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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冬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今晚九点有狮子座流星雨。”
“啊?”吉祥手停在小腿上,偏过脸看丁冬。
丁冬也侧过脸,看吉祥。
两人对视片刻,吉祥低下头,继续蹂躏自己的小腿。“我没看到。”
“因为你在看电影。”丁冬也将脑袋扭到另一边。
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看见了?吉祥脑袋映出一个大问号,没来由得心虚。“你来之前应该打个招呼……”
丁冬鼻孔里“哼”出一声。
吉祥更心虚:“你什么时候来得……”
“九点以前。”丁冬低下头看自己的影子。
我又不知道你要来,又不是故意让你等,发什么脾气嘛。吉祥今晚真是受够了,哪来这么多讨债的。口气也冲了:“你可以打我手机找我。”又不是不知道号码。
丁冬咬牙切齿:“你看看你的手机。”
吉祥翻开一看,刚攒足的底气又泄光了。十几个未接电话和N条未读短信。看电影时调成静音扔书包里了。“呃,那你也没必要等啊……反正……也没什么事……白白浪费……时间……”丁冬眼里的凶光乍现,吉祥结巴得像刚才那个师兄。
凉风吹过。丁冬忽然叹息,起身:“算了,我回学校了。”
吉祥如遇大赦,连忙跟着起身:“我送你——对了,这个时间已经没公车了吧?”
丁冬歪头看着吉祥,不说话。
吉祥咬着嘴唇思索片刻,掏出钱包:“我出银子,你打车回去……呃,你还想怎么样?”
一直面目狰狞的丁冬绽开今夜第一个微笑:“你,送我回去。”
“今天肯定冲撞了灶王。”吉祥呻吟。
“怎么讲?”丁冬悠哉游哉。
“灶王爷罚我今天做驴子,走个不停。”小腿酸疼啊。
马路上,车辆稀少,行人只有这两个。午夜时分,谁会在大马路上乱晃?除了这个存心折磨人的家伙。不肯打车,偏要走路。幸好两所学校相差不太远,走快些半个小时也就到了。可一个故意走得慢吞吞,一个只能慢吞吞得走,所需时间无法估量。
宿舍楼已关门,打电话给宿舍告知行踪时,那几个人笑得暧昧,嚷着今夜许你不回家。
吉祥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答应他,显然,今夜是回不了宿舍了。或许是前阵子太闷了吧,夏天将近,总是让人心浮气燥。出来透透气也好。或许是心里那点不安分细胞作怪,一直乖乖得呆在学校里,不作些疯狂的事对不起大学。
夜游,也算是疯狂了吧?
街灯明亮,也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树影斑驳。城市里没有夏虫。远处有隐约的车鸣。夜很寂静。凉夜总能使心沉静。身边有脚步踢踏出同样的节拍,再黑也不怕。
吉祥深深吸进一口沁凉的空气,晚上的空气都比白天要洁净,转头:“去哪?”总不能真在大街上溜达一个晚上吧?腿非得走细了。
“我们学校附近有个小酒吧,可以通宵。”丁冬手插在裤袋里,顺脚踢飞一颗小石子。
如果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丁冬也分不清两者哪个更好。
宿舍有人早早叫嚷着这天有狮子座流星雨,有老婆的没老婆的全都兴奋,尤其是没老婆的,都计划着这次老天赐予的浪漫。小女生们都爱这些玩意儿,千载难逢。
丁冬在一旁冷冷地听着,一副鄙视的样子还被宿舍兄弟们群殴了。心里却暗自酝酿着“惊喜”。
谁知兴冲冲跑来,一串电话没人接,打到宿舍竟被告知吉宝宝同人约会去了。一桶冰水浇下来,丁冬脑袋就木头了。站在礼堂门口像个傻子一样地等,也不知道自己等的是什么。好容易电影散场,见到两人笑语盈盈,咬着冰激凌去了操场。丁冬知道自己很有些小人行径,远远跟在后面偷窥,只是脑袋太乱一切不由大脑。直到看到男生转身离去,吉宝宝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才现身。
显然,这女孩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君子坦荡还是刻意隐瞒,最有可能是根本不懂解释为何物,对一个无关人等。
一段时间故意没有联系她,因为理不清思绪。她的漠视有些伤自尊。没想到空出来的时间她居然还挺忙。
胡说八道提出的要求,她居然会应,真是奇迹。估计也是闷了,记忆中那个聒噪的蹦蹦跳跳精神气十足的吉宝宝怎会真得变成个淑女?话说回来,几次见面都没吵架,真是有些不适应。
角落里的小木桌上,两杯可乐,几碟锅巴花生米瓜子之类的小吃。
吉祥咔喳咔喳嗑着瓜子,大声抱怨:“这哪是酒吧啊,顶多算个水吧。”
“什么?你说什么?”丁冬也大声喊着,把耳朵凑近。
“我说,这个不叫酒吧!”吉祥大声重复,看丁冬仍是迷茫眨眼,一把揪过他耳朵,大喊。“这里不是酒吧!!!”
