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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寸刚好!”她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搁在床边的小熊,抱在胸前。
“你都这么大了,还一直抱着这只小熊。”欧阳笙坐在床缘说。
“因为这是你送我的。”
“过几天我再买一只新的给你,它的毛毛都快被你拔光了。”他的手贴着棉被,若有似无地搓揉,宛如要感受到羽嬅的体温﹑触摸她的胴体。
“不要,这只小熊我从国中就抱到现在,舍不得离开它。”她的脸颊紧贴着小熊。
没想到你还惦记这件事,还记得这是我存了几个月的零用钱所买的。那时,不缺玩偶的你看到这只小熊,开心的像只美丽的蝴蝶,在房间里蹦蹦跳跳,彷佛自闭症与心理障碍已经不再缠扰。你可知道,当我看着你的欢颜,有多么欢喜吗?省吃减用的痛苦都被你赶跑了。他怔怔凝视羽嬅,不禁想起了往事。
“你在发什么呆呢?”她坐到他身边。
床铺激动地晃了一下,也扰醒了欧阳笙。
“想起当初你抱着这只小熊的样子。”
她一手挽着欧阳笙,比着手语。“谢谢你一路陪我走过来。”
“只要你能一直开开心心的,不要再走回过去的道路就好了。”他情不自禁地轻吻她的脸颊。
羽嬅并没有拒绝他的亲密行为,因为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家的钥匙也应该还给你了。”欧阳笙心里苦苦地说。
“不!不管我是不是有男朋友,甚至结婚了,我都要你一直留着,你已经是我家的一份子。我爸妈也是因为信任你,才会从国中开始就把钥匙给你,让你来陪我﹑保护我。谁叫你要对我这么好,我才不让你逃了。”
也许,如果你不对我这么好,我就可能是你的妻子,换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就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才不愿意伤害你,不敢接受你的感情。但是,我又无怨无悔地爱上李捷,矛盾呀!我跟李捷的爱情会有结果吗?唉!只要他能开心就好了。他就像挂在眼前的彩虹,只能近在咫尺的欣赏,却无法真实地摸到,更不用说攫取了。
相爱是一回事,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这是需要缘份的,不能强求。
我跟欧阳笙只能在一起,不敢爱他。我跟李捷相爱,却可能无法在一起。为何世事如此矛盾呢?
爱情,是疯狂的理性,无法理解的感性。
她低头幽幽地想着,双手拨弄着小熊的手。
欧阳笙抓着她的肩膀,使劲地摇着。“醒醒呀!别再睡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每当你看到我的脸上蒙上落寞的面纱,你总是这样逗我。她抿了抿上嘴唇,笑眼看着他。“你再摇下去,我的骨头都散了。”
“散了,我会把它们组合起来,还你一个完整的羽嬅。”
她,情不自禁红了眼眶。她,抡起拳头,轻轻落在他的胸膛。
他,默默承受着,知道这是感动的举动。
第八章 凄冷的秋天
1
八月,C大的校园冷冷清清,只有外地来的观光客在这儿闲逛,广袤的校区显得懒洋洋的,当然也包括姚羽嬅跟叶锦丽两人。
因母亲住院而返家的叶锦丽提早回到学校,打算再到欧阳笙的补习班打工。她哀声叹气地向姚羽嬅埋怨待在家里多么无聊乏味,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医院里发呆﹑想着论文要怎么掰,不然就是回家煮晚餐给父亲跟弟妹吃,接着聆听他们批评她煮的菜有多难吃。
“既然嫌我煮的那么难吃,他们不会到外面吃,或者自己下厨吗?只会出一张嘴指挥!唉,做大姐真的好倒霉呀。”叶锦丽气鼓鼓地抱怨。
抱怨是一定要说的,但是她更想知道羽嬅跟李捷的进展如何,这点可关系到她是否能够跟欧阳笙有进一步的发展。
姚羽嬅很纳闷,既然假期那么无聊,叶锦丽竟然能说上半个多小时,连插话的机会也不给她。如果很有聊的话,那不就要说几个小时吗?
