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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心。
快得无法捉摸的身影,随着铃鼓声的节奏化为阵阵如浪的波涛,翻腾旋转出支支曼妙的舞曲,倏影倏现的人儿身上珠环玉扣声声脆,敲在每个赏舞者的心头就像是来自天国的天籁般,如云似水变化万千。
舞者旋舞进入高潮后,一个轻巧柔软的弓身撤去所有的七彩舞衣,随着鼓声静止,仅着一身纤柔的白纱,她伫立于舞心宛如绽放的白莲,随着慢下来的琴音,展开凄美无比的独舞,柔若无骨摇曳生姿,一举手一投足都像莲花的化身,纯净的映照在湖心。
当她最后诠释的莲缓缓的睡倒于湖心时,舞曲就在四位配舞者的纱云中,缓缓的做下美丽的结束。
全场静默了好一会儿,接着人们才回过神,爆出如雷的喝彩与掌声。
“太美了,太棒了。”郑重城在二楼拼命的鼓掌,“怎么样?
两位觉得如何?幻羽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吧?每回我来到百花苑赏舞没有一次不感动得落泪的,实在是太棒了,我从来没有看过谁的舞能比得过她的。”
索图承认这位姑娘的舞的确相当精彩,经历这么多国家,他首次见识到所谓舞的魅力。莫怪在某些国度,王族们认为舞蹈是一种神魔的仪式,它会迷惑人心有如巫师一样的强大力量。从这个观点而言,幻羽姑娘或许可说是舞台上的巫师吧?如果她身在晋宫,也许能成为他利用的利器。
“左某今夜能见识这场舞,要多谢郑老爷了。”索图客套的回答,一面却看向突然间沉默的席毅,从刚才看见这场舞开始,他就一言不发,这不太像是席毅。
“有什么不对吗?席兄。”郑重城也发现席毅的神情不对。
席毅扯扯嘴角,“不,的确是好舞。这位舞妓是晋国人吗?”
虽然席毅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但是索图却能感觉到在刚刚的一瞬间,席毅似乎散发出一股异乎寻常决心。究竟是怎么回事,索图在心中疑惑着。
“不是,幻羽姑娘在三年前出现于绛城的百花苑,有许多人拼命打听她的身世来历,但她就是神秘得不得了,哪怕是王公贵族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方人士。”
“噢,这倒很新鲜,一个神秘的舞妓。”席毅冷淡的说。
“将军如果有兴趣我可以试着请她过来打声招呼。”郑重城一心讨好这位新交的朋友,“平常幻羽姑娘是不陪酒坐客,但是她可以过来和我们点个头,凭我和这儿的鸨娘交情,应该不成问题。”
“有何不可?”席毅颔首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幻羽姑娘很像过去认识的一位故人。”
索图略带讶异的看向席毅。据他所知席毅认识的女人岂止上百,但他向来不把这些风月场所的女子记在心中的,现在怎么会突然说他认识这位幻羽姑娘?
“该不是席将军的老相好吧?”郑重城暧昧的一笑。
席毅却只是牵动唇角,莫测高深的应道:“郑兄说笑了。”
如果真的是她……席毅感觉得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全汇流成一处,在他的胸口炽热的跳动着,已经多久了?真的会是她吗?真的会是紫雨蓉吗?这令人又恨又爱的名字已经在他的回忆中尘封了许久,但他没有真正的忘记过她,可是她呢?
她是否还记得……她当年的背叛?
第二章 罗敷
紫雨蓉,十岁。
雪覆盖住大地一片变成银白的世界,宁静的午后寒冷大街上,仅有寥寥几个行色匆忙的路人,还有一个小贩担着竹篓,沿街叫卖着,“烧茶、粉麦,大饼、窝窝。来买喔!”
谁也没有注意到,躲在大街老树下有个颤抖的小身影,紧靠着一只黑色大狼狗的小身影只穿着单薄的衣裤,根本御不了寒气,浑身上下不住发抖着。她提了一个小布包,勉强张开小脸上那双过大的黑眼,冻红的脸颊挂着两行结冰的泪。
好香的麦茶味,这股茶香将她自睡乡中拉了出来,提醒了她那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皮,她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呜……”大狼狗察觉小女孩正试着蹒跚地站起身来,于是也跟着起身。
她抱着大狼狗在它的耳边说:“嘘,小黑别动,我……我只是想再闻闻那个味道,好香喔,好像阿娘在家煮的面茶,我去瞧瞧就好,你别跟着来,乖。”
晓得大狼狗跟来,只会被小贩追着打骂惹祸,所以小女孩阻止了狼狗忠心的跟随,自己一小步、一小步悄悄的跟着那扁担小贩,隔着一点距离,闻着那香气止饥。
原本毫无察觉的小贩,正要把担子放下来休息一下时,就瞧见了满脸渴望的她。“喂,哪来的野孩子小乞丐,走,快走开去,我没有东西能给你白吃。”
身无分文的她,却仍有一肚子的骨气,“我,我才不是乞丐!
