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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变化只觉风起云涌,也不知能不能保住小命。不信?且看眼前一个在舞台上,
一个在舞台下,独剩一个黑德斯没有对白,唉,他怎会甘於被冷落?
果然,那个黑德斯怒气一张,现了青筋就开始抢起戏来:「哼哈哈,由不得
你们怎样想,生死大权都在我手上!你们先管管我才是正事啊!哈哈哈……」
可是……。
没有理睬上方那古怪的人,汪江洋跑前了就要把布甸给拉下来。「维德。亚
力士!你就是想要我觉得自己欠了你,卑鄙,我才不要你恩惠!你现在就给我下
来。」
「放手啊,汪汪,你不要这样……」惊讶於对方的坚持,此时布甸的眼中亦
只能看到那张绷紧得咬牙切齿的脸。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影像都已经远离,五感
闭关,在世界的中心,就只有他,就只有汪江洋。
「维德,你听我说………」黑德斯道一声。
「维德。亚力士,你快给我下来。」汪江洋重覆一句。
镜头转移,气氛不当,种种理由让黑德斯始终没有成为今夜的焦点。啊,可
怜无助的黑德斯,被忽略了,被无视了,被遗忘了。啊,这口气又哪里是他能够
咽下的,身为一个黑暗邪恶的组织的领导人,又哪里能忍下这一口气?
「你给我过来!」猛力一挥,黑德斯用尽了毕生的气力使劲把布甸向著自己
处拉,就似是运动场上的健儿般把铅球奋力抬起,压在肩上借上半蹲下膝所产生
的回力,用著坚定优巧的姿态摆动腰姿,原地转了半圆奋力一投,把铅球飞向辉
阳照耀的美好未来……吓?飞…飞向?!
「少主!」就在雷蒙德的一声惊呼之下,重重下地的布甸、抖起的尘沙、黑
德斯惊讶的脸、我错愕的神情,以及,汪江洋死灰的脸都在瞬间交叠在一起,就
像是万花筒般变过了不同姿态,最终都奔向同一点。
——维德!
半瘫在雷蒙德怀内,软瘫瘫的就像被褪了骨的凤爪一般柔而无力,每分每寸
的皮肉都失去了气力的支撑,默默地渗入指鏠间隙。雷蒙德惊慌的把人摇著,嘴
上一边道:「柏图小姐,柏图小姐,怎麽办?少主没伤著吧,没有伤到孩子吧?」
「孩…孩子?你说他有孩子?……」黑德斯闻言脸色更是苍白。「怎麽办,
黑德斯家最自豪的是从来没杀个一个孩子,现在这样不就是破誓了吗?对对……
…快上医院,快去!」
「可恶!要是少主有个什麽,我自会教你吃不完兜著走的!」雷蒙德喝向对
方,又焦急的向我道:「柏图小姐……柏图小姐……。」
这时,只有一个人僵住了笑容,远远的站离了我们。汪江洋半偏了头,不解
的低呼了一声:「孩子?你们是说他怀孕了吗?哈哈,他可是个男人来啊,他怎
麽会怀孕,你们脑袋秀逗了是吧?男人……又怎会…」
忍无可忍,激动的青筋冒现,雷蒙德抱紧了布甸即往那个可恨的人喝去:「
你闭嘴!这个可是你的孩子啊!」
我的…我的孩子……
抱拳坐在急诊室外,绿衣与白袍穿插而过,刚刚服用了泻药把炸弹排出的汪
江洋尽管显得一脸苍白无力,还是坚持要坐在我身旁等侯结果。
惊讶於自己的魅力,正为自身动人的美色感到意乱情迷,忽然眼前那席绿帘
幕一拉,雷蒙德黑沉的脸即停在对头直往我盯来:「柏图小姐,请你进来一下。」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看邻座的汪江洋,又略过正在祷告的黑德斯,我
用著疑问的目光看向老二,只见他的脸色又再沉一沉,黑得就像寒冷的夜般紫黑
吓人。
「不用管那些无关系的人,柏图小姐请你快进来,少主也想见见你。」雷蒙
德的声音不容抗拒,我快步走去,也管不得汪江洋是失望还是其他,掉下了两个
失魂落魄的人就独自赴约。
四边绿屏密封成一个教人窒息的空间,我不安的抬抬头,却见到一个意想不
到的人:「什麽?医生,怎麽又是你?」
「是啊,又是我,这种个案毕竟不常见嘛。为免其他人大惊小怪把你们全员
转送精神科,只又是我这副老骨头来啦。」医生不慌不忙的回答著,处理过双蕉
个案的他果然总能保持著一脸气定神閒。 他瞧瞧一脸不满的雷蒙德,转脸又和我
打哈哈。「不过啊,柏图小姐你们中心的宣传功夫真是做得太差了,不把这种事
平常化、合理化、普及化的话你们生意也不好做啊。这个年头还会有人说:「什
麽?男人怎会生孩子?」这种话就证明你们有多失败了。」
好,我来这里是探望朋友而不是听你教训的,老头儿!脸色一转,我也尽量
平心静气的问:「他肚子里的孩子没什麽吧?」
「没有了。」医生果然是冷血的,那一句说的极奇疏爽平常。
