用木刀压住了手腕,长剑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后退了一步,说了句:“承让了。”
明瑞弯腰捡起长剑,十分干脆的说:“是我输了。”说完,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大大方方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皇帝的目光依次扫过我的手下败将,最后落在了明韶的脸上:“难不成竟没有人打得过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家?”
明韶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一副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的架势。皇帝轻轻咳嗽了两声,说:“听说明韶跟着司马先生也学了一身的武艺,既然有这么好的对手,不如下来演练演练吧。”
明韶恭恭敬敬的起身行礼,步履从容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忽然就有那么一点心虚。不管怎么样,被女方提出退亲毕竟是丢面子的事。不管起初我们怎么称兄道弟,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这个小王爷我算是得罪到家了。我又想,这一战也许注定是躲不掉的吧。在草原上的时候,司马先生就一心想让我和他比试比试……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直视他的脸孔。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脸上还是那么一派淡定从容,迎着我诧异的目光,他也只是微微一笑。
难道六王爷和王妃没把我要退亲的事告诉他?要不就是他还不知道我就是记舞潮?正胡思乱想呢,就听见他轻声说:“是不是觉得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打不起精神来跟我动手?”
我赶紧收回了心神。不管怎么样,我和他之间的事都不是能在这里解决的。我举起木刀向他抱拳行礼,说了句:“请。”
他当真就不客气的先动手了,他的兵器也是弯刀,不知道他的师傅司马先生和容琴师傅是不是同门?他师傅还指望着他打败我呢,一想到这里,我就丝毫也不敢大意。
明韶的刀法施展起来别有一种光明磊落的大侠风范,打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想,等有机会我一定要劝劝他,遇到我这样惯会使巧的,他一定会吃亏。我的内力不如他,如果再这样一招一式的跟他耗下去,说不定就得输。事关我的前途,今天我无论如何也是输不得。
我挡开他一刀,一提气飞身窜上了场地边缘高高的旗杆,明韶果然如影随形般追了过来,我在旗杆的顶端飞快的一旋身,脚腕勾住旗杆,双手握刀高高扬过头顶,借着下滑的冲力向他当头砍了下去。
明韶应变的十分迅速,身体还保持着仰面向上的姿势,手中弯刀已经挡在眼前,身体迅速的向下滑去。只可惜我已经占了先机,只听“当”的一声脆响,他手中的弯刀断做了两截。身体也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我担心木刀的余势会伤到他,硬生生收回了内力,脚腕在旗杆上借力跃过他的头顶,单膝着地落在他数尺之外。
刑部大院里一片寂静。
我慢慢的站起身走到了明韶面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明韶的手心微微有些潮湿,看样子我在他面前也算是个重量级的对手吧,这个认知让我心里暗暗高兴。
明韶扔下手里的断刀,略带惋惜的说:“这刀跟我将近十年,没想到今天毁在你手里。”
我赶紧说:“对不起。”
他的唇角向上微微一勾,说了句:“没什么对不起的,等这事了了,请我喝酒吧。”
我愕然的看着他,他眼睛里一如既往的流淌着温暖坦诚的笑容,难道,他还继续把我当朋友么?
忽然之间就有一丝感动。
他又冲我笑了笑,就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站在场地中央愣了一会儿神,才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皇帝的目光高深莫测;他的一群儿子们也是高深莫测;六王爷的目光似笑非笑;罗进的目光笑眯眯的;而几个大臣都有点摸不准圣意,低着头互相咬耳朵……
我忽然想,皇帝让明韶下场是不是想压一压我的气焰呢?既然没有压住,那么,现在又该如何收场呢?
我静静的站在场地中央,目光微微下垂,细细数着御案下面的青砖。四周围还是静悄悄的。
当我数到第六十四块青砖的时候,听到皇帝又轻轻咳嗽了两声。我心里暗暗纳闷,他怎么总咳嗽呢,用不用把我给老爹配的润肺汤送他几碗?
“果然好身手,”皇帝的声音照例听不出里面有什么情绪:“按照惯例,朕将这把银刀赏赐给武试的第一名。西夏虽然身为女子,然而巾帼不让须眉……”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最后胜出,这么一篇干巴巴的说辞说不定还是现编的。只有最后一句“西夏以银刀捕快的身份,享正七品俸禄……”让我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罗进捧着银刀走到我面前,得意洋洋的冲着我挤了挤眼睛,好象胜出的人是他。
银刀与我平时使的刀大小相仿,银白色的刀鞘上镶嵌着几颗名贵的宝石。刀身沉甸甸的,抽出银刀,只见刀身色泽幽深,宛如一汪潭水。我心中不禁大喜,跪了下来,第一次诚心诚意的说了句:“谢皇上赏赐。西夏一定不辜负皇上教诲。”
皇帝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不过,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我心里激情澎湃,难以自己。
真想对着天空用尽力气大喊一声:我又杀回警界啦!
