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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帆看着天完全地黑下去,一排排的路灯,发出白色的光。一车下了班疲倦了的人。他送一个和他不知什么关系的女性回家,这个女性在为着谁悲伤。
她问他:“天空为什么会是蓝色的?春天为什么会来?玫瑰为什么会是红色的?人为什么要老去?男人为什么会喜欢男人?”
她的眼泪没有声息地滑下来。
于帆一个也答不上来。他有的答案也不会是正确的。
他只会说:
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因为不是阴天。
春天为什么会来?因为冬天过去了。
玫瑰为什么会是红的?因为那是一朵红玫瑰。
人为什么会老去?因为比你小的孩子都长大了。
男人为什么会喜欢男人?因为不喜欢女人。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车到站了,颜美背对着他挥挥手。于帆站在陌生的街角,摸出一根烟,他的西装皱巴巴的,烟也是有折痕的,看上去很是落魄。沿街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糖炒栗子店、烤鸭店、水果店……他一律很不熟悉。
他在这里就像是真正的一个人,周遭的一切通通都与他无关。
于帆烦躁地抽着烟,抽到四分之三的时候,失去耐性掐掉它,抢了一个人拦下的计程车。他急切地想离开这个地方,回到盛家行住的小区。那个被抢了车的人,在后面跳着脚骂。
司机摇摇头,载着他离开。他看到他熟悉的高架,道路两旁的冬青树,车经过小区拱型的大门,在洗衣店附近停了下来。于帆抹了一下脸,不知怎么地舒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这家洗衣店很亲切。他知道他们会清洗好衣物,铺平熨好,还会缝好松掉的扣子,再套上防尘膜,挂上签号,按类别整齐地挂好。他们的价格比外面整整贵上一倍,于帆现在觉得一切是物有所值的。虽然明天一早醒来,他还是会骂这么高的洗衣价,现在他看着洗衣店亮着的灯,感到他们的价格牌也是亲切的。
盛家行很早就回来了。于帆想象着他回来后会做的一件件事,他一进门就会脱掉外套,累的时候会泡一下澡,不累的时候会淋浴,他还一定会看七点的新闻。没事会喝茶看书,有时会分析一下股票走势。
于帆嘭得一声撞开书房的门,盛家行在整理他一架子的书,把杂志和报纸理出来,这些是放在客厅里的一个小书架上的。
“给我小点声,你长手不会开门。”盛家行连头都没抬,开口就骂。
于帆冲上去抱他,盛家行没提防,一个站立不稳,两个人一起往地上倒。
“你属狗的?”有事没事就往别人身上扑。
于帆的双手感到沉沉的重感,安下心一样,欢快地摇摇尾巴。然后更紧地贴上去,在盛家行的耳边,哇啦啦地说了一通。
有一秒钟,他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感觉像小时候迷路了。”
“感觉有什么用?真的迷路了才好。”
“那不行,我迷路了就回不来了,我回不来了,你就看不到我了,你看不到我了,就会感到很寂寞。”
“我看不到你只会感到很高兴。”
于帆嘿嘿地笑,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语音模糊地说:
“我会。我会感到很寂寞。”
盛家行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下,然后,一推:“你差不多就起来,重死了。”
于帆不动。很为难的样子。
盛家行早就感到他身体起的反应,贴的这么紧,他感觉不到他就是偏瘫。“起来,去洗澡。”
于帆锈迹斑斑的大脑,咯吱地转了一圈,再像上了油一样飞速旋转,咧开嘴笑,跳起来冲进浴室。
盛家行的卧室铺着厚厚的绒毛地毯,踩上去比于帆的床还舒服。于帆在一本杂志里看到说,绒毛地毯是GAY的标志之一,权不权威不用理会,反正于帆愿意相信。盛家行说他自己是双性恋的时候,害得他很没安全感,现在,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盛家行喜欢男人比女人要多一点。
盛家行坐在床上脱衣服,动作很好看,可他脱衣服的样了,好像他下一步是去准备睡觉而不是准备上床。
于帆很没种地咽了一下口水,对方只不过慢条斯理地解了一颗纽扣。
第二次亲密接触肯定要比第一次销魂,终于可以适当地调调情,以促进情欲或者情份的滋长。
于帆喜欢盛家行的背,他的背部光滑性感。用湿略的唇在背部皮肤轻轻游移。
“盛家行,你这里有一个伤口。”于帆伸出手,好奇地摸了一下呈三角形状白色的伤痕。
“哪里?”
