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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张脸-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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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风凌上前,眸色闪过几分不解:“师傅?”
  “今天有件喜事想和大家商量。” 易弦茗拉起易曲烟的手,环顾四周,微微一笑:“是有关我这个女儿和我徒弟的婚事。” 说着,将易曲烟的手放至易风凌的手掌上。
  海茉心一颤,几乎站立不稳,旁边的一个大掌从身后悄悄扶住她,回头一看,是君少卿。
  “虽然我这个女儿刁蛮任性了一些,却与凌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算是天生一对,凌儿你说呢?” 易弦茗乐呵呵的望向易风凌,眼眸却是不容拒绝的神色。
  “师傅这……我还从未想过成家的事…… ”心一沉,易风凌抬眸望向海茉。事情太过突然,师傅之前也没和他说一声。
  “现在也不迟,我知道这样说有些突然。” 易弦茗看着他,脸色却越发凝重起来:“你娘是我的师妹,如今你父母早已不在,我又是你的师傅便替你做了这个主,你年纪也已不小,早些成家立业我也可放下心,哪天万一我不再了,也有脸面去见你父母。”
  “师傅你怎么了?” 才四十多岁身体健朗的易弦茗忽然说出这些话,易风凌的心里泛起隐隐不安。
  “五十而知天命,你都这么大了,师傅也老了。”易弦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转而又走到海茉面前,微微一笑,“海茉姑娘,你是凌儿的姐姐,这桩婚事你觉得如何?”
  海茉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坠坠的却又空空的,憋闷的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又看看易风凌,那双黑亮如宝石的俊眸也在定定的望着她,深似幽海,似乎有着说不出的千言万语。
  既然要不起,她又何苦挣扎犹豫?灵儿还有更好的前程,自己怎能再耽误他?
  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避开他灼人的目光,海茉动了动唇瓣,艰难的发出声音:“灵儿……喜欢就好。”
  易风凌一震,双眸更加迫人的盯住海茉,里面写满不信。
  “海姑娘同意就好,到时老夫会亲手送上喜帖,你这个做姐姐的可一定要来玉泉山喝杯弟弟喜酒啊!哈哈哈哈…” 易弦茗哈哈大笑。
  海茉望着满面笑容的易弦茗,一脸羞红的易曲烟,这一切分外的刺眼,他们才是灵儿的亲人,能给他更好的环境,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拒绝呢?
  “师傅…… ” 易风凌冷冷的望着她,眼眸越发冰冷:“这事……实在有些突然,请容徒儿考虑一下!”说完,越过众人,转身离去。
  “爹爹”易曲烟拽着易弦茗的袖子恼道,气的满脸通红。当着那么多人面,尤其是海茉,师兄居然没有答应,她有些下不了台面。
  易弦茗一愣,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海茉,难道凌儿犹豫还是因为她吗?
  “哈哈哈,师弟可能不好意思了吧,君大人,如果赏脸到时也来喝杯喜酒。” 秦良笑呵呵的慌忙打圆场。
  “到时再说,我们走吧。” 说着,君少卿牵起海茉的柔荑,带着她走出房门。
  “很难过吗?” 出了大厅,看着怔怔的海茉,君少卿淡淡问道。
  “不是! ” 眨了眨羽睫,海茉猛然摇头。
  “可是你的……” 君少卿看着掌心的那颤抖不已的小手,眼底波光隐动。
  海茉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死死的攥在一起,挤出一抹微笑:“可能……有些冷吧。”
  冷吗?君少卿望着天上如火的骄阳,明明的盛夏,她会感到冷?
  “灵儿是我弟弟,他……成了亲安定下来,我自然替他高兴。” 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海茉不断的重复:“我很高兴……很高兴。”
  “你们是姐弟吗?” 君少卿淡淡扯唇一笑:“ 一点都不像!”
  一点都不像…… 海茉心里一紧,又是那种致命的空虚。是啊,他们一点都不像,他是江湖年轻有为、人人敬仰的大侠,而她呢?半人半鬼,狼狈到今天这种模样,她什么都不是。
  “走吧!” 看到她习惯性的蹙起柳眉,君少卿心里几分不忍,又牵起她的手朝回走去。

  我错过了

  “这是什么呀,好香啊,茉儿可以吃吗?”
