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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剧同人)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5正文完结)-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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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袖只觉得他异常沉默,手心却是微微汗着。
    两个人一路牵着手出了紫禁城,经过厚重的最后一道城门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落日云霞漫天,气象恢弘。
    斜晖铺满大地,两个人的影子被西沉的日头拉得长长地,叠在一起。
    张廷玉缓缓停住脚步,似乎带着满身的风霜之色,就那样一回身,仰望着高高的紫禁城,阴影很重。
    他想起了自己高中状元那一日,打正门出来回望,似乎也是这样浓重的阴影。
    天光云影尽皆落入张廷玉眼底,那一刻他眼底的神采太过灿烂,以至于顾怀袖竟然分辨不明。
    直到二十余年之后,她与张廷玉皆已是两鬓霜白,一道一步一步走出这紫禁城的城门,再次回望之时,才知道……这一刻的张廷玉,眼底那些光华到底是什么,又作出了怎样的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在凌晨一点左右。大家早睡吧。

☆、第一六六章 猪肝补血

“天……”
    “夫人,您……”
    “快来人,端水拿药!”
    丫鬟们一见到顾怀袖回来;原本是高兴的;结果一看她那手,又吓得不行。
    众人都忙碌了起来;唯有张廷玉尚算是镇定。
    他吩咐人去办事,自己扶了顾怀袖进屋;让她坐好;然后沉默着埋头将外头裹着伤口被血给浸红的绸帕,扔了下去。
    看着她被伤药糊上的伤口,张廷玉拿了一旁青黛端过来的干净帕子,将伤口周围的血迹给擦干了,偶尔看见翻起来的皮肉;就拿一旁的药瓶给抖上一点药粉。
    嘴唇紧抿;张廷玉一张脸冷峻之极。
    顾怀袖笑道:“好歹没事,何必这样在意呢?皇上左右还是明君……”
    说来;她自己都觉得讽刺。
    明君也不过尔尔;哪一个帝王手底下不是千千万万人命?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帝除外。
    因为皇帝本身就是法。
    张廷玉冷着脸,也冷着眼:“闭嘴。”
    她怔然了半晌,看他只小心翼翼又恼怒至极地擦着她手指和指缝里沾上的鲜血,又不由得一笑:“你别这样……”
    “我怎样?”张廷玉手一顿,出来的每个字都跟冰块一样,“你只是轻轻划上一刀,皇上也不会跟你计较……怎……”
    他“怎”字一出口,终于还是立刻就闭了嘴。
    让顾三闭嘴,不如自己先闭嘴。
    张廷玉决定不说话,先给顾怀袖处理手上的伤口。
    半路上,阿德已经跑去杏林医馆请人了,再过一会儿人就应该来了。
    “四爷说,让你今年举荐年羹尧上去,担任乡试主考官。”顾怀袖若无其事地说了,“我是他奴才,你不是。”
    “你是我发妻。”张廷玉看着手里的丝帕已经染红,便换了一条,低眉慢声道,“与虎谋皮,不谋如何能得?四阿哥是知道我负责处理这次各省乡试之事。”
    顾怀袖一下愣住了,有些没想到。
    张廷玉笑了一声,他自然知道顾怀袖为什么诧异。
    历年来,朝廷选拔人才,从县试乡试到会试殿试,一层一层。
    每一次考试都有主考官,考生员与童生的时候,都是知县监考出题,每一个地方出来的名次都排在县衙的翘头案上,所以下面小三元只称之为“案首”,当初投河死了的汪绎就是连中三个案首。后面的三场考试,则称之为“大三元”,分别是各省乡试解元、顺天会试的会元、金榜殿试的状元。
    这乡试,就是最要紧的三场考试之中的头一场。
    每年各省乡试的主考官,基本都是从京城这里,由皇帝钦点出去的。
    自明时起,便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
    翰林院之中的人,一般都是进士出身,每次点学政和主考官,也基本从这里出。
    翰林院之中的翰林们,敢叫“老先生”,哪个不是学识过硬?
