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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不适没来参加葬礼,”提莫西缓缓地说,“不过摩迪告诉过我
柯娜所说的话。柯娜一向就是个傻瓜——但是可能她言之有物!如果真是这
样,我知道我会怀疑谁——”
“提莫西!”摩迪站起来,平静、稳固,有如一座巨塔。“你今晚很辛
苦了。你必须考虑到你的健康。你不能再病倒了。跟我来。你得吃颗镇静剂
上床了。海伦,提莫西和我就拿那套史波德甜点瓷盘和那座衣橱作为留念。
没有人反对吧,我希望?”
他的目光扫射周围的人,没有人开口,她一手搀住提莫西的手肘,大踏
步地迈出房去,挥开站在门口的纪尔克莉丝特小姐。
他们离去之后,乔治打破了沉默。
“不可轻视的女人!”他说,“这正是摩迪舅妈的写照。我可不敢挡她
的路。”
纪尔克莉丝特小姐有点不自在地再度坐下来,喃喃说道:
“亚伯尼瑟太太一向都那么仁慈。”
这句话有点自讨没趣,没人答腔。
麦克·雪安突然大笑说:“你们知道,我觉得这一切十分有趣!活生生
的一出‘范赛遗产’。对了,罗莎蒙和我想要客厅里的那张孔雀石桌。”
“噢,不好,”苏珊叫了起来,“我要那个。”
“又来了,”乔治眼睛望向天花板说。
“哦,我们不必为了这个伤和气,”苏珊说。“我要那张桌子的理由是
为了我的美容院。只是增添一点特色——我会在上面摆一大束蜡制花。那看
起来会好极了。蜡制花很容易找到,不过绿色的孔雀石桌可就不那么普遍
了。”
“可是,亲爱的,”罗莎蒙说,“那正是我们要它的原因。为了一出新
戏,如同你所说的,作为一个特色——那么具有时代色彩。而且不管是摆上
蜡制花或是蜂鸟,都配合得恰到好处。”
“我懂你的意思,罗莎蒙,”苏珊说。“但是我不觉得你的理由有我的
充分。你可以轻易地在舞台上用一张上漆的孔雀石桌——看起来就跟真的一
样。但是我的美容沙龙就得用真的绿孔雀石桌。”
“好了,女士们,”乔治说,“来个君子协定怎么样?为什么不抛铜币,
或是比纸牌大小来决定?这跟那桌子的时代作风相当吻合。”苏珊和善地微
微一笑。
“罗莎蒙和我明天再谈论一下,”她说。
她似乎如同往常一般,相当有自信。乔治满有兴味地看看她的脸再看看
罗莎蒙的脸。罗莎蒙脸上有种模糊,相当遥不可及的表情。
“你支持谁,海伦舅妈?”他问道,“我敢说是旗鼓相当。苏珊有决心,
但是罗莎蒙专心得令人叹为观止。”
“也许不用摆蜂鸟,”罗莎蒙说。“那些中国花瓶拿一个来当电灯座,
配上金黄色的灯罩一定很可爱。”
纪尔克莉丝特小姐急急打圆场。
“这屋子里到处都是非常漂亮的东西,”她说。“我相信那张绿桌放在
你的新房里一定很好看,班克斯太太。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桌子。这一定
值很多钱。”
“当然,会从我那份遗产中扣除,”苏珊说。
“对不起——我的意思不是——”纪尔克莉丝特小姐一脸狼狈相。
“可以从‘我们’那份中扣除,”麦克说。“加上蜡制花。”
“它们摆在那张桌上很配称,”纪尔克莉丝特小姐喃喃说道。“真的很
艺术,非常好看。”
可是没有人理会纪尔克莉丝特小姐的好心意。
葛瑞格再度以他那高度紧张的声音说:
“苏珊要那张桌子。”
这句话引起了一阵不安的骚动,好像葛瑞格用他的话,一下子就改变了
原来的气氛。
海伦连忙说:
“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乔治?除了那套史波德瓷盘之外。”
乔治露齿一笑,原先的紧张气氛松弛了下来。
“逗弄老提莫西实在有点叫人感到惭愧,”他说。“但是他实在有点叫
人不敢相信。他被宠坏了,凡事予取予求,长久下来,都成了不良习惯了。”
“你得迁就一下病人,柯罗斯菲尔德先生,”纪尔克莉丝特小姐说。
“我看他红光满面,根本没什么病,只不过是个老臆想症患者而已,”
乔治说。
“当然,”苏珊同意说。“我不相信他有任何毛病,你相信吗,罗莎蒙?”