“你自己不知道?肩后。”于帆有点奇怪,抓住他的手让他触摸,“看上去好像已经很久了。”
“可能是小时候伤的。”盛家行用手感觉了一下。那块皮肤微微凹了进去。
于帆低头吻着伤处:“那个时候应该很痛吧?”
“忘记了我怎么知道痛不痛。”
于帆疑惑,会留下这种伤口,当时应该有伤到深层肌肉吧。他还真是对盛家行一无所知啊。盛家行像一个没有过去的。
于帆的多愁善感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钟,盛家行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后,于帆马上跳进情欲的漩窝里,表现出极度的乐衷兴奋。
这点看,于帆还是有那么点像食肉动物,床上时,喜欢高度投入。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就Zuo爱做到死。
另一方面却是单细胞生物的行为模式。他的大脑如果是一页WORD文档,满满一页都是密密麻麻的Zuo爱Zuo爱Zuo爱……等做完爱,身体得到满足,全方位调动的全身感官归位。大脑自动把一页的内容DELETE清空掉。如果他此刻想到什么不好的事,就会充斥着满满一页的忧伤忧伤忧伤……
于帆此时很沮丧,沮丧得想自杀。因为他非常之丢人地感冒了,伤自尊啊,丢人都丢到外太空去了。
程越知道后,在电话里拍桌子拍凳子地哈哈哈狂笑。
“你也太逊了,你什么身体素质啊?Zuo爱都能把你给做感冒了?我是盛家行就为这也要踹掉你。哈哈……于帆,你怎么……怎么这么搞笑啊……哈哈……”
“笑死你。”于帆翻白眼,“我那是睡感冒的。你不知道昨晚很冷啊。”
昨晚他们洗好澡,于帆死赖活赖要睡在盛家行房里。盛家行可能也累了,躺上床上就睡着了,连空调都没开。于帆得逞后,幸福得睡不着,裸着身体趴在旁边看着盛家行的睡脸乐了半天,还很遗憾盛家行有穿睡衣的“不良”习惯。两个人睡觉就不应该穿睡衣,皮肤贴皮肤绝对要比皮肤贴布料好。第二天早上半天醒不来,后知后觉地以为是睡眠不足。
盛家行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于帆心里一阵兴奋。“晨运”有利身心健康,是件沸腾血液的事。
然后,盛家行面无表情地当头一桶冷水浇下来:“白痴,你发烧了。”
于帆拒绝相信这个残酷到极点的事实:“不可能,是你的体温比较低。我不可能会发烧。”
“随便你。”盛家行说,“别死在我床上,搬家很麻烦。”
“盛家行……”于帆很受伤。
“就算死不了,也别把我房间弄得一屋子病毒。小区里有医疗处,只要没恶化成肺炎,这里就能治。”
于帆打电话请病假。在诊所挂点滴时打电话勒令程越拎水果篮来看他。程越拎一串烂香蕉和几颗杨桃就蹿了过来。一进小区就恶毒地诅咒中产阶级和资本家。程越的脸果然魅力无穷,一出现输液区就引起所有三十以下女同胞的注意。
于帆怒:“程越,我重病,你就拎这破水果来看我?”
程越装腔作势地拿出一颗杨桃:“这个叫星星果,每切下一片,都是星星的形状。配你,糟蹋死了。”
旁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病人眼睛也闪成了星星状。护士小姐更是差别待遇地给程越倒了一杯水。于帆为这明显的差别,倍感愤怒。
程越盯着他的脸一会,一本正经地说:“等陈格下班,让他给捎一只老母鸡来。你这身板,太虚了,得补。哈哈哈……于帆,你怎么这么有才?这样也能感冒。”程越毫无形象地弯下腰,笑得缩成一团。
于帆的脸彻底地青了。
程越擦擦笑出来的眼泪:“笑死我了,肚子都痛了。算了,你这么惨,中午我请你吃饭好了。”
“你个王八蛋。”于帆骂,“我病了你才请我吃饭,打量我吃不了东西?”
