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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无关是我自己不爱瞎想,我是最强的奥克斯战士,我只在过去才爱瞎想,过去我还是一个……
血色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焦点,当无穷远处黑天鹅绒一样的夜空上闪烁的星星点点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以后,苍老的声音开始敲击嗡嗡作响的鼓膜。
“……醒了吧?”
“恩……”
两个声音,一样苍老,他们在你问我答,并没有直接对奥克斯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和我在一起——眼角闪过的是蓝色的影子和白色的胡须或头发,还有声音的调子,不,这两个家伙不是奥克斯,也不是沙漠中什么人——所以,通常会问的问题并没有出口,费力地转动着眼珠子,奥克斯只愿意用自己的眼睛和思想来确定一切。
布满皱纹的四只眼睛从两个方向打量着奥克斯,他讨厌那里面的眼神,自以为睿智的平静眼睛里那股自以为慈悲的怜悯。不过——两个老成这样的“人类”——是人类吧?看上去是——居然可以走到这沙漠深处,奥克斯发现自己的牙齿咬得更紧了。
“你要不要喝点儿水?”
但是,咬得再紧的牙齿,要被撬开还真容易。
清凉的感觉从牙齿传到全身的时候,奥克斯记起来在昏迷中这种感觉也出现过。这是这个受诅咒的沙漠里唯一可以让一个奥克斯也软下来的感觉,好,这两个老东西看来象是救了自己,可他不相信那是出自他们的眼睛所表示出来的纯粹的善意,能让两个这把年纪的老骨头走进沙漠的,永远不会有什么好意思。
他们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吗?
回忆,在这一小会儿已经象闪电一样一道一道刻上了那个头发又掉了一大半的头颅里面,精灵、首领、背叛、追杀、逃亡、濒死——这些东西似乎在表面上看并不是任何人会特别跑到沙漠里来寻找的,似乎……
“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呢?我们不知道你‘现在’的名字,你愿意告诉我们吗?”
现在的……
“你不愿意说吗?但我们总是要称呼你吧,奥克斯这种称呼根本就不能确实到底是哪一个,那么,你愿意我们用你‘过去’的名字称呼你吗?——埃尔瑞厄那——”
本来完全感觉不到的身体随着一个跳动倒找回一点儿感觉了,奥克斯没注意到这一点,他那可怕的浑浊的血眼里发出嗜血的光芒,他恨这光芒不能剥下那两个老东西的皮,不能拆散他们的骨,不能喝光他们的血……
“我们只是提了一个名字,你就已经这样仇恨着我们了吗?”轻轻的叹息。
“那么,如果是对另外的人呢?另外的你应该尊敬和热爱着的人,你们相逢时应该彼此微笑和拥抱的人,比如说——你的父亲——”平平的述说。
这一次,奥克斯甚至可以用肘一下子撑着坐了起来——当然他仍旧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在哪儿?!”
不是欣喜、不是关心、不是担忧的语气。
牙齿在过于快速的话语中碰撞出咔咔的响声。
“你的父亲,你知道,他还活着。”
“想见他吗?”
苍老的二重唱一前一后一点儿隔阂都没有,完全一样的衣服,几乎一样的脸——这两个老东西是兄弟吗?兄弟——
“那个——该死的精灵——死都不肯说出他的名字和身份——”
血色的眼睛变黯了,但不是无光的退缩,而是那光芒更从鲜红变成了死黑,就象流出体外的血一样。
喉管深处更发出黑色的笑声。
“不过,他既然愿意自找苦吃就更好。”
四双眉毛同时蹙了起来,这一回,眉毛下面的眼睛里倒象真有了几分关心和痛惜。
“他是你的兄弟——你……他现在到底如何?”
