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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很恨我、很讨厌我!”
“等一下!”席毅马上了解自己犯下的错误,他拉住了雨蓉不让她走,“对不起,我不该──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你的。我是大笨蛋,你可以打回来没关系。”
雨蓉扭过脸哭泣着,不肯听他解释,席毅只好将她拥入怀中。
“你怎么会以为我恨你、讨厌你呢?蓉儿,席哥哥怎么可能讨厌你?你是我的好妹妹。”
“什么妹妹,你明明就讨厌我,连家都不想回去,因为你不想看到我。我知道我变丑了,没有以前可爱,又在奇怪的地方变胖,连我自己看了都不喜欢我自己,你一定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不想见到我。”
“不,不是的。”席毅深叹口气,完全拿她没办法,该怎么告诉她……他是害怕自己会过度喜欢她,甚至对她开始产生非分之想呢?
“如果不是,那你就证明给我看。”
“证明?”席毅低下头,看进她那澄澈而纯洁的大眼中。
“亲我,亲我证明你喜欢我。”她闭上眼,信赖地抬起下巴,“我要你亲我,像你亲许多许多女人那样!”
想起自己曾在“小雨”面前和那么多风尘女子调情,席毅暗自呻吟了一声,恐怕他的后半辈子都情劫难逃了。不过……他俯下唇印上了小蓉颤动的红唇,温柔地夺去她的初吻。
他再也无法抗拒她了。
探手沾点赭红的胭脂轻搽在唇上,妆点出鲜红欲滴的樱唇,雨蓉凝视着铜镜内的女子,在这不该胡思乱想的时候,偏偏想起了她的初吻。
还记得那时的席毅温柔像暖暖和风似的吻了她,初次体验到亲密喜悦的她,颤抖的依偎着他那厚实的胸膛,暗自希望他永远不要停,一直吻下去。隔了多年她还记得那份心动的感觉,晕陶陶的喜悦,如上云端的美梦成真。年方十七的她,一颗初解情事的芳心,早已整个交付给他了。
不可以再乱想了。雨蓉告诫自己,怀念那段时光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席毅早已不是当年的席毅,而她……也不是当年的她了。
“这样可以吗?”
听见问话,雨蓉猛然回过神,“什么?”
“我照你意思给你梳了个简单的单髻,可是你真的不要我再帮你弄得漂亮一点吗?蓉姊姊。”月见在她身后皱着眉,“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呢!至少也让我插点琉璃簪子或是黄金梳子,你看……席公子为你准备这么多发钗、花饰,不用多可惜。”
望着那堆璀璨的珠玉,雨蓉也很怀疑席毅从哪儿找到这些美丽的女人饰物,但她并不想追问,也无心为这场婚礼做任何打扮。
离开晋国后,他们几乎是马不停蹄、披星戴月的赶路,好不容易经过多日奔波,昨夜终于到了齐国的边境,但是席毅却不打算让她有松口气的机会,进入齐都立刻吩咐她为明晨的婚礼作好准备,以防止任何流言产生。
所以这场婚礼是为了小义而举行的,为了让席毅能抚养他好友的遗孤而办的,她不过是个不得不要的新娘罢了,她没有理由打扮得喜气洋洋,更没有必要美丽动人。
“这样就很好了。”她抚平身上那套喜服说。
门外适时传来了扣门声,吉时已到,看样子婚礼要开始进行了。
要后悔还来得及,雨蓉在那一刻踌躇起来,席毅想代替龙翼抚养小义,她可以理解他们的兄弟情深,但是她没有必要嫁给他,他不能拿小义来勒索她──对,她应该趁现在尽快逃离这场错误。
“不要耽误时辰,来吧。”有力的手捉住了她冷冷的小手,雨蓉抬起头望进席毅坚毅的双眼,像是早已料到她会临阵脱逃,他出现的正是时候。以强力目光他无声地警告她,现在已经不容许她退缩。
雨蓉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他不放,角力暗中进行一阵子后,“我……我需要去……你知道的。”
“你如果想去茅房,等我们行完礼,拜完天地再去。”他毫不遮掩地说。
被他粗鲁的言辞所惹恼,雨蓉红着脸,“你变得粗鄙又令人讨厌。”
“彼此彼此,我也觉得你从前直率又可爱,现在的你别扭、做作。”
她终于扯回手,“你真不是个君子。”
“而你也称不上是淑女,我们要站在这儿增进彼此了解,还是我们该到前厅去,早点把该解决的事解决了,也好让我们各取所需。”
诅咒他对她这么熟悉,这回自己将难逃他的五指山。也罢,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深吸口气,她抬高下巴以慷慨赴义的口气说:“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需要你任何东西,我也不会给你任何……东西。如果你非要娶我不可,那就快把这件闹剧演完吧!”
