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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救了我,真的,我打心眼儿里感谢你。”我一个劲儿地重复着这句话。我的感激之情是真心的。
为了摆脱眼下的尴尬局面,我起身去厕所。走起路来左脚有些疼,是被村越推倒在地的时候摔的。脸颊和胳膊肘都有擦伤,手腕的皮破了,还有皮下出血。但是,只受了这么点儿伤简直可以说是奇迹。要知道蓬莱俱乐部那些家伙为了骗取保险金已经杀了不少人,要是他们的人回来了,杀了我和阿清恐怕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想到这里,我觉得对樱不论怎么感谢都不过分,她是我的救命女神!
回到房间里,只见樱双肘撑在矮桌上,双手支着下巴在那儿发愣。
“刚才在便利店买点儿东西回来就好了,偏巧我这里咖啡也没了茶叶也没了。要不喝点儿水?拧开水龙头就有最新鲜的水。”
樱看了我一眼,笑了。看来她的心情好一些了。
“那咱们还是去外边吧。我肚子有点儿饿了,哎哟,都7点了。”
“先把刚才的话题谈完了再说。”
“不是已经谈完了吗?衷心感谢!我的救命恩人!”我向樱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你为什么落到了那步田地?”樱端端正正地坐着,仰起头来看着我。
“这个嘛……”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但还是点了点头,在她身边坐下来,“一两句话还真说不清楚。”
“你就是说到明天早晨我也愿意奉陪。”
不能再瞒着她了,我把久高爱子委托给我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樱。
樱不时发出惊叫,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一直到我把事情的原委说完,没有插一句嘴。
“真是不可思议,”讲完久高爱子的事,我笑了,“要是我一开始就告诉你实话,你也就不会怀疑我有别的女人,也就不会跟踪我,当然也不可能救我的命。也许现在的我还被绑在蓬莱俱乐部里,或者已经被装进麻袋里扔进东京湾喂鱼去了。可是你看,现在我是在自己家里,而且手脚都是自由的。这些都是托你的福,没有你的那一点点误会,就没有现在这个结局。在人生的路上啊,真说不好什么是幸什么是不幸。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教过一句成语,叫做因祸得福,现在我可算理解了这句成语的深刻含义了。真是不可思议!”
樱的身体僵直,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一句话都没说。
“你说是吧?”
樱茫然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了?”我看着她的脸问道。
她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找到了吗?”
“什么找到了吗?”
“保险理赔金杀人的证据呀。”
“没有。还没等我们找到就被绑起来了。”
樱直愣愣地看着我,又不说话了。
“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她。
“太可怕了……”她用双手捂住了脸。
“你现在才觉得可怕呀?那些人跟黑社会的没什么两样。如果你早知道这些,恐怕就不敢干那么大胆的事了吧?”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是,我怕的是他们来报复你。”
“你担心的是这个呀。没关系,他们不知道我跟阿清是什么人。东京这么大,他们上哪儿找我们去?找不到的。没有把我们身上的驾照什么的证件搜出来是村越的失策。”
我也没有对“渡边”说明我们的真实身份。
“你们还要到那里去吧?”樱抬起眼皮看着我问。
“必须去!”
“太危险了。”
“当然我得等他们淡忘了再去。”
“反正你还是要去,对吧?”
“对,要去,我还什么证据都没找到呢。”
“那么危险的地方,别去了。”
“今天是偶然失手,身体不舒服,反应有些迟钝。”我肯定还要去的,我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我半途而废。
“可是,人家看见你长什么样了。别到蓬莱俱乐部去了,化装成清洁工你也进不去了。”
“当然得另想办法。”
“什么办法?”
“至于什么办法嘛,一边养伤一边想。不着急不着慌,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冒出一个好主意来。”
樱沉默了,紧咬着嘴唇。
我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嘴巴里边也有伤口,烟薰得伤口麻辣辣地疼。
在我的烟抽了一半地时候,樱抬起头来:“答应我,不要再去了,不要再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去了。”
“那不行,一旦答应了人家的事,就得替人家办成,半途而废算什么男子汉!”我是个不服输的人,在我看来,现在结束这件事,无异于在距离珠穆朗玛峰顶峰只有500米的时候转身下山,所谓“急流勇退”是狗屁理论。而且他们打了我,这一箭之仇也非报不可。
“你忘了你对我说过的话了吗?”樱用挑衅般的目光看着我。
“我对你说什么了?”
