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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一切邋遢的样子都被他那双深色的眼眸中的一种无法形容的神采变得无关紧要了,那神采即深如夜的大海,又高似亮的晴空,当那双眼睛把视线投注到谁的身上的时候,能和它抗拒的人真是非常稀少。
诺兰多尔先生却是那些非常稀少的中间的一个,当他回过头来也注视着黑发男子的时候,他的蔚蓝的眸子里有着远超过刚才和大加那卡对视时的深不可测。他笑笑,他的眼睛仿佛在说着,这世间也许再没有任何生灵是能让他感到无法抗拒的,而但凡看到这眼睛里的这真正的神光流露一刻的人,都无法反驳他。
如果说黑发男子的眼睛里所有的是大海和晴空,那诺兰多尔先生的眼睛所有的就比大海更低,比晴空更高。他笑着淡淡地对黑发男子说话了:
“你想知道我用什么理由,或者说,什么借口说服了大加那卡,让他肯热心给我们一个向导,而且完全猜不出我们的身份和真正的意图。”
“是的。”
黑发男子也是平静地承认。
“好,我告诉你。”诺兰多尔先生又笑了笑,他坐了下来,“坐下来说吧,这还是要花点时间的,而且我们还要商量怎么和那三位术士周旋的事,我有预感他们会介入到我们的这次远行中的——你当然应该相信一个活过万年的精灵的预感,人类之王,精灵之友,埃伦迪尔的后人、伊西尔德的后人,阿拉桑之子阿拉贡。”
(十一)
阿拉贡坐在帐篷进出口的边儿上,他全身又罩在了深深的斗篷阴影里,他的剑就在身边,这不是他的祖先留给他的那把西方圣剑,也不是这些年来在荒原中的游荡生涯里他最爱的那把剑——那把林谷的精灵为他所锻造的精灵之剑。
这只是一把人类的剑,不过,认真的说,它仍然是一把绝世好剑。
“把你的精灵剑留在这里,还有那把短刀——杜内丹人,这一次,不要让人看出你是一个杜内丹人,一个和精灵有任何关系的人。”
而讽刺的是,这把人类之剑,依旧是一个精灵,一个叫他“不要让人看出你和精灵有任何关系”的精灵所送。并且现在他正在和这位精灵同行,他的视线里,满是这个精灵和人说说笑笑的身影。
不得不承认,瑟兰迪尔,这个精灵,这个精灵中的精灵,这个精灵王,简直比他这个人类还象人类。
现在他们的向导来了,茵弗尔的主人在得到瑟兰迪尔隐晦的绝不在遇到责难时把他牵连进去的保证后,被精灵王虚构的“大生意”的利润所惑,派出了他的一个心腹——当然是那种平时里从不让人觉得是他的心腹的心腹——来做他们的向导,带他们深入沙漠腹地,和那些危险而神秘的野蛮人、那些更危险和神秘的奥克斯去谈判。
或者,去做其他的什么事。
阿拉贡不知道,他想,他看着那个正在谈笑风生的精灵王默默想着,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一种错觉,尽管他明明应该是非常清楚的——眼前所见的并不是那个忧伤焦灼赶着去营救爱子的瑟兰迪尔王,而是一个真正在为财富和利润疯狂的诺兰多尔先生。
“快一点!我们今晚就要出发,别磨磨蹭蹭的!你,,动作再快点!还有你,,那些零碎就不要了,把最大的空间留给食物和水!但是别把货物拉下,还有我们的礼物——见鬼!你知道那个值多少金子吗?小心点!别让我看到它被弄出一丝划痕!”
星空下的这一片帐篷里充满了热闹的活力,但它并不是本来应该是的那种精灵的活力,它是属于人类的,马嘶兽吼,搬运一件件物品的来回不停穿梭,收卷帐篷的繁忙,特别是那中间盈满的金钱的论调,如此等等,都是一个真正的商队开拔前那一刻的喧闹活力。这是他们见到秘密的向导后的第二天夜晚,中间的整个白天,他们都在为出发做准备,包括一下午的睡眠和休息。
“最好是晚上走白天休息,如果你们确定要去沙漠的话。因为一但太阳升起以后,沙漠将是你们无法想象的酷热地狱,那时候只有在沙丘的背阳面躲着休息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沙漠的夜却太冷,躺在哪儿不仅容易生病,更会浪费很多燃料,也就是说你们将用更多的牲口来携带可供燃烧的东西,而减少留给食物和水,或者留给货物的空间。”
经验老到的沙漠民族的建议是他们这些习惯了水和绿色的西方人所不敢不老老实实听着的。
所以,他们选择在今晚出发,而这看来有点违背常理的行动时间并没有引起任何一个茵弗尔人的好奇目光或热心打听,其他的外地人也全不关心,事实上,茵弗尔的各种古怪的吵闹声经常是通宵达旦的,任谁在这儿待下来以后都会对各种有悖常理的行为麻木起来。
不过,阿拉贡还是对瑟兰迪尔王与诺兰多尔先生共处一体的这个现象产生一种挥不去的违和感。
“你想说什么呢,杜内丹人?”
