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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在控制仪器前的座椅上坐下,我向飞船的窗户走去。从窗口向外望去,远处的小村庄灯火辉煌。我感到地板在轻微地颤动,灯光越来越远,只有星星在窗外闪烁……
“嘿,你对下面的村庄干了些什么?!”
“往下看!”阿米回答说。
我吓了一跳,几乎晕倒在地——我们在海湾上方几千米的高空。沿海的村庄都可以看到,我们住的小木屋也在下面,很远的下方。一瞬间,我们已经升到了几公里的高度,可我竟然没有感觉到飞船在飞!
“太棒了!太棒了!”
我越来越兴奋,这时我才感觉到如此的高度让我产生的眩晕感。
“阿米!”
“什么事?”
“飞船不会掉下去吧?”
“嗯,如果舱里有人说过谎话,那这些敏感的仪器就会失灵……”
“那降落吧!快点下去!”我几乎是在喊叫了。可从他哈哈的大笑声中,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你真讨厌!”我恼火地叫起来。
“哈哈哈!‘妄想狂先生’当真了,这很正常,哈哈哈。”
“这孩子真有意思啊!哈哈哈!”我模仿他的笑声,也嘲笑他一番。
然后,我换了话题:“下面的人看得见我们吗?”
他停住笑声,给我说明:“打开这盏灯以后,下面的人就能会看见我们。”他指指控制仪上的一个红色指示灯,“如果关闭红灯,像现在这样,飞船就完全隐形了,谁也看不见我们。”
“完全隐形,一点都看不见?”
“就像我身旁这位来自金星的先生一样。”他指指身边的空位子,我吃了一惊。但他顽皮的笑脸让我明白我又上当了,只是个玩笑。
“喂,讨厌的家伙,你怎么办到的?”
“自行车轮转得飞快的时候,车条就看不见了。我们也让这艘飞船的物理分子快速运转。”
“太酷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下面的人能看到我们。”
“我不能这样做。我们的飞船来到不发达星球的时候,露面或者不露面是根据‘援助计划’进行的。一切都有位于银河系中心的一台‘超级计算机’决定。”
“我不大明白。超级什么?”
“计算机。”
“超级计算机是什么?”
“是信息系统,是一个庞大的电脑。这艘飞船与那个‘超级计算机’联网,它决定我们什么时候应该露面或者不该不露面。”
“那个计算机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
“它什么都知道。你想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去我们城里的那个家!我想从空中看看我的家,可不知道是不是可能……”
“为什么?”
“因为太远了,好几百公里之外呢……”
“好远——啊!”阿米喊道,脸上假装一副泄气的表情,随即动了动控制板的按钮,说了一声:“到了!”
我本来准备从窗口看看一路上的风光,可是向下一看,我们的城市在下面发亮呢,居然一下子就到了!几百公里的路程只用了不到半秒钟!我真的被飞船彻底迷住了。
“哇,旅行一转眼就结束了!”
“我曾经对你说过,通常我们不‘旅行’,而是‘到位’。这是时间和空间的坐标问题。不过,我们也能‘旅行’。”
从高空望下去,城市的夜景美妙无比,街道灯火辉煌。我找到了我家所在的街区,请求阿米向那边驶去。
“请慢慢‘旅行’好吗?我要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阿米:星星的孩子》 第三部分 《阿米》 坐飞碟去兜风(4)
控制板上的红灯没有开启,没有人能看到我们。我们悄悄地、缓慢地在星空与城市的灯火之间前进。我家出现了。从空中看自己家真是一种神奇的体验。
“你想看看家里的情况吗?”
“怎么看?”
“通过这里看。”
阿米面前的大屏幕上出现了从空中拍摄的街道,感觉好像从小电视机里看奶奶睡觉的方法一样,不过有明显的不同:这里的图像更立体,有空间感。让人忍不住想把手伸进屏幕去摸摸里面的东西。我伸手试了一下,一道看不见的玻璃墙挡住了手指。阿米开心地笑了。
“每个人都会忍不住去摸屏幕……”
“你说‘每个人’?‘每个人’都有谁?”