    由他们担任考官外放出去,才能让众人都服气。
    所以每到了要点考官的时候,翰林院之中不少人都翘首以盼,只等着皇帝点中自己。
    顾怀袖经常戏称张廷玉为“穷翰林”“老先生”,“穷”指的就是翰林们的日子清苦,连俸银都领不到几两,可一旦外放出去做了学政或者考官,出去一趟回来就能吃一辈子了。
    朝廷的俸禄不够,官员们连过日子都不成,所以下头有些灰色的银钱乃是上位者默许的。
    当盐政有冰炭银子,当学政,有“棚规”和“辛苦费”,也就是监考费和辛苦费。
    有的出题考官还能自己写书卖给考生,毕竟涉及到以后出题的事情。
    这些都是皇帝允许的……
    可以说,学政和考官都是肥差,而且不比“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来得凶险,一切都是安全的,甚至是高尚的。
    为朝廷选人,乡试考官都是要皇帝点的,只是张廷玉现在是南书房行走,正好办这件事。
    他在翰林院之中多年,从中了状元的那一年起,又写过一本康熙御驾亲征噶尔丹的书,对如今的翰林院可称得上是了如指掌。
    康熙让张廷玉来办这件事,可见康熙不是个糊涂人。
    张廷玉道:“今年外放乡试考官的事,一半人由我提荐,文渊阁大学士李光地老大人再把关叉名,若有异议提出再议,最后组织翰林们考试,便是‘考差’了。”
    他说着,已经将顾怀袖沾血的袖子撩了上去,手腕上还沾着血。
    帕子浸入水中沾湿了,只轻轻擦拭着她藕臂。
    “这件事本是绝密……谁也不知道我握着这样大的权力,所以翰林院之中的故交们虽有向我打听此事,却还没来找我讨差事。我也不曾想,这消息竟然泄了出去……四阿哥竟然知道……”
    竟然知道。
    南书房之中的一切事情都是机密,张廷玉很少对外面说。
    他每一日处理的事情,都不小,而今提荐各省乡试主考官,可以说是半个大清朝的人才甄选,都握在了他的手上。
    “要提一个年羹尧,太容易了。”
    顾怀袖也暗道四爷好算计,她都不知道的事情,胤禛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听张廷玉这话的意思,最要紧的其实应该是消息是怎么透露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进宫,并且要出事的?”
    “南书房里听见的,是德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小吕子。不过我也很好奇,四阿哥哪里早就备好了伤药等你出来。”张廷玉眼神微微发寒,只道,“捅这件事出来的是宜妃。当日我在行宫之中听人说你进去了,却一直没见着你人……那时候行宫里与你有仇的仅有一个朱江心与林佳氏……所以我……”
    “你不敢明目张胆地插手,也不确定中间是不是有太子,更不敢在行宫之内乱走,唯有一个朱三太子的孙女朱江心能在行宫之中乱走……所以,你使计引了朱江心来找我,然后转头就找了宜妃。”
    顾怀袖听见之前胤禛站在宫道里说的时候,就已经将事情给想通透了,她说来波澜不惊。
    张廷玉听了,只垂着眸:“只怪她倒霉……我原没想害她性命……”
    可这女人,必须死。
    只是没想到,她人死了之后,他当时太急又忘了有宜妃这么个处理不掉的后患。
    当时是别无选择,只有宜妃有那个能耐罢了。
    顾怀袖笑道:“何必在我面前这样虚伪?”
    张廷玉也笑:“怕你以为我薄情寡义,连爱慕我的女人,我都能毫不留情辣手害了……”
    真不知道有危险?
    假的。
    张廷玉岂能不知道个中定然有不测之险?
    只是十个朱江心也抵不了他的顾三一根手指头。
    死了也就死了,张廷玉不过顶多兔死狐悲意思意思,连眼泪都不会掉一颗。
    他将顾怀袖的手擦完,上官辕也就到了,张廷玉让了个位置,让他给顾怀袖看手。
    上官辕一看顾怀袖伤口就奇道:“这不是我师父独门的伤药吗?”
    顾怀袖道:“宫里带出来的,您且看看我这伤口。”
    之前胤禛说这药是孙之鼎那边来的,想必孙连翘跟孙之鼎都很听话,投靠了四阿哥了。
    上官辕没敢多问,只看着伤口颇深,也不知是谁人下手这样狠,他又提了两瓶伤药出来:“您这伤没两个月落不了疤,留不留伤痕也是未知……好歹是断在掌心,不怎么看得出来。看着这伤口,倒兴许唯有一件好事……”
    上官辕摸了摸自己胡须。
    顾怀袖心说自己这样倒霉,哪里还有什么好事?
    张廷玉也看了看顾怀袖的伤口,问道:“何来的好事?”