“什么?”
“提莫西伯伯没有任何毛病。”
“没有——没有,我不这么认为。”罗莎蒙含糊其辞。她道歉说。“对
不起。我正在想什么样的灯光配得上那张桌子。”
“你们知道了吧?”乔治说。“一个一心一意的女人。你太太是个危险
的女人,麦克,我希望你了解这一点。”
“我了解,”麦克有点严肃地说。
乔治兴高采烈地继续说下去。
“桌子争夺战!明天待续——君子之争——但各人意志坚强。我们大家
都应该各自加入阵营。我支持这么甜美、表面上看起来柔顺其实却不然的罗
莎蒙。丈夫理所当然是支持他们的太太。纪尔克莉丝特小姐?显然是站在苏
珊那一边。”
“噢,真是的,柯罗斯菲尔德先生,我可不敢——”
“海伦舅妈呢?”乔治不理会纪尔克莉丝特小姐,继续说。“你是关键
性的一票。噢,呃——我忘了。潘达礼尔先生呢?”
“对不起,你说什么?”郝邱里·白罗一头雾水。
乔治考虑要不要向他解说,不过决定还是不要的好。这可怜的者小子一
个字都听不懂。他说:“没什么,只是个家庭玩笑。”
“是的,是的,我明白。”白罗和气地微微一笑。
“这么一来你有决定性的一票,海伦舅妈。你站在谁那一边?”
海伦微微一笑。
“也许我自己想要,乔治。”
她巧妙地转换话题,面向她的外国客人说:
“恐怕你觉得非常无聊吧,潘达礼尔先生?”
“一点也不,夫人。我觉得很荣幸能加入你们的家居生活——”他一鞠
躬说。“我想说——我不太能表达我的意思——遗憾这幢房子得从你们手里
交给外国人士。这,无疑地——是一大遗憾。”
“不,真的,我们一点也不感到遗憾,”苏珊说。
“你很和气,太太。让我告诉你们,这个地方非常适合我那些饱受迫害
的老年人,这么平静的避风港!我请你们记住这句话,当你遭受冷酷的打击
时。我听说也有一所学校想来这里——不是正规的学校,是女修道院——由
女信徒经营的——我想你们是称之为‘修女’吧?也许你们比较喜欢卖给她
们?”
“一点也不,”乔治说。
“圣女玛丽爱心基金会,”白罗继续说。“幸好由于一位善心人士的帮
忙,我们出的价钱才能高出她们一点点。”他面向纪尔克莉丝特小姐说。“我
想,你不喜欢修女吧?”
纪尔克莉丝特小姐脸红了起来,一付尴尬相。
“噢,真是的,潘达礼尔先生,你不该——我是说,这无关人身攻击。
但是我从不认为像她们那样离群索居是对的——我是说,没有必要这样,而
且这样未免太自私了。当然我指的不是教书的那些,或是那些替穷人家做事
的——因为我相信她们是彻底牺牲自己的人,而且做很多善事。”
“我简直无法想象有人会想当修女,”苏珊说。
“他们非常优雅,”罗莎蒙说。“你们记得——去年他们重演‘奇迹’
时,苏妮亚·威尔斯看来美得迷死人了,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我想不透的是,”乔治说,“为什么要穿上那种中古世纪的服装上帝
才会高兴。因为,毕竟修女的服装就是这样,完全不卫生、不方便又不切实
际。”
“而且使得她们每个人看来都那么相似,不是吗?”纪尔克莉丝特小姐
说。“听来好笑,你们知道,但是我在亚伯尼瑟先生家时,有个修女去募捐,
害我吓了一大跳。我以为她跟那天在里契特·圣玛丽开可怜的蓝斯贵尼特太
太的侦查庭时去募捐的那个修女是同一个人。你们知道,我几乎以为她好像
一直在跟着我!”
“我以为修女募捐时一向都是两个人一道,”乔治说。“是有一本侦探
小说曾经这样说过吧?”