「啊!流产了?」声音忽地一紧,果然拥有天使身材的我自然也有天使心肠。
医生皱一皱眉,拿起了万年不变的板子就装作在翻病历:「不,应该说从来
胎儿没有著床的迹象呀,又不会是宫外孕……嗯,最大可能性是根本没有殖入受
精卵。先时的怀孕反应……嗯,也许是因心情问题所造成的假性怀孕吧。」
「吓?这是怎麽回事?」我惊讶的道一声。
「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才把你请进来的。」雷蒙德环起手来就把
出口给封住了,豆大的双目怒瞪著有如小动物般抖震的我,一进再进,迫得我连
闪身的法儿也没有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勉强,我的笑容还能有专业水平。
可沉默的怒火更能把人烧得透彻:「……」
正是为难当头,眼看就要给雷蒙德轻轻松松给捏死,忽然天上传来仙人宽容
的光芒,一个声音轻轻的道:「算了吧,雷蒙德。别为难柏图小姐了,是我自己
连做梦的缘份也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布甸遗憾的声音隐隐的自苍白的唇齿间溜出,他半躺在床上一脸了然,强撑
起来的笑正对著我。未几,又缓缓的说:「算了,要醒来了,这个梦做不成了…
…」
「对对对对对对~~~ 维德先生你能这麽想得开就好了!」突如其来旁边闪出
一轮抢白,打散了我安慰的心情,亦徒添上心头的愤恨。可恶的父亲们啊,果然
你们是早就来了!看到势头好了才出面是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可是你们唯一的
女儿啊!~~~ 当然,父亲们忽视子女的能力是一等一的。爸爸整理了一下领带,
一腔严词又从那端正的嘴角倾吐出来:「维德先生,是我们隐暪了你。可是,我
实在不想看到没有爱的孩子降生到世上……」
「没有爱……」维德反覆搓磨著这句话,一边露出了无奈的微笑。维德想起
了当时即使是那麽危急,那个人仍然死活不愿意的样子;也想起了他听到自己怀
孕时,流露出的呕心和为难的表情;没错,这会是个没有爱的孩子。
他不爱我,永不。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就要把孩子带来世上吗?不过是一
个可怜的记念品……
「我明白了,柏图先生,谢谢你的决定。这样做才是对。」布甸把雷蒙德招
了过来,低低的嘱咐一声:「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雷蒙德。」
「是,少主,我们现在就走。」雷蒙德支使著手下把东西收拾停当,一边亲
自把维德给扶上轮椅。我和爸爸们留在後头,一边庆幸没有惹上官非,一边却为
那个背影感到落寞。
前方的布帘被徐徐拉开,绿色以後不是光明不是灰暗,只是一片不明朗的景
色。布甸的队伍略过等候区的前方,汪江洋从静默中茫然站立起来,黑德斯的声
音在道:「维德,孩子呢?孩子呢?」
没有回声,沉默以外只是寂静,维德坐正了身子直视前,忽略过,他曾经非
常渴望拥有的一刻——汪江洋的眼睛只看著他,此外,再无他人。
——维德选择忽略过这一刻。
「可恶!」啤酒瓶被一掷而出,滚滚滑向它的十个同伴……碰一声——十个
全中!可是……
没有欢呼,没有喜乐,庞大的院落中只有汪江洋一人对影独饮。凉风吹过园
子的落叶,四周都是死寂的暗淡,突然有个声音促使汪江洋抬头,细听却只是电
视机中传出的对白。没有了,没了那一声声叮咛提点;没有了,没了那四时五刻
的关心唠叨。
也罢,反正我乐的轻松。也搞不懂为什麽自己心情不好,汪江洋伸直了身子
背依著沙发,一下子又把瓶底朝天。某些话一直在他脑海中反来覆去,就似是那
一天,在那个可恨的地方初听到的时候一样……
——「汪江洋先生,少主吩咐把房子和地契都交给你了,这里是给你存的户
头存折。还有,未来两三天的饭菜都做好冰在冰箱里头了,热一热就能吃好。嗯,
如果你将来有什麽困难,他也很欢迎你去找他……哈,不过就我个人而言,当然
是希望汪先生你能乾乾脆脆啦……。哈哈哈,没什麽,麻烦你就当作没听说过好
了。」
碰!墙上留下难看黄痕,破开的玻璃瓶翻著一肚血肉释出刺鼻的酒气,汪江
洋只感到脑袋昏昏沉沉,接连不断的恶气涌上,空馀下痛苦与及呕心的感觉。
哼,我一个人也没问题,我又不会死的。好啊,难怪我觉得最近他又胖了,
原来是怀孕了啊……不,根本没怀上。哈哈哈,笨东西,被人骗了,男人又怎麽
可能怀孕啊,还想生什麽我的孩子……笨死了!!