席毅扬扬眉对她的不逊,微微一笑。牵起象征姻缘的红丝带,转往外厅前去,雨蓉心想这是她自己铺的不归路,她到这种地步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他们落脚处是席毅众多家产的一处小别业,为了婚礼临时搭起了喜堂,等主婚人祭拜过天地与祖先后,轮到新郎倌与新妇拜天地。全部观礼的人并不多,所有别业内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一旁做见证。
仪式非常的庄严、简洁快速,一如席毅向来做事的习惯,可是雨蓉所记忆的情况并不多,因为她一心全系在与她并肩而立的这名男子的身上。
他和她一样,并没有为了这婚礼特别做打扮,但是他本身就足以引人目光流连不去,俊逸粗犷的面容,高大的身材,红色的礼袍不但没有减弱他男性的气概,相反地衬出他强有力,而又教人喘不过气的剽悍魅力。
他修长干净的大手执起酒鐏,喝下一口酒之后,又递给了她,这是婚礼最后的一个步骤,饮下同心酒后,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结发妻子,雨蓉望着他的酒鐏,看着那双充满力与美的大手,以后她的命运就要交给这样的一双手了……“喝。”他低语,拉过她的手将酒鐏硬塞给她。
酒滑入她的喉咙里,火辣得像要烧穿了她整个人,但全场在仪式完成后都欢腾起来,众人纷纷上前恭贺他们,更有人鼓噪着要席毅扛起新嫁娘,就像某些遥远部落传说那样,将新娘子掳回自己的巢|穴中。
闹哄哄的乱象透过迷蒙的泪眼看来简直是一片疯狂,雨蓉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四周陷入狂欢的气氛,她不知所措地寻找着依靠,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惊喘一声落到一个坚实稳固的臂弯当中。
抬起眸子,她的心停止了跳动,在那无声的一瞬间,她似乎被火烫伤了,被那把烧灼在席毅眼中,恒久而闪烁的焚荧火光直直地烙印在她心头。他没有讲半句话,半弯身子将她抱离地面,雨蓉讶异地忘了反应。
“新娘新郎入洞房!”
不知是谁在旁边狂吼了这么一句,结果变成了理所当然,众人簇拥与鬼叫声中,席毅抱着她越过了主厅以及东弯西拐的回廊,回到了一片喜气洋洋的新婚洞房中,大家将他们往内一堆,门就被外头的人用横木穿过锁上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哈哈哈,你们就好好享受吧!”
屋内突然变得好安静,他们谁也不知道谁该说第一句话,喜庆的气氛微妙的影响了两个人的尴尬。
天啊,他一定能听到我的心跳声,房间怎么这么安静呢?雨蓉四下一看,不得了了,屋子内全是贴着喜字与染红的床单及被枕,尤其是那张大床……她马上闭起双眼,希望自己能消失。奇怪,这地板为什么会摇晃呢?
“快放我下来!”当雨蓉发现自己竟还在他怀中,马上慌张不已。
席毅挑起眉,“请你先松开抱在我颈上的手臂吧,娘子。”
闻言,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缠紧了他的颈子,双手紧抱着他不说,胸前也稳稳贴着他的……迅速放下手,她以咳嗽掩饰不安,“咳,我是怕你把我摔下去。”
“嗯,那就上床吧。”
他若无其事的话差点让雨蓉摔下地,“你别乱来!”
弯腰将她放在床上,他促狭的笑看她说:“你自己说怕我摔了你,我让你坐在床上也不行吗?”
晓得自已被他捉弄了一道,雨蓉忿忿地握紧拳头说:“我……我警告你,虽然我们结婚拜堂,但那不表示我……我要和你做个有名有实的夫妻。如果你敢对我乱来,我发誓我会……我会咬舌自尽。”
他被她吓到了吗?雨蓉不安地看着他默不作声的样子。
“我是认真的。”她担心地加上,“那天我宣言绝不任你摆布的话是认真的。”
突然,席毅笑了笑,他走到炕桌上,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然后递了一杯给她说:“放心,我不喜欢霸王硬上弓。你用不着拿咬舌自尽来吓唬我,毕竟你死了,谁要来当小义的阿娘呢?我考虑过了,女人随便找都有,可是小义只有你一个亲娘,我不希望他失去你,所以……我们把酒言欢吧?”