奥克斯笑在一张正在腐坏的脸上地笑了——
“是的,他是我的兄弟——”这一回奥克斯的坦白承认倒让另外两个打了个寒战,“所以,他就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当然就要象我——我们现在简直再象不过了,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如他身上散发的可怕恶臭一样在星空下传播着,奥克斯笑得如此开心,他脸上被砍了一刀的伤口在大笑声里裂开来,一块已经死亡而腐黑的肌肉经不起这样的力量摇摆着落了下来。俯仰间这块落在奥克斯腿上的肉被他自己看见了,他的笑声在一瞬间停止下来。
他瞪了这肉一刻,然后立即用已可以移动的手摸自己的脸、头顶、脖子、四肢、身体——手经过每一个伤口时他的嘴就张开说些不能理解的词语,但要说是唤痛就和他冷漠的表情差得太远了。
“这一些奥克斯,果然没有痛觉。”
另外两个中,一个皱着眉对另一个说。
“但是,那些卡都人并不觉得是没有痛觉的。”
“也许萨茹曼的理解的是对的,要制造出没有痛觉的魔鬼战士需要很强大的黑色魔法,可这魔法并不能很好地遗传,何况卡都人又有野蛮人的混血。”
“恩……”
“可惜……萨茹曼不和我们在一块儿了,当然这件事我们也没打算让他卷入进来,看来只有回去以后在和他讨论……”
两个老家伙并不太在乎在他面前谈论一些自己的事,奥克斯摸着伤口阴暗地想着,他们是打算问完话就杀了自己——他们肯定是和精灵有很深的关系的人——所以不在意他听到些什么,还是他们还要利用他做别的什么事呢——
“想见他吗?”
对了,就是这句,他们是要让他去见……
“你的伤口我们给你都处理过,你在那儿乱摸只会让情况恶化。”
……那就是不打算让他死了?他们果然要……
“我们大致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不管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也许对过去知道得还比现在多。”
哼!那么他可以利用的,也就在“过去”了。
“你……想再见到你的父亲吗?”
“想吗?”
冷笑翻起了受伤嘴角的血肉,奥克斯的冷笑坚硬地象冰冷的石头一样。
“我怎么会不想——又怎么敢不想——我想不想,对你们来说有什么重要的吗?想不想的,是你们吧。”
但让他都有点点吃惊的,是异常疲惫和无力的笑容爬在了那饱经风霜的两张脸的皱纹里。
以及异常的悲哀。
“没错,你想不想,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而我们想不想,也同样没有任何意义。”
暗影里有不停起伏着的人形,奇怪的颤动,象某种不定的液体在一个柔软的皮囊内往复流动——非常恶心的感觉,即使,还有另外一种更强烈的感觉抓住他。
“一定就是这里!嘿!埃尔瑞厄那,你在哪里吗——是我们——”
另一个声音呼唤着从他旁边向前冲去,在一切也许太晚以前,他抓住了冲动的那个人。
“那真的是埃尔瑞厄那!我感觉得出来……”
是的,他也感觉得出来,他完全感觉得出来——毕竟,这个冲动的家伙只是那孩子的朋友,而他,才是那孩子的父亲不是吗。
一年前,从远东逃亡而来的他们在荒野里徘徊,即无法回到他们在远东被魔鬼占据的家园,也不敢前往西方和他们那些彼此怨恨着的族人相见。那些埃尔达,那些昔日的亲人和敌人,那些背叛了他们却称他们为背叛者的高傲的家伙。可是有一天,那孩子却“拣”回来了一个埃尔达,说他是可怜的,因为很显然逍遥西方的埃尔达人还不知道魔鬼的再度降临,这个埃尔达,正带着自己的妻子做着愉快的远足——活该被魔鬼的佣兵袭击,活该受这样的重伤,活该——
“他们杀了我的妻子,魔鬼杀了我的妻子!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还是一个——做事不用一点儿大脑冲动得叫人受不了的家伙,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就要跳起来去报仇,最后,除了一拳头打昏这个家伙,他真的不知道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而这个家伙,现在倒和他们一块儿待了一年多了,还把自己当作他的孩子的最好的朋友。在这会儿,他的孩子在一次战斗后失踪的救援里,简直比自己都热心的样子。
可惜,这个世界上,热心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他已经不是埃尔瑞厄那了。”
他持刀在手,寒锋直指角落里蠕动的人形。
另一只手感觉到太过强劲的拉力,差一点儿就要挣脱他的掌握:
“你……你说什么!埃尔瑞厄那只被带走了一个月不到——这不可能!”
“摩尔寇可是梵拉中的最高者,你敢小瞧他传下的黑暗力量吗?”