丁冬立刻夺回自己的耳朵,咬牙:“你真粗鲁!”
吉祥抚掌大笑,拍拍丁冬的肩膀,喊:“丫,我这叫野蛮!”吴卉已经将她的粗鲁传染给宿舍每个人,从精神上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侵略。
丁冬面目表情僵硬地看着吉祥,像看一只蟑螂。
“好球——”一阵叫喊声以震翻屋顶的气势席卷这个大厅。这里聚集着跑出来看欧锦赛的学生们。宿舍里看球不能喊,会被宿管抓起来,也没气氛。不如这里,人多,热闹。这段时间,每所学校附近都冒出不少通宵看球的场所。歌颂那些触觉敏锐的老板们。
如何碰触
五、
如果一定要问,夜不归宿的感觉如何。
吉祥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痛苦。如果一定要给痛苦加上期限,那么吉祥会告诉你,是痛苦一整天。
前几个小时,脑袋还算清醒。周围实在太吵了,两人说话都用喊的。没几个回合,就垮了,干脆把座位挪到小厅中央跟大家一起看球。
这天的比赛也怪异。
瑞典VS保加利亚。
外行如吉祥看到黑白花球第三次飞进保加利亚球门时也知道这场比赛基本可以结束了。而丁冬坚持,赛场上,即使最后一秒也会产生奇迹。
“争论无益,打赌吧。”吉祥早已不玩口舌之战这类小游戏。
丁冬嘴角一撇:“怎么赌?赌什么?”
“如果赌谁赢你肯定说我欺负你,”吉祥托下巴盯着挂在墙上的电视缓缓道,“那咱们就猜比分好了。至于赌什么——你说了算。”
“没问题。”丁冬心说我好歹看球这么多年,你输到临头还得意洋洋。“恩……一时也想不出来赌什么,就赌一件事吧。输了的要帮赢家做一件事。Lady first,你先猜。”
“你不怕你输的很惨?”吉祥眼睛固定在电视上,淡笑。
丁冬扬眉:“你这样的,两个脑袋捆一块儿都不够用。”
吉祥等地就是这句,侧脸看丁冬:“好,那你就让我猜两次。”
话已出口,丁冬略一沉吟,点头:“OK。让你。”
“4:0,5:0。”吉祥举起两只手比画。
丁冬一把抓住吉祥的手,调整数字:“3:1。”
吉祥脸忽而一热,抽回自己的手,认真看电视:“好,记准了,输了的不许耍赖。”
丁冬端起自己的杯子咂一口,笑:“该提醒是你自己。”
吉祥口气极恶:“快看电视!”
丁冬转过头悄悄笑,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然而丁冬没笑太久。
比赛结束,球迷们有些开始打扑克,有些趴在桌上睡觉。
“哎,这赛场上,不到最后一秒钟,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发生什么。”吉祥摇头晃脑念念有辞。“啧啧,精彩的比赛啊,精彩的比分啊,精彩的5:0啊~”
丁冬死鸭子嘴硬:“大丈夫男子汉,愿赌服输。废话少说,尽管招呼吧。”
吉祥掩嘴笑得纯良:“刀山火海油锅什么的,咱没有。看在小时侯一块儿玩的份上,我也不能为难你对吧?”
丁冬立即点头如哈巴狗。
于是吉祥笑得更欢畅,拍拍丁冬的大头:“你剔个光头好了。不痛不痒。”
丁冬立刻护住自己的脑袋,控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忍心看着茁壮成长中的头发被残忍割掉?你忍心看着一代帅哥变灯泡?”
