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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贝勒,瑶华音律稀松平常,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他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说话,把玉箫举到唇边吹奏起来。起初那箫声清悦,只觉入耳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畅快,吹了一段后,箫声渐高,好似攀山,越攀越险,越险越奇。忽又陡然一落,箫声低沉,如泣如诉,几不可闻。
我不禁屏气凝神,盯着他不敢稍动。但见他长身玉立,俊美的脸上神色柔和,姿态优雅从容地吹奏玉箫,全无半点勉强,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我沉醉了,沉醉于他那高超的箫声中,沉醉在海棠树下俊朗的少年面前。
吾家有女初长成 云想衣裳花想容(二)第七章 真相(1)
箫声早已停了,但我耳边却有缕缕余音缠绕不去。我怔怔地望着胤禩站过的地方,除了满地落花,他什么都没留下地飘然而去。
他为什么要给我吹箫?又为什么要在吹箫后匆忙离开?我不解。
辗转反侧一宿,第二天我早早起来,去给姑姑宜妃请安。姑姑望着我出神,我被她看得坐立不安,心里打鼓。反复琢磨自己这段时间是否行差踏错,但我现在谨言慎行,和以前比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难道还有人来告我的状?
“姑姑,如果没什么事,瑶华先回去了。”我强笑着赔小心,觉得最近给姑姑请安几乎变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每回来都如坐针毡。
本以为姑姑会和往常一样点头示意我可以走了,但这回她却仍旧直勾勾盯着我看,看得我冷汗都冒了出来,她才淡淡地道:“小瑶呀!我没有女儿,你是我弟弟的孩子,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我是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应该很清楚吧?”
“姑姑对我的好,瑶华一直记在心里,没有一刻忘记。”我低头恭敬地回答。
宜妃见我如此又沉吟了片刻,方道:“有些事我本不想说,可是我想你现在也大了,应该立些规矩,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你今年十岁了吧?”
“是。”
“十岁也不小,再过几年都可以出嫁了。如今宫里这些阿哥们也都大了,你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情分不一般大家都是知道的。可现在毕竟不比从前,有时候该避嫌还是要避的。宫里人多嘴杂,针尖点大的事都能说得比天高。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我可如何向你阿玛、额娘交代?!”宜妃的语气越说越柔和,我却听得一阵阵发寒,她都知道了些什么,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难道她知道了那件我和胤禟、胤礻我极力想隐瞒的事?难道有人泄露了?
我神思不属地听着宜妃说话,她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刚才的话说重了,于是安慰我道:“其实我知道,你昨儿个和八贝勒,只是听他吹箫,不是什么大事。可宫里眼尖的人太多,你还是多留心。我知道前些日子,皇上说的事你不愿意。你放心,你的心思姑姑懂,你和胤禟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向来好得蜜里调油。等再过两年我去跟皇上说,求他给你们指婚,四贝勒的事不过是酒桌上的一句戏言,当不得真的。”
我恍恍惚惚地从姑姑住处走出,耳里还满是她的话。求康熙指婚?我和胤禟?最近这些人都喜欢乱点鸳鸯谱吗?我昨儿个和胤禩在一起,听他吹了会儿箫,怎么就传到姑姑耳朵里来了?害我以为是那件事暴露了,吓个半死。
光顾想心事没看路,我一下子和迎面走来的人撞在一起。
“哎哟!是哪个不长眼的,连……”尖细的声音里满是抱怨,但当他看清我时,他吓得扑在地上,抖着声道:“格格饶命,奴才没长眼,奴才该死。”说着开始打自己的耳光。
我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想来这个小太监刚才抱着一大堆东西,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才会和想心事的我撞个满怀。我笑着安慰他道:“小公公,不碍事,你起来吧!”
那太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感激地道:“格格真是菩萨心肠,老天一定保佑格格一生平安,事事顺心。”
我笑笑地看着他,觉得这个小太监还真会耍宝,让他这么一搅和,心情都变好了。于是,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里的?”