虽是如此,她还是说了经常到台北找李捷,让叶锦丽安心。她看到叶锦丽松了口气的样子,不由地觉得好笑,干脆也把程秋婷跳污泥自杀的悲剧当做八卦新闻告诉叶锦丽。不过她并没有说出跟李捷发生关系,毕竟这是隐私﹑也是秘密。
“天呀!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叶锦丽不置可否地摇头。“专门挑死不了的方式自杀!根本就是在做秀嘛;
“现在他接到派出所老张打来的电话,警察不需要开口,就知道她又自杀了。”
“那些喜欢炒负面新闻﹑热爱危言耸听的记者,应该去给她做专访才对。”
“记者有去呀!一个女记者被那个女人骂了出来。后来换了个男记者,她完全没有回答问题,而是一直勾引挑逗,吓得记者拔腿就跑。”
“太绝了!那只九命怪猫应该去演戏才对。记者有没去找李捷呢?”
“有呀!他干脆躲起来,免得被记者逮到。毕竟他家是开餐厅,为了这种事曝光的话,总是不太好。”
“虽然李捷脚踏两条船,我对这点有些气愤。但是,唉!他还是好可怜呀,误踏贼船。”
“你说的贼船是指谁呢?”羽嬅调皮地瞥了她一眼。
“当然是程秋婷那艘怎么凿﹑怎么钻﹑怎么挖﹑怎么劈,甚至用炸药炸也炸不沉的船。”她一边说﹑一边比着手势。“等一下,他会不会骗取你的同情,而故意捏造的。”
“不会啦!如果怀疑的话,你帮我打电话到派出所去问就可以证实了。”
“说的也是喔!他那么笨,应该不会想出这么聪明的谎言。”
羽嬅噗嗤笑了出来,手肘搡了搡叶锦丽的侧腰。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要好好把握机会。”
叶锦丽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欧阳笙。“慢慢来吧!要等存在他心中多年的影子淡了,我才有机会。”
“对不起。”她低着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好朋友。
“干嘛说对不起呢?这又跟你没关系,真受不了你。”
“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当我的大嫂。”她的心剎时被自己撕裂了。
“嘻嘻……”她用身体撞了羽嬅一下。“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吧!咦,我的年纪比你小,可是你又要叫我大嫂,不是很奇怪吗?”她侧着头﹑注视晴朗的天空,好像答案会像流星般在浅蓝的天际掠过。
“你刚刚不是说讲这些太早了,你现在就想这些做什么呢?”
“说的也是,都是被你害的啦!”她佯装被陷害般嘟着嘴。
“对了,”她在纸上写了李捷两个字。“是老板的侄子,也就是”她写下李黛的名字。“的哥哥。我在他们家的餐厅刚好碰到他们兄妹俩,这才发现的。”
“不会吧!那么巧。”她惊讶万分地轻喊出来。
“当时我们三个都吓到了,原来大家都认识。”
“嗯,有问题,李捷为什么要隐瞒不说呢?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认真地说。叶锦丽早就忘记当时李黛跟她说是在西班牙认识李捷。
“前天他来跟我解释了,说是不想因为这层关系,让我上班时觉得别扭或者尴尬,所以才一直没有说。”
“嗯,这个理由还可以接受。”
“你这个表情好像是我的长辈”她抿了抿上嘴唇。
“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隐射我变老了。”她担忧地捧起自己的双颊,彷佛惧怕松垮的脸皮会下垂似的。
“不跟你扯了。”羽嬅看了一眼手表。“你该到补习班上课了。”
“时间过得这么快呀!我这杯冰奶茶都还没喝耶。完了,现在都被空气煨热了。”
羽嬅笑着推了推忧心忡忡的叶锦丽,站了起来拂去裤子的灰尘,留下叶锦丽急忙喝完半温的奶茶,免得变成热奶茶。
李捷所说的理由的确发生了。虽然李教授尚未知道她就是李捷的女朋友,但是羽嬅看到李教授时,心态已经跟原先不一样,有种莫名的亲切,又有份不自觉的畏缩。李捷跟李黛都没有说出来,她也不想主动提起,免得让别人以为她想利用关系得到一些特权与照顾。何况,李捷还有一个渴望摆脱的正宫。
“明天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欧阳笙低着头对叶锦丽说。
他几经思考,认为母亲说的没错,年纪一大把了,必须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深爱羽嬅是一回事,但是她不接受也无可奈何。他不是对锦丽没有意思,只是十几年来对羽嬅的呵爱,不知不觉中驱使他刻意抹去这份感觉。
“有呀有呀;叶锦丽发现自己好像太主动了,赶忙抿嘴撇过头去偷笑。
欧阳笙扳过她的身子,情意款款地凝视她。“你愿意给我一些时间吗?”