吉祥爽快点头:“忍心。”
丁冬噎住,费力咽一口唾沫:“那我决定——”
“nia~”吉祥继续托下巴,做纯洁状。
“我决定——耍赖。”丁冬拍拍胸膛,“这叫能伸,亦能屈。”
吉祥回个大大白眼:“早就知道你会耍赖。算了,不为难你了,去吧台拿两杯扎啤回来。你陪我喝酒好了。”
“喝酒?”丁冬眉头能夹死苍蝇。
“或者秃头。你选。”吉祥摆摆手。多民主啊。
丁冬贫瘠的生活理念中,女生都该是长长的发辫漂亮的衣裙明丽的面庞,说话柔柔的,举止文雅。喝酒的,全都是坏孩子。
吉祥捧着啤酒杯,微微举起示意,然后灌下一大口。
丁冬看着吉祥皱起的眉头,谨慎问:“怎么,很苦吧?很难喝吧?你还是喝可乐……”
吉祥又喝一口,笑:“确实很苦,也不好喝。不过,还是要喝。”
丁冬陪着一口又一口,终于问:“你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
吉祥剥着瓜子出神,好一会儿才回答:“大概,是二年级的时候吧。”
“小学?”丁冬张大嘴巴。
吉祥点头,盯着旋转的啤酒沫:“那时我老爸经常有应酬,有时会带着我。酒桌上那些叔叔伯伯们喝起酒就兴奋,偏偏我爱闻酒味,他们就会拿筷子尖沾一点酒给我。有一天,他们都喝倒了,没人注意我,我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
“什么酒?”丁冬怀疑的问。
“当然是白酒咯,酒桌上哪有喝啤酒的?”吉祥笑,仰头看天花板。“不过第二次喝就是初三了。”
厅里的大灯关了,只残余些昏暗的角灯,还有每个木桌上方垂下来的灯笼样的小灯,红橙黄绿映出颓靡。
“被你爸发现了?”丁冬看不清吉祥的表情,仍执着的向她的方向看。听见吉祥轻笑几声,却无回答。“怎么?”
吉祥靠在椅子背上,端起啤酒杯放在嘴边:“那以后,老爸就再没带我出去过。”啤酒真的很苦,还有一种怪怪的味道,可是却越喝越上瘾。一口一口喝进去,会不会醉?
丁冬沉默,这个吉宝宝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爱笑会吵架的天真孩子,或许,她一直就不天真,只是自己站在一旁看着产生的错觉罢了。
吉祥伸出去拿瓜子的手忽然转向,拍拍丁冬的脑袋:“哎,你还是个天真的孩子啊。”语气中,带着些许沧桑。
丁冬很用力的打开吉祥的手。“啪”声清脆。
吉祥愣愣,吹吹自己的手,继续喝酒,不再说话。
丁冬犹豫一下,张张嘴,又闭上,自己喝酒。天真?孩子?一个小自己一岁的女孩,凭什么说别人是孩子。
一会儿,吉祥又笑起来:“男生喝啤酒不是都会吵吵嚷嚷的吗?”
“也不一定,有时候也会喝闷酒。”丁冬也配合接茬。
酒红色的吊灯下,吉祥忽然兴起说话的欲望。他与平常不同,与室友不同。他与自己,有许多年的纠葛,就像是人生路上的一棵树,旁观自己的过往。然而,他看到了些什么,了解了些什么,他眼中的吉祥是怎样?
吉祥声音暗哑,开始诉说,从那个小村子里的清澈童年,到那黑色的五年小学,到那极度美丽的两年,再到中考的惨败和整个高中。遇到的那些人,那些在自己世界里穿梭而过的人和他们带来的留下的带走的东西。只除了丁夏。丁夏是吉祥一个人的秘密,是注定要死在吉祥心里的秘密,永无见光之日。
丁冬听着,也在说。将自己的那一半与吉祥的拼凑起来,包括那些等待的郁怨的日子,包括严峻,包括那些模糊的思念与思恋。说着说着,就不再说了。丁冬发现,原来自己与她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里,行走在两条轨道上。只是偶尔交叉,偶尔相遇,看起来是并肩,其实中间隔着道透明墙。
吉祥一直笑着,有时笑地很欢,有时只是笑地很淡。舌头对苦涩已经麻木,像喝白开水。
“他们明明互相不认识,却有着极其雷同的想法,吉祥是这个世界的累赘,是上帝做出的赝品。多神奇!”吉祥笑看丁冬,眼睛闪亮。“我不在乎啊真的不在乎,可,我知道姥姥他们会在乎。我希望我在姥姥眼里,永远是那个乖乖的好宝宝。”
“吉祥……”丁冬轻叹。
“哎,你不知道,那时我特别特别想抱着姥姥诉苦,可我不敢见姥姥,连电话都不敢多说话。我怕听到姥姥说宝宝不是好孩子。每次我听到妈妈跟姥姥讲我的成绩,讲我的坏话,我都有自尽的冲动。”吉祥高举着杯子,看酒红色灯光下的橙黄液体。瞄见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