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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纠集这么多的游资共同操作?再者说了,这种运作的事情是何等的秘密?又怎么可能三言两语泄露出去?
再上网查红黄蓝科技实业,居然真的有这么一家企业,注册资金3500万,倒是不多,不过网站上董事长兼总经理姜平的照片让曲凤城看得发呆,要不是网站上写得清清楚楚这是一家科技实业公司,曲凤城肯定会把这个网址当成模特或是服装网站。那个姜平简直是太英俊了,他不去做男子模特真是屈了材!
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半夜了,曲凤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拨通了主管研究所的老关家里的电话,老关睡得迷迷糊糊,一听曲凤城的声音立即醒过来了,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让曲凤城给他二十分钟的时间,呆一会儿他把电话打过来。
放下电话,曲凤城耸耸肩,很是怀疑自己这样做有没有道理,不过电话已经打过去了,老关这一晚上是别想睡了,就算是没必要也只能硬着头皮说有必要了。工作就是这样,有没有效益倒在其次,重要的是要让下属感觉到你非常重视他,感觉到受重视,员工的积极性就会高涨,工作就会积极主动。这一招他是跟陈昭河学来的。陈昭河就是这么重视他的,有一次下半夜三点陈昭河突然打电话过来,让他列一下五个月内新上市的公司名录,折腾得他整整一个晚上也没睡觉,他这还是第一次半夜里折腾下属,大家都有点不习惯,习惯了就好了。
十几分钟后,老关电话打了过来,口头汇报了一下有关黄海渔业鲁铖成的资料,听他汇报时犹豫犹豫的口气,曲凤城怀疑这个老关是不是也刚刚打了哪一个研究员的手机?
老关汇报说:南江有几个研究员都对黄海渔业作过研究,总体的感觉是这是一家行政作风很浓的老国企,家大业大,人浮于事,上市前公司大得吓人,医院法院派出所应有尽有,还有一家火化厂。上市之后虽然情形有所改变,但仍是缺乏最基本的经营特色,只是因为远洋捕捞行业不是一般的企业所能够涉足的,所以黄海渔业凭着那几艘捕捞船,倒也能让几万名职工吃上饭,虽然吃不饱,但职工们却也没什么怨言。
再说黄海渔业老厂长鲁铖成的情况,他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脚踏实地做起来的,从最初捕捞船上的技工,到负责全厂的政工,然后做了五年副厂长,老厂长退休后他顺理成章的接掌了全厂的大权。鲁铖成是个憨厚耿直的人,当年黄海渔业上市,上级要求职工响应号招,积极申购原始股,可是大家对公司上市都不理解,认为这是乱摊派乱集资,纷纷找到鲁厂长哭诉家贫,不肯申购,鲁铖成心软,就自己筹了一笔款把那些不肯申购的原始股份全部买了下来,后来原始股上市,那些人又后悔了,找到鲁铖成大吵大闹,鲁铖成居然又按着最初的分配指标把原始股如数返还了。仅这一项返退,就让鲁铖成损失了两千万,这还不把银行的利息计算在内。这件事在启江闹得响动很大,但外界知道的人却不多。
老关最后说,由于黄海渔业家底厚,公司要害部门用的基本上全是原厂的老人,只是因为上市公司有个报表的披露工作要作,知识结构老化的老职工们就无法胜任了,于是鲁铖成就聘了一个对资本市场有着一定了解的财务总监李铎。李铎这个人同鲁铖成的做事风格一样,沉稳,低调,不是不得已的情况下轻易不和外界接触,所以公司里的研究员对黄海渔业的了解也只能是从报表上看,所知有限。
“李铎!”曲凤城沉吟着,慢慢放下了电话。
2)
上班时间一到,曲凤城就迈进办公室,先给办公室主任申纪鹏打电话,申纪鹏没来,曲凤城吩咐一个来得稍微早一点的职员:“把申主任这次迟到记下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太不象话了——叫研究所的人到会议室开会。”
研究员们都聚到会议室,在老关的主持下简单的汇报了一下近期的研究工作,这时候申纪鹏满脸大汗的跑了过来:“曲总,今天早上……”曲凤城打断他:“马上通知华正的叶总、天川的祝总、南通的符总,带着他们公司的所有操盘手全部到大会议室开会。”曲凤城兼任集团公司的副总,可以下达这种通知的,但是叶永平去了香港,祝高龙去了启江,只有符连双带着几个下属赶来了,看着满会议室吵吵闹闹的操盘手们,他大惑不解:“老曲,你搞什么呢?”