    一指顾怀袖掌中的纹路,上官辕道:“原本这一条线乃是断了的,今儿夫人这手伤得巧了,一个手掌都被这一道伤疤给拉出一条线来……大富大贵,长命百岁啊。”
    顾怀袖一下就听笑了:“您这是算命还是治病呢?”
    “有时候算命,有时候治病。”
    上官辕罕见地笑了一下。
    他又接着道:“给有心病的人算命,给有身病的人治病。大夫行医,不过为了救人。医者仁心,算命救人,又有什么区别?”
    倒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道理。
    顾怀袖看了看自己重新被包起来的手掌,却想着:幸得伤了的是右手。
    丫鬟们带着上官辕出去开方子,付了诊金,这才请他好吃好喝一顿,夜里送了人走。
    现在屋里什么事情都是张廷玉帮着做,她手伤了碰不得水,洗脸都是他代劳,甚至还帮着她洗脚,端递洗漱的水,沐浴自然也是他帮着了。
    晚上躺着睡的时候,他握着她手,按在自己心口,只道:“快了……今日你走后,皇上与我谈了纳兰容若的《饮水集》,便是你父亲帮着编纂出来的那一套。里头有纳兰怀人之词,皇上是在思念皇后了……太子乃是先皇后所出,皇上念着旧情,一直对太子做的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是已经开始动心思了。只要他动心思,下面人就多的是机会能乘了……”
    更何况,他有那么多个虎视眈眈的儿子呢?
    大阿哥虽然是个庸才,可很能找麻烦;
    四阿哥心思狠毒,乃是蛰伏在太子身边一条毒蛇,只等着太子哪一日露出破绽,他再寄予致命一击;
    八阿哥外有贤名,笑起来温文尔雅,笼络不知多少王公大臣,虽系辛者库出身的妃嫔所生,可心里自有他的一份野心;
    九阿哥虽然对皇位没有野心,可毕竟宜妃为郭络罗氏,背后势力强大,他支持着八阿哥,事情就更大了;
    十阿哥乃是八爷党,又是一位跟九阿哥差不多的,且按下不说;
    除了这些人之外,十三阿哥最近风头劲得颇为离奇了,聪慧又有才能,连张廷玉都要称赞一句,只可惜……是四爷的人。
    十四爷乃是四爷的亲兄弟,却跟八阿哥走得很近,更是离奇了……
    皇家的关系啊,错综复杂得厉害。
    若是太子这么一倒,下一个被立为太子的又是谁呢?
    张廷玉眯着眼,“且让太子无知无觉,一步一步触着皇帝的底线,终会逼得他废太子的……”
    顾怀袖不说话了,只道:“睡吧。”
    张廷玉点点头,也闭上了眼。
    次日早朝过后,众人照旧在南书房议事。
    张廷玉手里有两本折子,一本厚厚的,乃是整个翰林院庶吉士以上者的检讨、修编、修撰等的名单,另外薄薄的一本,则是他提荐的各省乡试主副考官的名单。
    李光地感慨地看着张廷玉,只道:“当年跟我一起拟名单的,乃是你老父亲,你如今才踏入官场不过两年,竟然就混到了你父亲三十几年走的位置上……长江后浪推前浪,终究还是你们能耐了。”
    张廷玉垂首拱手道:“李老大人谬赞,廷玉受之甚愧,不过沾着父兄余荫,恬居此位罢了。此乃今年各省乡试考官的提荐名册,还请李老大人过目。”
    闻言,李光地伸手接过。
    他将折子打开,长长的一沓名单,主考官一人,同考官两人,乡试会试的房官不算。
    近百人的名字写在上头,李光地一一地看过去,扫过年羹尧的时候根本没有停顿。
    他最后只叉掉了两个名字,道:“这二人曾被皇上训斥过,断不能上。余者没有问题,过三日便考差,过了的都派出去,考差的考题依旧从南书房这里出。我将名单面呈给皇上,你辛苦了。”
    “多谢李老大人提点了。”
    这些被张廷玉提上去的人,学识应当都是没问题的,可毕竟张廷玉在皇帝身边的时间不如李光地多,对皇帝的好恶知悉得不够清楚,因而有疏漏。如今李光地将这二人的名字涂掉,乃是提携着他,张廷玉又不是不是好歹,对李光地自然是敬重有加。
    李光地看张廷玉,却觉得这样的人确实是难得。
    高中状元入翰林院与那些同进士出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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