“那次只有一个,”纪尔克莉丝特小姐说。“也许是她们不得不节约人
力吧,”她含糊地又说。“不管怎么说,那不可能是同一个修女,因为另外
一个是为了一架风琴募捐,要捐给圣——巴斯巴斯,我想——而这个是为不
同的机构募捐——跟孩子有关的。”
“但是她们两个有相同的特徵是吧?”赫邱里·白罗问道。他的语气显
得很感兴趣。纪尔克莉丝特小姐转向他。
“我想一定是像你所说的。。她的唇上——好像长有胡须一样。我想,
你知道,一定是这样才引起我的警觉——我当时心情有点紧张,而且想起了
战时的一些故事,有关一些修女,其实是第五纵队的人装的,从天而降。当
然我这样想实在很傻。我后来也知道是我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
“修女是很好的伪装,”苏珊若有所思地说。“可以连你的脚一起掩饰
起来。”
“事实上是,”乔治说,“人很少真正仔细地看别人。所以在法庭上每
个见证人的说法都大不相同,让人感到惊讶。一个人经常被描述为高——矮;
瘦——胖;白——黑;穿着深色——浅色的衣服;依此类推。只有一个见证
人是可靠的,但是你得自己好好判断是哪一个。”
“另外一件奇怪的事,”苏珊说,“是你有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却
出乎意料地不知道镜子里的那个人是谁。只是觉得看起来面熟,然后你对自
己说,‘这个人我很熟。。’然后才突然了解那根本就是你自己!”
乔治说:
“更难的是你是否能真正看到你自己——而不是镜中的影像。”
“为什么?”罗莎蒙一脸迷惑地问。
“因为,难道你不明白,没有人曾经看过自己——像别人看他时的样子,
他们总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也就是说——一个左右颠倒的影像。”
“可是那看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噢,有,”苏珊迅即说。“一定有。因为人的脸左右两边不同。他们
的两道眉毛不同,他们的嘴有一边向上翘,而他们的鼻子并不真的那么直。
你可以用一只铅笔看出来——谁有铅笔?”
有人递给她一支铅笔,她们就地试验,把铅笔平行放在鼻梁两侧,看到
那可笑的不同角度不禁失声大笑。
现在气氛轻松了很多。每个人的心情都不错。他们不再是聚集在一起瓜
分理查·亚伯尼瑟财产的继承人。他们是一群聚集在乡间度周末的快乐、正
常的人们。
只有海伦·亚伯尼瑟保持缄默,心不在焉。
赫邱里·白罗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向他的女主人礼貌地道了声晚安。
“还有,太太,我最好也趁此道别。我要搭的火车明天上午九点开,很
早,所以我趁现在向你道别,谢谢你的款待,房子交接的日期——我们会跟
安惠所先生接洽。当然,要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看你喜欢什么时候都可以,潘达礼尔先生。我——我来这里的目的都
已达成了。”
“你要回你在塞普路斯的别墅去?”
“是的。”海伦·亚伯尼瑟的双唇浮现一丝笑意。
白罗说:
“你高兴,是的。你不遗憾?”
“遗憾离开英格兰?或是你指的是离开这里?”
“我是说——离开这里?”
“不——不。眷恋过去是没有好处的,不是吗?人必须把过去抛诸脑
后。”
“如果做得到的话。”白罗眨眨眼,笑着以抱歉的眼光环顾周围一张张
彬彬有礼的脸孔。
“有时候,过去的并不愿成为过去,不愿被遗忘,不是吗?它还纠缠着
你——它说‘我跟你还没个完’。”
苏珊有点不信地笑了起来。白罗说:
“我是说真的——是的。”
“你的意思是说,”麦克说,“你那些难民来这里是没有办法完全忘掉
他们过去的苦难?”
“我并不是指我的难民。”
“他指的是我们,亲爱的,”罗莎蒙说,“指的是理查舅舅、柯娜姨妈
和斧头,所有那些事。”
她转向白罗。
“不是吗?”
白罗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然后他说:
“为什么你这样认为,太太?”
“因为你是个侦探,不是吗?这就是你来这里的原因,联合国老年难民
救助中心,或管你说的是什么,根本就是一派胡言,不是吗?”
20
此话一出,引起了一阵非常紧张的局面。虽然白罗的眼光仍然停留在罗
莎蒙可爱、平静的脸上,但是他感觉到这种紧张的存在。
他微微欠身说,“你很有洞察力,太太。”
“不见得,”罗莎蒙说。“有一次在一家餐厅里,有人指出你来给我看,
我记得。”
“可是你一直没有提起——直到现在?”
“我想不要提起会比较有趣,”罗莎蒙说。
麦克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