一天以前,当瑟兰迪尔把他是如何说服大加那卡的经过告诉阿拉贡后,精灵王一眼就看穿了——或者说早就料到了人类将有的感慨。
“您知道我想说什么,诺兰尔多先生。”阿拉贡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是的,诺兰尔多先生,我确实有这样的感慨,因为我确实有这样的错觉——你真的是那个利欲熏心的疯狂商人,你也许,如果你真是个商路上的人的话,你就真可能会和那黑暗王国贸易,那样背叛人类的肮脏交易。
“如果我真是一个商路上的人,”一瞬间阿拉贡也分不清究竟是瑟兰迪尔王的悲哀的微笑还是诺兰多尔先生讽刺的冷笑,“和莫多做生意的念头确实充满了诱惑——应该说,我总有一天真的会去做吧。”
阿拉贡觉得自己的眉头挑动起来,他几乎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冰冷的:
“哦?您认为和魔鬼交易真的能成功吗?除非你抛弃一切的尊严和自由,成为它最可悲的奴仆,才能卑微绝望地在它的黑暗里活下去。魔鬼把一切的权力抓在手里,它所知道的,只有毁灭和独裁而已!”
“独裁?我听到你说这个字,阿拉贡,不过你知道你所说的究竟是什么含义吗?”精灵王的眼神却异常的坚定,“独裁——是的,我见过,真正的经历过,人类,在你所有的想象之外。那是太早以前的故事,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究竟是谁,所以你该知道我在说的是什么时候。不过我现在不想多提那些往事,我只想说说目前而已。你提到独裁,提到君主集中他的权力。那么我告诉你,我现在也在做这个!我,森林之王瑟兰迪尔!你看到了外面那些人,那些我引为心腹的战士和臣民,你应该看得出,他们都不是贵族,相反,他们中绝大多数甚至是精灵里地位最低下的黑暗精灵和人类的混血儿,甚至叫人看不出他们是‘高贵的’精灵。可是,他们远比那些贵族更优秀,哪怕他们没有贵族那些魔法!而且他们才是未来真正的希望和成功真正的力量,就算你自小在林谷受到的那些教育让你觉得这话听着刺耳,你这么些年来在人世经历的一切也可以叫你心里明白我所说的是不是真理。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如此破除地位和血统的狭隘短视,提拔和看重这些出身卑微的优秀人才吗?好,我可以告诉你——很简单,因为我要在我的王国中拥有更多的权力!”