“你别以为你是第一个到太空船上玩儿的不发达星球的人……”
“我一直认为我是第一个呢。”我有点失望。
“那你就错了。不过,也不用太伤心,告诉你吧,跟你一样幸运的人可不多。”
“阿米,那我还高兴一点。”
我家内部的情景开始显示在屏幕上,镜头走遍了每个角落,一切都井井有条。
“为什么你那个小电视没有立体感?”
“我说过了,那是个过时的机器。”
“既然是老东西,为什么不送给我呢?”
他没料到我会提这样的要求。
“什么?!彼得罗,我不能把高科技的产品留在这样的星球上,你知道地球人不会拿它做什么好事的。”
我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那样的仪器有可能用于间谍活动,用来偷窥和侦测。
阿米说:“如果那样,可怜的地球公民就要同隐私和秘密说再见啦。”
我请求阿米绕着城市转一圈。我们飞过了我的学校,看到校园、操场、教室。我心想,以后一定要给同学们炫耀这次飞船历险:“我从太空船上看见了学校!”我会被羡慕的眼光包围,我会变成学校的明星……想到这儿我不禁骄傲起来。
“假如你这么告诉你的同学,恐怕很快就会被送进疯人院去。”阿米嘲笑我的虚荣心,不忘打击我。
阿米说得没错,整个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不可能相信我的话,还会嘲笑我,说不定还有其他一些可怕的事情……
“我想你说得对……还是闭嘴为好。”
“彼得罗,不说出去更谨慎一些。真实情况都写进书里就好,就像讲一个幻想出来的故事,记录自己的一个梦,行吗?”
“行,阿米。”
我俩继续在我们的城市上空盘旋。
我说:“可惜现在不是白天。”
“为什么?”
“我也想白天坐你的飞船旅行,看看阳光下的城市风景。”
像以往一样,阿米又开始笑我了。
“你希望现在是白天?”阿米问我。
“我不相信你能让太阳转动?”
“转动太阳做不到,但是我们能转动自己。”
阿米启动了控制器;飞船开始用极快的速度飞行,越过崇山峻岭,接着出现了几座城市:由于我们达到了极高的高度,飞行速度又很快,它们看起来像是几个发亮的小光点;过了一会,我远远看到一片沐浴在月光下的海洋。接着,地平线上的交汇处越来越明亮。飞船来到一块陆地上空,奇妙的是,太阳快速升起来了!这简直不可思议!刚刚还是黑夜,片刻就换作大白天。太阳从地平线上飞速升起的景象非常壮观!我以为是阿米移动了太阳,简单的像玩屏幕上的电子游戏一样。
“太阳始终在那里,飞船不过稍稍快速地移动了自己的位置。”
“哇塞!……这还是稍稍快速啊?”
《阿米:星星的孩子》 第三部分 《阿米》 坐飞碟去兜风(5)
看到我这个样子,阿米乐了,他说:“对我来说,这跟乌龟爬行的速度差不多。”
“当然,外星人嘛,真幸运……我们去什么地方?”
“非洲。”
“非洲!这可比太空飞船快多了!”我开玩笑说。
“因为你想白天坐飞船旅行,我们就来到了有白天的地方。这就叫‘山不见佛,佛来见山’。……你想看看非洲的哪个国家?”
“那个、那个……印度!”
阿米的笑声说明我的地理常识不大正确。
“那就去亚洲,去看印度……你想去印度的哪个城市?”
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哪个都一样……你选吧!”
“孟买怎么样?”
“行,阿米,妙极了!”
