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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什么要放过三番两次想杀我的人?晏门主,没个有诚意的说法,难以让人信服啊。”慕绯瑟冷漠说着,见晏澄欲言又止,脑筋也飞快地运转着。
晏宏叹气,若非投鼠忌器,以他的修为,倒可以跟他们硬拼。问题在于,这个初次正面交锋的少女背后的实力深不可测,也只好先顾全弟弟的性命再说。
“我会告诉您雇佣者为何人。”人命关天,他也没再拘泥于门规,谨慎地提出来少女会感兴趣的隐秘。
少女冷笑,“夜梓皓花了多少银子买我颈上人头?”
闻言一滞,晏宏越发觉得他们得罪错了人,索性敞开说道:“十万两白银。”
摸了摸脖子,慕绯瑟玩味地想着,也不知这价钱是高是低,十万两?大康的太子有这么多闲钱么?“除了我知道的,还有什么能来换你弟弟的性命?”
“慕大人,还请直言。”和她兜圈子是不明智的事情,晏宏揖礼,见弟弟伤得不轻,越发焦灼。
杀手接钱杀人,少女前世没少接触。组织里常有比较高难度的暗杀工作,甚至她也会被派出应援。
只不过,为了杀一个人,就要数千人陪葬,这种残暴的作法,让慕绯瑟没有一杀了之的念想,倒想给那个小毒物一个梦魇般的教训。
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少女叮嘱晏澄扛起了昏死的妖娆少年,冷然说着:“人我先留下了,等我想到想要的,再让晏澄跟你联络吧。”
“大人,这……”晏宏着急,想挨过去,却被一只娇小却耀眼的小黄鸟挡住了去路。小鸟乌溜溜的眼珠斜睨着他,似乎在说“你敢过去试试”。
“我说的是人留下,自然会保他性命。晏门主,七绝门有多厉害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但凡惹怒我的人下场会有多惨烈。所以,耐心等待,是你唯一的出路。”
云淡风轻地说完,慕绯瑟转身朝恶魔岭出口方向走去。晏澄由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目不斜视地扛着妖娆少年,紧随主子离开。
晏宏捏紧了拳头,几欲爆发,最终徒然呆立原地。他曾经说过如今名满天下的少女领主不可小觑,没想到竟会这么难对付。七绝门是百年老派,难道要在他手中烟消云散么?
不管外侵者作何感想,慕绯瑟连正在劳作中的众人都没去打招呼,脚步飞快地赶回了领主府。
来往的军民只见领主大人脸色不佳地领着她的三只宠物从南门进了城,晏侍卫身上还扛了个像是受了重伤的花衣少年。众人不敢多嘴,规矩地忙碌着。
可这些看在正准备启程回京的几个大人眼中,却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李姓官员捋着他的山羊胡,恨恨想着什么,趾高气昂地无视了送行的赫之舒,上了久候的马车。
那边康国官员们刚离开,这头少女就进了府。
“绯儿,这是?”云若澜正巧从专属的药方出来,见晏澄满身是血,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紧张地细细打量着小徒弟,看她完好无损,才暗暗安心。
慕绯瑟简单说了说那厮的来历,朝冰山侍卫说着先把晏庆的小命留下,拉着半吊子师父进了屋。
“云若澜,七绝门是什么东西?”即使晏澄简单说过,她还是想具体了解一下。冰山侍卫和那兄弟二人关系匪浅,她也不愿为难了他。
“只认钱不认人的杀手门派,因为出手隐晦,行动利落,一直没能让人抓到什么把柄。”云若澜解释着,想起了那场莫名其妙的兽袭,星眸微眯,神色不善,“是他们搞的鬼?”
“嗯,是夜梓皓出的钱。不过在翎国只是侦查选定,听晏澄说,这任务已经被推掉了。”少女还在想晏澄没有说完的部分,不是七绝门的杀手,又在七绝门待了十四年,这是什么情况?
仙男很了解小徒弟不会无缘无故放过那个好像长得不错的少年,握着她的柔荑问道:“这次又想如何?”
“杀了他太过便宜,这种不懂生命可贵的蠢货,我自是要给他个大礼。”慕绯瑟皓齿微露,笑得阴森。
“随你高兴就好。”满不在乎地说着,云若澜从来不介意他的绯儿会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反正夜梓皓已经是他砧板上的肉,越做错,越悲惨。
少女看了看药房的方向,轻声说着:“晏澄虽然没说什么,但好像并不想杀了那小毒物。我猜想,他们之间的情分颇重,如果他不开口,我处置不当,会不会伤了他?”