  “等一会儿,还没有蒸熟,瞧你的馋样。” 女子轻笑出声,用袖口轻轻的给她拭汗。
  “花瓣加到面里真的的能吃吗?” 小女孩的嗓音甜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为娘还刮了一些桃浆,这做出的桃花糕更加香甜呢。” 女子充满爱怜的声音却渐渐空远。
  “茉儿好想吃哦,娘亲,快点…… ”
  〃很快就好了……就好了…… ”女子声音淡淡的开始飘散,越来越远。
  娘亲……娘亲…… ” 海茉猛然惊醒,双眸犹带泪意,她定了定,渐渐找准焦距。此时已是深夜,屋内黯淡,一道柔柔的月光透过窗格静静洒落,清冷银韵。
  她刚才在叫什么?娘亲?海茉愣了愣。这几天总是梦见小时候的事情,和娘亲、姐姐相处的点点滴滴,梦里那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唤醒记忆深处最美好的回忆。
  还记得小时行乞的时候,她一个人蹲在街道的角落,眼巴巴的盯着对面包子铺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嘴里接过一个妇人递过的包子,肉香汁滑,妇人慈爱的给女孩擦去嘴边的食渍,那包子的香气、温柔的呵护让她眼馋了好久好久。这些亲昵、这些慈爱她都曾经有过,只是一觉醒来全不都不见。如果娘亲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她是否也和其他女孩一样,依偎在母亲的怀抱撒娇,享受那天伦之乐?
  “娘亲……” 芷茉喃喃的轻念。这个字眼对她遥远而又陌生。灵儿的爹娘是被奸人陷害才不得已丢下他;那么她的娘亲又为何丢弃她?她不讨人喜欢吗?娘亲不爱她吗?还是因为自己是半脸人?
  海茉摇摇头,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反正她早已一无所有,还记挂这些只得徒生伤感。
  她披衣下床,再也无心睡眠。打开房门,望着天空一轮清冷的孤月。
  “凌哥哥你…… ”对面的凝碧池忽然传来女子的低声抱怨,借着银色的月光,海茉定睛一看,翠衣银鞭的好像是易曲烟;旁边那名黑衣男子……是灵儿?!
  海茉立即回头,知道自己此时不宜打扰他们,正欲关上房门,耳畔传来酒坛破碎的声音,咣当碎响。
  灵儿……又喝酒了吗? 海茉心一跳,鬼使神差般的朝他们走去。
  “凌哥哥你不要喝了…… ” 易曲烟想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却被他按住。
  拨开树枝,海茉悄悄望去:只见周围散落几个酒坛,易风凌依着树干半躺在草地上,手臂搭在弯起的膝盖,几缕黑发松散的垂下,垂至微微敞口的衣襟,一副颓废落拓的形态。
  不理会易曲烟的叫嚷,易风凌抱起酒坛又是一阵狂饮,透明的酒水从嘴边蜿蜒而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薄透的贴在胸口,露出结实的肌理。
  “你……你也来喝!” 醉眼朦胧,易风凌醉笑的着将酒坛递给满面恼怒的易曲烟。
  “你够了吧!” 一手推开,易曲烟打落的酒坛,气的一跺脚:“凌哥哥!”
  看着碎落的酒坛,易风凌挣扎的扶树站起,耳尖的听见身后的细小声响,他心念一动,半敛眼眸,察觉到右边的树叶微微晃动,他轻声一哼。忽然定定的望着易曲烟, 目光炯炯,看得易曲烟十分的不自在。
  忽然他猛的揽住她的纤腰,往怀里一带,嘴边勾起一丝坏笑:“是……是曲烟吗?”
  “凌哥哥…” 细声如蚊,易曲烟的脸一下变的通红,凌哥哥从未这般抱过她,也未曾如此亲近。
  “害羞了?” 半眯的桃花眼波光粼粼,浓密的眼睫投下一层暗影,更显五官俊美而深邃,易风凌用力抱紧,眼眸悄悄瞥向一旁,笑道:“师傅不是将你许配于我了吗?”
  易曲烟羞涩的低下头,顿时心跳如雷。自从爹爹和凌哥哥提了婚事后,他就一直这个样子,每日几乎泡在酒缸里,醉生梦死。她以为凌哥哥不想娶自己…… 易曲烟忽然想到海茉,美眸闪过一丝恨色,不管怎么样,即使凌哥哥真的不喜欢自己,也是她易曲烟的;从前是,以后也是!