我们在高空高速飞行,把非洲大陆留在了身后,从一端飞向另外一端。
后来,过完暑假以后,站在世界地图面前,我才重新画出这次旅行的路线来。我俩从非洲到达印度洋,在太阳升起的同时,我俩来到印度洋上空,穿越这片汪洋时,太阳正急速上升,速度之快令人感到眩晕。片刻后,我们已经飞在印度的领空上方了。
飞船突然刹车,停止不动了。
我大吃一惊,问道:“这样的急刹车,怎么不会把舷窗撞碎呢?”
“这很容易,取消惯性就行了。”
“啊,这么简单呵……”
《阿米:星星的孩子》 第三部分 《阿米》 心的光亮(1)
第六章
我们下降到距离孟买上空一百米的高度,开始在城市上空漫游。
此前,我没有看到过多少印度的图像,因此我觉得仿佛是在看电影,或者是在做梦:成千上万的人在走动,他们身穿五颜六色的长袍、戴着各式各样的缠头布,母牛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房屋建筑与我们国家大不相同,胡同里有很多叫卖的商贩……太惊人了!但是特别引起我注意的还是如潮的人流。这跟我们的城市可不一样,我们的城市很大,可就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市中心也看不到这么多人,而这里四面八方都是人群。这真是另外一个世界。
没有人能看见我俩,红色指示灯是熄灭的。
突然之间,我又回到“现实”里来了:“哎呀,奶奶!”
“你奶奶怎么啦?”
“现在是白天啦!她肯定已经起床了,正为我不在家而担心呢!我们回去吧!”
对于阿米来说,我就是个不断给他提供笑料的家伙。
“彼得罗,她老人家睡得正香呢。地球那一边刚刚过了半夜,这一边现在还不到早上十点钟。”
“昨天还是今天?”我的时间全乱套了。
“是明天!”阿米一边回答,一边笑得要死。
“阿米,可我真的不放心奶奶。”
“别担心!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老人家几点钟起床?”
“不知道。她说她经常睡不好,我觉得她一直都是醒着的。”我俩笑起来。
“那距离她‘睡不好’的时间还有几小时……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些时间,何况我们还能把时间拉长呢。”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担心,为什么不去看一下呢?”
“你想看什么?”
“奶奶可能醒了……”
“为了让你相信,我们还是看看电视吧。有些地球人的生活方式简直就是自我折磨!”阿米低声嘟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启动屏幕上的控制仪器,从高空上看到了我们国家的海岸,接着屏幕上显示出飞船向地面快速俯冲下降的过程。我认出了海湾、浴场、海滩上我们的木屋、还有屋子里的奶奶。真是难以想象,奶奶还是半张着嘴巴在睡觉,一直还保持原来的姿势。
“总不能再说老人家睡得不好吧!啊?”阿米调皮地议论道,“我们再做一件事,让你更放心。”
他拿起一个类似麦克风似的东西,告诉我别出声,然后他按动一个电钮,“嘘”了一声。我奶奶听见了“嘘”声便醒了过来,起床向餐厅走去。透过麦克风,我和阿米甚至可以听到奶奶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她收拾了桌上我吃剩下的晚饭,把盘子放到厨房去。随后,她走到我的寝室,推开房门打开灯,向我的床上看了看。一切都很正常,我似乎在床上睡着了。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奶奶的注意,我不知道是什么,可阿米知道,他拿起麦克风,开始大声呼吸。我奶奶听见了呼吸声,以为是我的声音,便熄了灯,关好房门,回到自己的卧室去了。
“现在放心啦?”
“嗯,放心了。不过很难让人相信,奶奶那边是晚上,我们这边却是白天。”
“你们地球人的生活太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了。”
“我不懂。”
“今天去旅行,昨天回家,你觉得怎么样?”
《阿米:星星的孩子》 第三部分 《阿米》 心的光亮(2)
“这样会让我发疯的!我们能不能去中国看看?”
“当然可以。你想看哪个城市?”
这一次我不会再出糗了。我用自信而肯定的口气回答:“东京!”
“那就去东京!日本的首都!”阿米说道,极力掩饰着笑意。
我俩从西南到东北,穿过整个印度上空,到达喜马拉雅山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