“那你吃不吃啊?我都没请陈格吃过饭呢。”
“废话,你请他吃饭,还不得他掏钱。”于帆说,“真请我,就由我挑地。”
“行行,随你随你。”程越很大方地挥挥手。
于帆眼角精光一闪。输完液,裹着大衣围巾拉着程越冲向香海。香海啊,于帆算上这次是第三次光顾,充分了解了此地的黑暗之处。程越以前花天酒地的时候,生平来过此地无数次,也相当了解它对钱包的杀伤力。于帆一坐下,就大摇大摆地点了份鸡丝白果莲子粥、姜丝醋竹蛏,玫瑰地粟糕,等要点草药鳖甲汤时,程越终于举手投降了。
于帆还兴致勃勃地解说一番香海的那道招牌汤。那个所谓的鳖甲汤,盛在一个小小的白瓷碗里,汤清通透。把一些补气益身的中草药,茯苓白术大枣之类和新鲜的鳖甲放在一起熬到一定的火候,沥出清汤,再洒上一些细姜丝和蛋皮,热喝时清香浓郁,冷掉时就会凝成透明的胶冻。补气养性,滋阴补阳。
程越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于帆一脚:“你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阴?”
“盛家行说,‘要比君子还君子,比小人更小人。’不要逆行,而要递进。”
程越愣了半晌:“靠,你和什么样的人同居啊,这么阴。”
于帆美滋滋地亮出自己的手机,给程越看一张偷拍的照。
程越看了半晌,忍不住又骂:“为什么连脸都没有,只有一个背影?”
“他的背影性感啊,惹人遐思啊。”
“你的大脑才惹人遐思呢。”程越说,“是背影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是裸的。”
“裸的不是让你流口水?……”
程越忽然拉了他一下:“看,康诚的姘头。”
于帆马上转头寻找目标物,臭名昭著的八卦杂志老总曾井然。“你说话干嘛这么损?”
“我损?”程越哼了一声,“我再损也没他损,这人人品有问题。”
曾井然很斯文、白净,坐在那里俊秀夺目。程越一口咬定他长着刻薄相。尖下巴,薄嘴唇,吊梢三白眼。于帆理智的时候,基本不会认同程越的话,不过,这时,却附和点点头,他看曾井然很不舒服。这可能出于人类尚未开发的第六感感应。于帆后来用事实证明曾井然果然是个无耻加小人的败类。
于帆阴了程越一顿后,心情舒畅,感冒第二天就好了。盛家行盯着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于帆,还没开始萌芽的一点担心早点胎死腹中。用程越的话说,别人是天生天管,于帆是娘生天管。
天气是越来越冷,于帆除了开始眷恋起自己的被窝以外,还开始对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部门的日历都是他撕的。上班时还会时不时地哼唱“叮铃铛”,把好好的一首圣诞歌唱得跟恐怖片主题曲似的。
八封男最近常找于帆的碴,蹦起来吼:“于帆,就你那破噪子,吼什么吼,圣诞节都让你给吼跑了。”
于帆斜过眼,脸上浮出欠抽的笑容,用状似安慰的语气说:“一个人过节日一定很寂寞吧?可以理解啊,完全可以理解。”
“于帆,我要宰了你以平民愤。”八卦男暴跳。
“别别别……”于帆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单身好啊,单身没有烦恼嘛,不用送礼物了,不用陪人逛街了,不用被人逼着看文艺片了……多自由啊。结婚是无期徒刑,恋爱就是劳改。恭喜,并且祝贺你,尚在自由的铁窗之外。”
八卦男捶胸干嚎:“我喜欢进监牢,我喜欢被改教。姓于的,从此时此刻起,我和你势如水火,楚河汉界,过界者死。”
于帆大获全胜,仰天大笑。继续哼着恐怖版的圣诞歌。
颜美在一边,忽然开口:“于帆,什么时候把你的神秘爱人带来我们瞅瞅。只闻其人,不见其身。她见不得光还是间谍啊?”
于帆干笑了两声,笑声里干巴巴的。
颜美见于帆一脸尴尬的样子,没什么诚意地说:“开个玩笑。”
于帆摸摸脑袋嘿嘿地笑:“知道你们是在妒忌。哈哈……”
“真不知道你的大脑是怎么长的。”
于帆自我取笑:“我是现代阿Q,善于自我安慰。”
“阿Q可没什么好下场。”颜美冷笑
于帆在心里说:有些方面阿Q一点没什么不好。至少像他这种人不需要心理医生。他情绪低落个一时半会,下班照旧兴致头头地去停车场截盛家行的车。盛家行良心发现有时候还会在车里等他个十分钟五分钟的。
盛家行是那种痛恨节假日出门的人,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