“回格格,小的是十阿哥身边的贴身太监,小的叫连海。”
连海,这个名字我有些印象,胤禟曾经说过他是从小就服侍胤礻我的人,同时也是看到那件事的人。我的表情开始有些不自然,问:“你来这有什么事吗?”
“是十阿哥让小的送些东西过来给宜妃娘娘。”
我尽量和颜悦色地道:“连海呀!你从小和十阿哥一起,最是贴心,你……”我本想说些好话,表扬他一下,顺便暗示他看见的东西不要乱说。
可他却讷讷地打断我:“格格,奴才跟十阿哥没多长时间,奴才还不太懂规矩,所以才冲撞了格格。”
他话一出口,我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好像炸开了,有些隐约的古怪全浮到台面上。
当时胤礻我说:“我看干脆把那两个小子……”
胤禟制止了他:“老十,你胡说些什么?连海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一向忠心耿耿,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胤礻我被他斥得一呆,怔怔地看了他半天……
我猛盯着眼前的小太监,想从他脸上发现哪怕一丝他在说谎的证据也好,可却没有。其实我心里明白,这种事他无须骗我,那么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在十阿哥跟前伺候的?”我语气阴森地问。
那小太监被我看得头直似要低到地上般,身子轻颤着答道:“回……回格格,奴才……奴才是过完春节后的第二天被调到十阿哥跟前当差的。”
过完春节后的第二天?那胤礻我以前的贴身小厮呢?我仿佛又看到胤禟严厉地斥责胤礻我:“连海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一向忠心耿耿……”
原来早在当时,他已想得那么长久,甚至怕我以后问到他们贴身小厮的名字时,对不上号。可他毕竟太年轻,还是疏忽了,还是让我知道了。
我冲仍旧站在我面前不知所措的连海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他如获大赦般慌张地拾起地上的东西后,踉跄着去了。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连海在眼前消失,闭上眼。四年前和胤禟初次相遇时的情景清晰到似乎只要伸手就能抓住。
当时,他靠在门边,妩媚中带着冷漠,可望向我时,那种冷漠又化为一种淡淡的关心,虽然不浓烈却让人觉得格外温暖。他的笑声低低沉沉,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一波波涟漪,让我看得呆住。胤礻我说他的笑容很难得,事实的确如此,他一向笑得很少。
“虽然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但性子还是没变,一样倔犟,所以我想我们只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他这样对回到古代的我说,语气成熟得就像大人,那一年他才十二岁。
他总是温柔地陪伴我,虽然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很真诚,起码我相信他是真诚的。这些年,我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潜意识里,还是把他当做亲人看待。在这个冷漠的皇宫中,他是我信得过的有限几人之一。可如今这种信任却面临危机,我发现我从来都不了解他,就像不了解这宫中的每个人一样。三年,我在这里生活三年了,难道我还是太天真吗?