仙男嘴角轻扬,揉了揉她有些凉的俏脸,“何时瞻前顾后起来了?那孩子是你的侍卫,自然要以你为中心。莫不是绯儿还有其他想法?”
打趣的话让她嗔怨地瞪了他一记,“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算了,我还是问问他的意思吧。”
“绯儿,听说你在找无煞的少主?”见她没个思绪,云若澜轻巧地转移了话题。她跟他说过有关养魂石的事,透过魂市贩卖也是极聪明的选择。只是,那个少主,总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熟稔感。
一说起这个,慕绯瑟满脑子的杂念都被毫无反馈的邀约驱散,有些闷地说着:“转眼就开春了,我等着银子用。”
“我还以为那个秦暄会飞奔而来,怎么一连几天,都不见动静?”仙男当然不会说他在进行防狼大计。
能带领实力不弱的地下帮会成功在幻魂大陆闯出名堂,抛开那货对小徒弟的痴想不谈,倒也是个难得的人中俊杰。
“谁知道呢?兴许是不想在我这儿再受气吧……”
少女似有若无的幽怨敲响了云若澜心中的警铃。一直以为宁洛得她所喜,无端又添了个秦暄,耐他有再好的耐性,也经不住这等刺激。
发现自己的话让半吊子师父神情莫测,慕绯瑟暗道糟糕。宁洛的隐匿身份她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即便是她的幻兽们,也无从得知。她可不想多嘴,即便做不成夫妻,也不能坑了这恹恹的美男。
“你知道的,无煞在我这儿一直没落得什么好。我每次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他不想来,也很正常。”
云若澜似笑非笑地睨着小徒弟的画蛇添足,将秦暄此人列为了又一个需要重点排除的对象。
她身边太热闹,还是清静点儿好。
两人说话间,晏澄已经处理好了妖娆少年的伤势,刻意封住了他的魂源珠,又唤出了炙,全神戒备起来。
察觉到大尾巴狼的气息,还在院中嬉戏的小黄鸟带上了小主人的“新欢”,一路蹦跶着找到了威风的焰狼。卷卷慢慢悠悠地跟在它们身后,也进了那间特地腾出来的关押房。
四只幻兽凑在一起,倒也能省不少心。晏澄看着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满心叹然。
他从来不喜欢与晏庆接近,但出于种种原因,自晏庆三岁开始,他每年至少会有三四个月出现在他身边。
除了自家哥哥,这厮最爱黏着他。直到他十八岁被委托七绝门特训的神秘主顾接回,他和那兄弟俩才算是没了来往。
晏宏勤奋聪慧,晏庆天赋惊人,均不是泛泛之辈。或许曾经与他们的出生入死在他心里留下了些痕迹,可他被教导的,是永远只忠于一人。
晏澄被接回后,历经了一年的考验。他一直以为他的主子就是大康国的九五之尊,没想到竟是一个看上去与皇室毫无关联的世家小姐。
这不是他该问的,也不是他能问的。但老皇帝夜商说过,她才是他真正的主子。如此,她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
晏庆一而再的挑衅触犯了主子的底线,如果要杀了他才能平忿,晏澄绝对不会眨眼。
正想着,他心头所念的少女就翩然而至,身后还跟着她那无法估量修为的师父。冰山侍卫朝云若澜行了个礼,安静地等待主子发话。
“看来明儿一清早他就会醒。晏澄,我也不多问,同一姓氏,他又唤你七哥,你们是血缘兄弟么?”慕绯瑟安坐,揉捏着小呆羊的耳朵。
“不是。我是孤儿,直到八岁老门主才给我起了名字,让我随了他们的姓。”冰山侍卫答着,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既然如此,我再问你一遍,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处置他?”少女微微蹙眉,对晏澄的身份越是不解。
这应该是不亚于兄弟的情感,他连争取求饶都吝于开口么?
男人沉默一阵,用漂亮的眸子凝视着满目关切的主子,木然说着:“一切听主子安排。”
慕绯瑟与半吊子师父对视一眼,开口问道:“七绝门理应实力雄厚,资产可观,对吧?”