“你没说过自杀如何如何之类的话吗?说你最讨厌自杀。”
“啊,自杀是最愚蠢的行为。”
“那么你就是最愚蠢的!你现在的行动就是一种自杀行为。对方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执意到那里去就是去自杀!”
“你那是诡辩。自杀跟自杀行为是两码事。”
“一码事!都是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樱拍着桌子狂喊乱叫起来。随后,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认真地说:“答应我,不要再到蓬莱俱乐部去了,推掉这个危险的工作!”说完闭上眼睛,手指按在颤抖的眼睑上。
“你哭啦?”
“只不过是隐形眼镜掉了。”
“知道了,我不去了。”我点着头说。
“说好了,不许骗人!”樱睁开眼睛,握住我的双手。
“不骗你,我还不急着死。”我拍拍她的肩膀,又顺势抚摸她的头发,然后把她的头搂过来,拥在我的怀里。樱轻轻地“啊”了一声,没有拒绝。
我在樱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又在她那涂着淡红色口红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我放开她,看见她闭着眼睛,一股热浪从心里涌起,我把嘴唇紧紧地贴在了她的嘴唇上。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我的嘴唇才离开她的嘴唇。我的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小声说道:“我送你回家。”说完轻轻把她推开。
“你身体不要紧吗?”樱整理着蓬乱的头发,羞涩地问。
“不要紧的。”
“用不着我来照顾你吗?”她的意思很明确:今晚想住在我这里。
但是,我拿起车钥匙站了起来。
“我可以给你做饭。”
“下次吧,我这副狼狈样不能尽情享受你的拿手好菜。多亏了我平时在健身俱乐部苦练,如果没有这么发达的腹肌,内脏说不定就给他踢坏了。”我不知道我今天怎么这么饶舌。
在我的内心深处,有某种说不清的东西还在拒绝着她。
杀死久高隆一郎以后
7月14日下午,古屋节子站在有栖川宫纪念公园的树荫下不紧不慢地抽着烟。
有栖川宫纪念公园是江户时代盛冈藩主南部美浓守的府第的遗迹。苍翠的树林,白鹭栖息的池塘,高悬的瀑布,清澈的溪流,是东京都内有数的几个自然公园之一。
在古屋节子前方数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位穿白色开领衫的老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桥栏杆,呆呆地看着在溪谷里玩耍的孩子们。
古屋节子慢慢把手上的烟抽完,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向老人靠近。
“久高先生!”节子轻轻地叫了一声。
老人转过身来,用手摸着浅棕色礼帽的帽檐,看着古屋节子。
“您就是久高隆一郎先生吧?”
老人有些惊奇地点了点头。
“久高先生,前天您到广尾站附近的一个咖啡馆去了吧?”
久高隆一郎疑惑地摸着眼镜框,没有答话。
“就是那个叫巴比伦的咖啡馆,您不是在那里跟两个蓬莱俱乐部的人说话来着吗?”
“你是谁?”久高隆一郎用拐杖指着节子问。
“我也是被蓬莱俱乐部欺骗了的,跟您一样,也是个受害者。”
“什么?”
“久高先生被蓬莱俱乐部害苦了吧?那天在巴比伦,我在一旁听见了你们谈话的内容。”节子说着谦卑地鞠了一个躬。
“你也是……被蓬莱俱乐部……”久高用拐杖拄着地,向前跨了一步。节子点点头,走到久高身边,跟他并排站在一起。久高的表情缓和下来。
“好不容易攒的几个钱被他们骗了个精光,养老金还不够还账的。”节子唉声叹气地说。
“那些人简直就是恶狗,是秃鹫!我真生自己的气,那么拙劣的骗人手段,怎么就没有识破呢?”久高用拐杖戳着地面。
“逼得我把安井曾太郎※的画都卖了!”