“等一会儿我跟你说。”曲凤城转向申纪鹏:“人到齐了没有?”申纪鹏急忙回答:“齐了,齐了,都齐了,就差一个小胡了。”曲凤城拉长了脸道:“一个也不能少,叫她过来。”申纪鹏只好颠颠的去叫小胡。
可是小胡却不肯来参加会议:“你叫曲总先给他们开着吧,我这里一时半会儿脱不开手。”申纪鹏心想你忙什么呢?敢跟曲总这样说话,也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站小胡身后伸长脖子一看,原来小胡正在上网聊天,的确是很忙的。
这个小胡,叫胡丽,刚刚二十四岁,是公司里年龄最轻的操盘手,她原是做期货的红马夹,人长得并不漂亮,可是直觉很好,而且操起盘来特别的凶狠,她报的策划方案,曲凤城批准了就会替公司赚钱,一旦没批,公司就会坐失良机。小胡身上还有桩怪事,这个女孩子运气不是太好,遇到的男孩子都不喜欢她却假装喜欢她,骗她一笔钱就跑掉了,每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小胡就会咬牙切齿,把怨气发泄股民头上,狠狠的拉盘,斩得股民们哭天抢地。这段时间小胡又失恋了,公司里的人兴奋得奔走相告,知道这个月的奖金又少拿不了,大家是高兴了,可是小胡心里不痛快啊,只能在网上跟网友们倾述一下失意的感伤,听到开会,也没当成一回事。
申纪鹏叫不动小胡,曲凤城火了,咚咚咚亲自过来了:“小胡你是怎么回事?申主任叫了你三次,怎么还不过来,你给我马上过来开会,别的事开完会再说!”小胡抬头看了看曲总那张冰冷冷的脸,也不高兴了,啪啪啪的用力摔鼠标,然后板着脸走进会议室,捡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撅着嘴不吱声。
曲凤城那张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扫了一眼等待中的操盘手们,慢慢的开口道:“现在我宣布公司的一项决议,在此之前先申明一下纪律,我听到反映说我们之中的一些人组织观念极差,把公司的机密在外边乱说,大家是干什么的不用我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也用不着我耳提面命,一句话,你觉得南江正通这个家庭适合你,那么你就要按照这个家庭的规则来约束自己,否则的话,就请你走人好了。正通不缺人,南江更不缺人……”听曲凤城口气不善,大家都觉得后脖梗冷嗖嗖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来又都把目光转向小胡,是不是说她呢?看曲总那张长得跟符总不相上下的马脸,却看不出个端倪来。
突然之间曲凤城把话题一转:“从今天开始,大家把手里的项目全部停下来,已经获利的马上抛掉,正在拉抬之中的也立即停止,所有被套住的,统一报到我这里,由公司统一决定处理,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会议室一片鸦雀无声,一张张沉稳平和的脸全都呈现出愕然之色,这之中,经纪业务经理老解那张脸最为苦涩:公司老总直接插手经纪业务,这在许多没席位的小证券公司是很普遍的事情,但正通可是管理制度非常明确的大公司啊,这个曲总到底是怎么了?他将经纪业务部置于何地?老解心中憋闷,看了看符连双,惊讶的发现符连双正不胜惊愕的望着曲凤城,怪了,符总怎么会是这样一个脸色?沉寂中,符连双突然说话了:“曲总,这个事……”曲凤城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符连双的话:“小符,等一会儿我再跟你说。”听听曲凤城对符总的称呼:“小符!”这下子几乎所有人都听出不对头来了,谁也不说话,看看从符总的宝座跌落到小符的符连双怎么说。
符连双那张马脸平静得就象是茅坑里的石头:“也好,等一会儿我听你给我解释。”
会议散了,大家却都坐在座位上没动,今天这个会太不寻常了,所有的交易停止,这意味着多么大的损失,曲总做了这么多年的证券,竟突然说起外行话来了,有多少资金?有多少帐户?是多大的盘子?你说出货就出货?这么突如其来的操作,上哪儿找接货的下家?看起来曲凤城开始的时候说的走人指的不单单是小胡,而是让大家统统滚蛋,天底下有这么开公司的吗?
