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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抽起烟来。他自己本人不一定在赌,而是要暗助“赌友”,把烟很技巧地喷向身旁的人。
紧要关头彼此都要长思慎考,而某人在全神贯注,心无二用之下,不知不觉地已被催眠了。等到最后双方要比牌时,“金鼠队”之中的一个便迅速翻开底牌,问上一句:“三条小二够了吧?”
其实某人可能是比三条二更大的牌,也会点点头说:“够啦……”连底牌都不及翻,对方已把台面的钱捞回自己面前。而助手则把某人的牌趁机和乱,这样一来,其他在场的赌客,难道还能非翻看别人的底牌不可?
赌“梭哈”的规矩,似乎是世界公认的,当事人只要认输,天王老子也无权翻开他的底牌!
而“金鼠队”的“联合作战术”又非常高明,即使单独应战也有恃无恐,何况经常都是几个人一齐上桌。只要不被人识破,或者当场抓住作弊的证据,谁也不能把他们奈何。除非是敬鬼神而远之,干脆不跟他们赌。
但是,他们充裕的赌本,对好赌的人确实是一大诱惑,谁又想到他们是一批流氓绅士?同时他们每到一地,事先早已有人安排了一切,偏有那些不信邪的人上钩。并且他们绝不玩手法,那似乎是早已落伍,既不屑为之,也容易被人当场识破,所以他们才在香烟上玩出花样来。不仅始终未失过风,甚至从来没有人怀疑毛病会出在这上面!
郑杰在沉思中所想到的,就是带着尚剩下的那些香烟,直接去见魏老大。
念犹未了,忽见两个女郎走到面前来,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郑杰郑重其事地说:“目前我们只能把任何其他的事都暂时丢开,必须尽一切力量把罗女士救醒。如果她不能亲自出面,通知银行止付,那么她的存款就势必被‘金鼠队’全部提走了。所以我们绝不能眼看她蒙受重大损失,而白白地便宜那批骗徒,让他们不劳而获!”
陶小瑛突然情绪激动地说:“我马上回去找家父,把一切都抖出来,他要不设法阻止了,我就决定出面向警方报案!”
郑杰急加劝阻说:“陶小姐,你切不可意气用事,如果你真这样做,也许会逼得狗急跳墙,使‘金鼠队’迁怒于令尊,惹出更大的麻烦来!同时你也应该想到,这件事既是令尊一手安排的,他绝不可能毫不知情,或者没有他的份。尤其他刚才已亲自出马,带了批人赶到‘国际大饭店’去,由此可见他已怀疑你知道了一切,并且是你带我们把罗女士弄出来的。现在你要回去跟令尊摊牌,在我的看法,实在是并非明智之举,也大可不必!”
“难道我今晚就不能回家了?”陶小瑛问。
郑杰正色说:“陶小姐,现在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目前事实已经很明显地摆在面前,假使令尊与罗女士之间,必须有一个牺牲,你将站在那一边?”
“这……”陶小瑛犹豫了一下,始大义凛然地回答:“家父能有今天,完全是罗阿姨帮助的。如果他要违背良心,做出对不起罗阿姨的事,我也就顾不得什么父女之情了!”
“好!”郑杰赞佩地说:“陶小姐既然能深明大义,那么我希望你最好暂时跟令尊避不见面,不必赶回府上去,先留在这里守着罗女士。等我们去把解药设法弄到手,救醒了她之后,大家再一起从长计议……”
赵家燕忽问:“你说‘我们’去弄解药?”
郑杰点点头说:“你别忘了,解药可能已落在魏老大的手里,只有你跟我一起去,才能把它弄到手呀!”
“可是……”赵家燕面有难色地说:“这不是等于与虎谋皮吗?并且我要是跟你一起去,就算真的能把解药弄到手,以后我怎能在香港立足?”
郑杰哂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这个你放心,我绝不会使你为难的!”
“但你怎样能使老头子把解药交出来呢?”赵家燕问。
郑杰又笑了笑说:“目前我们只是猜想,并不能证实东西真在他手里,所以必须去见他。等到证实之后,到时候我自然会见机行事的!”