“不要做出这么一副惊讶的样子,杜内丹人,你聪明英勇有余,但你一直以来习惯的都是那个自闭的林谷和只有少数跟随者的孤独生活,你有为王的野心,却远不具备为王的头脑,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受到这方面的训练,也没有这方面的见识。让我来教导你有关的一点吧,你这位预言里将在未来成为人王的杜内丹人,免得你糊里糊涂。坐不上王位不要紧,闹出笑话也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若做了一个糊涂王,那就根本不是一个笑话,而是一个悲剧!虽然你是喜是悲,是死是活我全不关心,可是既然现在我那些高贵的同胞要把你推上他们想要你达到的高位,既然我们注定要缔结坚固的同盟,既然我的莱戈拉斯把你当作至交而会为你的悲剧伤心,我倒不得不考虑来纠正你的一些天真念头了——即使你觉得无所谓,又或者认为我的话毫无价值,甚至觉得我是完全错误的,你可以听听。因为,年轻人,耐心听人说话就是一个君主需要的一个最难掌握的素质之一。不过我想至少这个素质埃尔隆德是很好地教导过你的,而且他应该是成功的。”
精灵王停下来了,他毅然地和人类对视着,似乎完全没察觉自己所说的东西多么违背正道,还有是多么狂妄,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人类也毫不示弱,从那双和莱戈拉斯几乎完全一样的蓝眼睛里他看到的是绝对不同的逼人的光采——至少,看上去是绝对不同。人类在逼视下没有躲开视线,但他弯下了腰:
“我永远用最恭敬的态度来听取长者的经验和智慧凝聚的教导,尊敬的陛下,即使我已为王。”
杜内丹人加重了“长者”二字,精灵王露出淡淡而奇怪的笑容。
“……长者……”他说,重复杜内丹人的话,“是的,长者……啊,这些遥远的……你说得没错,杜内丹人阿拉贡,吾乃精灵王之长!智慧?我不知道,不过‘经验’倒是真的无人可比……也许,是太多的经验了吧……”
说着精灵王却又耸耸肩,恢复最开始那种诺兰多尔先生的不在乎的样子,另外他好象突然有点疲倦还是怎么的,他往后靠上了柔软的靠垫,他继续笑着,只是笑容更淡,冷冷淡淡:
“……当年那些事,又何必再提——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一点,杜内丹人。第一,一位君王若想集中手里的权力,他可以依靠的不是那些出身高贵家族势力雄厚的贵族。聪明的做法或者说不得不然的做法就是大量使用那些出身低微的小民庶人,那些自己绝不可能有稳固的强大力量和君王对抗,有野心有才干的人。他们就算手中有了再大的权力,也没有贵族那种根深蒂固的坚实基础,所以若不是君王自己有很大的问题,那么他们必定只有紧紧依附在王的身边的最忠实的臣子,是那些从王的手里分走权力的贵族的天生对头,那怕你从表面上看到的只是一片和乐融融。哈,这个你也可以听听,当年 Oropher,那位名义上是我父亲的王子亡国落魄到大山以东。你可以了解一下,在他、和我,我们于今天名为黑森林的那片森林里建立王国的时候,森林里当权的都是些什么人。是的,都是他带来的那些辛达精灵的贵胄,那些贵族们,高高在上的高种精灵,他们说的是古老的辛达语,甚至还有昆雅,他们按大海那边传来的最华贵的方式生活着,嗤笑他们那些黑暗精灵的臣民的土气和愚昧。是啊,黑精灵,也真是土气又愚昧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今天你可以来看看,黑森林里已经没有了贵族,我甚至让这些精灵和更土气而愚昧的人类自由婚姻交往,用你们杜内丹人的话来说,就是把血统弄坏了——我可是知道你们杜内丹人的那种骄傲的,你们自称高等人,王室以血统纯正不被低等人污染而自豪。相比起你们来,我这精灵王大概是把黑森林弄得很可悲吧。可那又如何,杜内丹人,近亲通婚的你们,你们的种族,所谓鼎鼎大名的北方游侠,现在还剩下几个人?你们的王国,重视分封贵族的权利和尊贵的制度,又是怎么样让北方王国分崩离析的?而我,上一次大战中那个不懂事的 Oropher,那个冲动的孩子,他让森林损失惨重,我们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年轻人。而精灵的繁衍周期又很长,这让森林的精灵王国在第三纪里不得不因索隆卷土重来而放弃南的领土。不过,我绝不会让我的这个王国被打到的,既然在 Oropher 之后这王国就完全属于我了,我就要让它欣欣向荣、成长壮大。你靠精灵贵族的恩宠和眼前的危机寻求复国之路,我却靠我的臣民和更广大的人类!——杜内丹人,不妨在这里听我一个预言,若索隆得势,精灵贵族们会全部西去,你的梦想会毁于一旦,你的族人也会彻底被摧毁!但我,我的王国将和整个人类一样继续站立!”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点,没错,如果把自己的敌人变成一个魔鬼,并让其他人相信这是一个魔鬼,这确实是战胜对方的最厉害的战略之一!可是你自己心里别忘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纯粹魔鬼,更不用说一个不靠血统不靠祖辈的萌护可以聚集起千军万马为之效命的领袖!其实,你心里远没有你的眼睛所表现出的那么顽强,支撑你的是你的骄傲,当你这样毫无惧色的和我对视的时候。你在恐惧,我看得出,从很早以前我的莱戈拉斯第一把你带到我面前时我就看出来了,萝林那位自以为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