叶锦丽晓得这句话指的是给他时间淡化对羽嬅的爱。“嗯,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如果你一下子就把爱情全部转移给我,我除了不会接受,更会怀疑你是否真心。”她迷醉地凝望欧阳笙的眸子。
“还有,我疼爱她习惯了。不管以后我们的关系怎样,我对她的照顾是不会改变的,你能接受吗?”
“我会吃醋;她嘟着嘴说。
欧阳笙诧异地张大嘴巴,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我能够接受你对她的疼爱。就算你不再关心她,我也会关心的,她可是我的好朋友喔。”她微仰着脸,抿嘴笑着。
“你唷!”他这才笑了出来。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会不会太没情调了,一点浪漫也没有。”
“没错;她噘嘴说。“不过,这才是真心真意的话,不是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你这是诚心诚意地跟我在一起,不是出于无奈,甚至是玩玩。如果你的嘴巴像李捷那么甜,我也不会喜… ”她紧闭着唇,不愿意这么简单就说出来。
“不会喜什么呢?”他挑逗地说。
“你好坏喔!”她微垂着头﹑嘟着嘴,像个小女孩似的轻搥他的胸膛。
“这是你吗?;欧阳笙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行呀!”她两手插腰,佯装嗔怒地说。
这才是你的本性!不过,他不敢说出来,而是握住她的手。
叶锦丽喜孜孜地笑眼看着他。终于被我等到了!
2
过没多久,姚羽嬅发现月经没有来了,也许是心理障碍的关系,她的经期本来就不规律,因此并不以为意。但是再过了一个多礼拜,月经仍旧没来,她慌了。
他一直都有戴保险套,不会刚好碰到一个有破洞的。但是,就在那个探戈的激情夜,他没有戴保险套,该不会就是那晚中奖吧!不过,那天应该是安全期呀,他的精子的生命力不会那么旺盛!可是,月经就是偏偏没有来…羽嬅越想﹑心越惊﹑越哀叹为什么黑暗总是笼罩自己的命运,乍然出现的光明也是剎那间而已。
不是她不喜欢小孩,而是看不到她跟李捷的未来。
她,来到药房,偷偷摸摸地走到放置试孕剂的架子时,感觉自己微弱的心跳好像随时都会停止似的。她缓缓伸出寒颤的手,当手指碰到试孕剂时,宛如被漏电的插头电到般,手指忽地往后缩,连身子也往后一颤。她深吸了口气,咬着唇,手指像只猎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猎物般,迅速攫取那包试孕剂。
她闭上眼睛,让翻绞的心情稍微平息之后,才努力挪动好像灌入水泥的双脚。柜台小姐看到她脸色苍白,问她要不要紧,需要一杯热开水吗?羽嬅只是一味地摇头。
当那位小姐看到羽嬅买的是试孕剂,一切都明了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怀孕嘛,不要的话,抓娃娃就行了,又不是得了癌症!她在心里嘀咕着。不过,还有一样让她不悦,她没有办法从羽嬅紧握的手里抽出那包试孕剂,只好不愠不火地说。“小姐,你一直抓着,我没办法算帐呀。”
这时,羽嬅才回过神来,紧拢的手指也放松了。
眼尖的柜台小姐抢劫般趁机把那包抽了出来,扫瞄上面的条形码,再漫不经心地挪到她的面前。“小姐,付帐!”
羽嬅愣了一下,才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从钱包掏钱给她。
这方土地明亮如昔,穹苍如洗。但是,在羽嬅的眼里却是浓的化不开的黑夜,因为梦是属于黑夜的。她像梦游般飘出药房,不晓得自己如何回到家里,如何走进浴室,如何试孕,如何等待。这一切她都茫然不知,也不想知道。
测试棒上面的那条红杠像朝阳似的赶走了黑夜,这场梦才顿时消失。
她,清醒了,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她,从未有过这般的坚毅。她,要生下这个小孩。为心爱的人生个宝宝,是她的梦想。
为了再次确认,她请假到C大的附设医院检查。这次,她是昂首阔步地走进去,没有一丝的胆怯,跟在药房里的表现大相径庭。果然,她怀孕了。
如今的她只想到欢悦的一面,而刻意遗忘茫然不知的未来。雀跃的她从医院出来就先到学校找叶锦丽。叶锦丽看到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