赵家燕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由于陶小瑛在场,使她所有顾忌,不便把自己的意思表示出来,只好保持了缄默。
而陶小瑛却惶惑不安地说:“你们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郑杰看出她是有些害怕,遂说:“陶小姐,我不是故意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而是不能全都走了。虽然罗女士和这洋鬼子不会醒过来,但总得留个人在这里看守,不过我会很快地赶回来的。”
陶小瑛迟疑了一下,才勉为其难地说:“好吧!但你们没有车子,怎么办呢?”
郑杰表示这个问题并不严重,最多是跑一段路,就可以拦到路过的车辆,搭便车到了闹区再乘“的士”,问题不就解决了。
于是,叮嘱了陶小瑛一番之后,他便偕同赵家燕匆匆离去。
出了巨宅大门,赵家燕终于忍不住地说:“刚才当着陶小姐的面,我有句话不便直说,现在我们不妨把话先说清楚吧。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我并不需要过问,但我跟你一起去见老头子,帮你去弄解药,这算怎么回事呢?”
郑杰笑笑说:“今晚是你自己向我要求‘合作’的,怎么事到临头你竟提出了这个问题?”
赵家燕一本正经说:“我只是说等老头子交付的任务完了之后,才单独跟你合作,并没说要去打老头子的主意呀!”
郑杰却轻描淡写地说:“你别紧张,现在我们去魏老大那里,并不是要你动手搜出那些解药,只不过是把你当面交还给他,表示你的任务已经完毕了啊!”
赵家燕怔怔地问:“到目前为止,我只替你从那洋鬼子的身上扒到包香烟,别的等于什么事也没干,难道那包香烟的代价能值五万港币?”
郑杰忽然伸手把她的纤腰一搂,笑笑说:“但你借那包香烟的表演,却超过了它的代价哦!”
赵家燕心知他指的是什么,不由地脸上一红,故作娇嗔说:“我在跟你谈正经事,你别乱扯!”
“我也没有不正经呀!”郑杰仍然笑着说:“事实上我跟魏老大当初谈的,也只不过是要你协助下一次手,现在你已经把香烟扒到了手,任务不就算完成了吗?”
赵家燕诧异地问:“那你怎么告诉陶小姐,说我们是去弄解药来救那女人?”
郑杰这才把他的计划说出,可是刚说到一半,忽见身后远远的有车灯射来,正由远而近。
他们为了争取时间,必须把这部车子拦住,要求截送一程。因此立即走到路中央把双手高举连挥,招呼对方停车。
驾驶的人发现了有人拦路,只好把车刹住,停在他们面前不远。
郑杰立即趋前,见车上是对中年夫妇,忙不迭装出气急败坏地说:“对不起,我们的车被歹徒拦劫开跑了,想搭个便车去报案,不知是否可以……”
车上的夫妇看他表情逼真,于是不疑有他,当即很热心地招呼他们上车,继续向前飞驶。
在车上他们不便再谈那个计划,一直到了花园道的路口,他们才连连称谢地下了车。
路口就有家出租汽车的车行,他们立即租了一部“的士”,直驶西营盘而去。
于是,郑杰继续说出了他的计划,向身边的赵家燕轻声说:“回头见了魏老大,我们必须不动声色,表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你的任务也已完成,别无他求。先看他的反应如何,或者是否主动的向我开口。等到证实东西确已在他手里,我就有办法使他自动交出来!”
赵家燕终于恍然大悟说:“嗯!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把那种香烟带在身上?”
郑杰只好点点头说:“这玩艺总算派上用场,不过,到时候还得找个适当的机会,否则还是枉费心机。”
赵家燕沉思了一下说:“现在我们必须弄清楚,我的立场究竟是什么?如果我陪你去见老头子,就算一切顺利,能使你把解药弄到手。可是,事后被老头了发觉,一定知道我在吃里扒外,绝不会轻易放过我的!那么,我冒这个背叛的罪名之险,是所为何来呢?”
言下之意,似乎是必须有相当的代价,她才愿不顾后果,否则她就犯不着卷进这个漩涡!
郑杰当然更明白,这女郎是贼帮的一份子,一旦被老贼头发觉她吃里扒外,她非但不能在香港继续混下去,而且可能遭到严厉的处置。
因此,他忽然灵机一动说:“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对付了‘金鼠队’之后,可以跟我一起离开香港!”