他几乎要冷笑了,当他第一次说“摩尔寇是梵拉中的最高者”的时候,“摩尔寇那种东西根本没资格算在神圣的梵拉之列”的回答是如此迅速——冲动的家伙,至少还有反应敏捷的优点。
但这一次,习惯的反驳不再,耳边响起的是近乎惊恐的嘶声,没有握刀的手感觉到无法止息的颤抖。
“不……不是……你……不是说……我不相信!”
那双和发色很相似的银灰色眼睛在一瞬间一定睁大了盯着他们前面的暗影,想象着那里面到这会儿还有希望,他就知道这个平时自诩战斗能力很强的家伙现在连一些很明显的危险都看不出来了。
暗影的流动范围忽然变大了,从那个角落里汹涌而来。
“埃尔瑞厄那……”
愚蠢的家伙!
他的刀挥出,在刀光终于照亮暗影的一刻,绝望的惨呼响彻整间石头的囚笼。
刀下,兽类的爪抓破了他的肩头,也许有一条很重要的血管裂了,尖利的獠牙差一点儿就让他的颈动脉也更着一起破碎,红色的眼是嗜血的眼,黑色而纠结的发——是魔鬼的肮脏的锁链。
他依旧,几乎被打败和杀害,在那个他也不知道是他们三个中谁发出的绝望惨呼的干扰下——
不过,很幸运,他对这种事,已经有了很好的经验和教训,在过去一次又一次的时候,所以这一次,幸运自然仍然光顾他……不是吗?
……
“主人。”
身后,悄无声息出现的人和他一样戴着完全把面目遮去的头罩,那声音也是和这一段时间常会出现在他旁边的声音不同的——很相似,但又非常不同。
这段时间常出现的那个声音要苍老得多,不象这个这么年轻。
尽管在事实上,年轻的这个是哥哥,而年老的那个是弟弟。
“阿姆诺斯,”他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很有点儿无聊,忍不住的无聊,“你有什么想法?”
“主人?您是说这个计划——”
那个坚定的声音里起了疑问,阿姆诺斯是来向他报告有关计划的一切已经准备妥当的,他知道。但是,他问的不是这个——所以他才觉得自己无聊——
“你可以活很久,可以——永生,你对这个有什么想法,要一直——一直生活下去。”
回答出乎意料的快。
“我不知道,主人,我虽然可以永生,但到现在为止我还只或了不到一百年。这样一种正常的人类的寿命,我现在还只为我的亲人——特别是我的兄弟会比我早逝这件事感到难过。但是,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对永生有怎样的想法。我还没有——真正开始体验。我只是想,也许两种人可以说他对永生有许多想法,一种是已经度过长长时间河的远古精灵,诸位伟大的大人们,他们知道那样漫长的生活究竟是什么。另一种是那些必死的凡人,他们渴望永生,在他们短暂的生命中反复地追寻和思索着——永生和他们的必死究竟何者更优。至于我,我却是一个得到永生的礼物但还未品尝它的年轻人,我没有资格对它做任何评价,在我活过足够长的时间之前。”
又是一个非常敏捷,而且聪明的孩子。
“那你想不想知道一点儿永生的故事,永生的——你称它为‘礼物’——一点儿并不美丽的故事。既然你注定要享受这个‘礼物’或者是忍受这个,到底要怎么看就凭个人了。但总之你已经得到了它,在还没有真正开始以前,事先能了解未来可能的多个方面对年轻人来说是很有益处的。”
“主人,您永远是我的忠诚所奉献的君主和指引我的人生的智者明师。”
谦虚,而且真的很聪明的孩子。
“我过去有五个孩子。当其中四个都死了以后,我告诉我剩下的唯一一个儿子,他们都是不肯屈服于我们的敌人自尽而死的,尽管实际上至少三个实际上死于我的手。当那最后一个孩子失去的时候——我在一间石牢内发现并杀了他——我从那里面逃出来站在星光下的时候,有一个——他问我那会儿的感觉是什么。我说,忽然感到说不出来的放松——轻松——,因为这是我最后一个孩子,以后就不用再担心会失去什么了,所以真是解脱……”
“可是……”
“恩?”
“……啊……不……我……”
“你现在可以说你想说的任何东西——阿姆诺斯,