——「汪先生,老实说,我不认为你能给人带来幸褔,废物利用也不是这样
的。」
看不起我,全部都看不起我!
「可恶!」汪江洋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竭力的往後一倒,只馀下单调的天
花板仍留在视线之内。果然会跑的东西都是坏东西,母亲、金钱、朋友、车子、
摄影机、布景、维德……全部全部是不好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可信任的,就只有
树木和房子,然後就没有了,其他的东西都会离你而去。
可恶……
叮当叮当——门铃响得难听,敲门声吵得刺耳。汪江洋跌跌碰碰的走到门前,
不甘的踹了脚才开门喝道:「又是哪个混蛋啊?」
「啊,先生,虽然我是个送信的,可也希望你能尊重一点。」邮差脸带微笑,
重重的就把手上的急件拍到汪江洋手上。「快递,请签收啊,先生。」
哼!没有答话,不屑的喷出一鼻酒臭,蝌蚪般的字体歪歪倒倒,汪江洋夹过
那一叠厚厚的信件,毫不容气就把门碰一声合上。其间吃痛的尖叫声传来,他满
意了,所以又高兴的笑了起来。
信封撕成一度长长的细条,醉眼草草扫过铅字,在看第一遍时汪江洋根本就
搞不懂是那国文字,後来知道是通知单了,然後……嗯?这个东西!难道是……
喜悦的表情淹掉了他苍白的神色,不问情由就高涨起来的情绪促发他回过头来,
急不及待要找那个人分享:「电视台那头录用我了!他们肯用我!维德……」
没有人。
没有他想要看到的人。
「哼!」汪江洋对著死静的空气冷笑一声,一头裁倒在沙发椅的柔软中也不
肯抬起头来。信件把拿在手中揉皱成团,他无所谓的东想西想,心里却是越发的
感到不甘和怨恨。四周围都是静寂的,要打要闹也只能以自己为对象。
没关系,人们都不是在说情场失意,事业得意的吗?一定是因为那个瘟神走
了,所以我才会走运的,对了,就是这样。汪江洋乱想些话安慰自已。是的,情
场失意,事业得意……情场……
情……情?……
情。
信纸被托在泪水之下,黏腻腻变成别样的东西。哈哈哈,是这麽回事吗?原
来我对他……
汪江洋掩脸而笑。
可以放心发脾气的理由是,因为相信对方永远都会包容,就像亲人被血缘羁
绊一样,以为那里有一个不可断絶的联系。如果能早一点发现的话,如果……
※※※※z ※※y ※※b ※※g ※※※※回到当下一刻。
「如果可以早一点发现的话,那就不会麻烦到我了。」乘著指甲油挥发的空
档,我接见了一个我不想见到的人。
「理由我已经告诉过你了,现在我可以拜托的人也只剩下你们了。」汪江洋
一脸积极,似乎以为这个世界只要肯低头就能有回报。「请你们告诉我维德现在
住在哪里。」
「哎呀,汪先生,客户私隐我们是不可以随便告诉你的啦。」没有经济效益,
也没有什麽美色引诱,汪江洋现在就是拿起刀指著我,为了遵行功利主义我也决
定不为所动的了。
「是吗?……我只是想你们帮帮忙啊……」此时对方脸色一沉,一把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