我想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我需要长大,并不是身体的简单长大,而是心理上的……成奢望。
吾家有女初长成 云想衣裳花想容(二)第七章 真相(2)
两年后康熙三十九年
七月夜晚的天气热得好似下火,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我无奈地从床上坐起,苦笑着想,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一定就是我现在这样。
本来今年夏天我应该随驾去热河避暑,但因为旅途无聊,颠簸的马车对我这个习惯汽车、火车的现代人来说简直是酷刑;又觉得承德也没多凉快,所以干脆不去了。没成想紫禁城的夏天竟是如此炎热,让我想睡一个安稳觉都
既然睡不着,索性上外面逛逛,也许等逛累了,就能入睡。我穿好衣服推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生怕惊动喜福或其他人,我可不想连散个步都带着条尾巴。
绛雪轩位于御花园东南,出了院门,我向御花园中走去。想到如果是在现代,自己怎么可能在故宫里一住多年,更何况故宫门票贵得要死,也只能在白天进去,又怎么会像我此时般于夜色中漫步紫禁城内。
暗夜中御花园的景物全都朦朦胧胧,像是罩了层纱。虽然黑暗,却又并不是千篇一律的黑,有浓黑、浅黑、淡黑,似丹青画那样浓淡相宜。
我走走停停,心里思潮起伏。两年来,关于见过那件事的小太监最后的下场,我终是没有问。我和胤禟、胤礻我仍旧像幼年时一样要好,有时想想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可怎么说呢?我与他们的关系就好像结冰的河水,表面平静但内里却是急流,如果我打破那冰,情况反而更差。
忽然,前方隐约传来断续的哭声,在这寂静到连一丝风也没有的夜中显得格外突兀,说不出的诡异。我的心不由得急跳起来。不会是闹鬼吧?这座紫禁城毕竟历史悠久,难道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开始后悔没把喜福带出来,两人的胆气总比一个人壮。
心里有些害怕,但又隐隐兴奋,感觉像是要撕裂月夜中紫禁城的神秘面纱。最后好奇心压住了恐惧,我顺着那哭声走去。也许早晚有一天,我会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转眼间,御花园中由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堆秀山已经在望。衬着天上的月光、星光,我看见一个不大的孩子,正趴在堆秀山脚下一块大石上抱头抽泣。我皱眉向他靠近,什么人会于夜深人静时跑到这里哭泣,难道是哪个宫里受了委屈的下人?由于我的脚步甚轻,他又哭得太过专心,竟没发现我。
到了那孩子面前,我轻拍他抽动的肩问道:“你怎么了?”但觉触到的衣料甚是柔软,不似一般宫人的衣服。
他浑身一震得抬起头,露出张满是泪痕的脸,迷蒙的眼中还有泪水在滚动,看得我不由得一怔,竟然是十三阿哥胤祥……
虽然知道他并没有随驾去承德,但我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间、地点遇见这样的他。
胤祥见是我,一下子慌乱起来。他匆忙站起,手攥得死紧,眼中神色全是防备,看得我不由得叹气,这就是为什么我见到他很意外的原因。虽然六年前我和他曾抱头痛哭,但那只是一时动情,过后他依旧很怕我。喜福说我以前实在太喜欢欺负十三阿哥,而胤禟和胤礻我又总是推波助澜,别的阿哥一向冷眼旁观,只有胤禛会在看不过眼时,帮他解围。
所以这些年,我和他很少碰面,或者说他总是躲着我,让我连修好的机会都没有。他今年有十四了吧?这种年纪在古代也算成人了,为什么他还是这么软弱,连一点以后辅助雍正的怡亲王的影子也没有。
不过既然今天让我碰到,还是和他搞好关系为佳,虽说胤禛指不上,但我也不能总和这位雍正朝的重要人物关系恶劣。
“十三阿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不开心吗?”我语气轻柔,尽量和颜悦色地问。
他的嘴唇抖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却没有开口,只是瞅着我发愣。
“如果你有心事,和我说吧!说出来的话,心里会好受些。”我看着他叹气,此时红着双眼盯着我的胤祥是那样可怜,我觉得他实在不是一个适合生在帝王家的孩子。
可能因为我的温柔触动了他的心事,也可能他的确是太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他终于不再戒备地盯着我,而是低下头痛苦地抽噎:“死……了,她……为什么要死?为什么?”
“十三阿哥,你说什么?谁死了?”我不解地问。
他却不回话,只是一个劲地哭,半晌方把攥得紧紧的手举到我面前轻轻打开,那手中竟然攥着一团纸。我默默接过,把已经揉搓得不成样的纸团小心翼翼地摊开,借着月色隐约看到几行凌乱中透着清秀的小字。
“是我……我抄来的……”胤祥边哭边解释。
抄来的……抄的什么呀?我疑惑地拿在眼前看了半天,终于看清那上面的字迹:康熙三十九年七月礼部谕,妃章 佳氏性行温良,克娴内则,久侍宫闱,敬慎素著,今以疾逝,深为轸悼,其谥为敏妃。
章 佳氏?敏妃?那不就是胤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