  海茉一怔,立即转身离去,可裙角却被旁边的树枝勾住,发出轻微的细响,一下惊动到他们。易曲烟连忙从他怀里跳开。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何必躲在一旁?” 声音冷冽疏离,易风凌没有回头,月色溶溶,勾勒出他欣长而又孤寂的背影。
  海茉慢慢走了出来,斑驳的树影映在她的脸上,隐不去眼底的那抹哀伤。
  “你来做什么?” 易曲烟杏眼圆睁,心里暗自气闷海茉坏了她和凌哥哥的好事。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羽睫颤抖,望着那苍凉的背影,海茉满腹心酸:“我现在就走!”说完便转身要离去。
  “慢着!” 易风凌慢慢转回头,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曲烟你先回去,我有话要和她说。”
  “凌哥哥”
  “回去!” 一声厉喝,易风凌的视线紧紧的攫住海茉。
  易曲烟从海茉跟前经过,水杏大眼狠狠一瞥:“姐姐刚才可是听见了,到时莫要忘了来喝我和凌哥哥的喜酒!” 说完,猛一跺脚便转身离去。
  海茉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灵儿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她心里一阵慌乱。
  “姐姐不高兴吗?弟弟要成亲了,怎么姐姐十分的不欢喜呢?〃 打着酒嗝,易风凌踉跄着来到她跟前。
  “我自然十分高兴,灵儿喝多了。” 海茉别过目光,两手交捂,一片冰凉。
  “是吗? ” 易风凌猛的按住她的肩膀,大掌用力的攥紧,恨不得把她捏碎。
  洁白的贝齿疼的咬住唇瓣,海茉却不愿发出声音。
  易风凌的俊脸猛的逼近,冰冷的唇一下印上她的脖颈,辗转反侧,用力啃咬,舌尖的温热让海茉呼吸一窒,想要推开却被他狠狠的按住。
  不同于上次洞穴里的迷乱温情,这个吻强烈而霸道,那感觉阵阵酥麻,滚烫的舔舐滑嫩的脖间,粗喘声渐起,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体内汹涌的情潮一下夺去她的心魄,海茉全身颤抖的厉害,她第一次感觉到灵儿的力气好大,按在肩膀处的手掌几乎要把她捏碎一般。
  “姐姐还记得这个吗? ” 易风凌忽然停下,声音低沉压抑,俊容几分潮红。
  “记得又如何?灵儿想怎样?”心头一颤 ,海茉勇敢的抬眸和他对视,小手却紧紧的抓住了腰侧的衣襟。
  “可我一直没有忘,我想!” 易风凌深深的凝视她,将她的小手带到自己的胸口,黑眸如星光泛动,熠熠生辉:“我一定错过了什么!”
  错过?!
  海茉一怔,琥珀色的水眸一阵惊愕,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俊美脸庞,微微凹陷的酒窝深浅顿动,她脑海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强而有力的跳动。
  易风凌贴住她的额头,鼻尖对鼻尖,望着那淡粉色的樱唇,眸色渐渐深沉,微微粗喘。
  海茉睁大水瞳,静静凝望的他,紧张的连呼吸都要忘记。
  看着她那颤抖的羽睫,澄清的水眸却一片空灵,易风凌笑了笑,猛的放开她,敛去眼底的黯淡:“姐姐那么紧张干嘛?”
  “我…… ”
  “夜深了,我回去睡了。” 不等她说完,易风凌抓起一个酒坛,脚步虚浮的蹒跚离去。
  望着那落寞孤寂的背影,海茉摸上脖间的刚被他亲吻的地方,余热残留,深深入骨。

  记忆中的咒语

  “你要用心记住,再给为娘背一遍!”
  “半月沦西阿,修凿人已歌,胡轮不达西域桑子科,樊若吉布拉卡…… 卡……娘,真的好难记哦,茉儿不要记。”
  “背不出来就不准吃东西!”
  “呜呜呜……樊若吉布……吉布……娘,这到底是什么?好绕口哦”
  “茉儿你要记住,除非有人说出前半句,否则任何人问你都不能说出后半句,知道吗?”
  “为什么啊?”
  “你有没有记住,任何人都不能说,至死方休!”
  “娘娘 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
  “等到你们重聚,让所有一切合二为一!”
  “娘娘”
  “砰”天边闪过一个响雷,在庭院里凭空炸开,轰隆隆巨响。海茉一下从睡梦中惊醒。
  她抬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乌云密布,天色阴沉的吓人。几道闪电从空中划过,雷声隐隐,轰隆不断;狂风劲吹着树叶,沙沙沙的一片作响。
  已经中午了吗?海茉望着阴暗的天色,水眸黯淡。昨晚回房后她一直没有合眼,灵儿的那个吻似乎有了魔力,搅的她一夜无法安心入睡,直到黎明才渐渐睡去。
  “半月沦西阿,修凿人已歌?”海茉喃喃的念着,她一怔,这不是小时娘亲教她念的一段话吗?她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记得娘亲疾声厉色的要她背完才能吃饭。后面似乎还有一句好难背……好像是……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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