“是。”
“除了杀人,还涉及哪些领域?”
“情报搜集,信息倒卖,珍稀毒药也有贩售。”
毒药?想到曾经吃过的大亏,少女来气,“包括媚药?”
“不清楚。不过烈妇殇有特定的秘方,据我所知,之前的事应该与七绝门无关。”晏澄难得多说了几句,听在师徒二人耳里,又是意味悠长。
用买的刀杀了人,责任总不能归咎到卖刀的人身上。但媚药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七绝门涉猎其中,只怕会在慕绯瑟这里又多条罪状。
听上去倒是很像前世的组织模式,少女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淡淡说道:“晏澄,我做的惩罚决定,你可能会心有不忍,确定不为他们求情么?”
他们?冰山侍卫心里咯噔了一下,注意到主子的用词,眼底闪过些黯淡,随即坚定说着:“我是主子的侍卫。”
“好,找晏宏明天辰时来见我。顺便提醒他一下,做好心理准备,最大的牺牲才能捡回晏庆这条破命。”慕绯瑟微笑着,俏脸分明如夏花绚烂,却带着冬雪般的冰寒。
“是。”
晏澄大抵知道何处能寻到七绝门的年轻门主,领命出门。少女却临时抱佛脚地求助着闲闲看好戏的半吊子师父。
云若澜一听小徒弟的问题,不禁好奇,“绯儿,要这蛊惑人心的方法何用?”
“那兄弟俩都是魂师,估计修为比我只高不低。不想法子制住他们,如何教训那厮?”理直气壮地说着,慕绯瑟向来奉行以彼之道还至彼身,要比手段,她不见得会有多善良。
“那为何是兄弟两人?”仙男更感诧异,她这一手似有深意啊……
少女眨眨眼,俏脸凑近,附在半吊子师父耳边,轻声细语,“秘,密。”
妖娆少年果然是在第二天清晨醒来的,睁眼看到的不是牛头马面,而是四双炯炯有神的漂亮兽瞳。浑身火烧火燎的疼,却抵不过七哥重创自己这个事实带来的伤痛。
为什么不杀他?他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自凄自哀中,晏庆发现自己的魂源珠被外力强行封锁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七哥的出手。又是阵阵绝望袭来,妖娆少年神思恍惚间,竟像是幻听般,听到了兄长的声音。
晏澄说他让晏宏失望了,他确实对不住哥哥的悉心呵护,如果可以,他想当面跟兄长说声对不起。至少他才是他唯一的亲人。
泪珠滚滚而下,不一会儿便浸湿了枕面。晏庆动弹不得,鼻水泪水糊了满脸,看得连最邋遢的小狐狸也一阵恶寒,更别说另外三只爱好洁净的幻兽了。
“发现自己还活着,太过感动么?”
最不想听见的女人的声音响起,妖娆少年恨不得找条地缝去钻。他怎么能让她看见这么狼狈的模样?
泪眼迷蒙间,他忍不住往声音来的方向看了看,双目圆睁,失声叫着:“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也被抓了吗?”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无知者无畏么?晏庆,受了伤还能中气十足的,看来底子不错。”慕绯瑟笑眯眯地一顿贬,向紧紧握拳的晏宏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辰时正是用早膳之际,少女慢条斯理地喝着杏仁粥。暖洋洋的流质食物下肚,她斜视着不断瞪向她的妖娆少年,对他没有再狂吠,颇感满意。
“晏门主,我就直说了。我缺奴隶,所以,晏庆我就留下了。”
“什么?”兄弟俩齐齐惊呼,连晏澄也不觉青筋微颤。
“不过,似乎还少了点儿,所以,晏门主,你也陪着你弟弟吧。”
慕绯瑟淡笑着,看着晏庆想起又起不来,而晏宏脸色青红交错,快意几分。
“臭女人,你死了这条心,我宁可死也不会做你的奴隶”大声呼喊着,晏庆的伤口又崩开了,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
晏宏则较为沉稳,错愕后冷静地说着:“大人说笑了,七绝门虽说不上可以呼风唤雨,但终归存立百年。您不妨换个实际的要求,我一定尽量满足。”
说话说得还真不委婉啊……慕绯瑟轻嗤,漫不经心地应道:“收你们兄弟二人成为奴隶,就是我实际的要求。晏宏,我让晏澄转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