你少胡说八道。”
“噢?那你跟着我干嘛?想买东西吃吗?拿铜钱出来啊!”
被小贩这么一顶,她哑口无言。小贩嘲笑地看她一眼,“没话说了吧!给我滚远一点,我可不想被你们这些穷酸乞丐沾上秽气。”
“卖大饼的,你的饼卖不卖啊?”一个中年老妇不耐的敲着扁担。
“卖,当然卖。大娘您要买几个啊?要不要再买点面茶什么的?”
小女孩这两天已经看多听多了这许多的冷眼冷语,但是她仍然忍不住羞愤的掉下泪来,她正打算要转头回到大树下,却突然有一粒圆滚滚的窝窝滚到她的脚边。热腾腾的窝窝在雪地中,简直就像珠宝那么漂亮诱人,她瞪大了眼睛,连连吞了好几口口水。
怯生生的她微微回头去瞧,那小贩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窝窝掉出笼外,她低下头看着那粒又大又香冒着股热气的窝窝头,虽然心中有个声音叫她千万不可以拿别人的东西,但是那饥肠辘辘的肚皮却说着:反正是它自己掉下来,又不是她偷的,这是老天爷可怜她赏给她吃的东西。
终于饥饿战胜了她的自尊,她蹲下去将窝窝头拾了起来。
“小偷!你这乞丐好大胆子,快把我的窝窝还来!竟想白吃不给钱的偷拿我的窝窝头。”小贩这时也看见她手上的窝窝了。
“这不是──”
“你这小叫化子,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小贩随手拿起扁担架子,不由分说就往她头顶上打下来,闪避不及的她被敲了好几个竹头。
“好痛!我不是小偷,痛!”
“还敢说你不是,明明就偷了我的窝窝,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打死你这个小叫化子。”
“呜……汪汪汪”大狼狗猛扑上前,一口咬住了小贩的手。
“妈呀!我的手、我的手!疼死人了。”小贩大叫着,“杀人啦,疯狗咬人呀!”
“小黑,快住手。”小女孩从雪地上爬起来,惊慌的看着大狼狗为了保护她,和小贩纠缠成一团,凶狠的吠叫声引来了许多的围观者。她冲上前去将狗儿从小贩的身上拉开。“小黑不可以。”
差点以为自己会被狗给咬死的小贩,从地上爬起来,马上就拿着扁担说:“畜生竟敢咬人,看我不叫官府杀了你这头畜生,您爷爷我就不是人!”
“不,求求您,别杀小黑。它不是故意要咬你的,求求你,我给你跪下。”
“呸,说什么都没用,我──”
狼狗的低嚎让小贩噤声,躲到众人身后去。“混帐狗东西,还敢对我叫哩!大家来评评理,这像什么话。”众人有的点头、有的赞同的认为应该叫官府来处理,而小女孩和大狼狗一下子便成为众矢之的,大家注目的焦点。
“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紫雨蓉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人儿。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众人分开一条路,让路给一位骑于黑色骏马上的少年,他风姿英挺的骑于马背上,穿着闪着光泽的绸缎布衫,肩披一件银白色的暖裘披风,浓眉大目的方脸上,绽放着夺目的光彩与自信,尤其是那双温柔的眼睛,比暖暖的冬阳还叫人喜欢。
以前她曾经听阿娘说过龙王爷的故事,她深信这个公子一定是像神仙一般,闪闪发亮,既勇武又无所不能的英雄吧!