“那太叫人心疼了。”
“眼下还欠着5千万,真对不起我死去的丈夫啊!”节子用双手捂住了脸。
“真可怜……也许我还不像你那么惨吧。”
“还有比我更惨的呢。有一位高井先生,连儿子的公司都赔进去了。还有一位藤本先生,房子都卖了,60多岁的人了,跟老伴儿搬到一个还不到10平米的小房间里住……那怎么住啊?单是想象一下我都会背过气去。”
“你认识被蓬莱俱乐部欺骗了的其他受害者?”久高惊讶地问。
节子点点头:“今天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您的。最近有一位加藤长一郎先生,也被蓬莱俱乐部害得很惨,他正在出面组织一个受害者自救会。”
久高眼睛一亮:“噢?是吗?”
“目前包括我一共有7个人表示要参加自救会。加藤先生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他说得对。”
“所以,久高先生,请您一定要参加!加藤先生让我有空儿就去蓬莱俱乐部开的巴比伦咖啡馆,因为蓬莱俱乐部的人经常在那家里胁迫受害者。我前天在那里碰上了您,知道您也是受害者,所以特意来见您。”
“原来那家咖啡馆也是蓬莱俱乐部的,怪不得他们每次都让我到那里去。”好像解开了一个多年的谜,久高频频点头。
“您参加吗?”节子不失时机地问道。
“啊?这个嘛……”久高显得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方便吗?”
“事情来得太突然,我得好好想想再说。”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难道您不后悔被他们骗走了那么多钱吗?”
“后悔是后悔,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您想就这么咽下这口冤枉气吗?”节子皱着眉头问。
“那倒不是……”久高摆手否认。
“这不就没问题了吗?咱们一起跟蓬莱俱乐部斗争吧!”节子说着把手放在了久高握着拐杖的手背上。
久高吓了一跳,赶紧躲开。
节子好像根本没意识到久高的尴尬,像个女大学生似的双手捂着前胸:“太好了!我真高兴!”她眯缝着眼睛看着久高,“咱们走吧!”
“走?去哪儿啊?”
“去参加自救会的活动呀!”
“现在?”
“对呀,就是现在。”节子脸上露出迷人地微笑。
“这也太突然了……”久高沉吟着。
“今天是第一次集会,兼成立大会,请您一定要参加!”节子说着拉着久高的手腕就走。
久高又吓了一跳,把手抽回来:“那好吧,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久高害羞地笑笑,打开了挂在脖子上的手机。
节子按住他的手:“不行!咱们自救会还处于保密阶段,对家里人也要保密!”
“我只说今天晚回去一会儿。”
“那就到了目的地再打吧,车在那边等着呢,违规停车,被警察抓住了要罚款的。”节子不由分说,拉起久高就走。
车停在广尾门附近,是一辆灰色小轿车。驾驶座上坐着一位留着大背头的男人,头发灰白,看上去有60多岁了。
坐进后排座,车子马上就开动了。节子开始向久高介绍那个开车的:“这位是高木先生,也是咱们自救会的。对了,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叫古屋节子。”
一路上,节子不停地跟久高聊天,节子找不着话题的时候,开车的高木马上接上话茬继续说。开车的跟节子一样,也欠下了蓬莱俱乐部的阎王债,只好执行蓬莱俱乐部的命令。至于是不是叫“高木”,就另当别论了。
这两条蓬莱俱乐部的“狗”,一直没有给久高打电话的机会。途中久高曾一度要求下车,把节子急坏了,问他为什么要下车。
久高叹了口气说:“我还是有些犹豫。”
“事到如今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提起蓬莱俱乐部我也是气得要命,他们至少骗了我5千万。最近我总算醒悟过来了,那根本就是一个诈骗集团。就算我不计较个人得失,也不能眼看着他们再去危害别人!”
“那不是就用不着犹豫了吗?”
“那天我在巴比伦咖啡馆对他们说,很多东西我动都没动,退还给你们,我也不要求你们全额退款,只按照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