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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可以告诉你,我一直觉得她有那么点蠢,我以前也这样跟贾德纳先生说过,是不是?欧帝尔?”
“是的,亲爱的。”贾德纳先生说。
琳达·马歇尔和赫邱里·白罗一起坐在鸥湾。她说:“我当然很庆幸自己没有死,可是你知道,白罗先生,这跟我杀了她还是一样的,对不对?我原本就想杀她。”
赫邱里·白罗用很强调的语气说:“这完全不是一回事。想杀人的念头和实际杀人的行动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如果说,在你的卧室里不是那个你做的蜡人,而是把你的继母绑在那里,你手里拿的是一把刀,而不是一根针,你一定不会刺进她心脏里去的。你心里会有个声音对你说‘不行’,我也是一样。我跟某个人生气,我说:‘我真想踢他一脚。’可是我没有踢他,我踢了桌子一脚。我说:‘这张桌子,就是某人,我用力地踢了他。’这样,要是我没太踢痛我的脚趾头的话,我就会觉得好过多了,而那张桌子通常也不会给踢坏。可是如果那个家伙本人在那里的话,我就不会踢他了。弄个蜡人来,拿针去刺它。很傻,不错,很孩子气,也不错——可是这种做法也有好处。你把心里的恨意都发泄在那个小蜡人身上了。用针和火摧毁的——不是你的继母——而是你对她的恨意。事后,在你听到死讯之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好过多了——轻松多了——也快乐多了呢?”
琳达点了点头,她说:“你怎么知道的?那些正是我的感觉。”
白罗说:“那就别再有这种感觉了,要下定决心,不要再恨你下一个继母。”
琳达吃了一惊道:“你想我又会再有一个继母吗?哦,我明白了,你是说罗莎梦,我不在乎她。”她迟疑了一下,“她很明理。”
这不是白罗会选来形容罗莎梦·戴礼的话,不过他明白这在琳达说来是很夸赞的用语。
甘逸世·马歇尔说:“罗莎梦,你有没有突发奇想地认为是我杀了艾莲娜?”
罗莎梦一副惭愧的表情,她说:“我想我是个该死的傻瓜。”
“一点也不错。”
“哎,可是,甘,你就像个合紧了的蛤蜊一样,我从来就不知道你对艾莲娜的真正感觉如何。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接受她这个人,或者只是为了要对她好,或者是你——呃,只是盲目地信任她。我想如果真是这样,而你突然发现她对不起你,你很可能因此气得发疯。我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事,你一向很沉静,可是有时候你也实在叫人害怕。”
“所以你以为我用两手扼住她的喉咙,活生生地把她给扼死了?”
“呃——是的——我正是那样想。而你的不在场证明又好像不那么充分,所以我才突然决定来插一手,编出了个愚蠢的故事来,说看到你在房间里打字,后来我听说你说你也看到我探头进去的时候——哎,那可让我认定准是你干的了。除了那件事之外,还有琳达的古怪行为。”
甘逸世·马歇尔叹了一口气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之所以说我在镜子里看到你,是为了支持你的故事,我——我还以为你需要别人帮你的忙呢。”
罗莎梦瞪着他,“你的意思可不是说,你以为是我杀了你的太太吧?”
甘逸世·马歇尔有点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他含糊地说道:“哎呀,罗莎梦,难道你不记得好久以前你差点为了一只狗把那个男孩子杀了的事吗?还有回抓着我的脖子不肯放。”
“可是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是的,我知道——”
罗莎梦突然问道:“你想我会有什么动机,一定要杀掉艾莲娜?”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又含糊地说了句什么。罗莎梦叫道:“甘,你这个妄想的自大狂!你以为我是替你把她杀了的吗?还是——还是以为我之所以要杀了她,是因为我自己要你的缘故?”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甘逸世·马歇尔大不以为然地说:“可是你知道你那天说过的话——谈到琳达和其他的等等——而且——而且你好像很关心我的事。”
罗莎梦说:“我一向关心你。”
“我相信。你知道,罗莎梦——我通常不大跟别人说什么——我不善言辞——可是我想把这件事和你说清楚。我并不爱艾莲娜——只是在最初对她有点关心——后来和她日以继夜地生活在一起,却是一件令人精神无法忍受的事。事实上,简直就如生活在地狱里一样。可是我很为她难过,她实在是个大傻瓜——对男人疯狂得不得了——她自己也禁不住自己——而那些男人又总都对不起她,对她很坏。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做那个最后推她一把的人。我既然已经娶了她,就一定要竭尽我能力所及来尽量好好照顾她。我想她也知道这一点,而且真正对我很感激,她是个——她实在是个很可怜的人。”
罗莎梦很温柔地说道:“没有关系的,甘,我现在了解了。”
甘逸世·马歇尔没有看着她,只是很小心地装好了烟斗,他含糊地说道:“你——你很善解人意,罗莎梦。”
罗莎梦的嘴边漾起淡淡的讽刺性的微笑,她说:“你是现在就要向我求婚呢?甘,还是决心再等六个月?”
甘逸世·马歇尔嘴里的烟斗掉了下去,摔碎在下面的岩石上。他说:“妈的,这已经是我在这里掉的第二支烟斗了,我身边再没有了。你到底是怎么晓得我认为六个月是该等的时候?”
“我想是因为就应该等那么久才对吧。不过,拜托,我希望现在就能把事情说定了。因为在这一段时间里,说不定你又会听说那个女人境遇堪怜,又要发挥你的豪侠精神,挺身而出去救她了。”
他大声笑道:“这次境遇堪怜的会是你了,罗莎梦。你要放弃你那个服饰生意,我们要一起住到乡下去。”
“难道你不知道我的生意赚的钱相当多吗?难道你不知道那是我的事业——是我创设、努力做起来的,我为此非常得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来跟我说‘放弃了吧,亲爱的。’”
“我正是有这么大胆子来说这句话。”
“而你想我会爱你到这样的程度?”
“如果你不这样做的话,”甘逸世·马歇尔说:“那我就不要你了。”
罗莎梦温柔地说:“啊,亲爱的,我一直好想和你一辈子住在乡下,现在——我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