小贩挤上前去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所有的人都敬畏的望着那位少年,好像他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似的。紫雨蓉并不担心自己会被人当做小偷,但却很害怕小黑被官府捉去杀头。“都是我的错,你们把我捉去关好了,但是小黑不是故意的,请你们绝对不要杀了它。
求求你们。”
“这只狗是你养的吗?”那位少年公子温和的问她。
“不,小黑是我的朋友,我和它相依为命。”紫雨蓉抬起小小的下巴,“如果你们要杀他,不如先把我杀了,因为它是为了我才咬人的。如果不是这位大叔拿起扁担打我的话,小黑也不会冲过来咬住他不放。”
少年公子点点头,“是真的吗?你竟然拿那么粗的竹棍打这小女孩?”
小贩的脸上泛起尴尬的红光,“那是因为这小叫化子偷了我的窝窝,所以──”
“窝窝头抵得过一条命吗?”少年公子目放寒光,“就连一头畜生都懂得人命可贵,你却为了一粒窝窝头想要这小女孩的命?”
“这……这……席公子我哪──”
少年扬起一手,“席福,拿一串铜钱来。”
“是,少爷。”一位白头老翁也跟着走上前,把铜钱交给了少年。少年把铜钱扔给小贩,“这就算是我买下你所有的窝窝,包括小女孩拿走的那一颗,多的部分当作你的医药费,小女孩和狼狗的事就一笔勾销,可以吗?”
“当然可以,多谢席公子,您真是大仁大德。”
少年公子没把小贩的道谢放在心头,他翻身下马,扶起了跪在雪地中的小女孩,注意到她那单薄的衣物,以及苍白瘦削的小脸,他解下自己的暖裘披风,“没事了,不必担心,没有人会伤害你的朋友了。”
“多谢公子。”紫雨蓉大眼里溢满了泪水,这是自阿娘死后,头一个对她这么好又这么亲切的人。“谢谢你救了小黑的一命。”
“不要紧,不要哭了。”他温柔的为她合上披风,一点也不在意天上飘落的雪花。“你怎么会在街头流浪呢?你家住哪里?是不是迷路了?”
紫雨蓉摇摇头,“我……我……阿娘死了,她要我到这城里来找姨婆,可是姨婆也不在了,姨婆家里有两个好凶的女人把我赶出来,说她们没钱养一个来讨饭吃的。现在……现在小蓉无处可去,只好露宿街头。”
“原来如此。”少年沉吟了许久,“那你爹人呢?”
她低下头,“我不知道,打从出生后我就没见过我爹。我阿娘告诉我爹爹早就死了。”
这么年幼就死了爹娘,少年顿生怜悯之心。刚刚见她虽然衣衫褴褛憔悴不堪,自己都快倒下来了,却还鼓起勇气保护心爱的狼狗,他就晓得自己不能扔下她不管,而且她那张小脸上清秀无邪的大眼,也隐约触动他内心无名的情感,他不能不保护这么弱小的小女孩。
“小蓉,你叫什么名字?”
“紫……雨蓉。”
少年展开一个漂亮的微笑,温柔的说:“真是个好名字,我的名叫席毅,你可以叫我席哥哥。”
“席……哥……哥。”
“我父亲是驻关将军,我家就在城区外不远处,如果你没有地方可以去,就到我家来吧?我家很大,你一定可以住下来的。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也不会再让你饿肚子,你愿意吗?”
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这是老天爷赐给她的救命恩人吗?
“我不是坏人,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问一问四周的……”他误以为她的沉默是害怕或恐惧。
“不,我相信你!”紫雨蓉抹去脸上的泪痕,“我愿意,我愿意去你家。”
“好。”他又笑了,那种令雨蓉眼睛转不开的笑容,“以后你就像我妹妹一样,不用担心,你一定会过得很快乐。”
她真心的相信他,因为从他握住她的小手那瞬间起,她就晓得哪怕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只要有席毅在,他就会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英雄,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席毅几乎是毫无所觉的灌下那杯烈酒,一双挥之不去的大眸子在脑海中回望着他。多久了?从他捡回那个可怜的小孤女后,过了多久?当年他才多大,十几岁?哼,一个十五岁大的少年,不知天高地厚,怎么料得到自己捡回的不是个小孤女,而是一个将在六、七年后狠狠的剖开他的胸口,拽出他的心,并在地上践踏的女人,一个制造混乱与伤痛的巫女。
现在他已经是二十六、七岁的成年男子了,一个看过风霜、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男人,出生入死征战沙场无数次的军人。曾有人形容他是无所惧,什么都不怕,世界上没有东西值得他恐惧,就连牛头马面地狱阎王都挡不住他的神枪长箭。
可是他却曾经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