事关重大,经纪业部经理老解脸色严肃的考虑业务——手拿报表认真的看,站在曲总的门外,申纪鹏的办公室管理的包括行政这一块,所以他也站在曲总门外的地方动手摆弄起一台微机的电源线来,他蹲在地下,比经纪业务部的经理目标小得多。两人都竖着耳朵听着办公室内曲总和符总的争执。还有几个人就在附近游来荡去,期望着从老解的脸上研判出今天的大势。
符连双一进曲凤城的办公室,径直坐在了曲凤城的桌子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曲?”曲凤城看了看被他的屁股压住的办公桌,走到书柜前翻起书来:“哦,这件事不过是正常的业务安排,你这么生气干什么?”符连双本来不生气,听了这话顿时生起气来:“我能不生气吗?你到底瞎折腾什么?公司的决议?是你正通公司的决议还是你个人的决议?别拉上我的南通!”曲凤城看了看符连双那张脸:“那怎么可以,缺了你南通的配合,正通自己也运作不起来,你就不要闹腾了,这可不象你啊。”符连双大怒:“这太象我了,这跟我一模一样,老曲你别跟我藏藏掖掖的。快点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曲凤城把手里的书放下,目光茫然的投向虚空的某一点:“昨天晚上,我接到了骆子宾的电话。”
“骆子宾?”符连双大诧:“谁是骆子宾?”
曲凤城看了看符连双:“哦,不怪你记不得他,骆子宾是总部的顾问,我们和他在一起开过会的。”
符连双更是不解,追问道:“你说的就是那个暮气沉沉的老家伙——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骆子宾告诉我,”曲凤城回答道:“杜景伤有可能力促红黄蓝科技买黄海渔业的壳上市。”到此符连双终于恍然大悟:“所以你准备倾注全力,放弃所有获利项目专心做黄海渔业,是不是。”曲风城点头:“没错,这个机会难得,我们就让杜景伤去做,然后抢庄,象这种项目几年做一次就够了,何必东一锤子西一棒子的搞那些小盘子呢,还要冒那么大的风险。”符连双认真的看着曲凤城的那张脸,好长时间,才确信曲凤城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我觉得吧,这件事应该交由研究所好好的研究研究。”
“已经研究过了。”曲凤城平静的看着符连双:“既然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小符你就不要再说三道四了。”
3)
“轰”的一声,轿车驶入南江集团总部的停车场时,因为车速太快刹不住,撞倒了一片铁栅栏,引得好多人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符连双也不理会,砰的一声摔死车门,大步的奔办公楼里走去。一路上来来往往好多人,有的忧心忡忡,有的喜形于色,还有两个中年女职工就站在前台,手提着购物袋,大声的交换着商场减价商品的消息,瞧那样子象是刚刚逛街回来。
符连双也不理会,径直向董事长办公室走去,忽然有个人拉住了他:“符总。”回头一看,这人好面熟,噢,想起来了,这人是海城证券公司的前任总经理,姓赵,半年前南江刚刚收购了海城,两个星期以前他还跟这个赵总同桌喝过酒,所以符连双脱口问了一句:“老赵,你怎么还没走?还是走了又回来了?”
老赵苦笑道:“事情没办完,怎么能说走就走。”
符连双噢了一声,点了点头。这个老赵,是海城市党委组织部任命的,一直干得不错,算是个难得的管理人才,只是不懂资本市场。南江收购海城证券之后,党委组织部按照党管干部的原则继续颁发红头文件,任命赵同志为海城证券公司的总经理。不曾想现代公司制度与原来的管理模式全然不同,这边陈昭河安排了几个储备的经理,加上一堆董事去了海城证券,召开董事会议选举了一位新的总经理,没他老赵的事了。老赵一下子晕了头,急忙跑到党委组织部,组织部的同志也懵了,急忙向上级请示报告,上级回复说党委是党委,企业是企业,要尊重市场,不要过多的干涉企业权力,这下子老赵傻了眼,做不做这个总经理他是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