如果狐狸也会笑的话,和他现在的笑容看起来应该差不多吧?
虽然席毅的话说得很好听,但是雨蓉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把酒言欢倒不用,你会让我一个人睡在这儿吗?”她问道。
席毅指指门口,“我也受困在这儿,难道你有办法让我离开这房里?”
雨蓉二话不说立刻跳下床,当她尝试搬开、撞开那道门的时候,席毅却一边喝着酒、一边看好戏的袖手旁观着。努力了满头大汗,结果还是没办法撼动门外的横木。
“放弃吧。”席毅得意的蜷起唇角,“我们注定要共度‘春宵’的。”
她红了红脸,“我,你休想得逞。”
“唉,你真是顽固死脑筋。”席毅以喝了酒后,轻松的口吻说:“我们可以坐下来喝酒聊天,反正我打赌你一定不敢睡觉,所以我们就喝酒喝到天亮吧?”
她敢相信他吗?
第五章 与君共醉
几杯美酒下肚后,紧张与不安感竟然都奇迹般的不翼而飞了,剑拔弩张的对峙场面在几个加油添醋的陈年趣谈之后,更是化成泡泡消失在空气中。
“你还记得你把毛毛虫放到那位……她叫什么来着……玉仙,不,不对她叫玉琼,还是……不管了,反正你放到她衣裳里头,结果吓得她嚎啕大哭的事,你记不记得?”
“呵呵。”雨蓉拍着手高兴地说:“当然记得,她哭得花容失色,连眉毛都掉下来了,噢,不是眉毛应该是睫……睫毛吧?”她敲着竹筷说:“因为她老喜欢往你身上滚来滚去的,我当然要让她尝尝看被毛毛虫缠上的滋味啰!”
“真敢说。”他捏捏她的鼻尖,“想当年你在营区顽皮的事迹,那可真是一箩筐、一箩筐讲都讲不完,该叫你‘大胆蓉妹’才对。”
“嘻。”她打个酒嗝,“透露一个小秘密给你知道。”
“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那时候出征到郑国时,有个你看上的、很漂亮的郑国姑娘,还记不记得?”
“嗯……你是说那个有着丰满身材,笑起来很甜的姑娘?”
她哼了一声,“你满脑子只有这个吗?”
“我记得我找她找了两、三次,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就失踪了。”他用竹签撑起自己眼皮,从眼皮下睨看她说:“难道是你搞的鬼?”
“没错!”她嘿嘿笑道:“我呀,一看见她就晓得她肚子里有鬼,她那么故意的接近你勾引你,老是在你面前抛眉弄眼的,原来呀……她是个间谍。”
“间谍?”他皱着眉。“有这种事?”
“你只看见了你想看见的部分,当然没空理会她在你背后鬼鬼祟祟的动作啰!要不是我机灵的挡住她,你那时候就倒大楣了。”
她双手抱胸,洋洋得意,“你晓得吗?我捉到她在你营帐里偷偷摸摸的翻箱倒柜呢!”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反间’计划,竟然凭空失败了。”席毅摇着头,迟来的恍然大悟。
“什么反间计划?”
“就是利用郑国的间谍窃取情报,但那是我们故意喂给对方的假情报。当时我们只知道郑国派出手段最高明的间谍打算潜入营中,却不知道对方何时会来盗窃,特地安排了这个计划,所以所有的情报在那段时间特别容易得手,但是我们苦等了十几天,郑国却毫无动静,当时我们还直纳闷,以为对方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
“啊?”她张大嘴。
“你最后是怎么对付那个鬼鬼祟祟的间谍呢?”他好奇地问。
讲到手段……红着脸,雨蓉支吾了半天才说:“我在她的饭菜里下了很重的药。”
“药?什么药?昏迷|药?”
“哎哟!就是会让人肚子不舒服,一直找……找……茅房的药啦!”
听到这个原因后,席毅笑得前仆后仰,雨蓉自己一想起那位郑国姑娘脸色发青的模样也觉得又可怜又好笑,难怪他会笑得如此夸张了。可怜的郑姬,如果让她晓得整得她如此凄惨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