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章节字数:4665 更新时间:07…08…15 12:40
这一夜,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老爹和罗进,还有我和敏之敏言都挤在老爹的书房里。老爹好象还没有这么高兴过,手里拿着皇帝赏赐的那把银刀翻来覆去的看个没够。罗进眉飞色舞的跟他们讲述我是如何的大展神威。我本来是最喜欢听别人夸我的,听到最后也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说的哪里是我呀,分明就是孙悟空大战盘丝洞。
敏言瞪着大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我,而敏之则见缝插针的跟大家述苦,说他当时等在外面如何如何的心焦。
迎雪进来送点心的时候,又苦着脸轻轻冲我摇了摇头。这是表示两个娘还在生气。看来,这回她们是真的生气了,不光生我的气,也生老爹的气。因为今天这么一番举动差不多彻底的毁了她们对于我的所有理想。
这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我当初没能长成个淑女,老爸所表露的失望。这一次,恐怕比那个还要严重。我知道在两个娘的观念里,女人家最重要的事就是嫁进好人家,相夫教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样的想法也不能说就不好。但是……
“潮儿?”老爹在叫我。我一抬头,才发现原来相声演员罗大人已经表演完了,正板着脸跟我说话呢。他以后就是我的直系领导了,可是不能怠慢。我赶紧做出侧耳聆听的姿态。
罗进说:“明天一早要按时来刑部报到。”
我赶紧点头。第一天上班,我肯定不会迟到的。
他又说:“我不会特殊关照你,所以,你会受到和其他兄弟一样的待遇。”
我再点点头。
罗进看看我,很狡猾的笑了:“刚进刑部的新人,一般有三个月到半年的适应期。这期间的主要任务是巡街、维护治安以及熟悉律法的种种条例。”
这老狐狸,早就说过这种话了。说不定真的会让我去当牢头。我学着他的样子笑眯眯的反问他:“如果在自己的岗位上有突出的表现呢?”
罗进哈哈笑了起来:“就知道你有这么一问。那当然可以破格提拔喽。”
我等得就是这句话:“罗大人可是我的领导——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罗进瞪我一眼:“当然不会。”
送走罗大人,迎雪陪着我回自己的跨院。我悄悄问她:“你刚才进去,小娘亲真的在哭?”
迎雪摇了摇头:“是张夫人在哭,二小姐在安慰她,二夫人没有哭,就是坐在那里,有心事的样子,好象也并不是很生气。”
这消息倒让我有点意外。脚步也不由自主的朝着小娘亲的住处走去,小娘亲卧室的油灯还亮着,看样子还没有睡,但是静悄悄的让我有些不安。我小心翼翼的在门上敲了敲。小娘亲的声音很平静的说:“是潮儿?进来吧。”
她正坐在梳妆台前面梳头,长长的黑发瀑布一样从肩头披泻下来,衬着白腻如脂的一张鹅蛋脸,虽然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娇艳得宛如一朵盛开的荷花。
我涎着脸凑到了跟前,拿过梳子帮着她梳头。小娘亲从镜子里很平静的看着我,她的反应多少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所以越发的让我心惊肉跳。一般来说,越是平静的表面之下越是蕴藏着巨大的风暴……
“潮儿?”她轻声的喊我。我一抬头,从镜子里迎上了她的目光。铜镜虽然不象水银的镜子那么清晰,但是也足以看到两张脸孔是如此的相似。我一向很少照镜子,因为照镜子的时候总会让我觉得看到的是别人的脸。虽然我早已经接受了这个身体,但是照镜子还是会让我有种不太自在的感觉。
我头一次如此直观的发现我的脸真的很象小娘亲。按照焰天国的审美传统来说,我们这一类的长相并不算漂亮,这里崇尚的美貌是纤秀的瓜子脸,清秀的长眉、丹凤眼,还有就是小嘴巴,就是舞秀的那种类型。
但是我和小娘亲都是鹅蛋脸,眼睛虽然大,但是显得太圆了,嘴唇的轮廓也不够精致。更何况我虽然刚满十五岁,个子却已经超过了一米六五。清蓉就说过我“长得不够好”。
这样一个丑丫头竟然自作主张要退掉王府的婚事,大概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太不识好歹吧。
小娘亲叹了口气,很疲乏的说了句:“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娘只问你一句话,如果王府真的来退亲,你不会后悔么?”
我点了点头。明韶不是不好,可是一想到将来有那么一天他的身后会围着一群老婆,而我只是其中之一,就让我浑身不自在。难道我学好一身武艺只是为了争风吃醋的时候占点便宜?
小娘亲看我点头,似乎松了口气,唇边也露出了丝丝笑容:“你不后悔就好。虽然确是一门好婚事,但是终究要我的女儿过得开心才好。”
我搂住了她的脖子,她身上有淡淡的甜香。有点象薰衣草。
她摸了摸我的脸蛋,象欣慰又象感慨似的说了句:“没想到我梅清竟然生出了一个武艺出众的女飞侠。也好,以后自己有俸禄,倒也吃穿不愁。”
原来她对我就抱这么点希望啊?看到我的脸垮了下来,她也笑了:“娘这是夸你的话,你自己想想,有几个女子可以象你这般率性?”
说到这个,我突然很想对着冥冥中主宰的神秘力量说一句:谢谢。
如果当初我不是落在舞潮的身上,而是换了一户人家,恐怕我都不会这么逍遥自在的长成今天这个样子。问题是该谢谁呢?感谢主。感谢菩萨。要不就是感谢安拉真神?
唉,怎么说着说着又乱套了呢?
刑部发给我的工作服经过小娘亲的修改变得合身多了。据说,黑色的袍服象征着律法的严肃无情和至高无上的地位,红色的滚边象征着忠诚和热情。
小娘亲给我梳好了马尾辫,又自作主张给我系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