“跟你离开香港?”赵家燕诧然问。
郑杰正色说:“目前我不能向你详细说明,但我可以告诉你,有一个庞大的计划,正需要人手,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这次我完全是为了争一口气,不辞而别,虽然离开了他们,独自赶来香港,决心找‘金鼠队’碰碰的,但等这档子事告一段落之后,我就得再去找他们,假使你有意思加入,我保证一定会受到欢迎!”
“你说的是什么计划?”赵家燕好奇地问。
其实郑杰也弄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计划,不过目前他必须说服这女郎,所以很认真地告诉她:“这个计划我现在不能说明,但你可以相信我,一旦实现之后了,收获是无法估计的。也许你干这一行干上一辈子,跟它相比也等于小巫见大巫呢!”
赵家燕无动于衷地说:“你们男人的话最不可靠,有求于人的时候,就甜言蜜语,说得天花乱坠,事后却忘了一干二净。等我帮你把东西弄到了手,恐怕你就会一走了之,根本不顾我的死活了,让老头子把我五马分尸也不管啦!”
郑杰忽然把她往怀里一搂,笑问:“你就把我看成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
赵家燕不屑地冷哼一声说:“情义在你们男人心目中,能值多少钱一斤?现在你当然满口情呀义呀的,说得很动听,等到利用我达到目的之后,那就分文不值了!”
郑杰只好郑重其事地说:“如果你不信任我,那我也没办法,回头见了魏老大,你可以当面说明我去的目的!不过,我希望你能了解一点,现在我之所以急于救醒罗女士,只是为了破坏‘金鼠队’的阴谋,不使他们得手,并不指望从那有钱的寡妇身上获得任何报酬。假使事后她真要表示谢意,无论她拿出多少,我绝对分文不取,完全归你!”
赵家燕这才转嗔为喜,笑了笑问:“真的?”
郑杰刚回答了一句:“绝对不假!”
这时车已到兴隆街口,赵家燕急向司机吩咐:“停车!”
车停住了,郑杰付了车资,便偕同赵家燕下车。
谁知当他们走到安宁里附近时,突然发觉几个行踪可疑的人物,鬼鬼祟祟地徘徊在那条狭巷外!
赵家燕情知有异,急向郑杰轻声说:“我们绕到那边去看看!”
可是,他们绕到另一条出路,又发现巷口有人守着,再绕至其他的几条巷口,居然全都被一些身份不明的大汉,在那里守株待兔了!
流氓绅士
八、当机立断
眼看所有巷口均被人守住,赵家燕不禁暗急起来。
“怎么办?”她一时没了主意。
郑杰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在附近打电话通知魏老大,但对方即使同意出来接他们的,回头东西到了手再离去时,想必将被跟踪。
就在他们感到束手无策之际,突见两部轿车飞驶而至,分头兜向这条巷子的各出路了,把守伏的人马接上了车,然后一共三辆车风驰电掣而去。
这些人马不知为什么突然全部撤走,但郑杰和赵家燕却感到意外的惊喜,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放心大胆地进入巷内,去见那老贼头了。
陶文士的人马突然撤走,连魏老大也想不出原因,他正在暗自诧异,忽见一名大汉进来报告:“老大,赵家燕带着那姓郑的小子来了!”
“哦?”魏老大又是一个意外,随即吩咐:“带他们进来!”
“是!”大汉恭应一声,领命而去。
魏老大挥挥手,示意那些男男女女的徒子徒孙,全部回避到后面去,仍像刚才见陶文士时一样,只留下自己单独一个人留在客厅里。
倏而,郑杰和赵家燕,由那大汉带了进来。
“老大!”赵家燕见了老头子,倒是执礼甚恭,规规矩矩地向他鞠了一躬。
“嗯!”魏老大仍然坐在沙发上,大咧咧地应了一声,眼光却盯着这位青年绅士。
郑杰这才上前招呼:“魏老大,这次多承相助,赵小姐已经替我把事情圆满完成了,我是特地来向你致谢的!”
魏老大似乎颇沉诧异地问:“哦?这么快?……”
“赵小姐不但身手不凡,而且办得干净利落,真不愧是名师出高徒呵!哈哈……”郑杰豪迈地敞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